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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月纪第4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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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古代的拜师礼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颇复杂,首先请师父司马容落座,陆羽宣读所谓的门规,都是很生僻的古文,大意就是不要为非作歹,要尊敬师傅等等,一堆忠孝礼仪仁为主题长篇大论,小月恭敬的听着,读完了门规,是弟子向老师赠送六礼束修,这个是云子冲亲自准备的,不然小月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一开始小月以为是些金银财帛,可是看到实物后,小月不禁暗笑,都是些吃的东西,六礼包括: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的心意,这些寓意都是云子冲给她详细的解说后,小月才明白的,所谓入乡随俗,就是小月很不以为然,还是要尊重这个世界的规则。

亲手呈上这些束脩,陆羽替司马容接过,最后一步就是敬茶了,这个小月昨天恶补了半天,双膝跪地磕头行礼后,双手将茶恭敬的举过头顶,待司马容亲手接过,这个献茶之礼就算完成了,最后是师傅回赠礼物,司马容笑眯眯的缕缕自己的胡子,从腰间拽下一个黑色的木牌递给小月,周围一阵明显的抽气声,令小月知道这个绝对不是简单的东西,大概是什么有用的凭证,双手接过,再拜,才站起身立在一侧。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东西,不算大但是很有分量,和自己的手掌差不多大小,透过光线隐约可见有丝紫光,触感圆润光滑,估计年代应该很久远了,凑近鼻端有些淡淡醇厚的檀香味,且质地异常坚硬,小月猜这大概是名贵的紫檀,木牌正面很简单的篆刻着庆安堂,反面却只有司马两字,司马荣毫不理会周围的不满之声,严肃的道:“从今天起纪小月就是我的关门弟子,吾将悉心教导,倾囊相授,到她及笄的时候,就是庆安堂的主事当家,所有族人不可反对,否则安族规处置”正堂顿时一片安静,小月能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或嫉妒或羡慕不一而足,小月有些暗暗叹息,庆安堂可不是自己想去继承的,不过目前来看,还是先这样吧,古代不是十四及笄吗,自己还有八年的时间去改变说服顽固的司马容,不,现在应该称师傅了,拜师仪式过后是司马府的大宴。

宴席摆在花厅,小月的年纪太小,且是个女孩,所以敬酒就免了,不过是跟着师傅和二师兄陆羽去认识一些月城的头面人物和族中的要紧主事长老,花厅的侧面小月看到了一个熟人,暗笑的瞥了一眼坐在主席位的云子冲,有些恶作剧的看着眼前的明媚少女,少女正是仰慕云子冲的表妹,和一个老者坐在一起,老者小月刚刚认识了,是司马族的长老,和司马容大概是什么堂兄弟的关系,高高在上丝毫也不亲切的一个老人。

小月不大喜欢他,现在看来,果然是一家人,这个表妹的神态气质完全和这个老人恍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异常雷同,即使不喜欢,小月还是恭敬的一鞠躬,司马长老也微微的点点头,旁边的表妹眼中却划过明显的嫉妒,立刻就拉低了她的漂亮指数,嫉妒果然要不得,表妹脑袋一扭很没礼貌的忽略小月,但是也没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大概是长辈在场,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陆羽引领着小月回了主桌,陆羽拍拍小月的头低声道:“那个小丫头的父亲如今是司马峻手下的参将,虽然光有妻妾,却年到中年才得一女,取名司马玉娇,从小很是娇纵,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小月倒是不以为然,这样的女子自己也不屑去理会的,遂点点头,宴席很快就结束了,纪青山李素娘也叮嘱了兄妹几句,匆匆的回去了,小月和虎子并肩站在府门外,看着远去的双亲,两人都有些难过,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以前,一家人亲热的守在一起,虽然生活拮据些却简单快乐,哪像现在,虽然有了良好的学习环境,却明显格格不入,虎子出神片刻,转身低声道:“大丫你在中级上读书,过的过得……”

