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见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笑靥如花,心里一动,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允了。
莫然见楚荣轩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很是欢喜,欢呼一声,便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了还在那里发呆的楚荣轩。
莫然回到房间后,看着绿蕊端来的糕点,心里又是轻松,又是欢喜。为自己倒水,随手拿起一块糕点,便吃了起来。绿蕊在一旁看着吃相极为难看的小姐,心里很是担忧,自己的小姐,什么都忘了,就连以前教过的规矩,都忘记了……
莫然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看着一旁准备随身伺候的绿蕊和粉桃。说道:“我想好好歇息一下,你们就先退下吧。若是你们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先忙着吧。还有啊,我要睡觉,你就不要来叫醒我了,本小姐要睡到自然醒。”
绿蕊和粉桃,在这几日,早就习惯了这个性情突变的小姐。便纷纷的退下了。现在的小姐,睡觉的时候,不喜欢他们在身边侍候。
莫然心情好,睡的也很好。呼噜呼噜的……一觉便睡到了天黑。
醒来之后,看了窗外天上闪烁的繁星,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瘪的肚子,便出声呼唤在外屋的绿蕊说道:“绿蕊,我饿了!”
吱啦,木门打开了,绿蕊和粉桃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饭菜,进了屋,将温热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莫然看着香气四溢的饭菜,披上一件外衣,便起身,走到饭桌旁,吃了起来。
“小姐?!你在做什么?”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陆嫂,看着吃相难看之极的莫然,很是惊异。惶恐的看了一眼,满面油光,眼神呆滞的莫小姐,倒吸了一口气,好似看到了什么惨绝人寰、惊恐万分的情景。
莫然有些疑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心里噶等一下,浑身泛起一股寒意,说道:“陆嫂,你是不是在我身后看到了什么?”
“恩?小姐身后什么也没有啊?”陆嫂疑惑的看了看莫然身后,不解的看着莫然,随后,又想起自己本来要说的事情,痛惜的看着莫然,说道:“小姐,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一点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虽说你还是个孩子,但是也不能这个样子啊,马上就是要……”
“陆嫂!”一旁过来,准备收拾的粉桃,阻止了陆嫂的话。
莫然看着他们在这儿打哑谜,心里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只是依旧把自己当作局外人。在那儿自顾自的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陆嫂在那稳了稳心神,随后又改口说道:“身为小姐,吃饭怎么能这般的没有品行?小姐原来可不是这个样子。小姐,再过两月,过了年你可就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再过一年,就是及笄。怎么能这般的没个小姐的样子?!这若是让外人看来去,还只当是小姐没有教养呐。”
这下子,莫然可是真正的领略到,更年期妇女的真实面容了!心里暗暗想着,这个阿姨怎么那么能说?直接说,自己品相不好看就是了?还说那么多话?再说了,自己也不过是在自己院子里这个样子罢了。她在李氏面前可是非常守规矩的,她可是一直在努力做一个标准的淑女。
莫然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只能面露愧疚的神色,神情黯然,狠命的挤出一滴鳄鱼的眼泪,神情哀婉悲楚,楚楚可怜的吸了吸鼻子,将头低的很低,小小声的说道:“对不起~我我~我什么都记不得……不知道以前是个什么样子~”说到这里,莫然拿起帕子,抽抽泣泣的,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第一卷如梦初醒第三回送年画
莫然这一哭,可算是把陆嫂他们给吓到了。愣愣的看着这位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姐。心里都微微有些酸楚,想起自家的小姐,过着寄人篱下不受待见的生活很是同情。
绿蕊和粉桃虽然都是楚府的家生子,但是自小就跟随着小姐感情自是不一般。
莫然,见陆嫂已经放弃了训斥她。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陆嫂,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让你难办的,你别生气了~”
小女孩的声音温婉软糯,配着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听着更是让人不忍心去责备。
陆嫂心软了,便说道:“小姐,今日便这样算了。以后你可千万不能这个样子啊!这若是传出去,小姐你的名声……”陆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担忧的看着莫然,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莫然自然不会去管陆嫂在想些什么,现在,她需要探讨的,是在这个世界,应当如何生存?
