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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21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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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第21部分阅读

利福。

她一靠近他,冉闵便是右手一伸,扯向她的手臂。

冉闵的手堪堪伸出,温厚长者如陈公攘,也忍不住恼喝出声,“冉将军,请注意言行!”

这样的喝骂,已是很重很重。

冉闵伸到半空的手,略顿了顿,他朝陈公攘盯了一眼,懒洋洋地垂了下来。

他顺手捞起一个酒杯,浅抿了一口,道:“陈公何必紧张?王弘那里,我会跟他说说的,你陈府中,只有这个阿容还合我的眼。”

语气是漫不经心。

这时刻,陈微的脸,已白得像纸,她的唇在不知不觉中,已咬出血来。那跪福的姿势,也有点摇摇晃晃:冉闵与陈容没有见过几次面啊,他也不是那种把心放在儿女私情上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次这么执着?

不止是陈微,便是陈容,此时也是双脚虚软,心跳如鼓。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这个男人,那藏在灵魂深处的,种种复杂情绪一涌而出。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差一点脱口答应他:不为有爱,而是为了报复!

幸好,已发过誓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活着的陈容,断然把心底涌出的那股恨意压下,也把这冲动的,可能毁了自己一生的想法压下。

冉闵的认真,令得陈公攘收起恼怒,认真地寻思起来。

他转向冉闵,问道:“以将军之才,怎会看上阿容这个女郎?”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点冷意,看向陈容的目光中,也有了防备,“莫非,将军与阿容也私定终身?”

他用了一个‘也’字。

这个也自,虽是轻飘飘的,却在吐出时,令得冉闵的眉头,第一次蹙了蹙。

他缓缓放下酒杯。

抬起头,冉闵盯向陈容,见她低着头,一直没有看向自己,他长叹一声,说道:“我听孙衍说,阿容这个女郎,为了朋友之谊,竟以身涉险,不惜亲往莫阳城,也他们一道赴死。”

一句话吐出,惊呼声四起。

不管是陈微,还是众仆,这时都瞪大了眼,惊叫着,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容。

便是陈公攘,也是嗖地转头,瞬也不瞬地盯向陈容。

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

陈容的心中,涌出一阵苦楚。她虽然交代过孙衍,也交代过王弘和王家众仆,可她没有想到,这事会从冉闵的口中传出!

低着头的她,闭上了双眼,一种苦涩,占据着她的心田。这时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

这事既然传出,她便只能在孙衍,王弘,还有眼前这个有意娶她的冉闵中选一个了。以后,就算王弘愿意向世人证明,她是清白之身,也不会有别家的儿郎,会娶她为妻了。

不回了。

不管她前赴莫阳城的理由是什么,作为一个女郎,她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是世人愿意相信的:私奔于郎,与其赴死!

冉闵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还是赞赏着,第一次用一种火热的眼神看一个女人,“陈公可知,冉某此生,注定马革裹尸。若是身边,有这么一个真性情,不惜以性命相付的女人伴着,便是死在万箭穿心之下,也是值了。”

他望向陈容,低沉的,动容地说道:“平生最慕楚霸王,可惜,阿容却不愿做我的虞姬!”

说到这里,他仰天长叹一声,广袖一甩,竟是看也不向陈公攘,陈微看上一眼,转身便走。

直到冉闵大步离开,堂房中,还是一片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公攘温和的声音传来,“阿容,你过来。”

陈容挪动脚步,慢慢走到他面前。

陈公攘盯着她,徐徐说道:“莫阳城之事,你说一说罢。”

“是。”

陈容朝他福了福,低低的,清脆地说道:“那一日,我听到莫阳城被围,孙小将军和王七郎,都深陷城中,九死难生。我,我心中悲痛难以自抑。于孙小将军,他与我逃难当中相识,情同兄妹,于王七郎,阿容陷于南阳王府,举钗准备自尽时,他带着五个歌妓,换出了

我。”

她说到这里,陈公攘明显动容了,他倾身向前,盯着陈容,徐徐问道:“在南阳王府时,你还准备自尽?”