后面的话,虎子挠挠自己的脑袋没说下去,自己的情况尚且那样,何况中级上的学员都是更有背景的呢,妹妹的情境可想而知,小月偏偏头打量虎子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担忧,不禁微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好的很,你忘了我身边有云子冲吗”虎子顿时憨憨的一笑道:“对啊!我到忘了那个世子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至少对你很好,和司马明慧有些像,看来这些人里也是有好人的小月为虎子的头脑简单不禁失笑道:“哥哥其实不用烦恼这些,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读书,相信再过几年,咱们兄妹应该就能重新和爹娘住在一起继续过快活的日子了”虎子嗯!了一声道:“是啊!到时咱们一家永远也不分开了,让娘天天给我们做好吃的米粉”小月不禁莞尔,虎子果然是不适合煽情的,很快就想起了吃食,兄妹两个相对笑了一阵,陆羽走过来道:“纪晨星跟着我回学院好了,我听蒙学的先生说你的千字文还没背下来,走,我亲自教你,看看你是块怎样的朽木,让几个先生都头疼的厉害”虎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黑色的皮肤透出些许暗红,小月笑道:“哥哥要实现咱们的梦想,你可要好好读书哦”虎子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的点点头,随着陆羽走了,小月转身,刚才还人声鼎沸的热闹非常的府门前,如今已是零落的可以,有一种繁华过去的萧索,小月再一次的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大起大落,表面风光的贵族式生活,其实衣食无忧的前提下,还是平常的生活更惬意些。

随着云子冲回了别院,司马容很有些兴奋,抓着小月给他拉胡琴,自己唱上了一段空城计,才心满意足的去了,小月暗想,看来京剧的魅力果然对老人很具杀伤力呀,司马容和爷爷一样最喜欢老生的唱段,如空城计、珠帘寨等,可是这样的段子用小月软糯的童声来唱,实在唱不出铿锵的韵味,所幸司马容很厉害,几次过后就能跟着小月的弦唱了,且有板有眼,所以就成了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京剧票友,第一个当然是学院的魏先生了。

小月摇头失笑,泡过澡后感觉精神了不少,晚间小月是不习惯看书的,因为即使灯光已经是这个世界最明亮的了,小月还是觉得暗,可是云子冲却习惯夜读,所以夜晚的时间里,云子冲一般会在两人的书房里消磨的很晚,小月习惯的走进书房,见往日读书的云子冲,今天却望着窗外发呆,手中是一张打开的书信,双眉紧皱仿佛有难解的忧愁。

小月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珠帘外面是一弯新月,明亮皎洁,小月轻轻走过去和他并肩做在软榻上,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云子冲才过回神,看了眼身边的小月,浴后的小丫头穿着一件白色的掩襟宽大袍子,显得很可笑,头发散着只齐到肩膀,眉眼弯弯很是清新,不觉心情转好了一些。

小月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信道:“怎么有不好的事情吗”云子冲低低的道:“是啊!皇祖母的身体不太好呢,估计过几天我就要回京城一趟了”小月安慰的道:“这也没什么,年纪大的人很容易就会生病的,不过吃些药将养些日子就能转好了,你不必如此忧心”云子冲眼光一闪,暗暗叹息:这丫头那里知道皇祖母的病,真切的关系到整个尧国的命运,现在的南北局势,如果皇祖母一旦有个闪失,估计昭王立刻就会发起战争,这维系了三百多年和平的尧国,就将陷入战火中,自己是不了解上一辈的恩怨,不过觉得以一己之私,陷黎民于水火,实在是不太妥当的,且如今的朝廷,说实话父亲实在不适合做一国之君,倒是当一个钻研经史的学者更合适些。

可是母妃,想到母妃,云子冲不禁一阵难过,自己的母妃和外祖父司马容,是一点也不相像的,反倒酷似当年的皇祖母,野心勃勃对权力尤其的热衷,她难道不明白,即使是年轻时叱咤风云的皇祖母,如今也要日夜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只能依靠下人的扶助才能行走,丈夫早逝,亲子同室操戈,真难说高高在上的权利,带给皇祖母的是幸还是不幸。