是在这儿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大家小姐?还是像其他穿越女那般,天天在外面乱窜,然后遇到几个帅哥,好好的谈一场多角恋?莫然的性格本就淡漠,不喜那些热闹翻腾麻烦的事情,以前的她就是喜欢过那平凡简单的宅女生活,现在更是如此。
熄灯的时候,莫然独自一人瞪着一双似繁星般灿烂的眼眸,看着床上悬挂的纱帐。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间了,刚开始她只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可是,每次睁眼看到的都是这粉色的纱帐帷幔惊慌、失望、无奈、寂寞、孤单。
很多很多的情愫在这个寂寥的夜晚,在莫然的心里蔓延。
睡不着的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觉得自己好似一片随风飘舞的枫叶,摇摇曳曳不知自己究竟会去什么地方……
日子便这样平凡的度过,莫然努力的扮演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小姐,在这个楚府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一转眼,便到了年关。
整个楚府,都喜气洋洋,贴对联,挂彩灯,制新衣,忙的不可开交。
梅苑的主仆几人,也忙碌的不在话下,人手少,莫然自失忆后,又将原来制衣服什么的都给忘记了。所以,这一年,做衣服的也就绿蕊和粉桃两个小丫头。
至于莫然,为了不让她影响大家工作的进程,就被安置在书房,让她自我娱乐。
莫然想着,既然是过年自己虽然不会刺绣什么的,但是至少会画画写字,说起来以前的自己虽然不爱学习,但是至少是美院国画系的大二学生,这些还是难不倒她的。再则自那日她向楚荣轩开口借宣纸笔墨之后,那位好心的表哥,便送来了一大堆的宣和一方砚台,还有几支质量上乘的狼毫毛笔。这些已经足够她用上小半年了。
于是乎,莫然便安心的窝在自己的书房里画年画。
“然儿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突然之间,书房的门口,传来清脆悦耳如百灵鸟一般的声音。
莫然抬头,正好看见了巧笑嫣然的楚梦婷,穿着一身新制的火红金边雏菊袄,袅袅娜娜的站在那儿。
莫然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不是闲着嘛,快要过年了,大家都忙着,我又不好去打搅,便躲在这里,画画,找些事情做。”
“哦?然儿妹妹也会画画?我怎么都不知道啊?”楚梦婷的脸上写满了好奇,走上前来,探头去看莫然的画,心里微微有点吃惊,画的还不错啊~只见那张宣纸上浮现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似藕节一般白嫩的小胳膊上,抱着一只鲜红的大鲤鱼。那小娃娃穿着一件红色的肚兜,笑的娇憨可人,画的最底下,写着年年有余。“妹妹你的画画的可真是好。”她指着莫然画的年年有余点头赞叹。
莫然的小脸微微发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梦婷姐姐缪赞了,然儿也只是随便画着玩的。”随后,顿了一顿,看着自己的年画拿起轻轻的吹着,“姐姐若是喜欢,我便送给你,也讨个好彩头。”
梦婷见莫然要将年画送给她,虽然喜欢这画,但是想起这是然儿妹妹画的,心里有些嫉妒,脸面之上还是推究了一番,最后在实在不好意思拒绝的状态下,接受了那张刚刚画好的年画。
莫然又领着楚梦婷去了茶亭,命下人端来茶品点心,点上香炉,两人坐下,聊起天来。
楚梦婷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的表妹,心里微微有些思量,随后,又意有所指的说道:“等到开春,咱们便要去京城了。然儿妹妹,你是不是也跟着我们一起?”
恩?去京城?那不就是这个国家的首部吗?莫然满脸的不理解,说道:“怎么突然就要去京城,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哦,这个也是昨日,父亲送来的家书,才得知的。爹爹在京都的已经安顿好了。便让娘亲带着我们一同前去。然儿妹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听说那里很热闹的什么都有。”楚梦婷带着些引诱提议道。
莫然不是很理解楚梦婷的用意,只得不耻下问:“好姐姐,你可要好好跟我说说,我若是不走会如何?”
“你若是不走,自然是要被送到荆州的爷爷家啊?”楚梦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莫然一听这话,心下就沉下来了,若是不和他们一起去京城,自己就要去外祖父那里?这我可不要啊!虽然听说,自己的外祖父似乎是个靖远侯,爵位虽然不低,自己可不愿意与一个未曾蒙面,传说性情古板严厉的老人家在一起,那样自己岂不是会闷死了?
