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沁雪作者:未知
落梅沁雪第10部分阅读
那个叫什么何茗琪的为啥也坐了过来??
“你怎么也过来了?”果然,有人貌似比沁雪更为不解。
“尚雯,你在这了,我当然在这了。”何茗琪嬉笑讨好。
“你……”方尚雯一手倏然抬起,眼看就要怒极拍案,然而,何茗琪比她更快截住那下拍的手臂,眼中柔情伤痛交夹道:“尚雯,不要这样……”
或许是被何茗琪眼中异样的痛楚所震撼,方尚雯心中腾起是怒气瞬间消逝,摆手轻易挣脱了何茗琪的桎梏,愤然而坐,泄气说:“那你就暂坐这里吧!”
沁雪在一旁,白眼一翻。我说方大小姐,你的座位貌似在隔壁吧?不过,这次到比上次妥协的快了许多呢!怜悯而鼓舞的看了看一边委屈神伤的何茗琪,心道:加油!有进步了!
两人争执,一人旁观,均未留意此刻有一人正往他们桌走来——
“温庄主,久违了。”深沉含威的声音,隐隐中透有一丝蔑视,让众人不禁侧目。
只见来人玄色衣衫,金线滚边,目光深不见底,即使气势被有意收敛,仍是掩不尽男子无形中的高贵深邃。
不及温子彦附言,方尚雯倏然而立,刚压下去的怨气找到了冤大头:“你谁呀?没人教你怎么打招呼的吗?”
霎时,世界仿佛静止了下来。
玄衣男子冷冷的扫了一眼方尚雯;温子彦微微动容,剑眉拢起;何茗琪反应最大,倏然站起,错开一步,巧妙的将尚雯挡在身后。
玄衣男子视线转向何茗琪,质问而犀利。何茗琪坚毅的凤眸中带着几分祈求,仿佛在说:你答应过的。
两厢对峙,周围的空气似要凝固。
“哪里!只是表妹尚雯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忘公子见谅。”温润如晨风和熙,温子彦适时的回应淡去了一室的冰寒。
方尚雯僵然绷紧的身子顿感一松,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在鬼门关中绕了一圈。她可忘不了玄衣人那凛冷的目光,瞬间让她仿佛置身冰窖,浑身战栗,动弹不得。
何茗琪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样的令人窒息的惊骇他一次就受够了。如果此刻他不在、温子彦不在,后果他不敢想象呀!……
这该死的谢宾宴,这该死的君临楼,这该死的热闹,他该死的全部都不理了!!!
何茗琪一手扣着方尚雯的手腕,道了句“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便扯着方尚雯离开了。(方尚雯与何茗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某闲借高人手笔,这卷后面紧接着更新番外!!o(n_n)o~~)
沁雪是看的一楞一楞的,敢情上次是方尚雯发威,这次轮到何茗琪了?
真是诡异的一对!
温子彦自不会阻止,毕竟,他的事莫要牵扯到尚雯才好。而且,侧头看了看沁雪,眉头不禁的紧蹙,该如何是好?……
显然,目前的状况不容沁雪和温子彦发愣思量,玄衣人径直看向沁雪,抬手客气的道:“原来姑娘也在,上次多有唐突,还忘姑娘莫怪。只是,还未知姑娘芳名?”
沁雪被他这几句姑娘长姑娘短硬是逼的抖了几抖,虽然场面话是这般说的,但随意惯了,还真是——那么的难适应!
起初还奇怪那所谓的“也”、“上次”从何说起,直到玄衣人抬起的衣袖金光闪烁,她才如梦方醒的想起:原来是那日街上挟持她的男子!
倏然变脸,方才的一幕低调化的再现,沁雪斜睨了一眼玄衣人,没好口气道:“既是问人‘芳名’,至少有点诚意吧,没人告诉过你问别人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尊姓大名吗?”
东方宇微微一楞,虽已亲身体验过一次眼前女子的带刺,仍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识和从容,他可不信方才阴寒的气氛她能无视。
微微一笑,东方宇诚挚的道:“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龙,名青宇。不知姑娘对青宇的回答满意否?”
