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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60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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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半个时辰,一条掩映在群山之中的河流出现在陈容眼前。河岸边停着一叶舟,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仆人正侯在舟头,看到马车驶来,他远远便是一福,姿态颇见雅致。

马车驶到河边,王弘纵身而下,他牵着陈容的手跳上舟头,道:“走吧。”

“是。”

舟行如箭,风驰般冲出,在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水浪中,驶入了群山之后。

群山后,河流突然转宽。这里群山环绕,蓝天碧水一体,仿佛自成天地。再一回头,来路已然不见,便似人间的烟火自此处消失。

陈容仰着头,望着四周挺峭俊秀的青山,道:“我竟不知,建康有如此所在。”事实上,她虽然在建康住了一阵了,可大多数时候都在战战兢兢地寻着活着,哪里有机会去四处游玩?

她欢叫了一声后,见王弘不答,转眼看向他。

此时,王弘一袭白裳,他负手立于舟头,于猎猎湖风中,当真飘然如神仙中人。陈容看着心上人,不由有点痴了。

就在这时,只听王弘声音一提,朗声笑道:“你们这些人,不发一点声息,还想唬我不成?”

几乎是他的笑声一落,左侧的一座秀致的奇峰后,传来一阵琴声,琴声中,瘐志的怪叫声朗朗传来,“想那王氏七郎,于光天化日之下,抱着那垂危的弘韵子道姑消失于建康城中……世人遍寻不见,悲夫”

他怪叫到这里,另一个声音朗朗地接了上来,“后数日,有人白日游于明湖,惊见其人与其妇,不知其神乎?鬼乎?”

这两人一唱一合,辞真意切,还颇为动人。陈容不由哑然失笑。

王弘也是失笑出声,他模仿着两人的口吻,郎朗说道:“王七何人?世之谓谪仙人也。此刻何时?午末之交也。如此,必神人无疑也。”

他这话音一落,一阵大笑声传来。

大笑声中,十数叶扁舟一冲而出,激着滚滚白浪,出现在陈容眼前。

却是十四个峨冠博带的士大夫,而这些人,陈容几乎都见过,他们都是王弘的好友。

这好友两字,可不是乱说的。士大夫们,多是有着精神洁癖的人。他们心目中的好友,不说志向如一,荣辱如共,守口如瓶那是必然的。

陈容这个得罪了司马皇室的妇人,这个众人眼中已经死了的妇人,在这里突然出现,十四人毫不以为奇。

笑声朗朗中,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容。

他们朝着她细细打量片刻,其中一白脸长须的中年人长叹一声,道:“七郎倒是脱了苦海,只是我等,还需在尘间滚爬数夕。”

瘦弱的桓九郎冷笑回道:“他这叫什么脱离苦海?七郎这厮盘算精着呢。且去当数载隐士,一可避了风头,二可借隐士之名给自身渡金,三则,这厮都没有成年,便是给他官当也当不了高位,不如携娇妻玩上数年,等时机到了,天下人请其出仕时再出来。这叫待价而沽。”

在这个时代,当隐士还真是给自身渡金地行为。时人相信,隐士都是高洁之士,而那些不曾休隐的人,必是汲汲营营于名利的俗客。何况王弘这人,两败慕容恪,已在天下人心目中树立了他名将的美名,再说,他还是当王氏继承人培养的,这样的人,于济世救民之道,也是极精通。他这么一隐,相信有朝一日被请出山时,必是朝野震动,世人归心。

桓九郎这话说得真是入骨三分,王弘不由苦笑起来。瘐志在一旁叫道:“九郎九郎,何必都说出来?你都这样说了,王七他怎么还能保持他在世人中的谪仙风范?”

说罢,瘐志怪笑起来。

他这么一笑,众人跟着大笑起来,白面风流的澜之叫道:“谪仙风范?世人皆知王七郎乃是天开辟地以来罕见的情种,如此痴心于情的人,还当什么谪仙?他早下凡了。”

笑声更响了。

这些人一上来便取笑着王弘,王弘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等众人的笑声稍息,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咳嗽一声,道:“吉时已到”

吉时已到

四字一出,众人的取笑声喧嚣声立刻安静下来。

在陈容瞪大的双眼中,他们向后退去,转眼间,抱的抱琴,拿的拿萧,举的举笙。

乐音悠然而起。

王弘也退后了。

他退到陈容之侧,伸手握着她的手,慢慢的,朝着东方日出的方向跪下。

陈容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跪下。

此刻,她一袭红,他一袭白,两人跪在舟头,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陈容正疑惑地看着王弘。