“是。”

陈容回答得十分干脆。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明亮地望着陈公攘,轻声说道:“那日被救出时,阿容便想着,终有一日,要还七郎救命之恩。可,阿容只是一个女子,哪有什么本事还这恩情?想来想去,也只有与恩人友人一道赴死,此心才安了。”

陈公攘长叹一声。

他挥了挥袖,道:“起来吧。”

“是。”

陈容站起身后,陈公攘第一次用正眼,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半响,她温言说道:“你一妇人,竟会为了恩义赴死。难能,难能啊。”

他朝着右侧一指,语气中很慈和,“为阿容备上一塌。“

“是。”

一个仆人把榻几摆上。

陈容向陈公攘福了福,慢慢退后,坐在了塌上。

陈公攘转过头,看向陈微。

这时的陈微,已是摇摇欲坠,她想了几十几百遍,都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陈公攘的目光中温和,见到陈微泫然欲泣,小脸上尽是绝望,他皱了皱眉,语气有点严厉,“阿微,你已对冉将军倾心相许了?”

陈微摇晃着,小脸苍白着,半响,她呜咽出声,涩声回道:“是。”

她双膝一软,向陈公攘跪倒在地,向前匍匐几步,她爬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袍,颤声说道:“伯父伯父,你们说过让冉将军娶我为妻的,可不能反悔啊。我,我若嫁不得他,宁愿小姑独处,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终有一天,我也要博得他回头看我一眼,再娶我为妻!”

声音无比坚定,竟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她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倒像是威胁了。陈公攘脾气最好,这时也不高兴了。

他站了起来,广袖一挥,大步向前走去,“少丢人现眼,回去回去。”

回府的,只有陈容和陈微两个小姑子,至于陈公攘,自不能因为这种儿女小事,便乱来举止。他还会留在宴中,一直等到结束。

在几个护卫地押送下,两女的马车,在黑暗的街道中,格之格之行驶着,。

陈容望着旁边的马车,那里面,一直有呜咽声,那绝望的,伤心欲绝的抽泣声,让她的心,一时又是兴奋着,一时又有着物伤其类的叹息。

幸好,街道中来往的马车很少,便有庶民往来,他们的目光,也不会引起众人的在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微哽咽的,充满恨苦的声音传来,“我恨你!”

她这话,自是对陈容说的。

陈容声音一冷,低声喝骂道:“陈微你搞清楚,我可没有招惹那冉将军,是他自己说要娶我的。”

她的声音一落,陈微已尖声叫道:“定是你定是你。一定是你在平时见到他时,不停的献媚,还假笑着,还尽说他最喜欢听的话,还假装着脸红,你让他以为你喜欢他,所以他才会这样说!”

没有想到,两世为人,这个族姐还是这么了解自己啊。

陈容心中冷笑一声,口里却毫不客气地说道:“冉将军如此英雄,倾慕他,看到他脸红的女郎多了去了。阿微,你搞清楚,现在的我,名声上已与王七郎扯到一块了,你要做的事,是令冉将军回心转意。在这个情况下,你记恨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她这话点醒来陈微。

瞬时,马车中的呜咽声,抽泣声一顿。

渐渐的,呜咽声转小。半响后,声音渐彻了些的陈微,低低说道:“你说得对。”

这话很理智,陈容听到,不由冷笑一声。

就在这时,陈微声音再次一提,恨恨的,充满怨毒地说道:“阿容,我平素对你不薄吧。如今你夺我心爱之人,这恨,我不会忘记的!”|声音斩钉截铁,宛如发誓。

陈容冷笑出声,回道:“你越是这样,冉将军便越不会喜欢你。”

陈微再次怔住了。

这时,陈容已不像与她多说,便对车夫叫道:“驶快些。”

“是。”

其实不用她吩咐,自家的两个女郎,这般在街道上不顾颜面的争吵,这些仆人们心下不安,也不耐烦,早就加速了。

马车很快便驶入了陈府。

不过是陈微,还是陈容,都令马车直接驶入自己的院落后才下车。

看到陈容下车,一直等着她的平妪连忙迎了上来,她大量着暗淡的灯笼光中,陈容的脸色,见它少见的凝重着,不由胆战心惊地问道:“女郎,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

陈容大袖一甩,冲入房中。

不一会,重重地关门声响起。

陈容一直冲到寝房里,胡乱转悠起来。一边转,她一边恨恨地骂道:“孙衍你这个傻瓜,谁叫你多嘴的?”骂到则合理,她从墙壁上取下马鞭,在虚空中啪啪地甩打着,一边挥舞,她一边叫道:“抽你这个傻瓜,抽你这个傻瓜!”

