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作者:未知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9部分阅读
嘴唇一抖,立刻闭得紧紧的。
云出觉得不对劲,可一时半刻,又挑不出小树话语里的毛病来。
她本来就是一个懒于动脑的人,挠了挠头,也就算了,“赶紧回去吧,等下天黑了,外面就冷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理由她没说:她怕南司月又追上来,逼刘红裳自杀,回头再把她带回去。
小树又“嗯”了一声,很自然地牵起云出的手,淡淡道:“回去吧。”
云出以前虽然也常常牵着小树,可一向都是自己主动去拉他,这样冷不丁地被他拉着,莫名其妙地觉得不习惯。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以前的拉手不一样……
她脸颊绯红,有点别扭地将手从小树的掌心里抽出来,傻呵呵地笑了笑,没事人一样扭过身,将刘红裳从沙滩上扶起来,大大咧咧地吆喝着,“回喽回喽,回去准备团圆饭喽。”
小树手中一空,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悄悄地拢起手指,低头浅笑。
他太操之过急了啊。
可是——那个唐三,实在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云出压根就没注意他的表情,心里还在为自个儿刚才那一忽而的敏感过意不去,为了表明自己很正常,她又转到小树旁边,特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树,发什么呆,走啦走啦。”
小树还是一声没情没绪的‘嗯’,紧紧地跟在云出身后。
(八十八)交锋(6)
他们是在村口遇见唐三的。
唐三远远地瞧见他们,立刻如苍蝇冲向茅房一样冲了过来,(当然,这是云出的描述),然后,也顾不上云出还未散尽的尴尬,张开双臂,几乎想将他们三个人都兜进自己怀里。
云出则首当其冲,被某人熊抱得满面通红,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脸红得几要滴出血来,眼睛却亮得出奇,她又恼又急地喝问道:“干嘛呢干嘛呢,就不能站着好好说话。”
唐三刚才一直担心着夜嘉会派人对她不利,现在见她安全归来,哪里还管什么分寸,他向前踏了一步,把刚刚挣脱的云出重新箍进自己的怀里,口中更是霸道地宣布道,“既然我们的姻缘早已天定,趁着今晚吃团圆饭,赶紧把事儿宣布了吧。明天我把你们都带回唐宫,还有,从现在开始,你不要随便离开我身边。”
江湖多凶险,她这样脑子少根神经的,还是呆在他身边让人放心点。
云出本来就对那两只签文耿耿于怀,平心而论,小心肝儿确实乱撞了几下。可某人又偏偏是天生反骨之辈,若是唐三以退为进,说不定这事儿还有谱,但他如此强硬地用两只签就决定她的婚姻大事,云出却是打死不从的。
“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她冲着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身体在他的禁锢下扭股糖一样地扭来扭去,“唐三,我告诉你,就算我们去了唐宫,那也是因为你欠着我的钱,老娘还没打算以身相许呢。”
唐三早就习惯了她的口硬,只是笑嘻嘻地加大手臂的力气,哪里肯放开须臾。
云出更是不肯罢休,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若她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这世间,就没有‘云出’这个响当当的名号了。
正在两人此消彼长、彼长此消地纠缠之时,刘红裳还是如梦游般看着前面的虚空,小树则皱了皱眉,用绝对嫌恶的目光瞧了一眼无赖唐三,然后非常不识情趣地走过去,一手抓住云出的衣领,一手抵着唐三的肩膀,硬生生地将两个‘打情骂俏’的人撕拉开。
“大庭广众,能不能注意点。”他将‘大庭广众’四个字咬得很重,然后,带着浅浅的幽怨,看了云出一眼。
不过,这浅浅幽怨、秋水般的目光转移到唐三脸上时,立刻凛冽如严冬寒风,还带着冰刀子风的呼啸声。
唐三却浑当没看见,嘴角噙笑,一脸的如沐春风。
心情甚好。
这四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在村口杵着,还好包子也领着萝卜那群小屁孩从集市里回来了,隔得老远,便听到了他们的喧哗嬉闹声。
云出干咳了两声,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寂静,“都站在这里干嘛!回去做饭!小树去准备柴火,还有,唐三,我们可是人人都要干活的,你会什么?”