沁雪心中暗暗白眼一翻:天子脚下,黄土之上,你敢姓龙?虽说她没啥常识,但好歹大庆王朝没有‘龙’姓还是知道的。
温子彦依旧淡然的坐在一旁,细细的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君临楼的待遇当真的没的说。
此时,他的嘴角也浮起一抹复杂的笑意:“龙青——宇吗?真是说的好呢!!式神青龙守护东方,龙更是天子贵胄象征,而正巧当今太子单名一个‘宇’字呢……”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小女子敝姓胡,单名一个翩字,取翩翩之意。”毫不犹豫的,沁雪回道。哼,跟她比歪才!!
就算温子彦再好的修养,再淡定的性子,此时也不禁的想偷笑。
胡翩vs龙青宇
真真是绝妙呀!
还取“翩翩”之意呢!!分明就是——胡编瞎骗!!!
开场的话不投机,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三句多”,一旁的温子彦更是很不给面子的“冷眼旁观”,故而,热闹没凑成,不欢而散,却也在不经意间激起了东方宇势在必得之心……
第五十二章如此赠萧
君临楼谢宾宴正如火如荼的摆着,却丝毫不影响落梅山庄的宁静祥和。
许是沁雪自有了昨日的经历,今日反而安静了,说什么那种吵闹不看也罢,再美味的佳肴也比不上落梅山庄的粗茶淡饭。
记得沁雪说这话时,秀荷正巧在旁,涵养没修够的回了句:“我们落梅山庄有粗茶淡饭??”
当然,除了得到沁雪和红袖怜悯的孺子不可教的眼神外,秀荷几乎被无视。
只是,沁雪真的安静吗?
此刻,落梅山庄,紊静轩,状况似乎诡谲了些——
“子彦,原来你的帐是这么批的呀!”一颗小脑袋溜溜的在账本上方的转着,几缕乌发更是洒落在纸张上。
温子彦好涵养的听着沁雪今日的第十八声“惊讶”的感慨。
话说,今天,温子彦一如往日的繁忙,埋首于各地商铺的总账。
卯时,沁雪就已来到紊静轩,好不自在把他的紊静轩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逛了个遍,不是还发出类似“字写的不错”、“这个花瓶一定很值钱”、“后院的梅花吐蕊了耶”的感慨,丝毫没有这是男子寝居的概念。
起初,温子彦还能无视沁雪摆明的没话找话,但她这般冠冕堂皇的端着凳子坐到书桌对面,双臂趴在桌边,探着脑袋共研账本,淡淡沁人的发香不断传来,鼻息相触间,若温子彦还能继续无视,他就不是男人了。
搁下手中朱笔,今天的帐恐怕就看到这了吧。温子彦叹气,无奈的道:“沁雪是不是觉得无聊?”
“没有,我就到处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呵呵~!”四目相接,近在咫尺,呼吸相融,沁雪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清澈幽潭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心中一暖,不经思量的便道:“那个,子彦书法很好呢!”
顾左右而言它!
温子彦不用看也知道沁雪不知何时放下去的双手准在绞衣角,因为沁雪说话一紧促话语间就带语赘。
“算是,帐目批多了,不好也说不过去吧!”温子彦柔声道,也不催促,静待下文。
“那子彦下棋一定也很厉害对吧?”小心翼翼的问。
“还可以,沁雪想下棋?”温子彦疑惑,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下棋?
“呃……,试一试。”
半刻钟不到,两人已各坐一方,棋盘棋子一摆好。
沁雪执黑先行。
右上角,小目;
右下角,小目;
三列十六行;
……
不到十步,棋盘上黑子落子稀散,漏洞百出,毫无章法可言,与其说是在下棋,不如说是在摆谱来的中肯。再看了看对面口中念念有词的沁雪,温子彦算是彻底明白刚才那句犹豫的“试一试”是什么意思了。
“沁雪,真的会下棋吗?”温子彦问的轻和,毕竟这话当面说貌似很伤人。|||
“当然会!”只是不会下围棋,只会下五子棋而已……,她为了刚才的十几步,背了好几个名谱的说。(某闲:果然……)
“那这……”温子彦无语,会?会能下出如此棋面?
“呵呵,这个棋……,我不怎么会!”沁雪笑的无比尴尬,说的无比心虚。
收起棋子,温子彦耐心的问:“那沁雪会什么棋?”
于是,接下来,沁雪就无比得意的说明了五子棋的下法,并重摆棋子。可惜呀!~上好的榧木棋盘、白玉黑玛瑙棋子就这样被沁雪用来摆五子棋了!
