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瑾却无可奈何的抬头看她,“多大的人了,怎么和小孩子似的。”沈紫言微微有些窘迫,她向来不是这样急躁的性子,谁知道这次是怎么了……
杜怀瑾见着她呆愣愣的模样,心头一荡,目光触到她的脚踝,强自按捺了下去,轻轻抱着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又钻进被子揽住她,静静的拥了好一阵,沈紫言昏昏欲睡间听见杜怀瑾轻声问:“你是不是在等我?”
沈紫言虽然迷迷糊糊的,可也有一丝清醒,嘟哝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就沉沉睡去。半夜却突然被热醒,被杜怀瑾紧紧抱着的左半边身子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沈紫言不由动了动,就觉得头皮一阵刺痛。
杜怀瑾也醒了,声音十分慵懒,“怎么了?”说话间就顺手点燃了床头的灯。沈紫言眯着眼,过了一阵才适应这光芒,摸了摸自己被扯痛的头皮,只觉得有个疙瘩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刚刚才转醒,难免有些迷糊,心里一惊,立刻就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头发。
“你怎么……”沈紫言凝视着二人紧紧缠绕在一起的黑发,十分不解。
“这个啊,”昏黄的灯光下杜怀瑾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淡淡说道:“你脚崴了,万一要去净房,正好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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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丧礼(三)
沈紫言微微一怔,忽然之间泪盈于睫,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只是想到了幼年时偶然间见过的一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那时候年幼不懂事,这样的诗句也不敢叫旁人看见,只自己在心里一次次的暗诵。
到如今,不管是误打误撞也好,还是巧合也罢。总之,就在这样奇怪的情形下,他们的头发,结在了一起。一念及此,喜悦就好像一条细线,从心里一点点绕了出来。
一瞬间心里似三月的山坡,绽放了一片一片的梨花。指间心上,霎时都萦绕了一股亮烈的缠绵,而整个人却深深地沉下去。心情像映在花瓣上的温柔晨光,明亮起来,充满着细碎的喜悦。
不知不觉,唇边就溢出了一丝笑意,依偎进他怀中,大着胆子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杜怀瑾半晌没回过神来,人似被抽去了魂魄,愣愣的望着上下跳跃的烛火,一动不动,形似木偶。
沈紫言不免耳根子发热,自己怎么会……这样轻狂起来……
立时就想埋进被子,再也不出来。却忘了头发还与他绑在一起,她这样一动,杜怀瑾身形不稳,头一歪,一下子趴在她胸前,他的唇就含住了肚兜上那一朵盛放的牡丹。
“紫言。”杜怀瑾气息有些不稳,望着沈紫言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起来。
就如同那幅主色灰蒙蒙的年画上,出水的一抹滟红。
沈紫言面红耳赤的如同睡梦中的小白兔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变成这大红被面上的一朵花儿,消失了才好。杜怀瑾却已在她脖颈上乱啃,沈紫言不自在的躲了躲,一着不慎,脚腕撞到床板,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未来得及说话,杜怀瑾的手已探进了她的肚兜,然后将她的耳垂含在了嘴里。
“杜怀瑾”沈紫言又痛又气,用尽了力气将他一推,“我脚腕撞到了”这还是杜怀瑾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子不由一僵,听她说脚腕撞到了,忙坐了起来,轻轻抱住她的腿,慢慢托着出了被子,就着床头的灯光细细察看。
见到并没有伤到筋骨,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愧疚,讷讷道:“我不是故意的……”他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细腻的面上投下一道花瓣形的阴影,双靥微红,眼里还有未褪去的炽热。沈紫言见着他如斯模样,心就软成了三月里的柳絮,方才的恼怒早已烟消云散。
杜怀瑾一面替她揉捏着脚踝,一面看她的脸色。他本就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着她脸色微霁,又恢复了一脸无赖相,“再说了,是你先投怀送抱的,我又不是柳下惠,美人在怀,怎么能坐怀不乱……”越说越不成个样子,沈紫言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又噌噌冒了出来,别开脸想要钻进被子,头发被他的头发拉扯着,行动颇不方便,一挥手就想要扯开二人之间的发结。
手却被杜怀瑾紧紧攥住,耳边是他低低的调笑声,“怎么,生气了?”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倒叫沈紫言心里天翻地覆,愣在了原地。自重生后,她不是没有生气的时候,就是见着沈大太太不成个样子,柳氏百般刁难,心里虽然有怒气,可多半也会有所掩饰,而不是像今日这般,肆意妄为……
