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福妻实作者:未知
名福妻实第26部分阅读
回廊才来到个屋门口,还没进屋就听到苏禅的声音,慵懒中带着无聊地说:“不是说接四妹妹来看我,怎么还没到?”
因为知道苏禅已经是皇上的人,所以苏礼不再像以往姐妹见面那么随意,站在帘子外待那中年妇人进屋通报,随意就听见苏禅欢喜地说:“那还不赶紧请进来,站在外头做什么!”
苏礼进屋便俯身行礼道:“妹妹见过三姐姐。”
“哎呀,你还跟我这么客套做什么,我这几天在这儿住得都闷死了,下人一个个都跪来跪去,问一句答一句,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远不如家里自在。”苏禅上前扯起苏礼到里间榻上歪坐着,吩咐下面道,“你们再拿两个冰盆进来,然后端两碗冰镇的银耳莲子羹,随后便都下去吧。”
苏礼坐定才顾上抬眼打量苏禅,初为人妇的她气色极好,原本就美艳的脸上似乎有一层光华流转,人比刚去行宫的时候稍稍丰盈几许,但是并不显得臃肿,反面更添几分华贵和慵懒的媚态。
不过性子倒是还跟以前一样,苏礼心不忍不住替她有些担心,这样的性情,到了宫中还有的她遭罪的,而且帝王的宠爱,又能维系几年呢?如今她是看出来了,家里的几个姐妹,苏禅最易得罪人,但也是心里最简单的一个,虽说有些娇惯和任性,毕竟没有坏心。
银耳莲子羹端上来,丫头婆子们也都退下后,姐妹二人相对反倒无言,苏礼倒是十分想找个话题,却觉得问什么都不合适。
最后还是苏禅先开口道:“老祖宗身子可好?我这儿准备了些药材和食材,等下妹妹回去给她老人家带回去,就说我这儿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挂心。”
“好,家里那边姐姐不要担心,老太太这些日子气色瞧着不错,姐姐如今能侍奉皇上,也是咱家的福气和荣耀。”苏礼别别扭扭地说着。
瞧着苏禅面颊飞起两抹红霞,苏礼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初在大太太门口,瞧见天边的那道桃花落霞,美虽美矣,但却总是惊鸿一暼,便很快消失在天际。再看看面前的苏禅,如今是年少帝王宠美人,情投意合便你侬我侬,可是帝王的恩宠又能维系几年,苏禅又不是个会争会算计的人,到最后怕还是一株水灵灵的花儿,在宫中过早的枯萎凋零。
她镇定心神将自己脑子里不详的想法都压下去,挑拣着家里和听来的好玩事情与她说笑。
二人闲话半晌,忽然听苏禅问道:“妹妹,我记得四弟与沈家的公子甚是交好?”
“的确是交好,姐姐何故有些一问?”苏礼有些纳闷,她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事情。
“既然交好那便更好,让四弟多与他亲近些,沈家公子是要有大出息的。”苏禅忽然冒出这么句与她的身份性情完全不符的话。
苏礼故意装傻地问:“大出息?姐姐难道学了占卦问卜不成?也给哥哥算算,以后有没有大出息。”
“你个傻丫头,我既然能这么跟你说,自然是有我的根据的,什么占卦问卜的,平时瞧着你机灵,这会儿倒变笨了。”苏禅翘着小指优雅地吃着银耳莲子羹,嘴角微微嘟起嗔怪道。
消息来源,那就必然是皇上了,但是皇上与她说起这些做什么?是借她的口透露信息?还是说出来试探她的口风紧不紧?而苏禅自己套出情况的这个可能,直接被苏礼丢开无视。
“上次御花园设宴,就瞧着沈公子坐在圣上身边儿,看来果然是要受器重的。”苏礼没做别的评价。
“是啊!听说太后还有意想将公主下嫁沈家,到时候可真是飞黄腾达了。”苏禅毫无察觉,继续说着她知道的消息。
娶公主?苏礼小小的吃了一惊,这里并不像有些朝代,驸马不能做大官,限制诸多。这朝代娶公主就等于是半只脚踏进了朝廷中枢,而历代的驸马也都各个人中翘楚,有许多都在历史中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要是这样说,那沈青昊果然是要平步青云了,看来这少年天子,必然是想要培养自己的亲信和左膀右臂的,如此说来,哥哥若是能在皇上面前露露脸,说不定也能挣个好前程。
“妹妹,妹妹想什么呢?”苏禅抬手在苏礼眼前摇晃着唤道。
“哦,没,什么,姐姐这屋里真是凉快。”苏礼答非所问地说。
苏禅瞧着她有些奇怪的脸色,忽然想起,似乎听说沈公子跟苏礼有些瓜葛,难道她现在的反常是因为听到沈公子要娶公主不成?怀着这样的心思,她试探地问:“妹妹,你跟沈公子关系好像还不错?”
