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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太子妃的倒掉第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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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太子妃的倒掉作者:未知

论太子妃的倒掉第2部分阅读

道,他八成是想夜袭胡营。

问题是她完全没想要劝阻……反而觉得太子说得挺对的,这帮胡人太嚣张了,京口侨民也早想打回去。这时就是该出其不意给他们点颜色看。

当然——那个时候她没想到,太子是想亲自披挂上阵的。

但要说真没想到,她其实又明白,以司马煜的品性,这种事绝对当仁不让。她亲自帮他弄衣服,其实也是想在力所能及的事上,帮他做到后顾无忧。

阿狸白白瑟缩了一场,结果皇帝根本连提都没提她——当公公的,当然不可能拉下脸来教训儿媳妇。

皇后倒是把阿狸叫去了。那双跟太子像极了的凤眸半眯着,细细打量了阿狸半晌,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算了,阿尨由来胡闹,你也未必劝得听他。你是个好孩子。我瞧着阿尨是真心喜欢你,我这里可把他交给你了。”

阿狸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皇后无缘无故冒出这么句话来,是什么意思。

阿狸娘进宫来看她,阿狸才知道,原来皇帝提醒皇后,该给太子选两个美貌温柔的良娣,好让他收收心了。结果皇后叫了太子去问,太子只给了一句话,“太聪明的阿狸应付不来,太蠢的我也瞧不上。您就别操心了。”

当然,阿狸娘不是来跟阿狸说这个的。

“我看太子是喜欢你的,你正该趁这个时候把太子的心拢住了。当紧要的是有个孩子——你跟太子成亲也大半年,眼看就要小一年了。太子体贴你,可你也不能总仗着太子喜欢。东宫迟早是要进人的,人一多,情就薄。”阿狸娘这么说的时候,也挺纠结,她不想把话说太透。话一说透了,难免寒心,可要不说透了,阿狸又总转不过弯来,“总有一天就靠不住了。若让别人生下长子来,日后难免是个麻烦。”

——阿狸这一次总算是听到了。

她只是沉默不语。

她觉得,就算他对司马煜是那种感情,也不该这么急功近利。他们之间的感情,值得耐心长久的经营。

这一次阿狸娘走后,阿狸就心事重重。

太子知道皇后才召见了阿狸娘。他觉得阿狸娘十有八九是为了袭营的事,教训阿狸来了。

这事因他而起,他也知道自己做得莽撞了。本来是想带阿狸出去玩的,结果给她惹来一连串的烦心事,他也挺过意不去的。

就特地去看阿狸。

时已隆冬,屋里点了薰笼,热气蒸腾,梅香沁人。因在家里,阿狸只穿了件素锦色的丝绵袄子,低低的盘着头发,倚在床上绣荷包。听了声音抬起头来,道:“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呃……听说阿姑来了。”

阿狸就垂了头,脸上发烫起来,“嗯。”

太子见她的情态,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拾起阿狸手上的针线。

“梅花?”

“嗯。”

“好漂亮,跟真的似的。上一回我在谢涟身上看见个荷包,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绣工还没这个好呢。”

阿狸见他斤斤计较的模样,不觉就笑起来,“你喜欢我就给你做一个,保证形制也比他的巧。”

“呀,原来阿猫你还是挺在乎的我的嘛。”

阿狸抿着嘴笑,“傻。我不在乎你,还在乎谁啊。”

这话说得娇憨又亲昵,阿狸说完了,才觉出暧昧。脸上一红,便低了头掩饰。司马煜听着不觉也有些晕乎,他瞧着阿狸。见她头发乌黑如缎,白净的面孔上晕着红,宛若涂脂。眸光潋滟,长睫低垂,自有种醉人的干净。只觉得心口一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愫很陌生。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看了阿狸半晌,最终还是讷讷的道:“我进宫去看阿婆,你要不要一起?”