这种感觉令她暗暗心惊,细想了一回自己在福王府可有逾越的地方,又想想自己为何要生气,她自己也不能言说。好像,就是自然而然的,在杜怀瑾面前,人也变得任性起来。而她素来不是个任性的人……
杜怀瑾默默注视着她,见她眼里流淌着说不清的光华,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抹失落和孤寂,他的心也微微一颤,生怕她生气似的,下意识的就去解发结,“你别恼,我现在就解开。”沈紫言听着他言语里的慌乱,又是一怔。
不过是小事一桩,自己又何必卯是卯,丑是丑的揪着不放,也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没恼。”语气十分柔和,有如暖风拂面般的轻柔。杜怀瑾正解发结的手就悬在了半空中,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他眼里也是一亮,蓦地紧紧抱住她,好像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
沈紫言心头微跳,是不是自己气性太小,导致杜怀瑾格外小心,自己不过稍稍一变脸就给了他要着恼的感觉……
想到此处,微微有些愧疚,就反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唤道:“三郎,三郎……“她的声音濡软,落在杜怀瑾耳中就化成了一汪春水,一遍遍的拍打着心田,找不到边际。杜怀瑾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渴望又悄悄浮了上来,但想到她方才的恼怒,又不敢造次,她身上的清香让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强忍着不敢乱动,汗水浸湿了满头的黑发。
沈紫言与他紧紧相依,哪里感受不到他的隐忍,暗暗叹了口气,主动迎了上去,咬了咬他的唇角。杜怀瑾眼中一亮,眼里的炽热就燃成了一片火海,但还是不敢如方才那般急躁,只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光滑细腻如同锦缎一般,让他心里一荡,更是难以自抑的吻在了她的肩头,印下了一朵红色的小梅花。
沈紫言身子软绵绵的,软软的依偎在他胸口,不住的喘息,就听杜怀瑾急促的呼吸声一阵一阵的传来,而他的声音喑哑无比,“紫言,你刚刚怎么叫我的?”沈紫言脸上一热,没有说话。
杜怀瑾对于她的沉默显然有些不满,就在她腰间一阵乱揉,“再叫一次。”虽带着命令的意思,口气十分柔和,根本没有多少威慑力,沈紫言还是低低叫了声:“三郎。”然后垂下头,将头埋在了他胸口。
杜怀瑾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欢愉,亢奋就兵临城下,“不对,你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一声声的,带着极大的蛊惑性。沈紫言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依言叫了起来,“杜怀瑾,杜怀瑾……”
不过是三个字的名字,杜怀瑾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次,早就习以为常。可从她口中出来却让他心里高兴的不知该怎么好,一次又一次紧紧的吻住她,然后下身一挺,将她紧紧抱住……
沈紫言一面穿衣服一面和杜怀瑾说话:“消息今日也该传出来了吧。”
杜怀瑾卷着她长长的黑发,斜靠在床柱上,亵衣皱巴巴的披在他身上,露出大半个光洁的胸脯,声音有些慵懒,“也就是这几刻的功夫了。”沈紫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接下来是怎样的一场风波。见着杜怀瑾似乎没有起床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待会还要去给娘请安呢。”
“不急。”杜怀瑾从容的替她撩着长发,帮她系上衣带,“娘没有让媳妇在跟前立规矩的习惯。”话虽如此说,沈紫言可丝毫不敢怠慢,加快了手下动作,不多时便已收拾妥当了,就去催促杜怀瑾。好说歹说的,他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沈紫言见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不由失笑。
这人怎么和小孩子似的……
果然如杜怀瑾所说,天微亮的时候,就有内侍从宫里出来,将消息送入了福王府和安王府。而后皇帝驾崩的消息立刻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而六月的天,阴沉沉的,似有一场暴雨隐藏在那乌云滚滚的天际。
沈紫言想着杜怀瑾该有话和福王妃说,也就早出发的半个时辰,因昨日一夜荒唐,双腿有些发软,走路比平日慢了些。也不知杜怀瑾擦的是什么好药,不过一夜的功夫,脚踝就没有昨日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了。走路时依旧有些不稳,但比起昨日已经好得多了。到正房时也没比往日早了多少。
福王妃已换上一身素服,坐在榻上,吩咐林妈妈一些事情。见了他们进来,解释道:“从明天开始,我们都要去宫里哭丧,整整七日府上没个主事的,也让林妈妈帮着管管。”见着沈紫言走路有些不自然,吃了一惊,“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语气很急切的样子。