“啊?我跟沈公子也不过几面之缘,还都是因为跟哥哥一起出去才遇到,没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苏礼忙分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后本来就因为苏禅的事儿恼火不已,要是再传出去苏家的姑娘又跟她相中的驸马有些牵扯,那苏家可就真的把太后得罪得死死的了。
苏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眼瞧瞧外面,想起卫柏还在外头等着,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今天出来也没跟家里说好几点回去,再晚家里怕是要着急了,过两全我再来看姐姐,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带来的东西,便打发人去给我送个信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从墙头扔进来的布包
苏礼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她寻思片刻还是先去老太太房中回话,老太太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只询问几句苏禅的情况,又嘱咐苏礼道:“既然她自己住得闷,你便常去陪陪她,偶尔去陪她住住也没事,你娘那边我自会去说。”她稍稍停顿片刻,似乎做了下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说,“禅儿那个孩子没什么心机,但是心却不坏,你去陪她有什么事多多教她提点她,让她进宫,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老祖宗放心吧,孙女省得。”虽说当初的宠爱不过是做戏,但是苏礼现在瞧着老太太的模样,倒的确是挂心,也许是那么久的假装,什么时候弄假成真了,估计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
心里带着感慨回到房中,见苏文氏坐在屋里翻书,忙上前请安道:“娘,您怎么过来了?晚饭用过没有?”
“你还问我,你自己这都还没吃呢!”苏文氏拉着苏礼在桌旁坐下,抬手摸摸桌上的碗盘,吩咐半夏,“端下去小厨房热热再拿上来。”
“怎么去听戏喝茶还弄到这么晚才回来?”苏文氏埋怨道。
苏礼合计片刻,还是讲今天去看苏禅的事情告诉苏文氏,并且说“娘,听三姐姐的意思太后想将公主许配给沈公子,这回你不用担心!”
苏文氏细细打量女儿的神色,见她的不在意不似作伪,心里稍安看来是没动心,不然即使再伪装,也不至于一点儿都看不出端倪。她对这个发现感觉十分满意,笑着从怀里抽出两张银票塞进苏礼手中。
苏礼展开一看,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忙推辞道:“娘,您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缺钱花。”
“娘给你你就拿着,你自己又不赚钱,在京中花销这么大,家里自然要给你钱的。
娘知道你不是个大手大脚的孩子,这些你自己收着,免得什么时候要用钱却没有。”
外头传来脚步声,苏礼见实在推脱不过,便把银票揣时怀里,轻声说:“谢谢娘!”
“你这孩子,净说见外的话。”苏文氏笑笑,待丫头们把热好的饭菜都摆好,“赶紧吃吧,饿坏了吧?”
苏礼折腾了大半天,到还真是饿得不轻,苏文氏反正也不是外人,她便也不再客气地开动了。
“如今你三姐姐虽说还没名分,但已经算是皇上的人,咱家只能有一个姑娘进宫,所以如今就算是尘埃落定,别人用不着惦记,咱们也不用担心了。”苏文氏看着女儿吃饭说,“所以我寻思着,也该开始给你哥和你考虑婚事了。”
说到这里苏文氏些微有些不乐意道:“白棠也是,咱们家又没说非要她做儿媳,不过是你外祖母瞧着她性情不错,才跟我提上那么一句,竟然就这么给你哥弄了个下不来台,也真不是个懂事的。”
“娘,表妹年纪还小,您跟她生的什么气啊!再说我听三姐姐说,皇上很重视年轻的人才,对沈公子就寄予厚望,哥哥跟沈公子那么要好,指不定哪天有好的际遇呢,到时候还怕找不到好媳妇嘛!”
“你说的倒也有理。”苏文氏寻思着也是,没必要这么着急给儿子定亲,毕竟离结婚的年纪还有几年,所以她就把注意力转回到苏礼身上道,“娘托你大嫂在海外的时候,买回来许多玉石和珠宝,今天刚捎来信儿说已经在运进京的途中了,我寻思着咱们也该抽空把京郊的几个庄子拾掇出来,到时候给你做陪嫁。”
“四个庄子都给我做陪嫁?”苏礼不小地吃了一惊,“那您和爹爹,还有哥哥就不要了吗?”