王弘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他注视着东方,声音一提,清润的声音朗朗传出,“我,琅琊王弘,愿与我身侧的妇人陈氏阿容结缡为夫妻。请苍天之证,祖宗为证,诸君为证。”

声音一落,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呆呆怔怀的陈容,跟着他磕了三个头。

众名士中,白面风流的澜之踩着扁舟越众而出。

他来到两人之前,盯着两人,从仆人手中端过一杯酒。

缓缓把那酒水洒入江河中,澜之磁厚的声音朗朗传来,“此妇虽不宜家室,却数番以性命护于王郎,其恩动天,可厚爱也。”

把酒杯放回,他再举起第二杯酒,把那酒水朝着东方慎而重之地一敬,然后洒向天空,于酒水纷落如雨中,澜之朗朗的声音再次传来,“于此乱世,人情淡薄,得此佳妇,王郎甚喜。愿向天地鬼神许诺,此生此世,王郎必珍之爱之,重之伴之,不弃不离,不悔不怨。”听到这里,陈容已泪流满面,在她用袖紧紧地堵着嘴时。澜之举起第三杯酒,转向众位名士。

他双手捧起酒杯,朝着同样举起酒杯的名士们朗声说道:“王郎有言,遍阅美色,心中愈虚,走遍天下,已倦风尘。”在众名士瞪大的双眼中,他朗朗的声音震荡在天地间,“自得此妇,此心已满,此情得归。在此良辰,愿与诸君誓,此生此世,身无二妇。”

身无二妇。

他居然说了身无二妇。

居然是身无二妇。

这时刻,不止是陈容,便是那些名士,也有数人瞪大了双眼,发出倒吸气的声音。

在他们惊骇时,澜之已把酒杯举起,仰头一饮而尽随着他这么一饮,那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也跟着把酒水喝了下去。

呆怔中,剩下的名士们,茫茫然地举起酒杯,一一喝完杯中酒水。

澜之哈哈一笑,他右手一扬,酒杯给重重砸向河水中。这一砸杯,是代表誓成了。

天地间,澜之的大笑声还在回荡,而陈容等人,也已回过神来。

陈容用衣袖捂着嘴,泪流满面,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弘。

泪眼中,她的檀郎正在对她微微而笑,他的嘴角轻扬,眼中光芒跳跃,隐隐流露出一抹得意。

陈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好一会才哽咽道:“身无二妇?郎君许我身无二妇?”

她的七郎啊,明明许她正妻,都已很不容易了,他居然还向她许诺,绝不纳妾?

他说,他与她一生不弃不离,他将来不会悔不会怨,他说,他除了她,再也不要第二个妇人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在陈容的泪流如雨中,桓九郎跳到了澜之的扁舟上,他看着含情脉脉地王弘和陈容两人,叹道:“七郎这人,我素知他狠决。可真没有想到,他对自身的婚事,也狠决如此不弃不离,不怨不悔,身无二妇这样的话,他竟然敢说出来”

又一人跳上澜之的扁舟,叹道:“是啊,天下间,还真没有他王七郎不敢说不敢做的事”

这天地间,最难控制的便是自己的心。这男女之情,明明是世间最容易变化的事,可这王七郎竟发出这样的誓言。难不成,他真的不怕自己有一天悔了,怨了?便是以后看到一个绝色佳人,他也可视作白骨?

啧啧,这样的誓言,当真是令人惊骇,令人难以置信啊。

瘐志也跳上了这叶扁舟,他嘿嘿笑道:“这王七郎,竟是一点退路也不留给自己。”他侧过头打量着陈容,小声嘀咕道:“这妇人我一路伴来,比之别的妇人,明明也只是刚烈些,怎么就勾得七郎这般不管不顾了?”

不过他们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这一次前来,都是应王弘之约,为他证婚的。因此议论一番后,便同时放下心思,弹琴鼓瑟起来。

漫天而起的乐音中,哽咽不止,泪流满面的陈容,已被王弘搂于怀中。

他搂着她坐于舟头,低低问道:“阿容可曾梦见嫁我?”

哽咽不成声的陈容,先是摇了摇头,转眼,她想起了那个梦。在那梦中,她被王弘明媒正娶,接受着世人的赞美和亲人的祝福,那时的她,在梦中也是泪流满面。

那时的她,之所以如此伤心,那是因为便是在梦中,她也知道那是梦啊,那只是她的一场梦,一场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啊。

可现在,那梦成了现实……不,比现实更好。明媒正娶算什么?在风流不羁的名士们眼中,她现在就是被他明媒正娶他不但明媒正娶了,他还向天和地,向所有人明明白白的立誓,这一生一世,他只要她

他只要她

明天会正文完结,接下来会有番外送出。番外中,会写一些他们婚后的事。

呃,王弘陈容结婚了,大伙快快包上一个红包送来。红包里呢,封上一张粉红票就可以了,当然,如果多包几张,他们绝对不会嫌弃。

第208章结局

在王弘的温柔注视中,陈容又点了点头,低低说道:“梦过的。”

“梦中你可欢喜?”