望望窗外的月色和旁边已经靠着自己睡着的小丫头,云子冲觉得此时此刻,就是自己最大的愿望了,徐徐的夏风送来一阵清凉,云子冲惟愿以后的日子,也能像现在一样岁月静好,轻轻的抱起小丫头走出了书房,斌退半夏,亲自送到了寝室的床上,拉好薄丝被和浅蓝色的纱帐,端详了一会儿小丫头睡颜,才起身走了出去。

即使云子冲不愿意回到日城,但是在母妃几次的催促下,还是踏上了进京的路,叮嘱了半夏每天要定时叫小月起床,还有茶饭要仔细等等,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小月倒是没多大离愁,毕竟不过是十几日的光景罢了,不过即使没有了云子冲,每日上学还是有云子冲的侍卫护着,倒也平静的没什么波澜。

云子冲说是十几日就回,可是到了六月底风华学院放了探亲假都没有回来,纪青山和李素娘亲自来接兄妹回去,司马容叮嘱小月要去山上,采那株她说的白山罂粟带回来,白山罂粟这个世界的药典里是没有记录的,司马容有一次说到处理外伤时,患者通常难以忍受刻骨的痛苦,小月才说起了这味药,司马容当时就恨不得亲自跟着小月去采来试试,可是考虑到小月还要上学,所以就暂时作罢了。

这次既然小月回去小住,当然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于是在司马容絮叨的叮嘱了几十遍后,小月和虎子才随着纪青山回了村子,七天的假期使得虎子和小月分外的高兴,一回到村子,虎子就跑去找昔日的小伙伴们玩耍去了,小月却在次日清晨,才带着小竹篓和掘土的铲子,一个人上了左侧的尧山。

清晨山林里的空气格外清新,点点朝阳穿过树叶的间隙,照在细长的山路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枝头偶尔可见小鸟在清脆的歌唱,清越的叫声伴着阵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如一首天然的交响乐霎是悦耳动听。顺着记忆走到了那个山坡,可是周围的树仿佛都是一个样子,那株罕见的白山罂粟却很难找到了。

找了半天,只采了些常用的药草,感觉有些口渴,小月左右看看,见旁边有一块干净的大青石,于是做了上去,拿出水袋喝了几口清水,看看竹篓中的草药还算有些收获,望望天色已经接近午时了,瞥了一眼竹篓中哥哥放进来的甜糕,小月不禁失笑,这个哥哥最爱的零食,自己倒是不算喜欢,不过就是发糕,大米面放些糖稀蒸成的,还是李素娘做的米粉更好吃些。

想到此,小月决定今天先找到这里,明天再来,先回去吃米粉打打牙祭再说,背起竹篓眼光扫过对面不禁一愣,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面十几米的距离是一棵银杏树,树下的灌木丛中,不正是那株白山罂粟吗,小月大喜,正要走过去,却从侧面的山上冲下来一个人影,几个起落就到了小月的面前,小月还没看清楚对方的性别,就被来人捂住嘴抱起来,跃上了旁边高高的银杏树。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侧面追了过来,透过树叶的间隙可以看清来人有十几个汉子,腾挪间身手很是不凡,领头一个道:“刚才还看见那人的身影,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旁边的一个汉子道:“那人武功高绝,竟然绕过了京城,从那边的悬崖峭壁上进了月城,可见主子猜的不错,他必是会来探月城虚实的,想必从这里下山进月城了”领头的汉子点头道:“走!咱们赶快进月城找司马将军,封锁各处通路,让他插翅南飞”几个人商量了片刻,几个起落飞快的没了踪影,小月不禁傻眼,这是自己正式的见识到古代的轻功,却是很很神奇,几个人显然是官府的侍卫,不过服色却和月城的有分别,是暗黑色的,月城的是青蓝色,身后的是何人,竟然引来侍卫的追杀,腰间的大手温热有力,小月不禁想回头看看身后,轻轻一动,后面一阵抽气伴着低哑的声音道:“小丫头别动”小月感觉一阵热辣的液体滴在自己手上,不禁一怔,是血,遂不敢再动,这时才害怕起来,心道自己真是倒霉的可以,身后的这位不会是潜逃的杀人犯吧,正想着,腰间一轻,身后的人揽着她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大手也放开了小月,小月这才转过身来打量,不禁愣在当场。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岁的样子,身材修长,仪态高贵,五官没法用小月学过的词汇来形容,到了今天,小月才知道所谓倾国倾城也是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可是他的眸子却犀利尖锐,盯着小月的眼光如山中觅食的野豹,透出十分的冷厉和残忍。

