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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福妻实第30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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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苏礼觉得自己头昏沉沉的,也不知是睡得不足还是睡太多了,浑身上下的疲劳丝毫没有因为睡觉而得以减轻。

“这会儿刚刚戌时初刻,姑娘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奴婢服侍您用点儿粥或是汤水,再多睡会儿吧!”锦之见苏礼欲起身,忙上前扶着她,在她身后垫上个粟玉米芯苏绣软枕。

“娘的身子怎么样了?可请大夫瞧过了?”苏礼急着问苏文氏的情况。

“大夫一直在老太爷房里伺候,太太不许人去请,说自己歇歇就好……”半夏瞧着苏礼的面色难看,越说声音越小。

“胡闹!”苏礼气得胸口不住起伏,猛地咳嗽几声才说,“家里的大夫没空难道不会去外头请?”

“姑娘您别动气,您连着累了这两日,身子怕是有亏虚,再动肝火对身子不好!”锦之见苏礼生气,忙上前劝慰道:“今天家中事情这般繁杂,太太说这个当口找人去请大夫,弄不好要被人说闲话的,今个儿姑娘在家里和外头人面前都这么露脸,本就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要是出去请大夫折腾,传出去要被人说太太恃宠。”

“那有病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啊!”苏礼寻思片刻招呼半夏道,“哥哥应该已经回家了,你去让他出门请大夫,然后去娘那边,着人把角门打开,那边素日都是锁着的,也没人看门,园子进而都是自家的人,不碍事的,即便万一传出去风声,便只说是哥哥心疼娘亲,自作主张便是了。”

半夏应诺着下去,锦之上前将一梅花式填漆炕桌放在苏礼身旁,从檀木托盘中端上几个盘子碗的,苏礼瞧着无外乎是粥,汤和几小碟酱菜之类,看着就没什么胃口,皱眉摇摇头说:“都拿下去吧,我不饿。”

“姑娘昨晚一夜未睡,今个儿从早到现在更是粒米未进,怎么能说不饿呢!”锦之只能软言劝她,“即便是姑娘不觉得饿,那胃肠也该饿了,好歹少用几口,暖暖胃口也好的,不然这样再睡下,怕是要把胃饿坏的。”

“老太爷和老太太那边如何了?”苏礼扭头来问。

锦之见她执意不吃,只好先将那桌子端到一旁放下,才回话道:“老太爷还是那样,人一直昏睡着,好在汤药还能送下去,听奴婢娘说太医都说,如今不过就是靠药材吊着命,能多捱一时算一时罢了。下午京中大小官员,什么皇商世家的,全都有人来瞧,老太太推说在祠堂念经,好歹歇了一歇,一直是大老爷和二老爷在外应酬,女眷们是二太太和五姑娘张罗的。”

“对了,老七的丧事……”苏礼听到锦之说五姑娘,这才想起今日家中还有丧事。

“七姑娘还未及笄,而且如今老太爷这般情形,更加不能办丧事,老太太原本说让拖出去焚化就随便埋了,后来也许是为了给老太爷积福,也许是被四太太哭得烦了,便允了在家停灵一日然后拉出去下葬。”锦之跟苏礼讲着,“可怜七姑娘,小小年纪就去了,还要落个孤魂野鬼的下场。”

“孤魂野鬼?”苏礼不解地问。

“是啊,七姑娘还未成亲,又是自尽,只能葬在外边儿,不能进墓园的。”

说着话书雪拎着热水进来,跟锦之一起伺候苏礼洗脸洗手,锦之忍不住劝道:“姑娘,您哪怕是没胃口,也少进几口可好?是不是这几样不合您的口味,您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

她说完半晌也没听见苏礼说话,抬头一看苏礼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就说:“你们给我找身素色的衣服,我去送送七妹妹。”