江南春早。

腊梅开过了,天就渐渐暖和起来。二月里已杂花满树,草长莺飞。

东宫最终还是进了人。

那六个人穿了粉色春装,在灼灼桃花下一字排开。阿狸一眼望去,就瞧见了最中间站着的姑娘。她略微觉得无措。

那姑娘还不知阿狸来,正拈着一朵花逗弄花下的蝴蝶。那日月蝶扇动翅膀,绕着她蹁跹飞舞,最终停驻在葱白玉指上。她便弯了眉眼微笑起来,一瞬间春光遍洒,百花齐绽。

——那是个不输给谢涵的绝色美人。

阿狸走上前去。

台城里太后恰在此刻传话到东宫,“听说东宫新来了几个姑娘,阿狸带过来让我瞧瞧。”老太太如是说。

阿狸犹豫了片刻,“你们都跟我着我来”,她最终还是这么说。

前世孽缘(下)

太后想瞧瞧东宫新进的美人们,阿狸便带着她们进了台城。

太后果然一眼就瞧见那姑娘,唤她上前,拉着手细细打量了一遍,又问了名字。便抬头对阿狸笑:“这丫头倒有你七八分的模样,跟你活像一家人呢。”

阿狸并不当真,“是阿婆你疼我,才这么说。”

太后就笑起来,“不信领去给你阿姑瞧瞧,她一准也这么说。

……皇后果然也这么说。

阿狸无语——她有这姑娘七分的美貌,早在新婚夜里就把太子搞定了。

但是太后和皇后那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她们的眼光难有出错的时候。

阿狸将这些姑娘安置好了,晚饭是就跟司马煜提了一句。

司马煜不以为意的道:“你自己看着好就行了,这种事不用跟我说。”

阿狸:……她可以看着不好吗?

“谢涟在京口招募了不少侨民,已经开始训练了。父皇想让我去督军,这趟大概要去很久。”司马煜又说。

阿狸心里便有些小小的失落,“什么时候去?”

“也就这两三日吧。”

“……我去给你准备行装。”

“阿狸,”司马煜叫住了她阿狸回过头去,司马煜目光却有些躲着她,好一会儿才道,“……等这趟回来我再带你出去玩。”

“嗯。”

片刻后。

“阿狸,”司马煜又叫住了她,“要不干脆我带你一起去吧。”

“……”阿狸有些不解了,“你跟父皇说了?”

“呃……没敢。”

阿狸笑喷了。

送司马煜出行的时候,阿狸把新绣的荷包给他系上,“记得常捎信回来。”

于是这一干新进的美人,一个都没能见着司马煜。

那姑娘名叫左佳思,在这一行六个人里,出身最寒微,人缘也最糟糕。

不过阿狸觉得这不是她的错。

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往那边一站就把别人都比成了豆腐渣。都是一样的妙龄少女,谁愿意站在她旁边当豆腐渣啊?

阿狸承认,自己也有错。

她给这些姑娘们安排贴身婢女的时候,心里给虫蛀了一下,挑了个又懒又爱欺生的丫头给她。

阿狸没给人穿过小鞋,头一回做坏事,心虚得好几晚上没睡好觉。

所以瞧见那姑娘自个儿在后花园水池边唱着歌儿洗鞋子的时候,阿狸下意识就站住了脚。

然后她就瞧见有个丫头走到左佳思的后面,一把把她推了下去。

这位坏事做得干净利索,阿狸还没看清她模样,人就已经溜了。

阿狸看见左佳思在水池里挣扎,脑子一热,就跑出去,慌乱的拾了根树枝,拽着池边柳树就施援手过去,道:“快抓住我!”

左佳思瞧见是她,就顿了一顿。她犹豫的功夫又灌了好几口水,阿狸急着救人,眼看她要沉底了,一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二月早春,池水冰寒。阿狸跳进去腿就抽了筋,简直欲哭无泪。

池底淤泥深,她站立不稳,明明是要救人的,结果反而成了被救的。不过片刻功夫,已经一沉到底。

她挣扎间攀住什么东西,不管不顾的就抱住了。

一直到出水才看清,被她缠着的是左佳思。

两个人湿淋淋的在水池边打着哆嗦,阿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你明明能自己上来。”

“……我腿抽筋了,不是故意赚你下来的,真的。”左佳思用力的保证着。

阿狸不得不承认,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呆瓜模样……确实挺眼熟的。

“算了,回去换身衣服吧。”

阿狸体质好,喝了一碗姜汤,洗了个热水澡,一觉醒来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左佳思却发了一场寒,病倒在床。

这种谋害人命的事实在太恶劣了,阿狸不想姑息,彻头彻尾的查了一遍。

太子正在京口督军,阿狸也没有跟他说,只对皇后打了个招呼,就把人送交掖庭令论刑。

皇后只得太子一个宝贝儿子,哪里容得下他枕边有这种龌龊事?阿狸已经揪出真凶了,皇后又特地发了懿旨——连坐。将其余五个人也全部逐出去。

左佳思还病着,又是她将阿狸从水里捞出来。阿狸不忍心就这么把她赶走,便去看她。

皇后懿旨已经下发了,左佳思殿里宫女纷纷另谋出路。她病在床上,竟连个给她倒水的都没有。

然而左佳思生性豁达,竟然全部当一回事。

“她们不愿意理我,我又何必要死赖着她们?”这姑娘这么说,“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