“傻丫头,我们要庄子可以再买,这四个庄子你自己凭本事让老太太赏的,自然是都归你的。”苏文氏抬手指指柜子上的木匣子,“房契地契都在里头,这两天抽时间我陪你都去瞧瞧,看哪里要改动要翻盖的,还有周围的地都有什么产出,都要心中有数,这样也好算作进项,就都是你自己的私房了。”
“可那几个庄子,有个是哥哥看中的,有个大演武场的,给我了反倒没什么用处。”苏礼吃饱喝足,示意丫头把碗盘撤下去,挽着苏文氏的手想到里间说话。
“傻丫头,那你拿去给祈儿不就得了。”苏文氏没进去,只说,“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歇着。”
苏礼将苏文氏送出门口,再转回身想回屋的时候,就听见院子角落处发出“噗”的一声闷响,把她吓了一跳,忙叫人挑灯笼去看,却只拎回来个黑布小包。
半夏想打发人出去瞧瞧,被苏礼拦住道:“别去了,等你们出去人早跑没影了,先拿回屋再说。”
苏礼没急着瞧那是什么,而且吩咐半夏烧水沐浴,叫了锦之进去伺候,洗着半截忽然问:“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传言没有?”
“回姑娘的话,没什么动静,都被上回老太太处置人吓到,谁还敢胡乱嚼舌。”锦之便给她舀水烧背边说,“七姑娘倒是已经转醒,但听说如今有些疯癫,整天不是胡言乱语就是摔砸东西,四太太来求过老太太,说行行好看在她这样的份上放过她,却被老太太以这是老太爷的主意给顶了回去。”
为了不去祠堂所以装疯卖傻?苏礼泡在热水里,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一身的疲惫和酸楚也缓解许多。
锦之见苏礼不置可否,便继续说道:“今个儿姑娘下午出去以后,六姑娘屋里的雁秋来过,说是五姑娘近日对六姑娘似乎有些亲近示好。六姑娘打发她来跟姑娘说一声,别是二房在打什么主意。”
“嗯,我知道了!你明个儿从库房里拿两匹上好的料子,给老六送去,就说我心里有数,让她莫要涉足是非便可。”苏礼不知老六的投诚到底是真是假,所以打算还是观望一下为好。
苏礼觉得自己泡舒服了,这才从浴桶内出来,换上身轻便透气的衣服回房,坐在榻边由着锦之给好擦拭长发,然后吩咐半夏打开那布包瞧瞧是什么东西。
半夏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用簪子挑开布包,却见里面只有一个册子,深蓝色的封面上半个字都没有。
“拿过来给我瞧瞧。”苏礼心里觉得奇怪,既然这么千方百计的扔个布包进来,想来应该是要传递什么消息给自己,那答案就应该在眼前的这个册子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陈年旧事起风波
布包里的册子很簿,所以包裹里面还夹杂着一叠白纸,才显得稍微有分量一些。苏礼翻开册子,扫了几行感觉像是某个人的日记之类的东西,但是越往后看她的神色就越凝重,匆匆从头扫到尾,合上册子后便阴沉着脸发呆。
见苏礼这般模样,锦之和半夏都不敢出声,只能伺候着灯火和茶水,在一旁候着吩咐。
桌上的蜡烛忽然爆出个灯花,苏礼这才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抬头问道:“锦之,刘妈妈今晚适当值还是休息?”
