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为什么要解释呢?如果所谓的真爱是李霁怎么办?我此刻撇清与他的关系,岂不是永远得不到螺钿镜了?永远回不去了?
“李霁已经跟我说了你们遇到之后的一些事。而且既然你向我解释了,这也就不重要了。你还是我的妻子。”
妻子么?此刻,这个词神奇地为我带来了温暖。
回去又怎样呢?那个世界离我越来越远。远到似乎心底里已经认可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而且,你也听到我们俩说的了。是他喜欢我,我虽然也喜欢他,哎呦!你别捏我啊,好痛!听我说完嘛!我喜欢他,因为把他当朋友,这段时间多亏他照顾,不然,我都不知道被掳去卖了多少次了?哎呀,你怎么又捏我?”
看他由愤怒变成担忧与愧疚的脸,还真是有趣呢。
“那,那你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吧?没有受什么伤吧?”
安抚地一笑,“昨天以前是挺好的啊,活蹦乱跳,能吃能喝。现在嘛!你这个大瘟神,你一来我就受伤了!”
骆仕齐满脸懊恼,“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
天哪,他不是当真了吧?怎么我原本对他的印象自我醒来后就全推翻了呢?原来阴沉,严肃,不苟言笑,j诈的他,怎么突然变得害羞,直白,单纯,可爱了?是我还在做梦呢吧?
“喂,我开玩笑的啦!哪能怪你啊?还是你保护我的,不是吗”
“你没事就好。那天,对不起。”他低低地道,似说出在心中存在已久的那句话。
我惊讶地看着他疲惫的俊颜,这样铁铮铮的男儿也是温柔的呢。
“那天?”我妩媚地一笑,一切皆已释怀,两家的恩怨根本就跟我没有关系,我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冷静下来,我逐渐明白,心底里早已认可了骆家才是我的家,虽然姓苏,但与苏家那一大家子的人没有半分感情。他们冷漠无情,对自己的亲人都可以加以利用。相反的,骆家人处处包容我,真心对我好。体贴温柔的灵儿,搞怪顽皮的仕磊。还有眼前这个时而冷酷,时而柔情的男人,除了他们,我还有什么亲人呢?
“没关系。你有你的立场,你无奈,我理解。我也有我的立场,你也要理解我。可是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做对不起骆家的事。谁对我好,我知道。”
他眼中闪过一阵复杂与苦楚。
“你一直在这儿陪我?”看着他下巴冒出的青色胡碴,竟莫名地心疼。
“你什么时候来的宁安?”
“昨天。”
“昨天?那么你没有休息就直接去赴宴了?”
“嗯,没有时间休息。不然我会先去找李霁。也只好等宴会结束再去找他。”
“千里赶来,你应该休息了。”
骆仕齐好看的双眸紧紧锁着我,其中有种惊喜与释然。
我低头看看被他紧握的手,情不自禁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不要担心我,我很好,我想,我们有很多别后之言要说,可是,你现在该休息了。我可不想跟一个满眼红血丝好像红眼病患者的人聊天。有什么话,等你和我都休息饱了再说吧。”
“好。”他不赘言,却开始脱靴。
我挑眉,“你干吗?”
“休息。”
“你把鞋脱了,怎么回去休息?”
“谁说我要回去?回哪?”说着,就掀起被子钻了进来。
我连忙往后躲,“喂,你干吗?我是病人哦!”
“我知道,所以我在照顾病人。”他很肯定地说,一脸坚定。
“不管啦,你回你自己的房间休息去!”
“宰相大人说只有这一间房给我住。”
“呃?什么嘛,宰相府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房间?再说,宰相不是中剑,虚弱着吗?怎么还和你聊天啊?”
“宰相大人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们是夫妻,当然要住在一起。明天我带你出去,骆家在长安也有一处宅院,先去那儿住几天。”
“不要岔开话题拉!你再找别的地方休息啦!”
“你不会让我拖着这么疲惫的身体去睡软塌吧?”
“那……喂!你手往哪儿放阿?”
“这床本就不大,你就不要躲了,靠近我,不要动!”
“喂!我要呼吸拉!”
“哦,对不起。”
“喂!你把腿伸直好不好,这样弯着我的腿都没地方放啦!”