“会吃。”某人非常之大言不惭地回答道。
(八十九)交锋(7)
既是团圆饭,当然是大家都出力,做出来的东西才好吃。
唐三当然不可能有机会坐享其成,他被派到了灶台前,负责添加柴薪。
不过,因为掌厨的是云出,唐三还是很开心这项分配的。
他很没风仪地蹲坐在灶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捅捅灶火,见灶火熊熊猎猎,一时半刻不像要灭的样子,立刻偷了个闲,拖腮笑眯眯地瞧着正在灶边挥舞锅铲的云出。
云出会做饭,实在让他有点始料未及。
像她这样的小骗子,天天混了上顿没下顿,居无定所,生活又困窘,照理说,厨艺应该不算好吧。
可是云出的厨艺偏偏好得不得了。
最初的时候,唐三还不信,等云出的第一道菜龙须肉出锅时,他顶着压力,首当其冲地尝了第一筷子,当时就惊为天人。
好吃,非常之好吃。
很简单的原料,厨房的条件也很简陋,可是那道菜的水平,足可与御厨媲美了。
咸淡合宜,吃完后颊口余香,火候恰恰好。
唐三本没有指望她会做饭,这一项算是额外惊喜了,那一筷子龙须肉下肚,觉得满胸满肚都是幸福的感觉。
而此刻,系着头巾,站在烟雾缭绕的大锅后面的云出,额头微微地沁着汗,目光专注,嘴唇轻抿着,一脸认真——实在,让人想冲过去啃她一口。
唐三绝对是实干派。
念头刚转到脑子里,他已经站了起来,正打算一亲芳泽,云出却好像脑侧长了眼睛似的,一个锅铲拍过来,很大厨气派地吩咐了一声,“看火!”
唐三讪讪地蹲了回去,低头时,却忍不住抿嘴笑个不停。
——所有的事情都是新鲜的,所有的感觉也都是新鲜的,那种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带着幸福的感觉,让他晕眩,很不真实,但是满满的,好像前半生的经历都不过是为了这几日的情迷。
就是这两字不客气的‘看火’,也让唐三觉得欢喜。
恍惚间,仿佛他们已经这样过了十年八年,外面萝卜他们的笑闹声,便是他们的孩子发出来的,她做菜,他看火,在灶火正旺的时候,他抬头看她专注的脸,慢慢的,渐生皱纹,长满华发。
“都说看火看火,没火了!”唐三正走神呢,云出的大锅铲又不客气地拍了过来。
唐三反应迅疾,肩膀一退,就躲开了大锅铲的攻击,目光往灶里一扫:果然,火势渐微。
他也觉得理亏,待云出转身折到灶前时,唐三打起精神,正要专心专意看灶火,负责担水的包子挑着两只木桶走了进来,他把扁担往地上一撩,便大喇喇地走到唐三面前,说,“三哥,小树找你有事,让你出去一趟。”
唐三的柳叶眼眯了一眯,然后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九十)交锋(8)
小树会找他,唐三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他并不吃惊。
不过,在他走出厨房门,看到那个白杨树般站在门前土场上的少年,心中还是默默地了一番。
好在小屁孩没有完全长大,不然,这个竞争力……
貌似还真有点大。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沙滩上。
正想着,‘后浪’非常有知觉地转过身,面向着迎面走来的唐三。
“什么事快说,我还得回去看灶火。”他好歹是大人,这个架子还是要有的。
“你明天要带云出去唐宫?”小树也不是啰嗦之人,单刀直入。
“是你的云出姐。”唐三很耐心地纠正他的称呼,带着长辈的慈爱,笑吟吟道,“以后,我会替她好好地照顾你们。放心,虽然说不上给你们太好的生活,但肯定不会缺什么的,以后,你们有什么想做的,想学的,我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他们是云出要守护的人,自然,也是他唐三应该守护的人。
这一点,他的思路很明晰。
小树对于唐三的这番肺腑之言,却一点都不领情,他皱了皱眉,还是疏淡得有点敌意的语气,“我不许你带她走。”
唐三好笑地挑了挑眉,直视着那个倔强好看的少年,“为什么?”