“姑娘,都这么晚了,停灵的地方阴气重,要不您明早再去吧!”锦之没想到苏礼竟说要去拜灵,忙劝阻道。

“让你去准备就去准备!”苏礼皱眉道。

锦之见状只好吩咐书雪去拿衣服,又不放心地嘱咐道:“去拿那套玉色如意云纹缎裳,再把梳妆盒跟首饰盒一道取来。”如今老太爷卧病在床,白色却是不能穿的,但去拜灵又不能穿得鲜亮,只能这样折中取个靠色。

看着书雪出门,锦之又忍不住劝道:“姑娘又是何苦,除了四老爷和四太太,四姨奶奶如今也在那边,您这样过去还指不定怎么被人排遣,您如今身子也不好,何苦去吃这个排头。”

“我知道你是替我想,但是我跟七妹妹总算姐妹一场,虽说她对我不仁,但人死灯灭,前尘尽消,我又何苦念着那点错处不放,去瞧瞧她总算是我们今生姐妹一场。”苏礼嘴上是如此说着,其实心里想的却是,苏祺是死了,但是府里还有那么多人瞧着,自己若是连她停灵都不肯去拜一拜,岂不是显得自己量窄小气。而且自己从不信鬼神之说,人死万事消,又不用什么力气,何不去做个姿态。

至于四房的人,老太太如今不过是顾忌老太爷的病,而且也没时间和精力来收拾他们,就算去了被骂几句,又能有什么相干,反正他们也张扬不了几日。

所以她坐起身子,吩咐锦之道:“就梳个简单的发髻,用那个白玉簪子点缀便好。耳坠子挑那对玉兰花的。”说罢褪下手上的赤金钏子,从枕边摸出之前老太太赏的楠木串珠戴在腕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花开五朵,一枝独秀

灵堂布置在家中极为偏僻的一个院落,苏礼坐车从外面夹道绕过大半个苏府,这才下车换成软轿。

因为不能披白,所以门口连对带着“奠”字的白纸灯笼都没有,仅仅是将原本的红纸灯笼取下,黑漆漆的大门在月光映衬下显得极为阴森冷清,初秋的天气向来都是早晚凉爽,但是如今夜风吹过,却只让人觉得冷飕飕的骇人。

锦之将苏礼从轿子中扶出来,忍不住打个哆嗦道:“姑娘,真的要进去啊?”

“人都来了自然要进去。”苏礼望着那黑洞洞如兽口的大门,微微用力挺直后背,抬手抿抿鬓发,将白玉簪扶下,便搭着锦之的手走进门去。

院子里同外面一般冷清,这院子日久没人居住打扫,杂草都已经蜿蜒石板路上,满地的落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锦之和半夏虽说有些害怕,但还是都打点起精神,生怕有人冲出来伤到苏礼。不过她们一直走到屋门口,都没见到半个人影。

屋里正中摆放着棺木,前面陈着香案、牌位、香炉、铜盆、软垫等物件,左右胡乱挂着两条发灰的布幔,铜盆中的纸几近烧光,在一片黑灰中星星点点散落些火星,偶尔爆出个小小的火花,随即消失不见。

苏礼瞧着这番情形,微微叹气道:“半夏,替我取几根香来,我送送七妹妹。”

“姐姐倒是‘有心’啊!”屋角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个冷清的女生,半夏吓得差点儿将香炉打翻在地。

“原来五妹妹也在这儿!”苏礼听出她的声音,扭头循声望去,见苏祾一身墨色如意暗纹缎裳从阴影中走出,难怪站在屋角竟都没被人察觉。

“正房里面嘈杂的人心里难受,我便借口说送七妹妹,跑来这儿躲躲清静。”苏祾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一旁看着苏礼举香祭拜。

“五妹妹的确会找地方,如今这儿怕是府里最清静的地方了。”苏礼从香案拿过一些纸钱和纸元宝,让半夏就着香烛引来火,蹲在地上一张张地往铜盘里添纸钱。

“人死灯灭,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苏祾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是却还是隐约能听出其中的不满。

“对死人的确是没意义的,丧事本身就是为了继续活下去的人而办,无论是为了纪念、赎罪、面子还是别的什么。”苏礼依旧往火盆里投着纸钱。

“那四姐姐来却是为了什么?”苏祾马上就问道。

“自然是为了纪念,虽说相处时日不长,但毕竟我们姐妹一声,她明日变要下葬,我又怎么能不来送上一送呢?”苏礼将手中最后一个金纸元宝投进火盆中,看着它瞬间就被火舌卷进去,才似乎完成了任务一般起身。

“四叔四婶他们都不在,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场面上的话。”苏祾走到苏礼面前盯着她瞧了半晌,忽然笑道,“四姐姐真是个有趣的人!”