明明就病得连床都起不来。

这姑娘天然呆、自得其乐的性子确实跟阿狸像极了,然而这份倔强却是阿狸没有的。

阿狸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她身边的人,从阿爹阿娘弟弟妹妹,到太子皇后太后,她都很喜欢。甚至连左佳思,自从她把她从水里拖出来,阿狸也喜欢。

阿狸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身旁侍女嫌弃左佳思身上脏,上前帮忙时脸上都带着。左佳思病中敏感,受了她们的目光,心里羞恼,抬手就推开了。

阿狸也不忿,干脆亲自上前给左佳思喂药,替她更换了被褥,又命人烧热水来,帮着她洗了头。最后命厨房熬粥送过来。

阿狸端了粥给她,左佳思接了,低头抿着。一言不发,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下来。

阿狸吓了一跳,“烫着了?”

左佳思噗的就笑出来,“阿姊你好呆。”

“喂!”

阿狸都亲自把手了,东宫的下人们自然不敢再欺负左佳思。总算肯好好照料她。

正是换季的时候,她这病好得也慢。阿狸暂留她在宫里边养病,无事时也去找她说说话。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脾气也投契,渐渐就成了莫逆。

阿狸也问她,出宫后有什么打算,左佳思迟疑了半晌,“阿姊不能把我留在身边吗?我什么都会做,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阿狸垂着头迟疑很久,才说,“苑市东有绣局,我可以送你去做个绣娘。或者我给你置办个铺子……”

“阿姊不愿意留我下来?”

阿狸不说话。

并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左佳思太好看了,阿狸私心不想让太子见着她。

“阿姊不留我就算了。”左佳思把玩着手上的绦穗,倔强的说道。之后再也没开口。

三月中,太子终于要从京口回来。

他这一趟出的虽不远,却久。阿狸心里思念,从他回的前一晚上,就紧张得睡不安稳。

她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司马煜答应回来就带她出去玩的关系。

这个时候她大致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想要跟司马煜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希望他瞧上别的姑娘,总是心里惦念着他。他信里吐露一点动静,她就智商剧降的胡思乱想……

阿狸觉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少女情怀”。

她大概恋爱了。

太子回京,自然要先去向皇帝复命。接着大概就要顺便探望一下皇后和太后,然后才回东宫去。

阿狸想着早看他一眼,一大早就去皇后宫里等着。

但她没有想到,司马煜向皇帝复命之后,鬼使神差的,先回了东宫。

他是想给阿狸个惊喜的。进了含光殿,见阿狸不在,便去后园寻她。

烟雨凌濛,薄雾轻笼,枝头杏花才开。

司马煜远远的望见阿狸正在树下踮着脚攀那一只白杏,漆黑的头发上尽是白露,衣服也有些打湿了,却恍若未觉。

一如既往的娇憨模样,全不把周遭一切放在心上。

他便笑着上前,抬手替她折了。

“阿狸”回过头来,司马煜才要笑她,对上那沾了雨水的面容,话便再不能出口。

金风玉露一相逢。

爱情这东西从来不讲究先来后到,种瓜得瓜。不是对的人,你经营一辈子也未必有结果。但如果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只需惊鸿一瞥,便能缘定三生。

司马煜就这么遇着了左佳思。

彼时阿狸仍在徽音殿里羞涩的等待,捧一杯茶,望着漫天雨幕,想见锦绣花开。

司马煜兴冲冲的去了徽音殿。

原本想求皇后留下左佳思,见着阿狸,却不知怎么的就把话咽了下去。

阿狸瞧着他有心事,当着皇后的面却不好问。便垂头不语。

司马煜心里便有些慌,拽了拽她的衣袖,语气里竟有些讨好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皇后在一旁淡定喝茶。

阿狸脸上烧透了,却不好推开他:“阿娘在呢。”

皇后: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当我不在就行。

司马煜忙向皇后请安,小两口不腻歪皇后才着急呢,便不妨碍他们,笑道:“我这里不用伺候着,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结伴去看看太后,就回吧。”

太后比皇后还人精呢,自然更不留,只笑道:“行了,都回吧。赶明日天晴了,再来跟我说说外边的事。”

车辇里,司马煜眉飞色舞的说着京口督军的事,连“谢涟身上被人着了虱子”都讲出来,又说营里蹴鞠,输的人要穿着女人的衣服绕着钟山跑圈,结果卫琅被当成了真女人,被一群人狂追不止。

阿狸倒是知道,蹴鞠也是军营里的常规训练,只怕是常有的,便笑问:“你没输过吧?”