陈容流着泪,哽咽道:“欢喜,怎能不欢喜?”

王弘大是开怀,当下哈哈一笑。他低头在陈容的额心上啄了啄,脸上的得意怎么也掩不去。

瘐志瞪着这两人,啧啧连声,叹道:“看吧看吧,讨得这妇人欢心,都不知此身何处了……依我看这小子故意说什么身无二妇,为的便是这一刻的欢愉。”

他摇着头,大发感慨,“当年周幽王为了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现今王七郎为了得美人一泪,连身无二妇也说得出。都是荒唐之人,都是荒唐之人啊。”

桓九郎也跟着连连摇头,他凝着一张脸,煞有介事地说道:“难怪世人都说,少年人易被女色所惑,行尽荒唐之事,今日方知,古人诚不我欺。”

这话一出,澜之哈哈大笑,晒道:“听九郎这口气,你已不是少年人了?”

桓九郎一怔,转眼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夕阳渐下,琴声淡去。

跳下扁舟,陈容与王弘坐上马车,离开这片碧水蓝天。

陈容偎在王弘的怀里,不知为什么,她的眼泪一直都无法忍住……这个做梦也想不到的惊喜,彻底地击中了她,感动了她。这一刻,陈容直觉得,苍天对自己太厚爱太厚爱了。明明是偷来的生命,居然让她遇上了一个爱她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人也是她痴爱入骨的。

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大的幸福吗?

王弘拥着她,低头微笑着,那笑容中,满满都是得意,还有满足。

当马车行入官道后,一阵阵喧嚣声开始入耳。开始陈容还无心关注,后来,她无意中一瞅,不由惊奇地问道:“这是去哪?”这方向,分明不是前往建康啊。

王弘淡笑道:“车队在前方侯着。我归隐了。”

这个陈容知道,她只是不知道,原来此时便离开建康啊。

她回过头,望着建康的方向,喃喃说道:“皇室那里?”

王弘垂眸,淡淡说道:“太后的家族,有不少见不得光的私恶,便是她本人,也有行为不检之处。我用那些消息,换她一个不再纠缠。”他微笑地看着陈容,“阿容便是现在被拿到了皇宫,也会有人悄悄把你送到我身边。”

怪不得了,按他这么一说,出城时,那守在城门的护卫,纯是唬弄他人的摆设了?是了,这交易必是暗底里决定的,贵族们是不知道的,所以那追查的表面文章还是要摆一摆。

陈容一惊,急道:“你这样,会不会得罪她们?”

“自是已经得罪。”

望着陈容一脸的不安,王弘低低一笑,他抚着她的眉心,笑道:“傻孩子,得罪又如何?便是对司马氏来说,我与太后一族结成死仇,也是好事。”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不想看到她这般忧虑的模样了,当下解释道:“阿容放心,我不会行愚蠢之事。便是我为了地下暗桩,抛出那王氏嫡子一生才有一次的集结令,也是自保之道。我这些年来掌管家族武力和暗势力,很让人忌惮,现在我用掉这个令牌,足以表明我确是心灰意冷,一心一意只想归隐。”便是那横死的建康王,也是他所杀的。他都要退隐了,怎能容忍那侮辱他妇人的人,依然逍遥于世?好笑的是,世人虽然纷纷借此事攻击于他,可真正相信是他下手的人,却没有几个。

毕竟,建康王这些年来,得罪的人太多了。

王弘捧着陈容的脸,在她的眉心上啄了啄,轻轻说道:“你别在意刚才那桓九郎所说的,我没有那么大野心……我辈行事,随心所欲。时机到了必须出仕,我也不介意出仕。然而,便是这一生永远只能当个隐士,也是快乐的。”

他凝视着她,认真说道:“我年不过十九,却已惯经风波,此心早累。能与卿卿悠游山水,那是人间至乐。”

他能跟陈容这么解释,陈容已很是满足了,她点着头,依恋的,欢喜地看着他,眼中隐隐的还有着泪。

王弘看了好笑,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哭泣声,“足下见谅,小妇人只是听闻你们前去南阳,想顺道同去,寻找我家夫君石闵。还请足下结个善缘。”她哭声幽幽,光听其音便很让人怜惜。

