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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林家成 TXT第50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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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林家成TXT作者:未知

媚公卿林家成TXT第50部分阅读

陈容点了点头,她对于着那文士一礼,客气地说道:“听闻朝庭派来的城主已经上路。”

她这话一出,众人同时抬头,瞪大了眼盯着她。

陈容却似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话一样,她继续说道:“还请公带着这些钱物前去,面见城主后,便说我与七郎,愿意在莫阳城购置田产。”她指着刚刚令得仆人们抬出的三百箱钱帛,这三百箱,占了昨晚南阳王所送的一半。

那文士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去,看着那倚门而立的郎君。

此刻,王弘正含着笑,静静地看着陈容。对上他清澈如水的眼眸底的惊愕,陈容却是笑容淡淡。

她知道他又看不透她了,不过这样才好,对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变化的男人来说,未知永远是有趣的。

而她,于情于理,都需要他看不透她。

媚公卿第175章再见慕容

王家众仆得了陈容的命令后,转头看向自家郎君。

这时的王弘,还在静静地看着陈容,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一得到他的同意,接下来的事便是顺理万章了,当天,众人便带着三百箱钱帛走了。

接下来,陈容见过留在南阳的众仆,一切如她所料,当初她置下的田产和店铺,随着胡人退兵,和朝庭对南阳城的重视,已稳步增值了十倍有余。

陈容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在她的记忆中,十年后的南阳城的田产店铺,绝对比现在还要贵十倍。她当初置的产,会足足增值百倍

她想,如果没有意外,这一世她可以不为钱财忧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看到王弘的人影。陈容想,那家伙多半是去调查当年莫阳城被围的真相了。

他一走,大部份王家护卫也随之消失,再减去那批前赴莫阳城购田产的仆人,现在留在陈容身边的,不过十人。

南阳城中,依然是歌舞升平。

陈容坐在马车中,静静地倾听着远处传来的歌声,望着天边西落的日头,她轻声说道:“去陈府看看罢。”

“是。”

马车转眼便来到陈府外,昔日,这里总是人来人往的,可现在,却是这般冷清。是了,主人都不在了,仆人们也只是看看宅子,哪里还能如昔日那般风光。

陈容向门卫亮了身份后,马车朝着她住过的院落驶去。

院门没关。

陈容走下马车,推开有点沉暗的拱门,跨入了这个院落。

院落中,虽然干净依旧,却是空空如也。角落处的草,已长了膝头深。

陈容呆呆站了一会,她的眼前一阵恍惚,一时,平城的那个家出现在她眼前,一时,又变成了前世时,冉闵的院落,再一定神,似是看到陈微陈茜她们坐在这院落嘻笑的模样。

陈容闭上双眼,低低说道:“物非人也非。”

见她提步入内,众护卫同时跟上。陈容挥了挥手,低声说道:“让我静一静。”

“是。”

跨入台阶,伸手慢慢推开了那堂房的门。

在房门摇晃着打开时,陈容眼前一晃,似乎看到了平妪的笑脸,再一看,却是一根晃荡着的蛛丝。

低叹一声,陈容随手把房门掩上,继续朝里面走去。

穿过堂房,偏房,慢慢的,陈容来到自己的寝房。

寝房一切如旧,只是脏了些,应是好些天也没有人打扫。

陈容上前,伸手先向床柱。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容从恍惚中清醒,她皱眉说道:“不是不让你们跟着吗?”

几乎是她的话音一落,一阵风声猛然袭来。陈容一凛,堪堪侧头,颈侧一阵剧痛,不由双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

陈容是被晨风吹醒的。

她一睁眼,便是一轮金黄的太阳,太阳刚从东方升起,照得天地间一片明澈,细细的看去,百步外的那棵白杨树上的叶子,还有点点滴滴的朝露,它们反射着阳光。

吸了一口新鲜得有点寒冷的空气,陈容慢慢地摸向身下。

几乎是她刚刚一动,一个低沉的,磁性的男音传来,“醒了?”

陈容一凛。

她撑起身子,转头看向那人。

她看到的,是一个背对着她的躯体,这躯体年轻,体形优美而张力十足,正低着头,用手中的利剑雕削着一截木头。随着木屑翻飞,她可以看到他紧抿的薄唇。

她看到的,只是一副薄唇,这人面上戴着青铜面具,青色的,古朴厚重,散发着沉闷死气的面具下,那白净优美的下颌,还有那唇色浅浅的薄唇,刻画出一种神秘的俊美。

望着他,陈容脱口叫道:“慕容恪?”