“什么有趣?我不明白五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礼垂首弹落不知何时落在衣袖上的纸灰。

“姐姐怕是不知道,我有个说好不小舅子,但是也不算坏的毛病,便是喜欢揣摩别人的心思。大家都觉得我不爱说话,其实我只是喜欢看着别人做事,听着别人说话,然后去寻思他们心思都在想什么。”苏祾自己笑眯眯地说,“这是个很有趣的事情,看着别人脸上笑靥如花心里恨得咬牙,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心里念叨着恶毒的诅咒,姐姐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玩?”

“听妹妹这样说起来倒真是有趣,不过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口是心非之人,都一一去探究又有什么意思。”

“但是我觉得看不透你,以前我觉得自己看不明白你想要什么,因为你似乎无意争夺,但渐渐的我似乎是看懂了,你在藏拙和平淡后面的杀机,如今三姐姐入宫了,六妹妹安分守已了,七妹妹如今也走了,你何时来对付我呢?”苏祾说到最后猛地板起面孔。

“我实在是不明白五妹妹在说什么,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对付你?”苏礼心里着恼,自己压根儿就没跟她有过任何仇怨,二房和三房之间目前也没有利益冲突,苏祾这些个莫名其妙的言语到底都是从何而来。

苏祾眯起眼睛凑近看着她,似乎在辨认她是假装还是什么,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端倪,这才蹙眉道:“难道四姐姐压根儿就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苏礼挑眉道,“五妹妹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就是为了戏耍我的吗?那你似乎是找错了地方,好歹也要对死者尊敬些。或是没有别的事,我便不奉陪了,家母还在病中,我要过去探病。”

“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瞧着你倒还真不似假装,你难道真不知道当年三姨奶奶被打死前说了什么话?”苏祾一本正经地问。

“这话问的真是蹊跷,那会儿我爹不过才几岁?我又如何得知!”苏礼语气开始有些不耐。

“花开五朵,一枝独秀!”苏祾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这就是当初三姨奶奶死前一直喊着的话,当初老宅里的有人说,人临死前能看到天道人命,三姨奶奶必是看到了什么,还有人说三姨奶奶那是对苏府发出的诅咒,但是从她死后,苏府就从未同时有过五个待嫁的姑娘,走到你和六妹妹进京。”

苏礼听了这话忽然笑了,转身就朝外走去:“五妹妹,亏你看了那许多的书,竟然连这种以讹传讹的东西都会相信,即使当初三姨奶奶是感召到了什么事情,花开五朵一枝独秀也可以说是五个姑娘会有一个进宫呢!五妹妹若是这般信鬼神之说,那我劝你还是速速回屋吧,灵堂阴气重,小心七妹妹气闷出来找你说话!”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上了软轿吩咐道:“先去正房,瞧瞧老太爷和老祖宗去。”

“是!”半夏放下轿帘,吩咐抬轿的婆子往正房走去,自己在一旁说,“姑娘饿不饿?奴婢这儿给您装了一小提盒的点心,若是觉得饿便用几口可好?”

