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作者:未知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63部分阅读
希冀。
也许,她还能遇到另一个这样的男子,心思干净,而且,爱着她。
南宫羽用另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阿妩,心中亦觉得有点意外。
以阿妩以前的个性,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不过,这算放弃吗?
也许,是更豁达的得到吧。
“我不如你。”沉默了一会,南宫羽静静说。
阿妩很坦然的受了。
车轮继续依依呀呀的往前驶,到了锦江边上,南宫羽果断地说,“弃车,登船。”
不然,那些寻找远方的人,一定可以通过车痕找到他们。
相比之下,还是船比较安全,也更容易掩藏行迹。
凤凰木‘喏’了一声,刚从车上下来,他便看到了唐三。
雪衣飘飘,临江而立,长剑已然出鞘,随意地握在身侧,看着,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单纯的欣赏风景。
阿妩低呼了一声,目光凝在那个硕长的身影上,便再也无法挪开了。
南宫羽叹了一声,从阿妩怀中接过远方,走下了车。
“孩子给我,你们走,我保证,三月之内,没有人会找你们麻烦。这三个月,你们有多远便走多远。”不等南宫羽开口,唐三已经率先道。
这是他的底线。
南宫羽神色淡淡,阿妩的脸色却是惨白,“二哥,把孩子还给他。”
“当然不能给,我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本在车夫为上坐着的凤凰木突然跳了起来,挥动大刀,便往唐三砍去。
唐三眉眼未动,雪剑微翻,凤凰木只觉迎面一片寒芒扑来,他下意识的往后仰去,想躲开攻势,腹部忽而一凉。
唐三已经收剑于身,剑尖滴血。
“我并不是没有杀你们的能力,只是不想脏了我的剑。”唐三冷然道,看也不看平倒在地的凤凰木一眼。
也许凤凰木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弱?
唐三的剑法,一直是唐宫最高超的,只是他每次使剑的时候,都会留有余地,尽可能不要伤人性命。
而此时,充盈在他胸口的,只有杀机。
浓烈的杀机。
杀机灌剑,本是招招凌厉,招招致命。
南宫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了远方一眼,略加权衡,便将手伸了过去,“好,三个月。”
唐三缓步走了过去,在看清远方的脸时,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唐三伸出双臂,想将孩子抱过来。
那时候,剑刃向里,呈收势。
南宫羽修长的眼眸忽而微敛,手指扣住几枚幽清的长针,迅疾地刺向唐三的手臂。唐三警觉地往后退了一些,本以为可以躲开,哪知那几枚长针突然脱手而出,仍然刺进了唐三的手背。
唐三手背一麻,差点将远方摔到了地上,他很快换了另一只手抱住她,受伤的手则垂在身侧,不动声色地望着南宫羽。
同时望着南宫羽的,还有阿妩,“二哥,你干什么?”
“保命符都交出去了,我们可就死定了,现在,当然是杀了唐三了。”南宫羽一面轻松地笑,一面向前慢慢朝唐三走去,手中的扇子轻摇,从扇骨里,几轮尖利的铁器。
唐三咬牙,手背上的几个针眼大小的伤口,又酥又麻,黑色的毒素,转眼蔓延到手肘。
他快要抓不住剑了。
而另一只手,还抱着远方。
如果没有远方,只怕也容易脱身,可是,他现在不得不投鼠忌器……
正头痛着,迎面向他走来的南宫羽,突然现出一轮极诡异的笑。
自在的,轻松的,解脱的笑。
而随着那抹儒雅平和的笑容,一缕鲜血,从他的唇角缓缓的滑落,染得唇色殷红,分外艳丽。
唐三惊奇地看着他缓缓的倒了下去,阿妩丢下手中的匕首,张开双臂,慌张的抱住他,神色哀戚。
“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何必要逼我出手?”她接住南宫羽,泪一下涌了出来,哀哀地问。
南宫羽微笑,吃力的转过头,在阿妩耳边,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遇到了,就别再错过了,傻丫头。”
声音很小很小,唐三没有听见,阿妩却已经泣不成声。
南宫羽,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成全我吗?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五十二)三云重逢(1)
唐三终于将远方带了回来,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从出生起就几经周折的小孩子抱进怀里,又心疼又自责,心中暗暗发誓:绝对绝对不让远方受半点颠沛之苦了。
她的父母已经受尽了磨难,如果连她都不能无忧无虑的成长,那世间的事情未免太不公平了。
这样一想,唐三越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现在,他还是要回去找云出,无论如何,孩子本应该在母亲身边长大——唐三还记得云出怀远方时,脸上那幸福的炫目的笑容。
只是,现在的云出又在哪里呢?