那人慢慢放下雕了大半的木头,转过头来看向陈容。

这人有着一双深邃的,看不到底的眼眸。同样看不到底的眼眸,冉闵显出的是地狱火焰般的阴烈,他显出的,是如大海一样的宽和。

盯着陈容,这人薄唇一扬,微笑着:“陈氏阿容,好久不见了。”

明明戴着面具,慕容恪微笑时,却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是啊,好久不见了。”

陈容也是一笑,她慢慢坐直,五指如梳,既优美,也随意地把枕乱的秀发理平。

虽然不曾洗漱,头发依然是凌乱的,可随着陈容这么一笑,一坐,她的身上,便多了一份世家子弟才有的雍容,优雅,还有高贵……自然,这种气派,在王谢子弟的眼中算不得什么,甚至可以说,还有着刻意。毕竟陈容的气质,是后天培养出的。

不过她现在面对的,是鲜卑胡人。

慕容恪打量审视着她,目露赞赏之情,面具下的双眼带着笑意,“当日陈氏阿容冲入我军当中,一身白衣,一骑当先,直到今日我那士卒还不时提起,便是我那些皇弟皇妹,也深为仰慕,恨不能一睹风采。说起来,那时女郎来去匆匆,慕容恪都不曾看得明白,今日特意请来,也算是续了前缘。”

他的声音低沉,娓娓如春风拂来,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

这般声音,这般风度,怪不得建康那些贵族,明知鲜卑胡人杀我父老无数,还是忍不住要赞许。

“续了前缘?”陈容轻笑,“恪小郎特意潜入南阳城中,掳我过来,便是为了续一续前缘?”恪小郎是少女们对年轻将军慕容恪的爱称。陈容在这里唤出,带了几分轻佻。

她掩唇轻笑,明艳美丽的脸上,仿佛有阳光在跳跃,说不出的灿烂,和嘲讽。

“自然。”慕容恪清声一笑,挥了挥手,示意士卒们搬来酒肉,说道:“听说阿容你与我的两个好友,冉闵和王弘都是关系匪浅……我慕容恪可是胡人,能用简单的法子,就绝不会寻思复杂的”

这一下,陈容明白了。

他想用自己来引出王弘和冉闵

他定是在南阳城中布了人,一知道自己到了南阳城,便抽空下手……胡人与晋人不同,晋人的贵族,绝对不会做出掳人妇小来要胁的事。

蛮夷就是蛮夷,纵使鲜卑贵族把晋人士大夫的那些派头学了个十足,可这来自骨子里的清高和自重,便怎么也学不到。

陈容虽然轻蔑于他,却不会愚蠢到去挑衅。她站了起来,淡淡说道:“恪小郎请了贵客前来,那些礼数呢?唤你的婢女过来为我洗漱吧。”

语气高高在上。

慕容恪却是不恼,他哈哈一笑,右手一挥,命令道:“把女郎请入帐中,好生照顾了”

“是。”

回答他的,是几个汉人女子的声音。陈容回过头去。只见她的身后,站着四个低眉敛目的妇人,这些妇人个个面目佼好,举止娴静,衣履也是光华。可她们的眼神动作中有着僵硬紧张,还有着无法抹去的惶恐,分明是这些胡人掳来的汉女子。

瞟着她们时,陈容晃了晃,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完完全全清醒过来,才完完全全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落入了胡人手中了

她落入胡人手中了

苍天真真可笑,刚刚让她拥了田产,拥有了希望,这么一转眼便把她置于必死之地。

她竟然落入胡人手中了

一时之间,不远处士卒们的哄笑,此起彼伏的马嘶声,还有风吹树叶声,都在旋转着飘向远方……

感觉到陈容的恍惚,慕容恪的嘴边浮起一抹笑来,他走到她身后,低沉的声音磁而温和,“阿容休要害怕,你是我的贵客。”顿了顿,他说道:“想来过不了多久,你的冉郎或王郎,自会来接你回去。”

好听的声音飘入耳中,令是陈容慢慢清醒过来。

她笑了笑,挺直着腰背,也没有回头,“莫非恪小郎以为,我汉人的英雄也如你们胡人一样,会因为一个妇人而不顾大局?”