进京

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杀气,小月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看见男子右上臂滴的越发密集的血珠,小月皱皱眉从脚下的竹篓里,找出一株长着白毛的仙鹤草,用水袋的水快速的冲洗了一下,放在嘴了粗略的咀嚼,苦涩的味道直接刺激着味蕾,小月险些吐出来,可是还是忍了忍,待将仙鹤草咀嚼碎了,才走过去伸手扯过男子的右臂,男子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蟠龙锦袍,右臂已经被刀划的有些褴褛,渗血处伤口很深,小月把嘴里的仙鹤草尽数敷在男子的伤口处,很快伤口的血就渐渐凝固住不在外渗了。

男子敛起眸中的杀气,转而换上一丝意外的笑意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懂得这些,这个草什么倒是很神奇”小月吐了几口唾液,又喝了水漱口,才觉得嘴里的涩味淡了些,听见他的问话,随手一指路边到处可见的仙鹤草道:“这个是仙鹤草,有极强的止血功效,不过只能用作应急,你的伤口很深,还是要敷些消炎止痛的为好”男子微微一笑道:“哦!原以为一个小丫头,看来本王好运气的遇到了个小大夫”说着走近了小月,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篓细看,小小的竹篓里大概有十几株不同的草药,篓底有个小小的油纸包和刚才小丫头喝过的水袋,男子打开油纸包,不禁从嘴角溢出一阵轻笑,看来尽管看上去和一般的小孩不同,内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油纸包内是一块小甜糕,掰下一角放到嘴里,清甜的桂花香气,勾起了久远孤苦的童年。

记得那时自己也是像这丫头般大小,却父母尽丧,被放逐到寒冷的北地,一开始自己哪儿习惯的了北地的吃食,故身体很羸弱常常生病,奶娘为了哄自己多吃些,每次总是用北地难得的米粉加了桂花和蜂蜜,蒸成这种甜糕给自己吃,后来长大了,遇到了两位师傅习得一身高绝的武功和莫测的兵法战术,身体也强壮了,可是随着奶娘的去世,几乎忘记了这种幸福的味道,遂一口一口带着怀念的心情吃了下去。

小月看这个男子异常珍视缓慢的吃掉哥哥给自己的甜糕,不觉很是惊讶,说实话这么个绝色的祸水吃甜糕的情境,还蛮搞笑的,不过小月也不敢笑出声就是了,毕竟好不容易这个男子才消退了杀意,自己岂会再去找不痛快,小月暗暗打量男子的穿着,黑色的蟠龙袍服,对了,刚才他说本王,整个尧国可以自称本王的,恐怕只有一个人吧,北方星城的昭王,著名的少年英雄云子烈,和他的英雄事迹齐名的是他的泱泱后宫。

据说从十五岁他连连收服北地九城后,除了城池领地众多的美女也被他收在了昭王宫,真正是个名副其实的种马级祸水,就是不知道和他宫中的美女们相比,到底谁更美些,想到此,小月不禁露出一丝调皮皮的笑意,云子烈吃完了甜糕,转身随意的坐在一边的大青石上,细细打量对面的丫头,六七岁的样子,红色的布袄绿色的稠裤,头上梳着两个小丫髻,浓密的刘海下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睫飞快的眨动着,显得异常机灵俏皮,红润的小嘴微微抿着,露出嘴角甜美的笑窝分外可爱。