“可是,你把被都扯在你身后,我的被子少得可怜,再伸腿我的脚就伸到被外面了。夜很凉啊!”
“喂!讨厌,手不要乱动拉,很痒阿!”
“……”
“喂!你怎么长胡子拉?很扎哦!”
“……”
“喂!不要装睡啦!我睡不着,陪我说话!”
“……”
“喂!”
“……”
“喂!”
不到三秒钟,闻着骆仕齐特有的气息,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睡着了。恍惚中,我觉得好温暖,好安心。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无依了,幸福原来也可以很简单。
友情关系
宰相遇刺可不是一件小事。宰相府里的气氛也是沉重压人。
第二天,骆仕齐就带我辞别了宰相,入住长安城的骆府。虽不比云通的宅子大,这里却是精致华丽的一处所在。
而骆仕齐也忙着和李霁着手调查“多罗门”的去向。他们背后到底受谁指使?这样一个庞大高深的杀手组织,一天不铲除,就会有更多的死亡。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却不知道炸弹埋在哪里。
至于我,又开始了闲闲的生活。
某日闲闲的傍晚。
“你和李霁以前是好朋友?”我单手支着下巴,一手戳戳一旁读书的骆仕齐的胸,唔~好有弹性~
“嗯,他是我师兄。”他抓起我的狼爪,顺势把我抱在怀里。
“师兄?”爆料爆料!
“嗯,师父除了会在府里教我和仕磊武功之外,师父也收了李霁为徒。师父收徒弟只有一个理由,‘有师徒之缘’。”
“这是什么烂理由?”果然最怪的就是天下师父。
“师父就是这么说的。”骆仕齐一脸理所当然。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李霁利用他的势力帮助骆家的产业,我也用我的财力帮助他。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吵过架,只有把酒言欢,惺惺相惜。”
“啊?那你们那天,为了我~~”罪过罪过,怎么感觉自己像红颜祸水?
骆仕齐自信地一笑,“没关系,我相信他会祝福我们的。”
恩?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咦?怎么感觉脸很烫呢?晒得?凉亭里哪来的太阳?难道是烫着了?(你这个感情白痴!)
“我们什么时候回云通?”我不禁问。
“怎么?着急了?”骆仕齐剑眉一挑,嘴角啜着笑意看我。
“我才不着急呢!我还想再在这儿多待些日子。京城比云通还要热闹,我还没玩遍呢!我还想去皇城里看看!”怎么看这个男人都像是在对我抛媚眼!电力十足!
骆仕齐无奈地皱皱眉头,“有的时候看你像个城府极深的成熟女人,有时候看你又像是没长大,需要人哄的孩子,天真调皮。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你。”
我心下一惊,薇以前也曾这样说过我,当时我也不在意。现在想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未必是自己,往往是自己身边的人。而眼前这个男人何时也开始看透我了?
我顿了一顿,转而又道,“别说这些了。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回云通阿?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还有些公事要办,过些日子再回去。你若有想去的地方,除了那宫墙之内,我都可以带你去。”
“哟,那还真是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朝他翻白眼。什么嘛,像是施舍我恩惠似的。
骆仕齐似乎不知我为何不悦。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那你给我弄匹马来。”我开口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马?你要马干什么?”
“当然是要骑拉!难道吃肉啊?我又不是日本人。这些天我要学会骑马。我再也受不了坐马车的颠簸了,也太闷了些。骑马很快啊。我要和你们一样骑马!”
“不行!女人家哪有抛头露面骑马的!而且也很危险!”骆仕齐一脸的不赞同。
“不许反对!我扮成男人不就就行了吗?有你保护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也可以教我啊!我正好没有老师。”我对他晓之以理。
“这……还是不行!”他似乎有所松动,已经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却仍不肯松口。
我一掐腰,一噘嘴,“给你两个选择,一,直接痛快地答应我。二,仔细考虑一下,然后仍旧答应我!你选吧!”
骆仕齐苦笑,“这是两个选择吗?”
我一脸笃信,“当然是!”
