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天成作者:未知
美玉天成第29部分阅读
人都没有。
惠娘却没想到,小玉根本不需要人开解。
她现在的想法非常单纯,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到天成!
官兵找不到,她未必就找不到。
就像古话说的一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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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的心情很不好。
他从小就是个有着雄心壮志的人,作为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孙子,他的身体里也流动着好战的血液。
可恨的是,他的父亲,只是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而他是庶长孙。就因为父亲不是嫡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堂弟继承了皇位,成为金熙宗——幸好,这个堂弟已经被自己给干掉了,现在自己才是当之无愧的金国之主。
在完颜亮对宋出兵前,宋金已经议和好多年,金国的大臣和百姓甚至都习惯了这种和平的生活。对此,完颜亮不满意,很不满意——怎么能一点血性都没有呢?
我要打仗,我要统一,我要称霸天下!
完颜亮的内心在不断呐喊着。
可是这一场征战,连自己的手下都没几个人赞成,士气很低落。这让踌躇满志的完颜亮心情极为不振。不过完颜亮安慰自己,虽然金兵的士气很有问题,但比起对岸那些南宋的军队,可是好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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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特的,还有一个人持有完颜亮同样的看法,这个人就是时季峰。
时季峰冷眼看着镇江城里的大小官员是如何可笑的筹备着迎战。枢密使、招讨使、知府都在互相推诿,不愿承担指挥战争的责任,但他们又不愿意将指挥权交给自己这个官阶较低的通判。
让他们折腾去吧!
时季峰兼任着司户参军的职务。他不理那些无知的头头脑脑,一心训练着自己手下的校尉和士兵,心想,多练几个是几个,到时候总是能派上用场的!
时季峰率领着他的精锐小分队,在镇江的一角静待着战争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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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升听到宋潜失踪的消息,内心也是极度震惊。
他知道宋潜并没有武功,这一失踪,委实凶多吉少。
但小玉请他过来说这事的时候,脸上始终是平静的,并没有过多的激动,就像是再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戚升和所有的人一样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小玉的表现这样反常?
“戚之问,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不哭不闹不诉苦,不像人家一般的妻子那样痛哭流涕甚至自残自戕?你会不会认为我对天成没有感情?”
戚升当然不会怀疑小玉对宋潜的感情——若是她对宋潜没有感情倒好了,偏偏她对他情深如许,无人能够撼动他在她心中地位。
“不,宋家的,我只是担心你……”
小玉淡淡一笑,说:“别担心我,我会努力坚强。戚之问,如果哭闹有用的话,我也会哭。可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到严州去寻找天长的下落!”
“现在?可是你的身体……再说了,你去了有什么用?”戚升第一个想法就是要阻止她。
“我的身体很健康,你不要担心,至于我去了有什么用……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坐着等消息,不是我的性格。临安与严州差距太远了,我想去离天成近一点的地方……”小玉叹息一声:“或许我的寻找是徒劳的,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我不同意!你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在外头跑来跑去做什么!”戚升生气了,他觉得小玉是被宋潜的失踪刺激头脑发昏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作为一个大夫,我告诉你,你不能乱跑!”
“那要是金兵冲进临安城里呢?”小玉反问一句。
戚升登时语塞。
“戚之问,我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你也说过,现在金兵随时有可能会来,也许这场逃难是躲不过的,既然如此,我早几天走和晚几天走,没什么区别”小玉说。
其实现在谁都不知道,临安城非常危险。之所以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出逃事件,是因为中国人安土重迁的观念实在是根深蒂固,能够不离开自己的家乡,就绝对不会走。小玉没有这种思想上的羁绊,她随时都可以离开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
“你孤身出门在外太危险了!”戚升这个反对的理由非常充分。但小玉说:“我已经和惠娘、牛彪、陈富商量过了,他们都愿意陪着我去找天成,还有……青争也说要陪我去。”
不知何时,司徒青争悄然出现在客厅里。她走到小玉的身边,轻声对戚升说说(原文):“戚大夫,你就让她去吧!”