实践证明,沁雪是个不适合下棋之人,她从初中就开始下的五子棋,第一局便惨败!!没天理呀没天理!!
所以——沁雪开始耍赖了,根据沁雪式逻辑,气呼呼的沁雪如是道:“既然子彦什么都厉害,那一定会吹萧吧!”
见沁雪貌似恼羞成怒了,难得的,温子彦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方才是不是狠了点?第一局就完胜,之后更是让她毫无翻身之力。
“算会吧,吹的响。”温子彦理亏,福祸不明,所以措辞严谨。
沁雪此刻真是要抓狂了,额角黑线遍布,嘴角更是一抽再抽,以端雅庄重的标准来衡量,可谓是毫不形象可言。
——算会!!?
——吹的响!!?
这样话怎能不让人牙痒痒!!
刚才的棋艺说是“还可以”,结果……
还有那字,说是“帐批多了”,她可不会白痴的认为那苍劲却不乏飘逸的笔锋是批帐能批出来的!!
“既然吹的响,那这管萧就送给你了!记得明天晚上带去君临楼!”说罢佯装负气,跺足甩手而走。
入手温热,墨紫色的洞箫上还残留未及褪尽的体温,温子彦微楞的看着手中托着的洞箫,质地均匀,用极品罕见黑紫竹所制,萧身光滑透亮,看的出来是主人珍爱之物。只是为何突然送给他?
再回想今日沁雪的异样忸怩,该不会绕了一大圈子这管洞箫才是真正目的吧?!!
清浅温润的笑意扬起,温子彦摇头:真是个别扭的女子!
其实,也并非沁雪矫情,只是想起明天晚上要做的事,平日里的歪理她理直气壮用不起来。
君临楼
三楼理事雅阁
“红袖,你不在沁雪身边,怎么跑我这来了。”黄叶非常的诧异,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貌似风向正常呃!~
“切!~我还不是看你可怜,虽然你似乎没什么机会,但好歹也争取下……”说着递给他一管暗朱色竹萧。
“喏,拿着,我找不到更好的了,一时半会的,你就将就一下吧……”
黄叶被红袖此番怪举,弄的是一楞一楞的。
他可怜?似乎没什么机会?好歹争取下?将就?这哪跟哪呀?怎么突然扔管萧给他?
红袖见黄叶在那傻楞,脸色有些扭曲艰难的试探性问道:“你……,难不成不会吹?”她似乎还真没见他吹过萧!
“会呀,可是……”他会吹箫,似乎更刚才的话没什么关系吧?
“会就可以了,明天记得萧不离身!!否则,后悔了可别怨我!!”红袖严肃的警告。
“那我走了哦。”不待黄叶回过神来,红袖拍拍裙摆,潇洒的离开了。心里念叨着:小叶子,看在同在一屋檐下几年的份上,红袖言尽于此,仁至义尽了,梦圆梦破就看你的造化了。
阁中,空留黄叶一人疑惑不解……
方尚雯番外我自醉眼看红尘
被何茗琪强行拽着手腕拉到君临楼外,方尚雯只觉压抑许久的莫名烦躁顿时被全部激发出来。
愤然地甩开钳制着自己的手——
“何茗琪,你想做什么!”
看着何茗琪被自己一声怒吼惊得呆在原地,方尚雯越发觉得心头无名之火无处宣泄,索性转身便走。
衣袖被死死拉住,耳边传来何茗琪恳求的话语:
“尚雯尚雯,你究竟是怎么了?!若对我有何不满,直说便好,为何要如此避开我?尚雯你……”微微一顿,何茗琪的凤眸中染上看几分哀伤,道:
“尚雯,你明知道我的心意的……,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我也不想再像从前那般了……,尚雯,因此讨厌我了吗?”
讨厌?方尚雯浑身一僵,而何茗琪也趁此机会不顾众人的侧目一把紧紧地拥住了她。
脖颈处竟慢慢传来几分凉意,让方尚雯顿时如遭雷击。
茗琪他……竟是在哭吗?