看我一副无可选择之余地的表情,骆仕齐释怀地一笑,“那我选择二。”
我就知道,不就是想消些美人恩嘛!没问题!于是我不假思索,跳到骆仕齐身旁,挽着他一直臂膀,猛抛媚眼,撒娇道,“仕齐~~”
只见平时威风凛凛,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铮铮铁骨,立即满脸通红,双眼微眯地瞅着我。随即轻咳一声,“考虑,考虑!”转身欲走。
我紧紧粘在他身上,随他而去,嘴里依然不放弃地“劝服”他,“仕齐~~仕齐~~仕齐~~”
此刻,夕阳的余辉像是眷恋人间的温暖似的,迟迟不肯消逝。
“晋怀王府”四个烫金的大字,初映眼前时,仍让我感到不真实。潜意识里我还有丝退缩。仕齐和李霁这样深刻的友谊,怎么可以因为我一个外人而终结。我必须为他们做点儿什么。
我无奈地回头看看林杰。这个酷酷的大块头真是阴魂不散。
这次骆仕奇照样形影不离地带着他这个宝贝保镖,和一些平时跟着他的一班侍卫。因为骆仕齐本身就是武林高手,所以根本不屑像其他的有钱人一样,天天前呼后拥地跟前跟后保护。这次带着这六七个侍卫已是极限。而且我渐渐意识到,他似乎是为保护我才带的。即使在家里他也让他们天天轮流守卫。似乎觉得我上次被人乌龙地伤了脑袋的事件,绝对会因为一时大意而再次重演。在我百般“撒娇恳求”下,他最后还是坚持让林杰跟踪保护我。
这个所谓的“跟踪”我也不确定还算不算是跟踪了。因为他实在是对我寸步不离。在我无数次对他瞪眼,脸上写着“老兄,你离我远点,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跟踪我好不好?”之后,他“妥协”地往后挪了不及女人的一小步,然后停在原地不动。我气极,不再理他。
门口守了一个小厮,怔怔地望着我们。一看这个小厮就是新来的。以前住在这里时没见过。
我转头对那小厮温柔地一笑,趁他怔愣惊艳之际,道,“我是王爷的朋友,可否通传一声?就说有位苏小姐找他。”小厮痴痴呆呆地应和着,转身跑走了。
回眼看到林杰疑惑的目光,我微微一笑,“放心,他肯定会见我的。”
“少夫人就如此肯定?”他仍是一脸不信。“少夫人想见王爷,大可对少爷说。少爷和晋怀王爷交情菲浅。”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果然,不到半刻,那小厮又一路小跑来到我面前,恭身道,“王爷有请。”
我得意地朝林杰一笑,满意地瞥见他眼里闪过的惊讶。遂跟着那小厮走入王府。
没走片刻,那小厮就魔术般在我面前放了一个小轿,请我上去。我想,反正懒得走,正好。就一屁股坐了进去。也许是姿势不太雅,那小厮又瞪了半天月牙眼。我也不理他,径自让他开轿。
王府果然很大,无数次在这里迷路的经验,依然让我摸不清东南西北。我无聊地掀起旁边的帘子,亭台水榭映于眼前。想这文原国此时刚建国不过百余年,却繁华鼎盛。从最初来见过的苏府,再到骆府,王爷府,宰相府,哪个不是极尽奢华?
又走了不知多久,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轿子突然平稳地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请下轿。”然后轿帘就被掀了起来。我缓缓下轿。只见一个飞檐碧廊的漂亮屋子立于眼前。
这是李霁的书房。刚才那个声音又道,“姑娘请进,王爷马上就到。”我转眼,正觉得这声音似是听过,便看见李霁身边的那个跟班,书然。
“书然?好些日子没见了呢。”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浑身有股年轻的活力和不屈的韧劲,对主子也忠心得紧。让人莫名地产生好感。想想上次一起逛街,把他累得够呛,实在好笑。
看我满脸笑意,他恭敬地道,“是啊,小的为王爷办差,去了几日。”
“呵呵,是吗?可真够累的,还替我扛了那么多王爷送我的礼物呢!”
书浩脸一红,眼中却闪着摄人的光采,道,“谢姑娘记得小的,服侍姑娘是小的的福气。”
“你倒是会说话。那我送你那帕子呢?”我随口一问。
“那个……那个帕子……王爷……那个……小的……”书浩似是不知如何说,局促地闪躲着目光。
我突然明白,想来是我送了李霁手帕,他堂堂一个王爷,又怎肯让下人也同样接受我的帕子。就干脆给夺走,或是毁了。唉,谁说女人善妒了?男人更善!