“梦婷姐姐,你们可千万不能丢下我啊。”莫然撅着小嘴,装出一副很可爱的样子,瞪着一双无辜且楚楚可怜的眼睛,闪烁闪烁的看着梦婷。
梦婷轻笑,有些鄙夷的看着莫然,心里想着,虽然病了一场,是有些改变,但是也不过如此,还是这般的懦弱。面容上,却一派的和善亲热,点头答应莫然的要求。其实,就算莫然想去自己的外祖父家,她的舅父也不会应予的。再加上楚荣轩对莫然的这份情意。楚梦婷不傻,哥哥对莫然的关切之情,她是从小就看出来的。只是自己实在是不喜欢这个软弱的小表妹,她楚梦婷一定要阻止莫然进楚府的门!
莫然自然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住宿问题,会让自己的表姐有这般的想法。楚梦婷走后,莫然也没有了继续画画的兴趣。看着外面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便叫来了绿蕊让她去准备饭食。
这日,楚公子请来三位,来江南游玩的友人,到楚府做客。并在云翠阁设宴,邀请这几位友人。
莫然是在宴会举行一般的时候,才被楚梦婷请到云翠阁的,她信步走到的时候云翠阁外都能听见屋内吃酒欢笑的热闹声响,莫然垂了垂如蝉翼一般的睫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楚荣轩见自己的表妹来了,便将她拉到身边,热情的与莫然交谈起来,将那三位来做客的公子小姐,一一介绍给莫然。和善的说道:“然儿妹妹,今儿个来的几位,都是我在江南办事的时候认识的友人,他们到杭州来游玩,我便请了过来做客。这位是赵嘉懿赵公子,这两位是赵家的小姐,赵珍儿和赵珠儿。”
莫然礼貌的抬起头准备向他们打招呼。这才注意到这位姓赵的公子哥,一时间既然有些痴呆。
白衣胜雪,黑发如墨,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这般的翩翩公子,这样的少年才俊。莫然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啊!帅哥!极品帅哥,极品中的极品啊!
莫然在这儿犯花痴,让那位叫赵嘉懿的公子浑身不自在心里对这位小姑娘十分的不悦。只觉得她粗俗不堪甚似村姑。
“然儿妹妹?”楚荣轩小声的提醒道,有些不明白向来很识大体的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失态?
啊?莫然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赵公子,我刚刚有点走神。”小脸有些发红,窘迫的将头低下,然后用袖子擦试着嘴角的口水。
一旁的赵氏双胞胎姐妹呵呵笑着,她们两人今年刚满十岁,看着这位小姐姐,在看过哥哥之后的窘迫样子十分好玩,一时兴起便对楚梦婷提议道:“梦婷姐姐,我们玩游戏吧!”
陈梦婷见两位小妹妹在这儿闹,温柔的说道:“好啊!只是两位妹妹想玩什么游戏?”
这下子,可是难倒了两个小孩子,她们只是想热闹想玩。却不知道到底应该做什么,便寻求的望向自己的哥哥。
赵嘉懿接受了两妹妹的眼神信息,好看性感的嘴唇微微弯起,说道:“今儿个我们来玩对对联吧!不知,莫小姐和楚小姐可有不同的意见?”
莫然摇头,表示自己毫无意见,楚梦婷微微一笑,点头应予。自己今日一见这位公子,便倾心于他。这般的少年才俊。哪位小姐不会动心?
楚荣轩呵呵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将想好的对子写下来,然后击鼓传花,得花者,便可任选一题,对之。对上者,可任选一人,来对。”
他在这儿说规则,莫然心里想着,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要对对联?!呃……她能不能先走一步?
第一卷如梦初醒第四回对对联
就在莫然内心纠结,正在思索着自己的去与留的时候。楚荣轩便命一旁伺候的大丫鬟思华来做这击鼓者。
咚咚咚!一连串的击鼓声响起,大家兴奋的开始传花。莫然接过花束,便迅速的传给一旁的楚荣轩,几番传接,那花,最终在楚梦婷的手中停下。
众人一阵欢呼,便吵闹着,要楚梦婷选对子,做对联。这下子,让莫然好好的舒了一口气。
因着临近新春,这次对联的主题,都已过年为主。楚梦婷选择的题目,也很是喜庆:黄莺鸣翠柳。
楚梦婷看着对子心里很是欢喜,这对联可真是简单啊!想至此,轻启朱唇,“紫燕剪春风!”