她冷冷一笑,哧声说道:“恪小郎这次是枉做了小人了”

说罢,她脚步一提,身姿曼妙中带着傲慢地向前走去。

几个汉人女子连忙筹拥着跟上。

陈容被众女领入了一个营帐中,这个营帐位于主帅营帐的旁边。当她经过时,四周不时有胡人士卒咧着嘴取笑,哄闹,指指点点。

一进入营帐,陈容便说道:“为我洗漱吧。”

“是。”

几女忙碌起来,端的端水盆,拿的拿毛巾,铜镜。

陈容坐下,她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依然面如春花。

她的目光扫向头发,乌发如缎的秀发丛中,插着一支金钗……望着它,陈容心神稍定。

几女上前为她洗漱梳理时,陈容蹙着柳眉,心思电转着。

她是个什么份量,想来这世间,没有人比她自己还清楚。冉闵那人,是断断不会为了她这么一个朝三暮四,不识好坏的妇人冒险的。至于王弘?

陈容摇了摇头,恍惚地想道:他一个琅琊王氏的天之娇子,怎么可能会冒这个险?说来说去,自己不过是他偶尔动心,闲暇取乐的一个妇人罢了。真要上升到家国利益,生死性命的高度,她,什么也不是。

这世间,真正在乎她的,可能就只有平妪尚叟吧?她的大兄在见到她时,也许会心痛她。不见了,便不会再想。

吸了一口气,陈容收起胡思乱想,咬牙忖道: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媚公卿第176章你值得

王弘进入南阳城时,已是夜深。

他刚刚入房,一阵脚步声传来。

转眼间,一个声音惊道:“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有的,只是一连串地跪地声。

王弘刚刚接过热毛巾,这时动作一滞。

他轻缓地放下毛巾,提步跨出房门。

房门外的院落里,跪了一地的汉子。

他们看到王弘走出,同时露出羞愧之色,伏地不起。

王弘的脚步一僵。

好一会,他才提步走上台阶。

望着这些人,他的声音低而轻飘,“出了什么事?”

一个护卫以头点地,沉痛地说道:“我等无能。陈氏阿容在进陈府后,不见了。”

“不见了?”

王弘的笑容有点虚,有点白,他轻轻问道:“不见了多久?可有异常?”

众护卫哪里听到他这么说过话?当下头伏得更低了。

那护卫羞愧地说道:“昨日申时初,没,没有异常。”

顿了顿,那护卫道:“我等详审了留守陈府的仆人,也不见异常。”

没有异常,好生生一个人却不见了?

王弘冷冷地盯着他们,好一会,他闭上双眼,徐徐说道:“混入陈府掳人而去,很显然,这人早有准备。又能在你等眼皮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些人必定实力也不差。”

他说到这里,目光眺向远方,喃喃说道:“早有准备,实力又不差,这样的人对付一个妇人,定不会是为了私仇,他们必是有所图……想来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知道了。”

随他出入的众人,都是王家精锐,王弘的话一出,他们便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王弘又低头看向众人。

盯着他们,他轻轻地说道:“你们,当真让我失望。”

声音轻而缓和。

可随着这话一出,十人伏地不起,汗如雨下……一张张脸在这瞬间,变得又青又白,直到王弘转身离去,一个护卫才颤声说道:“让郎君失望,实是不堪。若救不回光禄大夫,愿以死谢罪。”

他的声音不大,不是说给已经离去的王弘听,而是说给自己和伙伴听。

在他说出这话时,其余几个护卫也是同样的脸色,他们抿紧了唇,脸上现出决绝之色。

当天下午,王弘便知道陈容的下落了。

他的塌几前,摆着一封信,上面用优美的行书,清清楚楚地写着几句话,‘七郎风华,恪实慕之,请君妇人,只为与君相约谢城。侯君止于辛丑日,君若不至,君之妇人,恪愿玩赏之后供于红帐,以犒全军。慕容恪。’红帐,也就是军妓所在的帐篷。

在王弘的身后,站着五人,几乎是王弘刚把信放下,他们便走上前来,拿起这信,一一传递。

五人看完,都是脸色大变。

一个中年幕僚上前一步来到王弘身后,沉声说道:“郎君,万万不可理会。慕容恪这人擅阴谋,又是有备而来,郎君犯不着为一个妇人而冒险!”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幕僚也走上前来。

他拱手说道:“此言甚是。郎君,光禄大夫不过是个妇人,救与不救,于郎君声名无碍。”

第三个幕僚也叫道:“正是,郎君万万不可中了他的激将之计。”

“郎君,光禄大夫不管如何,也只是一个妇人而已。”

“郎君万望三思,慕容恪不是易与之辈,他这是想置郎君于死地啊。实是犯不着因为一个妇人涉险……天下人对郎君期望甚大,若是知道郎君为了一个妇人不惜自身安危,只怕人心尽失。”

最后一人说到了重点。

这阵子以来,自家郎君对陈氏阿容的厮缠,已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

为了一个妇人,做尽了荒唐事,最可笑的是,对方还不领情。

天下间,最不少的便是美貌女人,王氏七郎何等人物?用得着缠着一个妇人不放吗?