“你有心了,不过我今天实在是没胃口,先放着吧!”苏礼靠在轿子里,抬手揉捏着酸胀的眉心,今个儿一天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她脑子昏沉沉的发胀,精神却偏生还不敢放松片刻,搞得有些用脑过度的疲惫感。

正房如今还是灯火通明,丫头婆子忙忙碌碌的进出,见苏礼走过来,全都躬身行礼,有些个心思浅的更是面露讨好的笑意,苏礼路过都只微微颔首,也不作停留便径直进得屋去。

老太太这会儿还没歇下,东厢的头一进的榻上,让苏礼意外的是竟在这儿看见了苏祯,坐在老太太的下首正拿着美人锤给老太太敲腿。

“给祖母请安!”苏礼上前行礼道。

“礼儿起来了?我都打发人去嘱咐过,让你屋里的丫头别吵醒你,即使是你自己醒了也不用过来了,这边儿了丫头婆子的一堆,你还不好生歇歇。”老太太状似埋怨地关心道。

“既然都醒了不来瞧瞧哪里放得下心,其实早就起来,不过先去送了送七妹妹,这才又转过来的。”苏礼照实说道。

老太太听到她说七妹妹,脸上神色僵了一下,但随即又叹气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纯良,无论什么时候还都念着姐妹情分,希望老若是死后真的有知,见你如此以德报怨,也能知道悔过才好。”

“祖父情况现在如何?”苏礼问道,“不知孙女进去瞧瞧可是方便?”

“还不就是那样,你先进去瞧瞧吧,不碍事的!”老太太朝苏礼挥挥手。

苏礼没想到里面的隔间中会有这许多的人,四老爷和四太太居然是在这儿床边守着,她上前屈膝行礼道:“见过四步、四婶儿!”

四老爷见是苏礼,面色有些难看,但好在还是维持着面子地微微点头,算是受了她的礼。

四太太本就软弱,虽说心里对苏礼有些怨气,但见自家男人都没发作,便也压下自己的心思胡乱点头。

苏礼没心思理会他们都在想什么,行礼后便径真走到床边,老太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角还是有些扭歪,偶尔会有口水流出来,所以床边跪着个丫头,时不时地拿帕子替他拭去口水。

“药可是能用得进去?有没有喂过什么吃食?”苏礼问那丫头。

“回四姑娘的话,服药的时候要大夫来施针方能喂进去,不过有时候还会再吐些出来。吃食只进过小碗参汤,还有些鸡汤粳米糊糊。”那丫头也不知是哪里调过来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大夫都说过什么?”

“大夫只说让小心伺候,多给翻身擦背,每次少喂些东西,每天多喂几次,旁的就没说什么了!”

苏礼听罢知道,老太爷如今就是在拖日子了,什么时候身子经不住消耗拖垮了,便也就是要去了。她出来到外面老太太的榻边坐着,佯装无意地说:“老祖宗,孙女瞧着四叔和四婶儿在里面照看着,寻思着祖父这病怕不是将养一两天就能好的,总让四叔四婶儿照看也不是长久之计,可若是晚上只留丫头婆子们也不放心,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她们都不做主,还是各房轮流出人来照应为好,这样大家都能有个轮流歇着的时候,老祖宗也不用担心下人照顾不周睡不踏实,您觉得如何?”

“嗯,你说的有理,本就是应该这样,我如今年岁大脑子不听使唤了,也多亏你提醒我。”老太太听罢点头赞成。

“孙女想着大伯母如今有孕在身,三姐姐如今又在病中,都不适合来值夜,还是让我们几个小辈来便是了,我们好歹年轻,熬夜也容易歇得过来,晚上由我、五妹妹和六妹妹轮流看着,二伯母、我娘和四婶儿白天轮流照应,这样既每时每刻都有人看着,又免得自己打算的想法说出来,如果按照惯例,都是应该儿媳来值夜守着,她担心苏文氏的身子撑不住,这才有了些自己的盘算。

老太太思忖片刻,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雅琴如今有着身孕不能劳累,你二伯母和你娘还要管着家务,日夜都熬着也不是个事儿,好在你们几个小的都是懂事的,我也都能放心,那便就这样吧!刘妈,你把这几个人排排日子,然后打发人去各房通传一声。然后就说老爷子的病如今已经稳定,只需要静养,大家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没必要一股恼的都堆在这儿瞅着。”

老太太瞧瞧下首的苏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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