沈紫言想到昨日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一次跌倒,有些尴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杜怀瑾说道:“昨晚上天黑,我们那段路上多了块石头,她磕到了脚腕,已经上了药,现在没大碍了。”福王妃却有些不放心,“不如找个太医来瞧瞧,别是伤到了骨头。”
沈紫言哪里好为了这点小伤闹得不太平,忙道:“擦了药以后,现在好多了,也不觉得大痛,只是走路还有些不自在罢了。”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模样。杜怀瑾却大刺刺的站在了福王妃那边,“我看还是找个太医来看看的好。”
福王妃和杜怀瑾都这样说了,沈紫言也无别话可说,想到明日进宫的事情,正欲向福王妃讨个主意,就见帘子一阵晃动,杜怀瑜大步走了进来,面色发白,宽阔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娘,皇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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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丧礼(四)
福王妃从昨晚就知道此事了,闻言眉眼也没有动一下,但见着杜怀瑜六神无主的模样,又看了杜怀瑾一眼,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我知道了,明日我们都进宫去哭丧。”杜怀瑾显然没有料到福王妃是这样的反应,微微一愣。
又看了眼神色自如的杜怀瑾和沈紫言二人,一怔一下,只当他们是不清楚其中的轻重,冷声斥责杜怀瑾:“听说你这几日成日里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哪里厮混,从今日起,可不得再如此了。哭丧一事非同小可,你七日内都要小心谨慎,免得被别人抓住把柄,连累了福王府。”
屋子里顿时陷入死水一般的寂静。
长兄如父,杜怀瑜训导幼弟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这些话落在福王妃耳中,却有了些讽刺的意味,叫她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苦涩。从前,她也曾这样教训过杜怀瑾,而他总是嘻嘻哈哈的要么认错,要么混过去了,对于自己所受到的误解,却从来不提。
福王妃心里微酸,看向杜怀瑜的目光十分复杂,有失落,有黯然,甚至还有一丝悲悯。杜怀瑾轻声笑了起来,神色如常,“大哥说的是,我定会循规蹈矩,不敢有丝毫违抗的。”杜怀瑜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略略柔和了些,“也不知爹和二弟得到消息没有。”
福王妃的目光穿梭在杜怀瑾和杜怀瑜两兄弟之中,神色黯淡得如同遥远天外的星光一般,“已经差人去通知了。”语气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哀乐。心里却不是个滋味,脸色十分黯然。
沈紫言看了看福王妃和杜怀瑜二人,心里微动,总觉得福王妃好像对杜怀瑜很失望似的。略想了想,也明白了八九分。杜怀瑜得到皇上驾崩这个消息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来告诉福王妃和杜怀瑾,根本没有派人去告诉福王的打算,也没有应对之策,决定好自己下一步该如何。
身为世子,这种行为往轻里说是没有应变之力,对突发的大事缺乏应有的判断力。下意识的就将希望托付在了别人身上。往重里说,就是处在世子的位置上,却没有世子该有的担当事情的能力。只一心想着将大事说与福王妃和杜怀瑾听,而自己却采取了作壁上观的姿态。
杜怀瑜对福王妃的脸色浑然不觉,见着杜怀瑾今日好说话,心情也愉悦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算是进益了。”杜怀瑾但笑不语,待早膳过后,有意无意的放缓了步子,待到福王妃屏退了众人,才同福王妃商量:“明日要去朝天门哭丧,您也想想法子带着紫言见见太后娘娘,六皇子那边我去说。”
福王妃看了沈紫言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想法子的。”语气十分慎重。沈紫言不由汗颜,似乎福王妃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和太后娘娘说似的,可事实是杜怀瑾在来正房之前根本连提都没有提过要做什么事情。
既然没有刻意提起,也没有交代要说些什么话,而只是让她去看看太后娘娘,想必就是想看看太后娘娘现在的状况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心酸不过,太后娘娘虽然贵为太后,可也是一个母亲,和普天下所有母亲一样,也会为自己死去的儿子伤心难过。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满院子的四季海棠正开得灿烂,绯红色娇嫩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看上去华美端庄,好像闺中不知愁的。阳光下沈紫言出了一身薄汗,在花荫下立了一阵,便觉得燥热不已,就见杜怀瑾站在门前招手,“快进来,怎么大日头的,站在那里出神?”
沈紫言哪里好说是自己看花迷了眼,不过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杜怀瑾看着她满头大汗,无奈的摇了摇头,亲自绞了帕子替她擦汗,满屋子的丫鬟看着,沈紫言微微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的问:“三少爷今日怎么不去书房?”