“如果你为她好,就不要带她去唐宫。”小树抿了抿嘴,似下定很大决心,有点吃力地陈述着,“她更适合这里,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唐宫,还有唐宫所代表的一切,都太复杂太危险。我不希望云出搅进那些事里去。”
唐三眸光微敛,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是寻常小孩,像包子那样无依无靠的孤儿,又在这个山高水远的地方长大,是不大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言论的。
小树听说过唐宫,不足为奇。唐宫的名声本就很大,唐三一直知道。
可是,鲜少人知道唐宫是干嘛的,更无法去探析它所代表的事物。
小树的话,让他疑窦顿生,不过心中并没有太多诧异:也许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一直太强烈,所以在冥冥中,他已经默认了他的特殊。
这个问题,小树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抿着嘴唇,本有点淡蓝色的眸子,如冰魄般闪烁不定,颜色幽深下去,几乎成了纯正的黑色——诡异的黑。
唐三若有所悟,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去过那里?在那个地方,你看到了什么,或者,发生过什么?”
“没有!”小树突然扭过头,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唐三的问讯,且再也不看他,公事公办地反问道,“如果云出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你有能力护她周全吗?”
在那个权力纠结的地方,顾忌只怕不会少吧。
(九十一)交锋(9)
小树的话,让唐三沉吟了片刻,然后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缓缓道,“只要我还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护着她。”
小树瞟了他一眼,不知可否。
屋里面,云出已经炒好最后一盘菜,端着热腾腾的砂锅,吆喝着大家吃饭了。
唐三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前一后,走进小而温暖的饭厅。
饭厅里,孩子们笑靥如花,仍是一副和平祥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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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司月一个人在海边呆了很久,海风咸涩,刮在脸上,暗暗地生疼。
到了黄昏的时候,海水涨潮了,先是漫过他的脚面,慢慢地,是脚踝,是小腿,是衣衫的下摆……
南司月没有躲开,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一点一点地触摸着海水的涌涨,那细碎的海浪,小而有力地冲击着他的身体,风越发凛冽了,可是太阳落山时绽放的万丈光芒,余热仍然在风中挣扎,从他苍白的额头,缓缓地流转到他的脸颊、他高挺的鼻梁,最后擦过下巴,消失不见。
南司月看不见,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光阴的流逝,水越涨越高,几要漫过他的腿弯了,天地一片将黑未黑的浓稠。海滩上,几个神色匆匆、侍卫打扮的人来回奔走,远远见到南司月,他们欢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其中一个眉目清秀、轮廓硬挺的青年胆子大一些,凑进一点,在海涛中大声催促道,“王爷,涨潮了!回去吧!”
南司月恍若未觉,只是问了一个极不相干的问题,“天已经黑透了吗?”
海面的尽头,已经升起了几粒微弱的星。
但天,确实已经黑了。
“回王爷,已快戌时了。”青年大声回禀道。
南司月浅浅地‘哦’了声,轻轻垂眸,然后转身,涉着水,风仪绝品地朝岸边走去。
众人愣了愣,也紧紧地跟了过去。
待走到没有潮水、冷硬的沙滩上,南司月突然转过头,吩咐离他最近的那个清秀的青年,“阿堵,安排一下,我要见他们。”
“王爷,唐宫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了吧,唐宫本来就是夜氏的鹰犬,这次他们狗咬狗,对南王府是有利的。”青年,阿堵犹豫地劝阻道。
南司月没有做声,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琥珀般剔透的眸子,似突然染上了华光,凛冽得让人不敢直视。
阿堵立刻低下头,恭敬地‘是’了一声,折射疾步而去。
(九十二)制约(1)
阿堵的速度不容小觑,在南司月回到粤州别院,换好衣服后,侍从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装饰精美的函件。
“王爷,四殿已经在会客厅里等候了。”侍从说完,又将那张函件举过头顶,“粤州一个当铺掌柜着人送来了一张信函,王爷想听听吗?”