青争是小玉的闺蜜中,性子最为冷清的一个。但是当小玉说要外出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陪着小玉走上旅途。小玉也诧异青争的决定,但青争说:“既然不能阻止你,那我就只好陪着你了。”
在那时,小玉才深刻的感受到青争对她的关怀。
“戚之问,今天请你来……其实是想拜托你,帮我照看美玉坊。要是战事来了,就遣散她们,让她们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还有,就是请你每天派人来帮我看看,天成有没有回来,好不好?”
戚升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止小玉的出行了。
小玉看向客厅,亮晃晃的阳光洒满了天地,这炽热的盛夏阳光把世间万物照得无所遁形。我的天成,你是否也正沐浴在这片阳光下呢?
我来找你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坐船出海
戚升说不动小玉,只好搬救兵,尽最后的努力。
他的救兵就是周嘉儿和秦春雁。
戚升与嘉儿同窗多年,情同兄妹。自嘉儿嫁入王府,两人为着避嫌,倒不曾有过来往,是以戚升的书信一来,嘉儿便知定有大事发生。
宋潜失踪之事,嘉儿也是初闻。她与宋潜同在书院读书多时,对宋潜的学识气度都极赞赏,更遑论她与小玉亲如姐妹,此刻当然心情激荡。
然而嘉儿同为女儿身,对小玉的抉择,却有不同看法。
她回信给戚升说,小玉深爱宋潜,想要去寻找宋潜下落,是情理之中。作为朋友,可以劝阻,但既然小玉决心已定,便随她去吧。
嘉儿将心比心,如果赵昚在战场上失踪,她也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他的下落。女人在爱情上往往是狂热而盲目的!
戚升收到嘉儿回音,心情沮丧。连嘉儿都不站在他这一边,那小玉的离开,基本上已成定局。他实在放心不下小玉,但自己又不可能跟着她上路——即使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这样一来,小玉的名节也就全毁了。
嘉儿这头行不通,戚升只能希望秦春雁可以说通小玉。
秦春雁的做法与戚升的愿望迥异。
她到宋府拜访时,正在收拾行装的小玉本以为秦春雁也是来劝告自己的。
谁知道秦春雁也没落座,便径直问她:“小玉姐姐,你可知道走什么路去严州?”
这问题历时将小玉给问住了。
小玉说:“我想着让家人雇马车,请个有经验的马夫,从陆路走。”她其实完全没有在这个时代出远门的经验,不过想着请人总还是能请到的吧?
秦春雁面容严肃,毫不客气的怒斥她:“你好糊涂!没看到外头金兵都快打到临安来了,人家跑还来不及呢,你往金兵包围圈里钻?你想钻,人家驾车的还想要命呢,谁肯跟你去严州!”
小玉被秦春雁一番话打击得昏头转向,看来在这个没有汽车火车飞机的时代,出个门是如此的艰难,遑论正在战乱中!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去严州了吗?”小玉问秦春雁。
她知道秦春雁肯定也是戚升请来劝她的,但是秦春雁的说辞比起戚升来说更加直接有效。如果没有车夫肯载她出门,她难道就靠着自己一双脚走着去?
可是出乎小玉的意料之外,秦春雁居然说:“有法子!”
戚升没有想到,自己请来的救兵不但没有劝住小玉,竟还要帮着小玉去严州!
秦春雁对小玉说,现在陆路极不安全,要绕出金兵的包围圈,唯有走海路。先从临安出海到明州,再从明州到严州,是最快的路线。
海路除了安全,另一个优势,就是快捷。若走陆路,翻山越岭,起码要半个月才能到严州,何况她现在怀着三个月的身孕,根本不可能赶路,那就要走一个月才行——前提是,这一路都顺风顺水没有遇到金兵流寇。
“反正我现在也要回明州,就陪你一道去吧!”