杜怀瑾微微一笑,回答的很干脆:“今日无事,何必去书房讨罪受。”说话的那口气就好像是不喜欢念书的孩子,沈紫言听着不由失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杜怀瑾拦腰抱起,进了内室。事出突然,沈紫言尚在愕然之中,就被他放在了内室的榻上。
沈紫言正欲说些什么,就听杜怀瑾说道:“昨晚上姜大人的门客马霁来见我……”顿了顿,怕沈紫言不知道,解释道:“我父亲临去沧州之前让姜大人有事只管找我说道,所以姜大人就派了马霁来见我。”
沈紫言心头一跳,“怎么说?”杜怀瑾面色凝重了起来,“姜大人让马霁传话给我,说金陵城最近多了不少骏马,还涌进来一大批人,都不知道什么来历,也不是游民……”现如今正是千钧一发的关口,一点点不寻常的地方就足以叫人思量千百回了。
现在金陵出现了不少陌生人和骏马,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泰王派来的人了。沈紫言想到了上次方宫女回宫的惊险,又想到了杜怀瑾和沈二老爷的遇袭一事,颇有些担忧,“那姜大人是怎么打算的?”
“姜大人正在查那伙人的来历。”杜怀瑾神色微凝,“应该就是泰王派来的人,只不过姜大人没有真凭实据的,也不好随意抓人,免得人心惶惶。”现在皇帝刚刚驾崩,金陵城正是谣言纷纷的时候,自然不能再出别的岔子,闹得人心不安了。只是,沈紫言有些奇怪,“怎么泰王的副将渡过了汉水,这消息竟没有人传到金陵城来?”
杜怀瑾也颇为无奈,“汉水的守将就是再不济,三四五日内也该将消息传来了,只是那守将中途改弦易张,消息也就被耽搁了……”杜怀瑾得到消息是在几日前,几乎算得上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了。
只是,明知道这个消息,却也无能为力。这消息他虽然知道,可是却不能由他的手传出去。
杜怀瑾看出她的失落,忙宽慰她:“爹早做好了打算,皇上现在驾崩了,消息就是传到金陵城来也无济于事。”沈紫言想了想,很快就释然了,也是,皇上不在了,现在消息传到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皇上撒手西去,而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六位皇子各自有各自的支持者,现在朝堂之上没有一个能号召群臣的人,几乎是乱成一团。沈紫言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疼,心里还有隐隐的期盼,希望六皇子能够顺利上位,也能够结束这种各自为政的局面。
只不过,夺嫡之争,哪有那么容易……
第二日一大早,沈紫言早早的换上一身素衣,和杜怀瑾一起去了福王妃处,杜怀瑜和大夫人早来半刻钟功夫,而二夫人是最后到的。三妯娌里面也唯有她孤身一人,因此就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福王妃见着眼也没有抬一下,吩咐林妈妈去厨房端了参汤来,嘱咐众人喝了下去,“哭丧时间有长有短,今日也不知道要哭几个时辰,中途是水米也不能沾的,也不能离开……”沈紫言听了这话,默默叹了口气,喝下了一大碗参汤,毕竟有可能一整天也要空着肚子哭丧,又带了几样点心,预备在车上吃。
待到上车时,福王妃却执意和沈紫言坐了一车,这样一来,杜怀瑾和二夫人就是没有同伴了。杜怀瑜看了看福王妃,又看了看二夫人,走到了杜怀瑾身边,“我和你一起。”这样一来大夫人就应该和二夫人一车了,哪知福王妃对大夫人招了招手,“你也过来。”大夫人忙上了车,侧身坐在了福王妃下首,和沈紫言相对而坐。
不过是简单的车座问题,却叫那群下人们瞧出了别的含义,一时之间落在二夫人身上的目光叫她恼怒不已,只是不敢发作,面色铁青的上了一座四人轿。沈紫言对福王妃的安排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敲打二夫人的意思。忙在心里细想了想,自己可曾有逾越的地方,也别重蹈二夫人的覆辙就好。
马车缓缓停在了朝天门前,外面有不少文武百官正等着,福王妃是内命妇,一路到了朝天门内,哭丧的人已陆陆续续来了一大半,沈紫言就见到了自己的姨母林二奶奶,离上次见面也没有过去多少时间,就见到她瘦了一圈,由身边妈妈搀扶着来打招呼。
沈紫言见着暗暗心惊,但如此场合又不好多问,只给林二奶奶见了礼,就见到安王妃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色衣裳的年轻女子,眉目十分精致,自有一股江南女子的柔媚。
福王妃亲自给她介绍:“这是安王府的世子夫人杜刘氏……”沈紫言不敢怠慢,忙上去见了礼,
名门贵妻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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