看打扮应该是个普通的山里娃,可是那种沉稳从容,不惧不怕的气质,和眉梢眼角透出的聪慧敏锐,却不像个六七岁的山里孩子。两人一站一坐对看了片刻,谁都没开口说话,耳边只有山风吹动银杏叶的哗啦声,过了半响,云子烈邪魅的一笑道:“好既然你懂得些这些草药,所幸本王一事不烦二主,你来给本王找些管用的草药覆上包扎起来吧。”

小月眼珠一转歪歪头道:“我可以给你治伤包扎,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杀我灭口才可以”清脆的童音娇软动听,听在云子烈耳中异常舒服,不禁从心里起了一丝难得的怜惜,心想估计这样一个小女娃,也不会坏什么事,放过她倒也没什么,云子烈忽略了这是近十年来,自己破天荒的第一次心产生心软不忍的情绪,遂微微勾起一丝笑意道:“好,我不杀你,不过你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见过我的事情,不然即使我不杀你,恐怕也会给你全家带来灭顶之灾”小月点头答应,走到云子烈身边,把他右臂的衣服从破口处撕开,露出刚才覆过药的伤口,伤口的血已经凝固成深红色,整个右臂有些红肿,扫了周围一圈,灌木丛中盛开着一丛丛紫色的小野花,引起了小月的注意,紫花地丁,其性寒味微苦,清热解毒,凉血消肿,对外伤有奇效,小月走过去摘了一大把,放在另一块比较平整的青石上,找了块干净的石块细细的把紫花地丁捣碎,直到紫的的花汁顺着青石的纹路流在了地上,小月才把捣烂的紫色汁液连同碎末重新敷在云子烈的伤处。

想找块棉布包上,可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显然不成,云子烈一笑单手撩起自己的下摆,里面是雪白的内衬袍,指了指道:“用这个吧”小月只能废了些力气,才撕下了一大块,简单的包裹上伤口,云子烈简单的动了动胳膊,虽然小丫头的力气不大,不过倒是很内行,眸光一闪道:“你几岁了”小月道:“六岁”云子烈沉吟半响紧盯着小月道:“你怎么会这些”小月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家伙心思细密多疑,肯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和司马家以及云子冲的关系,恐怕自己的小命休矣,想到此,遂天真的一笑道:“和我爷爷学的,我爷爷是山脚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云子烈这才放松了紧绷的情绪,暗笑自己疑心太过,一个小丫头即使懂些粗浅的药理,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背景才是,两人各怀心思,这时侧面的山下,传来一阵隐约的马哨声,云子烈表情一松,摸摸自己包的很扎实的手臂笑道:“小丫头我走了,谢谢你的药和甜糕,以后若有机会招待你到我的王宫去住,后会有期”说完一纵身几个起落顺着侧面的山壁下山去了,待到看不到男子的身影,小月才一屁股坐在大青石上,抹抹额上的冷汗心道好险,这个昭王的确是多疑狠辣的角色,自己都不敢想象刚才若自己稍有差池,后果会如何,恐怕立刻会血溅五步也未可知,倒时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运气再穿越一会了。

这个云子烈浑身的王者霸气太浓烈,小月不禁为云子冲的将来担心,面对这样强势的敌人,恐怕不立于败势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想取胜,说实话自己更看好云子烈,毕竟云子冲压根就没有那种帝王该有的狠厉,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勃勃气势,低低叹了一口气,小月静静的坐了一会,等到心神安定了,才抓起竹篓准备下山,这一耽误估计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家里肯定着急了。

拨弄几下篓中的药草,一片绿色间隐见红色一闪,小月拨开杂乱的药草,竹篓下面是一个不算细的红色丝线,拉起丝线是一个翠□滴的貔貅,小月伸手拿起照着光线,可以看见其细腻明快的纹理,即使不懂这些,小月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凡品,且貔貅据说是龙的第九子,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一种异常凶狠贪婪的神兽,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这东西被古代的封建帝王更赋予了高高在上的政治象征意义,寻常百姓那里有这样的东西。