“回姑娘的话,奴婢的娘今晚轮休,这会儿怕是在家里呢!”锦之也不知苏礼要做什么,只是忙不迭地答话。
苏礼估摸下时间,在心里权衡过轻重,先是说:“半夏,你去把我以前那身儿普通面料的灰色衣服找出来,就是以前在家干活穿的那身,锦之你把我头发随意挽个发髻,带我去你家一趟,我有事要当面问刘妈妈。”
锦之原本不知道姑娘为何突然大晚上的还要挽头发,但还是十分听话的去拿出篦子:“姑娘若有是打发奴婢去叫人过来便是,何苦大晚上的还要亲自跑一趟。”
“不行,我说要过去自然有我的道理。”苏礼不想跟锦之解释,但转念一想,既然有人丢东西进来,怕也有人会在外头守着,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妥,又忙叫半夏,“半夏,你把那套姜黄|色的夏装拿来给我换上,把书雪也叫上,收拾东西,叫婆子们准备软轿,我今晚要去娘和嫂子那边住。”
“是,姑娘!”虽说苏礼的吩咐愈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半夏、锦之和书雪还是忙着收拾好东西,又叫婆子准备软轿,扶着苏礼上轿后,便朝苏文氏住的院子走去。从苏礼的住处到苏文氏那边,要走不短的路程,刚走进花园,锦之便趁着四下无人,按照苏礼的吩咐偷偷溜回家去,跟刘妈妈耳语交代几句,又急忙走回苏礼身边。
而等苏礼坐着轿子到苏文氏院子的时候,挑帘子进屋就瞧见刘妈妈已经在屋里坐着吃茶了。
她进屋忙说:“大晚上的还搅扰妈妈,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若不是有要紧事找妈妈商议,我不会出此下策。”
“姑娘太客气了,听候吩咐本来就是老奴的本分,只是不知姑娘唤老奴前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刘妈看着苏礼,心里不明所以。
“这事儿呢,说大不在,但是说小却也绝对不小。”苏礼在桌前坐下,手指下意识地叩击着桌面道:“敢问妈妈,咱家的二老爷,怕不是老祖宗所出的吧?”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刘妈吓出一身冷汗,但是表面还强自镇定地说:“这没缘没故的,四姑娘何出此言啊?”
“妈妈不用这么惊慌,只回答我说是或不是便可!”苏礼见刘妈虽然面色如常,但是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自己对视,心里已经有个八九分,这册子上写的怕是真的,可费心费力将这东西从祠堂偷出来,又特意去丢给自己的人,目的却又是为何呢?
刘妈妈见苏礼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像是在诈自己,她登时面如死灰,身子差点儿从坐着的凳子上出溜下去,双唇抖动许久,才冒出来哆哆嗦嗦地一句话:“这多年前的事儿,与姑娘又没干系,姑娘还是别问的好。”
“刘妈妈,我的确不想打听的,不然上回我就定会找你问个清楚的,但是现在事情已经由不得我不问了。”苏礼说着将册子拿出来对刘妈说,“这是今晚有人丢进我院子的。”
刘妈跟在老太太身边那么多年,虽说没什么大学问,但是简单的文字还是能看懂的,她只翻看了一眼,就干脆坐不住从凳子上滑落,跪坐在地上抖动着嘴唇道:“这、这是当年芷烟姑娘的字迹……”
“芷烟姑娘?”苏礼重复道,这个名字她从来都没听说过,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刘妈。
“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唉!”刘妈翻看了那册子,终于开口道,“芷烟姑娘,是当年老太太的陪嫁丫头,说是跟老太太一同长大,识文断字,人也长得漂亮。”
苏礼听得心里纳闷,一般人家陪嫁丫头,都会找品行好但是相貌并不出众的,为何老太太那样精明的人,却会带来才貌俱佳的陪嫁丫头呢?
只听刘妈妈继续说道:“后来,就是大老爷五岁的那年秋天,老太太和芷烟姑娘先后有孕在身,二姨奶奶被老太爷专宠,但是一直没有身孕,几次对老太太暗中使坏,都被识破,结果最后老太太分娩的时候,二姨奶奶又再次做坏,害到的却是芷烟姑娘,让她提前生了孩子,跟老太太差不多前后脚。老太太的孩子生下来没立住就走了,便瞒天过海地将芷烟姑娘的孩子抱过来当作自己的,跟她说她的儿子没了,结果她没出月子,就也这么去了。”刘妈低头看看手中的册子垂泪,本以为她只是没了孩子伤心过度,谁知道她心里都清楚的很,知道只有她自己死了,老太太才会更好的对她的儿子。
“那然后呢?”苏礼见刘妈似乎沉浸在回忆中,便追问道。
“后来,老太爷其实很喜欢芷烟姑娘的,若是她安安稳稳地生下儿子,怕是会被抬做三姨奶奶的,可惜她命不好……”刘妈说着又唏嘘起来,然后又说,“后来老太太把二姨奶奶的罪证摆给老太爷看,二姨奶奶被当众活活打死,这件事便算揭了过去。
老太太也一直对二老爷视如已出,家里知道这件事的,怕也只有老奴了。”
“但是这件事,为何如今被人挖出来,并且还丢进我的园子里?”苏礼皱眉想不能此事。
“老奴斗胆劝姑娘一句,千万莫要再提起此事,老太太对此事讳莫如深,虽然老奴不明白为何,但却知道若是将这事儿翻出来,就绝对是一场大风婆。”刘妈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