“尚雯,求求你,不要再这般折磨我了……”
异常低沉略微颤抖的嗓音在耳边萦绕,让方尚雯的心一颤,建筑许久的心防似乎无形间开始渐渐瓦解,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油然而生。
罢了罢了,既然逃不开了,那便不要逃了罢……
南诀方家,虽非临安落梅山庄那般富可敌国,却也自来便在南诀一枝独秀,其家业的殷实以及声望在整个南诀无人能望其项背。
相传方家家主方月杭年少时俊美无双,曾与结发妻,也即方尚雯母亲谱过一段感天动地的传奇情史,在南诀至今仍被传为佳话。
而作为方月杭唯一的女儿,方尚雯模样多遗传自方月杭,生的娇媚玲珑、美艳无双。再加之自小便聪敏异常,自出生起,方尚雯便是受尽了方家上下众人的宠爱。
然而这个令无数同龄女子欣羡嫉妒的方家大小姐,却没有像着方月杭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如她母亲般知书达理、聪慧稳重的女子。
而事实上,方尚雯可说是极讨厌自己的母亲的。
这个无论何时都看来温柔大度、绝不抵抗夫言的女子,只有方尚雯知晓其背后是怎样的辛酸,夜夜低声饮泣。
曾经月下的十指相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洞房内的深情呢哝低语,“只愿君心似我心”。怎奈何终在年少轻狂之后,岁月洗去铅华之时,男子幡然悔悟。
浩海若斯,只取一瓢饮,当何其傻哉?
于是羡煞世人的绝世倾情最终无可避免地落入俗套。
男子日日笙歌,流连花丛;女子闺阁愁怨,以泪洗面。
自小便冷眼看着母亲的强颜作态、委曲求全,方尚雯只觉心中对这个家的嫌恶愤怒与日俱增。
每每母亲强忍不住抱住自己失声痛哭或父亲带着满身的脂粉香亲向她的面颊之时,她都必须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呕吐或者大声嘶吼的冲动。
于是,整个方家的下人都传小姐脾气极为刁钻古怪,动不动便会发脾气,严重之时甚至抓起家中随处可见的价值不菲的花瓶古董砸了出气,毫无大家闺秀应有的温婉贤淑、淡定从容。
而幼小的方尚雯却早在此时便在心中打定主意,今生决不让任何一份情牵绊住自己,重蹈母亲的覆辙。
红尘可笑,痴情无聊。潇洒恣意的人生方是自己所愿。
管他苍生多沉浮,我自醉眼看红尘!
十二岁之时,方尚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临安表哥——温子彦。
犹记初见之时,那个温润淡然的男子,虽不足二十却无丝毫少年的张狂稚嫩,清俊的面容上始终挂着礼貌疏离的微笑。清风扬起一袭白衣,整个人如遗世的谪仙,醉了一府女子的芳心。
唯有方尚雯除外。
因了自己的父亲,方尚雯对天下男子抱着一种自然的厌恶和抗拒,其中尤以温子彦这般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为甚。
在方尚雯心目中,此等男子生来便为骗取女子芳心,是最不可轻易相信的。
于是,趁着温子彦在方府做客之时,难免做出一些故意为难挑衅之事,却不想每次均被温子彦轻易识破,最后反将自己陷于极为尴尬的境地。
温子彦似乎不同于一般的富家子弟,似有似无的温柔来赢得女子好感和倾慕。这个男人似乎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段不可跨越的距离,即便方尚雯做出极为出格过分之事,他也只是淡然一笑便再不理会,仿佛方尚雯所有的把戏根本从未被他看在眼中,更遑提发怒。
由最初的不屑抵触到渐渐地接受以至后来的经常做客“落梅山庄”,温子彦算是方尚雯平生接受的第一个男人。
十六岁生辰那天,方尚雯不顾母亲的一再挽留,趁着夜色逃离方家,跑到了温子彦所在的临安城。
终于摆脱了一直以来深恶痛绝的一切,方尚雯只觉终于能够笑谈人生、恣意逍遥,再没有任何红尘俗事能够羁绊自己。
方家自然也曾派人来寻,但是机敏如方尚雯,又怎会放过温子彦这个无可匹敌、“天字第一号”的挡箭牌?况且,父亲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所谓寻人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吧!他巴不得自己能温子彦如此乘龙快婿,毕竟临安“落梅山庄”温家的名声可谓是如日中天……
而自己虽明男人的心思,也随他去!依旧“表哥”叫的甜腻。
终于,温子彦终因受不了折磨头痛地抚了抚额,勉强答应了这个明知会给自己惹来许多麻烦的要求。
记得自己当时是笑得无比得意、毫无女儿之态,却仍未错过温子彦满是宠溺的眼眸里闪过的一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