“这,这个……他们都不敢赢我。”

阿狸就笑起来。

司马煜也嘿嘿笑了笑,“卫琅输多了不仗义,跟谢涟联手算计我——就输了一回。不过我比他们官大,就命令他们扮成丫鬟陪跑。也没吃亏。”

阿狸:=__=……将军大人们的威严啊!

“这些新兵龙精虎猛的,荤素不忌。日后上了战场,可有的瞧了。谢涟这回是发家了。”太子神色中不无向往,又想起件阿狸肯定关心的事,赶紧告诉她,“对了……谢涟前日上表,想让王琰去给他当军司马,整肃军纪。下回去,说不定能看见王琰穿女人衣服狂奔呢。”

阿狸:=__=……想象不能啊!

阿狸太明白自家阿弟的品性了,那是真的端方君子,不可侵凌。如果这个世界上也有个“邻居家的小孩”,从不看动画打游戏,每次考试都得第一名,完美得让你恨不得往他头上拍一坨泥,王琰绝对当之无愧。

不得不说,谢涟这军司马选的……真是太合适了!

短短的一段路,两个人就有说不完的话,眼看着东宫在望,竟都有些失落。

司马煜握了阿狸的手,扶她下车。

阿狸指端沾了薄雾,越发的凉滑。司马煜攥住了,却觉得手心热得几乎要化掉。

那些雨水一时全落进耳中,心湖上涟漪一层层泛起,柔软的拍上心口。烟雨江南,兰叶葳蕤,就此氤成一笔水墨,印入了司马煜的脑海。

他最终还是没把左佳思的事,说出口。

不及格判定(上)

阿狸就在司马煜回来的当夜,知道了他遇着左佳思的事。

司马煜不知道该怎么提,便命人把左佳思领到阿狸跟前。

阿狸听下人说完,脑子里便一直在发懵。虽然那人捎来的话也不过是,“殿下说,娘娘看着给她安排个位子。”

她懵懵懂懂的应下了,那人赶紧借故告退。

左佳思先是欢喜的,见阿狸神色不对,渐渐也沉默下来,清黑倔强的眼睛望着阿狸,问道:“阿姊不高兴?”

阿狸不明白,难道这个时候她应该高兴吗?

左佳思咬着嘴唇,眼睛里立刻便泛起水雾来。却不再说话。

阿狸依旧将左佳思安排在她原先住的殿里。

左佳思每日送一枝杏花过来,杏花谢了,终于再不往来。

司马煜这趟去京口,没赶上上汜节。名士相聚,曲水流觞,原也是一大盛事,错过了可惜。城里与他相熟的子弟便在东山补了流觞席,为他接风。

已是暮春,天气湿暖。到了午睡的时候,东宫几乎不闻人声。

司马煜不在,阿狸一个人闲极无聊,便去后园散心。路过左佳思院子,听到厢房里传来“咔咔”的声音。犹豫了片刻,还是进去查看。

——左佳思在啃螃蟹。瞧见阿狸进来,一时失神,便让蟹壳在嘴上划了个口子。

阿狸愣了愣,见她就要哭出来,还是上前给她擦了。又默不作声的拾起剪子来,帮忙剥蟹。

三月河蟹才上,正是最瘦的时候。又是塘子里野生的泥蟹,原本就不肥。偌大的壳,统共没有多少肉,阿狸弄了半天,也才只挑出一碟子来。

就推给她,问道:“怎么吃这种东西?”

左佳思垂着头,“……饿了。”

“饿了就让人做给你吃。”

左佳思依旧垂着头,“……我不想指使她们。”

——婢女们面上恭谨,心里却并不怎么瞧得起她。一来她出身寒微,而这最是个拼爹的时代。二来……也是酸葡萄心理,比美比不过,那就比德呗——恰恰左佳思曾受阿狸恩惠,却借机攀上了太子,正该鄙视。

左佳思自小在兄嫂身边长大,对别人的眼光尤其敏感。自然看得出来。便不肯额外生事,宁愿自己去池塘里钓螃蟹。

阿狸与她已无太多话说,枯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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