当秦春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玉恨不得搂着秦春雁亲上两口。
“春雁,我还以为……”小玉不好意思的说。
“还以为我是来劝你别走的,是吧?”秦春雁当然知道小玉在想些什么。“小玉姐姐,我和你相识时间不长,却明白你是个倔强的人,要是硬拉着不让你去……你的焦灼思虑,必伤精神,对腹中胎儿也不是件好事。你我同行,我还能时常给你把把脉,照料一下你的身子。”
亲春雁要回明州,却不是因小玉而起的。前日接到明州家中来信说祖母病重,可是她父亲身为太医不可擅自离京。秦咏打算让女儿春雁代替自己回乡照料祖母,何况如今临安城里也不见得安全,倒是明州那边太平些。
两人都是爽快的性子,当夜就把所有行装都收拾好去找船出海了。不过这等非常时期,想找到一艘带民间百姓出海的船也不容易,大多数船只都停在码头前装着军用物资,还有就是皇家贵族和富户们买好了随时准备出海逃难的。最后还是通过赵眘这位建王找到了一条要运货物到明州的大船,小玉一行人才能顺利出海。
戚升情知留不住小玉,但仍随着她们到海港来为她送行。
小玉身边跟着青争、春雁照料,又有惠娘、小珍、丁香三个奴仆和牛彪、陈富两名壮汉跟着,想来衣食住行倒是不用担心。戚升按捺下心中担忧,对小玉说:“你去了外头,也不要乱跑,免得……天成要是回来了,我可不好跟他交代!”
小玉知道戚升关心她,连连答应。
货船起锚扬帆,缓缓开出海港,不多时就消失在戚升的视野中。
田小宝跟着戚升来送别,脸被海风吹得生疼,他对主人说:“大夫,我们走吧?”太阳又热,海风又烈,田小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戚升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是啊,我也该走了!”
小玉并不知道,戚升心中早已下了一个决定。
他也要去寻找宋潜!
此时正值夏日,从临安出发到明州,要走两天的海路。
甫一出海,小镇和惠娘就开始晕船不止,不但头晕、恶心,还出了好几身冷汗。连牛彪这个大男人都有些支持不住,跑到甲板上去吐了一回。秦春雁和丁香本来就是坐船来临安的,晕船反应不是太强烈。
“第一次坐船的人总是这样的了。”小玉反过来服侍惠娘:“来,多喝些水,闭上眼睛躺一会。”
“谢谢夫人……”惠娘躺在船舱的铺位里,虚弱的说不话来。她也奇怪平时壮如牛的自己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没力气,而夫人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遭遇海盗
秦春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草药让惠娘和小珍含着,又让陈富和牛彪也含了药。
“哪,我这个药能提神醒脑,对晕浪有些好处。小玉姐姐,你也不过第一次坐船,就这么厉害?”
要知道小玉还是个孕妇呢!不过小玉怀孕期间妊娠反应一直不太强烈,前两个月还有过孕吐情况,近日来都很少了。估计也是吃多了戚升弄的健身药膳的功效。
小玉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本身就适合出海吧!”
在后世生活的时候,小玉倒是常常坐船坐飞机到处去旅游的,那时候也没见晕浪。
小玉让小珍、惠娘先在舱房里休息。她嫌房里气闷,便对秦春雁说:“春雁,我们到甲板少去吹吹风吧!”
秦春雁也正好想去散一散。她吩咐丁香好好照顾小珍和惠娘,和小玉一起上了甲板。
此时正是傍晚,暴晒了一个白天的甲板还是微微发烫,木头和漆胶被阳光晒过后散发出的味道和海水的咸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有的滋味充盈着小玉的鼻端。她被这种新鲜的味道所刺激,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
“看,落日!”
小玉听见秦春雁的低呼,她抬眼看去,还未见到落日,就先看见海面上红通通的一片,天与海都被染成了浓艳的霞红。而一轮红日就在那海天交接处缓缓下沉,没下沉一分天色就阴沉一分。
“真美啊!”小玉用力的呼吸了一口带着腥味的空气,任由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暑气渐渐在风中消散,夏日黄昏的海面显得那么的壮阔凄美。
秦春雁若有所思的说:“看着这片海,感觉到我们是多么的渺小——什么哀愁怨恨,爱恋缠绵,转瞬如斯!”
小玉转过头看着秦春雁,笑道:“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唉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东坡居士这句话,正好送给你。春雁,我可是少见你意气消沉的,怎么看了会风景就伤感起来?”
秦春雁显然是被勾起心事,沉默不语。
她比小玉还要小一点,不过平时行事稳重,少有情绪波动。或许是面朝大海心情起伏,才会流露出这般疲态。小玉不禁有些奇怪,便问:“春雁,你有心事?”