陈容嗖地转过头去看向外面。

只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双手紧紧地攀着一辆马车的车辕,就是不让那马车中人把她推下。这妇人脸洗得干干净净,哭得也是梨花带雨,只是一身裳服染满尘土,还有几处破烂,看起来十分落魄。

她赫然是陈微。

坐在马车中的,是一个中年肥胖的商人,还有一个妇人,以及两个孩子。

陈微哭得梨花带雨,那肥胖商人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皱着眉头厌烦地喝道:“我管你寻找谁滚下去,老夫烦着呢”

他重重扯着陈微的手,想把她推下马车,扯了两下却扯不动。当下脚一提,“砰”地一声把陈微重重踢落在地,直滚了两滚,重重摔落在官道旁边的田野上。

陈微好不容易爬起,便是放声大哭。她一边流泪,一边小心地擦拭着脸上的泥土。

见她这个时候还在维护仪容,那妇人同情地叹道:“说不定是好人家出身,夫主,不如?”

她还没有说完,那商人便哧笑道:“什么好人家的妇人?这十数天,她天天守在这里,见到前往北方的车队便要上来。一会说是去莫阳,一会说是去南阳,有时还说是去洛阳现在还敢说石闵是她夫主了。呸,这般日夜宿于荒野的妇人,肯定是一娼妇。石闵那厮便是做了胡人家奴,也是个铁血汉子,他怎么可能有这等娼妇女人?再则,石闵的出身再不光彩,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人敬服的,万不会让这等娼妇毁了名声去。”

那妇人闻言,点了点头,收回了同情的目光。

望着那车队离去,陈容又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陈微,呆呆说道:“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她看向王弘,有点失落,也有点沧桑地说道:“她父兄还在,家族也在,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王弘淡淡的声音飘来,“她曾借我的名义害你。”

只是一句,陈容便马上明白了。王弘在这件事上,动了手脚。她抬起头来愕愕地看着他。

见到陈容一脸的惊愕和失落,王弘摇了摇头,叹道:“卿卿有妇人之仁。”

他瞟向陈微,“这妇人能忍,能狠,能装,万不可小看。如果你不忍,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陈容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

王弘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他侧过头打量着陈微,突然说道:“听闻当本准备嫁给冉闵,只是恰逢他纳了此妇,你便绝了那心思?”

陈容哪里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当下她点了点头,道:“是。”

王弘哑然一笑,他慢慢说道:“冉闵若知此妇是这般性情,必然悔之莫及。”

陈容点了点头,她也是满腹疑惑,轻声说道:“我一直以为,她痴爱冉将军,可现在,我真看不懂她了。”

“有什么看不懂的?少女向慕英雄,懵懂之时,自以为可生死相付。然这种向慕之心最是易醒。”顿一顿,他冷笑道:“何况,这妇人本不是纯良之人。她梦醒之后,只会择利而就,为了达到目的便是杀了曾经向慕的丈夫也可。阿容莫不是以为,这天下间的妇人都和你一样痴傻?”

陈容却没有心思在意他的戏谑,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陈微,想道:是这样的吗?前一世,我原来是败在这样的陈微之下吗?

纵使前世事已如梦中,可她现在想来,还是恍恍惚惚。

陈容却不知道,前一世,她死后不过一年,外出征战的冉闵便被陷入重围,五个月消失全无,众人都以为他已战死。那时已是冉闵妻室的陈微,在听闻他已死去的情况下,以极其狠毒的手段杀死了冉闵的妾室,特别是那个卢美人,更被她折磨了七天七夜才喂狗。在第三个月时,自以为完全掌握了内宅的陈微,与一护卫开始恋j情热。

险胜得归,风尘仆仆的冉闵在归家后,得知这一切,当下一剑把陈微了结了。后不久,他又娶了一门妻。

正如王弘所知,这世间如陈容那么痴傻的妇人极少极少。冉闵那一世,真正爱他的,也就是陈容一个。其余的,不过是各怀目的而接近他。

这浮华世间,哪有这么多情情爱爱,真心不悔的人?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陈容和王弘来到了此次归隐的目的地——南山。他们到达时,王弘的好友已摆好宴席,浩浩荡荡地前来迎接。

刚一入府,陈容便被那些站在院落迎接的人给惊住了。

她望着他们,低叫道:“是大兄他们”那站在人群中,与她一般含泪而笑的,可不正是她的亲人们?

陈容转过头,看着身侧的王弘,扬着嘴角轻轻说道:“七郎,多谢。”

王弘淡淡一笑,温柔地说道:“卿卿何必说这谢字?你我既要归隐,自当处理好一切身外事。去与他们说说话吧。”

“是。”

陈容应了一声,快乐地跑了过去。

陈家大兄等人也急急迎了上来。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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