唐三黯然。
他把找到远方的消息找人告诉了夜泉,便单马轻骑,回到江南。到了江南后,见看了南之闲,才知道南司月已经与他错开,入了京,也不知道现在怎样。
云出的下落已经知道了,南之闲道,“御珏来过了,他还没有走,在云出之前住的别院里看,你去找他吧。”
说完,南之闲将远方接过去,看见远方疲惫的小脸,他皱了皱眉,赶紧叫人把已经找好的奶娘唤了过来。
唐三有点不舍的看着奶娘将她抱走,他几乎有点眷念这个一路上那个缩在自己怀里的、软软的小小身体了——即便在他身上又拉屎又拉尿,那也是温馨的。
不过,远方好歹也是南王府的小郡主,怎么能跟他到处颠沛呢?
“我去见见御珏。”不舍归不舍,他毕竟还有许多正事要做。
结果,在奶娘将远方抱出房间时,远方哇啦一声哭了出来,而且,哭得极惨,哭道双颊赤红,嘴唇发青,无论奶娘怎么哄,都不管用。
唐三在旁边听着快心疼死了,索性快步走过去,将她接了过来,口中嘟囔道,“让她再跟我呆一会。”
结果,唐三的手刚伸到远方的腋下呢,她就不哭了。
乌溜溜的眼睛笔直的看着他,手挥舞着,笑的那么欢欣,眼角却还有刚刚流下的泪水呢,这样一哭一笑的,看上去颇为狡黠。
唐三整个人都柔软了,抱着她再也不肯撒手,一直到远方被哄睡着,才小心翼翼地交还到奶娘手中。
南之闲看在眼里,无奈的扶着额,心中暗想:如果聘请唐三做小郡主的西宾,那得开多少酬劳才算不寒碜啊……
……
自然,也知道了云出最新的消息。
听完了御珏的话后,唐三久久不语,过了好大一会,他才说,“我想去见她。”
至于云出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唐三不想评价。
御珏颔首。
远方就暂时留在了南王府,由南之闲照顾,他们还是能放心的,南之闲虽然对别人冷冷淡淡,但对远方也是疼到了骨头里。
到底是做叔叔的。
他们日夜兼程,赶回了曲阜。唐三自从云出临产那日开始,就一直千里奔波,白衣染尘,人也极是疲倦,等到了住处,御珏被告知:云出和随姨出门了,估计要晚上才回。
在御珏离开的时日,蛮族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观,他们隔着好远,便看到了整齐肃穆的队伍,空地被开辟出来正在操练,地上还差着许多排列方式奇怪的竹竿。
御珏不知道那些竹竿有何意义,反而是唐三,再看见那些竹竿时,却好像吃了很大一惊。
“怎么了?”御珏奇怪的问。
“有点像失传已久的一个阵法。可能……也只是有点像吧。”唐三移开视线,简单的解释一句,推门走进运出的房间。
房间很简单,一个柜子、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四把椅子,柜子上全部摆满了书,唐三还认得几本,在南司月生死不明的半年里,云出几乎都在看这些书,那些本是南司月的收藏,涉及各个领域的孤本与精华本,南司月当初很用心的教会了她入门。
而云出,无疑是一个极聪明的学生。
有一本书此时正摊放在桌面上,唐三瞟了一眼,见到上面的标注与皱褶,大概能肯定门外的竹竿排的到底是什么阵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该去赞扬云出的天才,还是该更及时的阻止她?