貔貅用一条粗粗的红丝线串着,看着倒像个项链,小月想这个东西若是被别人发现,恐怕会惹来天大的麻烦,还是藏隐秘些才妥当,遂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把貔貅放在衣服里藏了起来,小月估计这个东西十有八九是云子烈留下的,真不理解这个昭王,不想想这个东西自己也不能变卖,能有什么用,小月翻翻白眼,走过去把那株白山罂粟挖起来,连同一些泥土放在竹篓里,才沿着山路回去了。

刚到山脚处,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虎子,见到小月急忙上前接下背篓背在自己背上,大眼睛瞪着小月不满说完道:“怎的去了这么久,娘的米粉都要糊了,以后还是不要自己上山,哥哥和你一起去吧”小月笑的眉眼弯弯道:“好!以后还是和哥哥一起上山”虎子这才憨憨的一笑,兄妹两个飞快的跑进了村子。遇到云子烈的插曲,慢慢埋藏在了小月的记忆里,只有偶尔看到胸前的翡翠貔貅,小月才会想起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探亲假后小月和虎子回了月城,虎子竟自去了风华学院继续用功,上次和小月的简单谈心,仿佛一夜之间,虎子真的开了窍,更也许是被小月勾勒出的一家团圆的美满前景激励的,总之虎子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陆羽说在初级园升学应该没问题,小月当然很是高兴了,毕竟小月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成功这句话。

从角门进了别院,进了院门刚走到掬月阁外,一阵铮铮淙淙的乐声传了出来,小月不禁驻足聆听,是一首清雅明亮的出水莲,正值黄昏时分,掬月阁院中的小池塘里,开满了一池的芙蕖,一阵晚风吹过,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伴着清幽的乐声婆娑起舞霎时妖娆,小月裂开嘴角笑了,半响乐声停住,伴着一阵叮叮咚咚清脆的珠帘撞击声,穿廊上走出了一个含着笑意的少年,低头俯视下面的小月,轻轻的道:“丫头我回来了”夕阳从穿廊的琉璃顶上洒下来,给云子冲的身上镶了一圈明亮而朦胧的金边,修长的身影挺拔的脊背,以及脸上温和的笑颜,即使到了很久以后,今天的情境小月仍然历历在目。

去了一个多月的云子冲终于回来了,虽然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不过心情仿佛还不错,小月倒是放下了心,云子烈的事情,小月想了几天,决定还是不告诉云子冲。

随着一场场清凉的秋雨降临,月城的秋季也姗姗走来了,窗外的连绵雨丝,给整个掬月阁添上了一丝氤氲的湿气,叮叮咚咚雨滴敲在穿廊琉璃顶上的声音,仿佛一首无人演奏,无人清唱的歌,可是听众却有两个,掬月阁书房的软榻上,云子冲和小月靠在一起,侧耳倾听着阁外的雨声,窗前的盆景架上,是一盆白山罂粟,浅黄|色的花已经凋谢,余下长倒卵形的蒴果挂在叶片间,显得有些单薄。

云子冲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月,低声道:“皇祖母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恐怕过几天我和外祖父还会一起进京,外祖父打算这次带着你去,你觉得怎样”小月转转眼珠心道:这个女帝的身体也太差了点吧,伸手摸了摸衣服里的貔貅,不禁想起了那个枕戈待旦的昭王云子烈,那个人等的也许就是女帝的噩耗,即使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不长,也足以令小月了解到南北的差距,经济农桑上的繁荣是京城和月城地区的最大优势,可是论军事力量,南军哪比的北军的彪悍,那个如狼似虎的云子烈,带出的军队可想而之的骁勇善战,再说南军十几年无战事,可是北军却一直在北地扩充地盘,连年争战,不用真正对战,就可猜出绝对的输赢了。

所以对整个尧国来讲,如今避免战火的计策只能是一个字拖,可是这个拖,也是建立在女帝健在的前提下,因为谁都知道昭王至少对女帝还是有些孺慕之情的,女帝只要健在,估计昭王就不会妄动刀兵,因此当务之急是拖住女帝的病才是根本,想到此,小月也不禁好奇,按说女帝的年龄也没到垂垂老矣,怎的身体就这样了,随着司马容去京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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