要得也罢,要放也罢,得不到放不了,顺手杀了也罢,都是他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

可他倒好,负天下厚望,竟为了一个妇人一而再的进退失据。

既得不到,又放不下,还舍不得杀。

甚至还与陛下两人,像个孩童一样争来争去,实在是太可笑,太荒唐,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现在,便是勾栏中的吴娃越姬,也在那里唱着‘痴情最是王七郎’,而那些同样出身的名门子弟,更是动不动就拿这件事当笑话,极尽戏谑嘻笑之事。

要说这一年建康城最大的话题是什么,必是王家七郎对一个风流道姑求而不得,尝尽苦楚的妙事。

这一次,如果郎君就此罢手,他们只需要适当的宣传一下,世上的人,定然不会怪责郎君胆小怕事,临阵脱逃。

……

幕僚们一句又一句的殷殷劝导中,王弘一动不动。

直到众人说得口干了,他才优雅起身。

虽然自从知道那妇人失踪起,他的脸色便有点白,可他一直是优雅的,从容的。

便是此刻他起身时,那动作中,也丝毫不见慌乱和不安。

可众幕僚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平静。

他们知道,自家郎君那是一个典型的‘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物,从小到大,便是夫人也没有见他慌乱过。

话说回来,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得到那么多人的看重和期望。

对幕僚们来说,郎君那发白的脸色,便是最让人心下不安的。

缓缓起塌后,王弘转过头,对上五个幕僚紧张不安的表情,王弘淡淡一笑,道:“该就寝了。”

衣袖一甩,提步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了,一个幕僚低声说道:“郎君这是听进了,还是没有听进?”

另一个幕僚摇了摇头,道:“不知也。”

“郎君名士风骨,行事颇有任性,不顾家族名声处,我心下实是不安。”

“以郎君的为人,只怕不会不应战。只看他接下来的布局了……万不得已,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让郎君以身涉险,亲自带人营救。必要时,可以用非常手段。”

最后一人的话,让几人连连点头。

他们的脸上,还是大有忧色。

这一次慕容恪的挑战,可真是看准了郎君的性格,把他置于两难之地。

郎君要是不去吧,他以后想到自己不战而逃,会一直心怀郁郁。毕竟,陈容是他带出建康城的,慕容恪也是他的宿敌。

而且在名声上来说,就算自己这些人怎么去掩饰,也会在郎君的人生中留下污点,会被一些名士诟病。

这世上,慷慨激昂,从容来去,履陷地如平川,方是名士真风骨。

去吧,那就十分十分不妙了。

一来,这是必死之局,以慕容恪的大才,怎么可能没有陷阱?以有心算无心,对方有智又谋,又坐拥无数雄兵,郎君根本不会是对手。

二来,身为琅琊王氏的嫡子,为了一个妇人不愿已身安危,不顾家族的厚望,这样轻身涉险,这样的人,就算救回了那妇人,也会被家族抛弃,被那些期望他大展政治才华的政客们抛弃。

对那些人来说,成大事者,必定能忍,能狠,必要时,连父母亲族的性命也可舍弃,何况区区一妇人?连一个妇人也舍不得的男人,必定成不了气侯。

完全可以说,郎君如果去了,不是死在慕容恪手里,便是断了自己的后路,断了他的政治报负。

……

这时的陈容,已经沐浴更衣,小小的睡了一觉。

不过这时刻,她一点也睡不着。

不但睡不着,她还睁大双眼,冷冷地盯着前方。

在她的前方,燃烧着一堆又一堆的火焰,火焰的上面,翻灸着牛羊。

火焰的旁边,摆着一瓮又一瓮的美酒,浓汤和浆。

同时,还有一个个或低低哭泣,或媚笑相劝的汉人女子偎在那些人的旁边。

火堆太多,腾腾的火光直冲天际,把大地照得宛如白昼。

欢笑声,喧闹声中,时不时有人盯向最中间的那个火堆处。

哪怕是那些坐拥美人的将领,这时刻也无视怀中美人的殷殷相劝,和那些士卒们一样,悄悄地瞅向最中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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