唐三在桌边站了一会,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目光挪到了床铺上,因为盛夏的缘故,床上的被褥很单薄,床单上有一个浅浅的压痕,针头摆得很正。
“云出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他问。
御珏看了看天色,想了想,回答道,“应该还要三四个时辰吧,他们说天黑后才能回来。”
“嗯,我想休息一会。”唐三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坐在云出躺过的床上,他的声音有点淡,“她回来后,你叫醒我。”
御珏答应着,出去,帮他掩上门。
唐三拿起那本书,随意的躺在床上,信手翻阅了一会,他本是想单独在房内好好看看云出研究到哪个程度了,可是,大概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这样躺着躺着,竟然真的觉得困倦。
想想也对,远方失踪的时候操心焦虑,找到她后,又晚晚被她的啼哭吵醒,他真的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唐三拿着书的手终于垂了下来,身体微侧,黑发掩映,面容苍白而安静。
他睡着了。
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余辉将晚时,虚掩的房门被一个人慢慢地推开,极轻巧的动作,没有半点声息。
来人走了进来,脚步同样轻巧,静静地停到了他的身侧。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五十三)三云重逢(2)
唐三虽然睡着,但睡得并不沉。
从那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并已经惊觉,只是,他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又是初醒,所以懒懒的,不曾睁眼。
直到对方站到了他的床边,似乎俯下身,一股薄薄的气息几乎吹到了他的脸上,唐三才猛地睁开眼睛,迎着他目光的,却是云出笑吟吟的脸,美丽的脸,就像那一次,他刚刚动蝶变的大梦中醒来,坐在石磙上,回头,见到的那艳艳的人儿。
“云出……”他嗫嚅着,望着她被放大的脸,下意识地叫着她的名字。
云出微微一笑,头往上抬了抬,站直,“睡醒了吗?起来吃饭吧?”
神色很正常,没露出一点端倪。
唐三几乎有点恍惚了,他的手扶在床边,有点懵懂的半支起身体,望着那个轻灵的身体已经转过身,很利落地收起散落在桌上的书,然后,端起一张椅子,靠在桌边,仍然笑吟吟的看着他。
目光宁静,带着小女孩般的戏谑与惊喜。
唐三反而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他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服:穿的好端端的,无非是太困了,所以睡过去了而已,而且,他与云出也不过才一月未见,她何以用这个眼神看他?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中间不曾出现过南司月一样。
“我把远方带回来了。”顿了顿,唐三道。
云出很惊喜,“是吗?她在哪里?”
说着,她站了起来,似乎就要出去找,那种欢欣鼓舞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太正常了,真的太正常了。
“还在南王府……”
唐三有点头疼,几乎以为,什么怨灵之说,都不过是刚才午休时的一场噩梦。
头越来越痛。
他想从床上起来,最好找到第三个人,来核实一下到底哪个才是梦境。
正想着,云出已经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双臂环在他的肩膀,头压在他的颈边,很诚挚地说,“谢谢你,唐三。”
唐三怔住,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虽然极快的松开了,可他还是没办法回神——
这个拥抱,算是归来后,他们最亲密的姿势了。
更难得的是,她做得如此自然,自然的就好像,他们本是好武罅隙的恋人。
他抬起头,正想说点什么,这才发现,云出已经旋出了房间,临出门时,她转过头,冲着他嫣然的笑笑,灿烂干净,一如当初。
唐三呆坐在原地,他有点无所适从,好像你做好准备去参加一场傩会,结果,你戴上了面具,却发现在场的人全部素颜如常,也更加没有什么盛会。
身边的人,依旧是当初那个女子。
头仍然疼得厉害。
唐三摸着额头,竟然发现自己有点低烧,莫名其妙。
大概是午睡太久了吧。
房内已经被水放了洗脸水,他弯下腰,将凉水泼到了脸上,冰冷的水,激到了面颜上,让他终于有点回神,他不住的告诉自己:此云出非彼云出,她现在表现正常,并不代表她就是正常的,正常的云出是不会发动蛮族与王朝之间的战争的,正常的云出……是不会拥抱他的。
因为有了南司月,他们一直发乎情止于礼,所言所行,都是朋友。
今天这样亲密的动作,云出是不会做的。
可无论怎么安慰,怎么试图说服自己,方才那一拥的温度,仍然留在了肩上颈边,让他无法挥却。
又用凉水揉了揉脸,唐三狠狠的对自己说:清醒,这不过是错觉!
然后,门又推开了。
他还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水珠,闻言,猝然转过头去,却见到云出俏生生的站在门边,将手中的盘子微微的往上举了举。
摆在盘子上,正是从粤州一别后,魂萦梦绕至今的黄金糕。
“刚才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做的,你快点梳洗,不然就凉了。”云出很自然的催着他。
在她的身后,夕阳被丛林的枝桠晒得特别细,特别脆,斑斑点点,倾洒在门外的背景里,女孩的轮廓娇小而窈窕,一点也没有身为人母的感觉,岁月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谢谢。”他只能说出这两个字,然后转身,重新洗了一次脸。
清醒吧,唐三。
他不得不再次对自己重申:她不是云出了。
“没看到毛巾吗?水都滴到身上了,”云出却已经走了进来,将盘子放在了桌上,信手拿起一条毛巾,将下巴处已经淌下来的水珠为他擦了,指腹几乎擦过他的脸颊。
唐三怔住。
她的神情很认真,也很自然。
然后,云出将毛巾递给了唐三。
依旧是很普通的动作,让他猝不及防,或者说,让他最后的防线,也崩溃一夕。
她怎么,不是云出呢?