众人听后连连鼓掌称好,赵氏姐妹也在先生的教导下,对吟诗作对也懂得一些,连连点头称好。莫然也在一旁迎合着,虽然与自己无关也不是特别能够听懂。但是面子上这些还是要做足的。
这下子,轮到楚梦婷选择下一位对对子的人。楚梦婷杏眼扫视着楚荣轩和赵嘉懿,随后,又看了看赵氏姐妹,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莫然的身上,思索不定到底选谁?!
莫然继续低头品茶,心里默默念着,可千万别叫她啊,她什么都不会的,但愿那个悲催的穿越女倒霉定律千万别落在她的头上。
但是,上天显然没有听到莫然的祈求,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小憩中……
楚梦婷看着莫然的样子,姣美的樱唇微微弯起,那双爱笑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然儿妹妹,下面的对子就由你来对吧。”
啊?莫然猛然之间抬起头来,有些错愕的看了看楚梦婷,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她来对对子,面部有些僵硬,勉强的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梦婷姐姐,然儿不会对对子。”
“唉?然儿妹妹,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今儿是图个高兴你怎么能这样不给面子?”
莫然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只得无奈的伸出自己纤弱的小手,拿起折叠好的题目。展开,定了定神,看去……呃,娘的,是草书?!看不懂,莫然脸色变了变,有些无奈的看着手中的对子题目,抬头,讪讪的笑着:“我对不出来~”随后小小声的嘀咕道,“一个字都看不懂。”心里暗骂,这是谁写的啊,不就是玩个游戏嘛,有必要这样在这儿秀自己的书法吗?
莫然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赵嘉懿从小习武,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的话。他有些轻蔑的看了看这位满脑子都是稻草的大叫小姐,有些鄙夷的想着,同样是楚府的小姐,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他认为,这位小姐举止粗俗目不识丁。可是……随后,他又有些疑问,既然这位莫小姐不识字,那楚小姐为何还故意让她来做对子?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便不再去想这些与他无关的事情了。
楚荣轩对今日频频失态的莫然,有些遗憾,然儿妹妹在诗词歌赋作对之上的才华虽然平庸,但是赵兄出的对子他是看过的,到也不是很难,按理,她也应该是会的啊,怎么就不会呢?
赵氏姐妹瞪着眼瞳里满是天真无邪,看看莫姐姐,又看看楚姐姐。赵珠儿走到了莫姐姐的身边,抬起手,将她手中的那张对子接过,看了看,随后非常不解的看着莫然,童声稚气,嗲嗲的问道:“莫姐姐~这么简单的对子你怎么不会呢?”
赵珍儿也探头看了看,然后抬头,很是疑惑的看着莫然,撅撅嘴,说道:“莫姐姐你好笨啊!这个对子,珍儿也会对!”
面对两个小女孩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莫然的小脸实在是挂不住了!心中不免有些恼火,我居然被两个小屁孩笑话了?
鄙视!这是红果果的鄙视啊!而且还是两个小自己十岁的黄毛小丫头片子?!这这,这让我的这张萝莉小脸往哪儿放啊!真是太悲催了!只想在这儿挖个地洞,遁走。
有点不服气的看了看两个丫头,说道:“既然你会,那你说说,这个对子写的是什么?”
俩丫头非常骄傲的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的,睁着那双亮晶晶,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是自豪的齐声念到:“五湖四海皆春色!”
呃……原来是这一句啊!莫然听后,心里一片了然,难怪他们会那!这个对联确实很简单啊!只是有点纠结,自己刚刚已经说过不会对了,总不能突然之间又会了吧?这样自己不认识草书的事情,岂不是就曝光了?莫然心里思绪万千,面部表情更是丰富多彩。
她稳定心神,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那你们说说,应该怎么对?”
赵珍儿嘻嘻笑着,朗声说道:“万水千山尽得辉!”
呃,这个对的真是不错啊!莫然心里想着,进一步认可了这两个小丫头片子的文化水平。
这一切,都被一旁默默关注的楚荣轩和赵嘉懿收入眼底。
楚荣轩的眼眸里,有着闪烁的温情,他的然儿表妹,可比以前要活泼多了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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