“嗯——算是吧。我担心祖母的身体。”秦春雁被小玉一追问,突然慌乱起来,随口说了个借口。小玉才不信她这模样只是在为祖母担心,有哪个人因为长辈生病就担心到脸红红的?”
莫不是——小丫头春心动了?
小玉虽说心里一直记挂着宋潜的安危,不过一日未见到他的尸体,她就一日不会放弃希望。
有这种信念支撑着她,她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没有像顾爱生和戚升他们所担心的那样激动或者烦躁。
她隐隐觉得,天成还活着,他还在世上的某一处等着她去与他相见!
秦春雁忽然看着小玉,期期艾艾的说:“小玉姐姐,我看你和宋大人感情极深——你看见他的时候,心里会不会突突突的跳啊?”
小玉暗暗偷笑,春雁果然是红鸾星动,不知道哪家儿郎这么好的福气,能被这美而惠的小姑娘看上。
小玉故意逗她说:“没有啊!怎么会突突突的跳呢?春雁你是不是病了?”
秦春雁也不知道小玉是在逗她玩,很担心的说:“那怎么办——我有时候莫名其妙脸上就会发热,又有时候懒懒地什么都不想做,好奇怪啊。”
“那你是不是只有看见他的时候最开心呢?”小玉促狭的插了一句。
“对啊,看见他我的心情就——啊,姐姐,你坏死了!”秦春雁提起粉拳轻锤了小玉一下,一层红晕从脸上红到了脖子里。
小玉还在逗她:“哎呀,你不是说是担心祖母身子嘛,脸红什么?”
“我——不理你了!”秦春雁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转身就想往船舱里跑。
小玉玩笑也开过了,便不再“欺负”她,拉着秦春雁的手笑道:“别气别气,姐姐和你说笑呢。”
秦春雁嗔怪的撇了小玉一眼,刚想说话,突然“咦”了一声。
“那是什么?”
此刻海面上几乎全部黑了下来,船上的人都在陆陆续续往舱房里走。小玉随着秦春雁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团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这里冲过来。
“那是一艘船吧。不过这个速度——会不会撞上啊?”小玉一惊,脑中顿时想起了泰坦尼克号惨剧,不会这么惨吧,她头一回出海就遇到这种事情?
这时不仅仅是她们注意到那艘船的异样,许多人也都往那边看去,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不好!”身边有经验的海员尖叫一声,忙爬到船桅上大声喊着:“所有人进舱房,所有人进舱房!海盗来了!”
海盗?
小玉还没反应过来,秦春雁到底是出过海的,闻言脸色大变,拉着小玉就往舱房里跑。
“春雁,真的是海盗?”
饶是小玉胆子并不算小,也被吓得够呛。
海盗!
这个传说中的名词眼看着就要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小玉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她们和众人一齐跑进舱房里,找到自己的铺位,陈富和牛彪忙围过来问:“夫人,怎么了?”
小玉喘息未定,丁香忙扶着她坐下。秦春雁焦急的说:“外头来了一船海盗!”
“啊?”
整个舱房像炸开了锅,有人大呼小叫,有人浑身发抖,也有人吓得痛哭出声。惠娘和小珍本来吐得浑身无力,此刻也强撑着坐了起来,“夫人,这是真的吗?”
小玉紧紧挨着秦春雁坐着,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被洗秉绑架的时候,那种紧张得让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舱房门被人群用力顶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抵抗外头海盗的侵袭。
她们看不到甲板上的情况,只感觉船身一震,所有人都摇晃了好几下。
陈富低声说:“海盗船靠上来了!”
她隐隐觉得,天成还活着,他还在世上的某一处等着她去与他相见!
秦春雁忽然看着小玉,期期艾艾的说:“小玉姐姐,我看你和宋大人感情极深——你看见他的时候,心里会不会突突突的跳啊?”
小玉暗暗偷笑,春雁果然是红鸾星动,不知道哪家儿郎这么好的福气,能被这美而惠的小姑娘看上。
小玉故意逗她说:“没有啊!怎么会突突突的跳呢?春雁你是不是病了?”
秦春雁也不知道小玉是在逗她玩,很担心的说:“那怎么办——我有时候莫名其妙脸上就会发热,又有时候懒懒地什么都不想做,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