声音中,满是怒不可遏。

这时的陈容,内心深处其实是明白的,孙衍向冉闵说这些话时,并不知道,冉闵那样的男人,会因此对她产生真正的好感。并做出提亲这种举止。

便是她,也从来不知道,冉闵原来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她啊。

想着想着,她挥鞭的动作慢了下来,不一会,陈容喘着气,慢慢退后几步,软倒在榻几上。

她松下马鞭,低下头来。

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陈容痛苦地想到:孙衍不能娶,王弘不可能娶,只有冉闵愿意娶她,可她万万不会嫁给他。她可怎么办?

以前,她还想着,说不定在哪天便遇到一个与她一样身份低微的士子,然后嫁给他,过上平静而富足的生活。

可眼下,这个梦,彻底破灭了!

天啊,她可怎么办?

第91章雪上加霜王七郎

这一晚上,陈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睡梦中,她先是梦见自己被一辆马车给迎进了一个极豪华极气派的府第,王弘一袭新郎打扮,正含情脉脉的望着她。不知为什么,在对上他那双眼睛,在对上满座宾客,和这慎而重之的迎娶之礼时,她的眼泪,不可自抑的流了满枕,直到从梦中醒来,她睁开双眼后哦,那泪水还在奔涌着,转眼便沁湿了被塌。

折腾了好一会,陈容再次入睡。

这一次,她见到了冉闵,她见到她站在大火中,穿着新郎装的冉闵向她疯狂的直冲而来,他抱着她冲出了火海。当他低头,对着奄奄一息的她时,竟是放声大哭,那泪水,溅在她慢慢闭上的双眼中。

这两个梦,不管哪一个,都令她惊醒后久久无法入睡。

天边还没有亮,陈容便从床上坐起,她慢慢走到纱窗处,望着东方天空上,那一颗冉冉升起的启明星出神。

这时的天空,是如此的清新,如此的明媚,那是一种不管大地是多么满目苍夷,不管众生是多么痴苦的明媚。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妪的声音从外而传来,“女郎,起塌了?”

陈容低低的应了一声,“恩。”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平妪端着洗漱之物走了进来。她关切的望着陈容,轻声说道:“昨晚上,女郎数度惊醒,每每大叫大嚷,可是又做恶梦了?”

她记得上一次,陈容连做一阵子恶梦后,无论行事还是性格,都变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因此,她的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不安。

陈容摇了摇头,望着那爬上了屋顶的太阳,低声说道:“没事的。”

平妪走到她身边,解下她的长发梳理着,望着这黑缎一样浓密的齐腰长发,平妪突然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女郎若不是长得这般妖媚,婚事定然容易些。”

她抬起头,望着朝阳中,陈容那白腻中,透着晕红的艳美小脸,望着那双便是怒着,也眼波如秋般流转,媚意天生的大眼,望着她微撅的,似在期待男人亲吻的红唇,不由长叹一声,暗暗忖道:女郎这种样相,最是招那些中年权贵的喜爱,哎。

她给陈容梳妆打扮时,一直都注意着,尽量掩盖她这种天生的媚态,尽量显得清雅些。

就在平妪给陈容忙活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嗡嗡声。

听着那些说话声,陈容突然蹩了蹩,轻声说道:“妪,今日不管谁来求见,便说我病了。”

“是。”

平妪这时也听到了,自家院落里来了不少客人,她连忙放下梳子,走了出去。

不一会,陈茜高昂的声音传来,“不行,我便非要见过你家女郎。哼,这消息传得太离谱了,我要问她一问。”

接着传来的,是陈三郎的声音,他的声音温和有力,“去告诉你家女郎,装病没用的,我做哥哥的亲自前来,她怎能不亲自迎接?”

听着那一声一声咄咄逼人的问话,陈容对着走到门外,正准备向她禀告的平妪轻声说道:“妪,那你把他们请进来,我在屏风后回答他们。”

“是。”

平妪连忙搬来一个二丈长的屏风,把它挡在陈容的床榻前。

脚步声中,陈茜嘻嘻笑道:“噫,莫非真是病了?”

这时,另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姐姐勿恼,想阿容死里逃生,便是体质最好,也禁不住的。”

这话有理,众人便不再在陈容有没有生病上纠缠。

众人坐下后,陈三郎的声音率先传来,“阿容,你伯母令三哥来问你,你可真去了莫阳城?”

陈容沉默了会,低低应道:“是。”

“如此说来,前一阵,你并不是随你那贱仆去找什么亲人了?”