分明还像以前一样,亲切随意,就像对待一个亲近的朋友,久违的家人,只是,没有了之前刻意保持的距离罢了。
“快点啊,我在门外等你。”云出却没有注意到他变幻莫测的神色,脚跟一旋,已经重新走了出去。
她果然依言站在门外等着他,透过窗棂,那个瘦小而熟悉的身影,就这样笼罩在细密橘红的夕阳里,那么温暖。
他深吸一口气,收拾妥当后,站在窗外里侧,朝云出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现在的云出就像一个谜,这个谜太复杂,谁也看不到谜底。
云出笑得眉眼弯弯,神采飞扬,“不就是唐三啰,那个至今还欠着我一万两酬金没还的唐三!”
唐三的神色一滞,眸光微闪。
她却想回答了一个极其平常的问题,又眯着眼催促道,“收拾好就出来吧,去见随姨他们。”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五十四)灰飞烟灭(1)
晚餐吃的很潦草,唐三见到了随姨与草植,但不知为何,感觉与他们都生疏了。
也对,云出的宣战,对夜氏王朝的人来说,可能是劫难,可对蛮族的人,却是一项名留千古的伟业。
他们的出发点已经不同。
席间,云出倒还算活跃,问了许多远方的情况,又说过几天将远方接过来。
神色依旧如常。
待宴罢,唐三叫住随姨,很认真地问,“即便双方真的开战了,你认为,蛮族的胜算又有多少?”
从前是为了纠纷,所以能够上下一心,现在天下已经和平了,蛮族人还会像以前那样前仆后继地大战吗?
何况,人数也太悬殊了。
随姨倒很有自信,远远地看了云出一眼,淡淡道,“所有蛮族人都心甘情愿为她死。何况,她也是为了我们好,只能一搏。”
随姨说得很惬意,可是眸光灼热,分明是站在云出那一边的。
唐三知道,在随姨他们这里下手已经不太可能了,还是只能全听云出的了。
念及此,唐三对御珏说,“我想和云出单独呆一会,等会再过去。”
云出住的地方离大家都有点远,这里的建筑也不像王朝的府宅一样,是连在一起的,从前唐三在这里的时候,多是与御珏住在一处的。
御珏会意,筵后,便于众人散了。
这里很快又剩下唐三与云出两个人。唐三踌躇了一番,正要开诚布公地将自己的想法与疑问提出来,云出却拍拍衣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丛林的方向走了几步,而后回头一笑,嫣然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来不来?”
唐三没有拒绝。
他根本没有拒绝她的能力。
等到了云出所言的那个地方,唐三怔住了,很美很美的旷野,被掩映在密密的丛林深处,周围古树盘虬,唯有这一片,中间没有树木,唯见花海如潮,红红白白的开了一地。
云出已经跑进了花海中央,唐三却不敢走进去。
只因眼前的景象太美太梦幻,他心中却有了怯意,好像一旦走进去,便会惊醒这场多少有点自欺的梦。
然后,曲子响了。
云出揪起一片花瓣,放在唇边,朝他呜呜咽咽地吹响了他曾吹过的曲调。
他教给她的。
唐三怔怔地望着她。
“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好徒弟?”云出笑,扬起手中的花瓣,无比自信而骄傲,神采飞扬,初期炫目。
唐三依旧看着她,目光已经温润如春水:她什么都记得。
她根本就什么都记得!
这样的她,此时掩映在万花丛中的少女,向他吹奏,放肆喜乐的女孩,怎么会不是云出呢?
他终于向她走了过去,步履轻便,踩着落在泥土上的花瓣,花香袭袭,午睡时留下来的后遗症,那种刻骨的晕眩与痛感,弥漫到全身。
他的眼中只有她,只有这花,这渐沉西山的夕阳。
唐三终于听到了云出面前,他也信手折下一枚花瓣,放在唇边,微笑道,“还不能完全出师。”
“你你吹给我听。”云出凑前一步,如花笑靥,几乎贴到了他的面颊,眼眸动人,层层叠叠,如幻灭的光影,“如果你吹给我听,我就跳舞给你看。”
唐三愣了愣,而后垂眸,低叹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