南王府的别庄生意遍布天下,他也记不得粤州这边的掌柜到底是谁,只依稀知道:凡是当上掌柜的人,都是从老王爷时期便跟随南王府的老部下、是忠诚可靠之人。
他们平时并不会轻易地惊动他,既是亲自送给他的函件,也许是重要的事情。
南司月顿了一下,淡淡道,“念来听听。”
侍从展开叠得工工整整的信件,清清喉咙,大声朗诵道,“老奴前夕从总部贵人口中获悉,王爷近日已大婚,王爷能娶得如花美眷、夫妻伉俪情深,实则可喜可贺。老奴又获悉,王妃被j人所诱,竟逃出王府,这等悲事,实则让听闻之人扼腕叹息。王妃必不是自愿离开的,乃此j人太过可恶,老奴此生虽只见过王爷一面,却早已为王爷的风仪拜倒。举目世间,万般男子皆不及王爷一成,试问,王妃若非愚钝之人,怎会舍芝兰而就杂草?倘若王妃之举,确非j人所为,那这种女子,实在蠢钝至极,王爷不要也罢!老奴又听闻,岑将军之女思慕王爷已久……”
接下来,便是把王朝所有知名的名媛淑女全部列举了一遍,以示‘天下何处无芳草’之意。
到了最后,不仅南司月觉得无语,那念信之人,也觉得匪夷所思,寻思着:这个掌柜是不是脑壳被门给夹了?
就连唐三也没想到,那个当铺老板竟然真的巴巴地发了一张慰问函到了南王府。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呆久了,咋就变得如此淳朴了呢?
南司月将那张措辞谨慎、饱含老下属拳拳忠心的安慰函足足听了两遍,而后信手拿过来,云淡风清地握紧,再松开时,只剩下纸屑纷飞。
负责阅读信函的侍从看得冷汗涔涔,偏偏又不敢抬手去擦。
“云出……”他轻念着这个绝对谈不上熟悉、但又莫名其妙与自己挂上关系的名字。心中一阵烦躁。
他本想不再管她,任由她跟那个唐宫宫主逍遥自在去,只可惜……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那次婚宴,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可如今看来,连粤州这个小地方的掌柜都知晓他的新娘出逃的事情,这个消息,传播得还真快。他已不能听之任之。
谁让唐三之前算计他,这一次,也轮到他不仁了。
“王爷,四殿还在厅里等……”满地的‘纸蝴蝶’翻滚来翻滚去,那侍从见南司月静默想心思的样子,心底莫名觉得恐惧,想了想,还是冒险提醒王爷一声,好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司月闻言转过身,没事人一样踏过刚才捏碎的纸屑,笔直而精准地朝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踏得正在好处,就好像经过精心计算和排练一般。
没有错漏。
(九十三)制约(2)
云出的厨艺果然让大家大为赞赏。大伙儿围着桌子,吃得连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只听到喝汤的咕咚咕咚声和筷子不小心碰到碗沿的声音。
等这样埋头痛吃了一轮后,才渐渐有了人声,包子拍拍肚子,心满意足道:“我最喜欢云出姐做的菜了,只可惜每年只能吃到一两顿,都舍不得吃。”
云出这些年东奔西跑,四处行骗,回粤州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所以能吃到她亲自下厨的饭菜的机会也不多。
他们都很珍惜。
云出听着,未免有点心疼,正想说什么,唐三却已经凑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微笑道,“以后啊,你们都会和云出姐住在一起,而且,永远不会分开了。吃了这顿饭,我们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都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萝卜有点不解地望着他,可爱的眼睛眨巴眨巴着,“这就是我们的家啊。”
“这是你们的家,我的家,也是你们的家。”唐三低下头,笑眯眯地瞧着她,甜甜地哄道,“因为你们的云出姐,很快就是我的娘子了。以后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谁说的!”唐三的话音未落,云出便如一只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唐三的魔爪下蹦跶出来,“啦啦,饭可以乱说,话却不能乱说。”
“我既没乱吃饭,也没乱说话啊。”唐三挺无辜地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我说过要娶你,便是一定会娶你的。再说了,如果你不答应,何必还拿着那两根竹签,宝贝一样,不肯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