陈容咬着唇,再次低声回道:“是。”

这话一出,陈三郎沉默了。过了好半晌,他长叹一声,道:“这,三哥会如实告知你伯母的。”

他转身离去后,陈茜嘻嘻笑道:“阿容,你当真去了莫阳城?”

陈容的声音有点疲惫,“是。”

“当真?没有骗我?我却是不信!”

陈容听到这里,只能苦笑。

见她不答,陈茜突然说道:“阿容,你真是不畏死,这一点,我不如你。”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阵沉默。

安静中,陈琪问道:“阿容,听说,那冉将军不想要阿微,想要你?”

陈容想了想,疲惫的回道:“婚姻之事,自有长者安排,这个阿容不想说。”

陈茜格格一笑,乐道:“你少来了,这种瞎话,谁都会说。阿容,你挺行啊,谪仙般的王七郎,俊美无双的冉将军,居然都与你扯上了关系。说真的,我都羡慕起你来了。”

陈茜这话一出,众女都嬉笑起来。

正当寝房中热闹喧天时,一个高昂的叫声传来,“虞氏阿姿,求见陈容小姑。”

虞姿?

陈茜叫道:“噫,这虞姿不是一直自命清高,以才女自诩吗?她来见阿容干吗?”

她的声音刚落,又是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刘氏阿茹,求见陈容小姑。”

紧接着,又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吴氏阿苏,求见陈容小姑。”

“杨氏阿沁,求见陈容小姑。”

……

此起彼伏的叫声传来,唱响了整个院落,也成功的令得屋中众人,都停止了说话。

热闹中,平妪急急走出,她朝着众人一福,恭敬的应道:“承蒙各位女郎看重,亲自前来,可我家女郎昨晚偶感风寒,不能起塌相迎,奈何?”

略略停顿片刻后,一个清高中带着优雅的声音传来,“阿容既然身有不适,自当好生休息。请妪转告于她,便说我等改日再来求见。”

那声音传来后,马车滚动的声音传来,众女郎陆续离去。

不一会,院落中再次恢复了清净。

陈茜陈琪等女,齐刷刷的收回目光,盯向屏风后的陈容。

沉默了会,陈茜妒忌的声音传来,“阿容,你名声大了。”

陈容低弱的声音传来,“阿容羞愧。”

陈琪站了起来,她姿容清逸,皮肤白净,眼神灵透,这样的长相,是时下士人们最喜欢的。

她望着屏风后的陈容,罕见的温柔起来,这温柔,已与她平素与男人们相见时一般了,“敢去莫阳城赴死,不管原因如何,阿容,你不畏死的名声,却是响遍南阳城了。便是那些士人丈夫,也会感慨你的风骨吧?”

她对陈容用上了‘风骨’两字。

屏风后,陈容的双手,绞成了一团,她清艳的脸上,露出一抹不知是欢喜,还是苦涩的笑容来。

重生后,她时时刻刻,都想为自己赢来一个‘风骨’的点评,可不管她做出多少,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长相,世人都对她的出色视而不见。

当然这很正常,便如冉闵,不管他救了多少晋人,不管他为南阳人挡了多少风雨,世人在背后,总因为他的姓氏,而存轻薄之意。

现在,她终于得到这个评价了,纵使只是陈琪这个不起眼的女郎所给出的评价。可是,伴随这评价而来的,却是她的进退两难啊!

众女郎在叽叽喳喳了一个时辰后,开始告辞离去。

听着她们远去的脚步声,陈容躺回床榻上,摊开手脚一动不动,半晌,她突然大吼一声,“平妪!”

平妪惊了,她急急跑来,连声问道:“女郎,女郎,怎么啦怎么啦?”

回答她的,是陈容突然变得有气无力的声音,“无事无事,退去吧退去吧。”

接下来,陈容的院落,彻底变得车水马龙,越来越多的女郎们前来探望。

一一托病辞退后,临近傍晚时,床榻上的陈容,突然发现自己的院落,竟是一下子安静得不像话了。

要知道,平素就算安静,可婢仆们的私语声,远处传来的笑声,还是不断飘来的。可这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陈容先还不在意,慢慢的,她感觉到了不对劲,便从床榻上翻身坐起,张嘴便想把平妪叫来。

她刚刚坐直,那声音刚涌到咽喉处,只听得平妪颤抖的,欢喜得无以复加的声音响起,“您,您竟亲自前来探望我家女郎?请,请,请。”

一连迭的请字中,是平妪那语不成调的喜意。

陈容闻言,连忙闭嘴,把声音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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