为免他尴尬,我转而道,“什么小的大的?你不是叫书然吗?”
“厄?”书浩似是没听懂,怔愣当场。我笑不可抑,直夸他可爱。
这时,李霁大步踏进房来。看我笑得芙面莹润,也怔怔望着我。倒是林杰先开了口,“林杰拜见王爷。”声音一丝不苟。
我站起身,只见李霁依旧一身白衣,趁得精壮的身体竟不觉得柔媚,反而有种飘然出尘,不沾惹凡尘之感。花样般英俊的脸上,浅浅笑意,眼中有抹坦然。
我上前一步,盈盈一拜,“珞环见过王爷。”
见我生疏,他便遣退了屋内众人。林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在他看来,这可是有夫之妇和一个大男人独处一室,瓜田李下,不怀疑都难。我本就不屑于这些礼教,自然不理他。他无奈,便跟着书浩出了房门。
“hi,李霁,好久不见。”我摆摆手,刻意放轻松,跟他打招呼。
“阿?”他被我弄愣了。又随即释然地笑道,“是啊,好久不见。那日宰相府一别,不觉又过了这许久。你的伤没事了吧?我不方便去看你。”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
一阵沉默,好尴尬。难道打完招呼就无话可说了吗?
“嘿嘿,你这王爷府还是这么大啊!当王爷就是有钱!”我揶揄他。和他一起坐在圆桌边,却故意在他对面。
他轻轻皱眉,似是对我的故意疏远感冒。“仕齐不也是很有钱吗?”
我干笑两声。“是呵。你们这两个有钱人竟然是朋友。真是一丘之貉。阿,不,我是说琴瑟和鸣。”又补两声干笑。
李霁硬是扯出一抹笑意,眼神穿过我越向远处。我知道,他是在回想友情的点点滴滴。
“你今日来所谓何事?”李霁终于开口。
怎么办!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怎么说啊?根本开不了口。
“其实我~~”冷汗冷汗~
李霁扇子一收,微笑道,“你不用说,我也明白。”
“咦?”
“以前不知道你嫁为人凄,我才敢如此。现在,你既然是仕齐的妻子,我只会祝福,不会让你为难。”
天哪,果然是好朋友,彼此那么了解!骆仕齐也是这样说。
“我们,还是朋友吗?”(呃,这句话好土~~)
“当然。我们永远是朋友。”(呃,这句话更土~~)
“我突然觉得你这个人也不错嘛!要不我遇到好姑娘,介绍给你!”红娘诶,好好玩。
“不用了,追我的姑娘从这里一直排到云通还有得排,你不要瞎搅和了!”
“什么嘛!我手头有很多好姑娘哦~~灵儿啦,茉儿啦,厨房的小翠,澡房的桂花,隔壁王大妈的闺女莲花,虽然名字比较土,可是可以改嘛!”呃?怎么觉得自己像逼良为娼的老鸨?
“咦?李霁,你脸怎么了?在抽筋?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哎,这么英俊的脸,就这样抽成了老汉,天哪!天妒红颜啊~~”
李霁无语倒地。
珞环学马
彼此释怀之后,没有多做停留,我离开了王府。
踏刚进骆府没走几步,骆仕齐就一脸怒气,大踏步向我奔来。
看他气势汹汹的,我反而有些心虚,脚步慢下来,以蜗牛速度前进。他冲过来,一把捏住我的胳膊。吼道,“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话也不留?又想逃跑吗?”骆仕齐满脸怒气未消,隐含着担心与恐惧。
我满脸委屈,“你弄疼我了。”挣扎着想甩开他的大手。
臂上的力道松了些,却仍抓着我不放。我叹气一声,好笑地道,“相公真是奇怪,我不过出去找个朋友聊聊天,才这半日,天还没黑呢!而且你的宝贝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能跑到哪儿去?再有,我要重申一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逃跑过,上次那是意外。你怎么可以用‘又’这个字眼呢?”我义正言辞地回敬他。
果然,骆仕齐松开我可怜的手臂,脸上怒气逐渐消散。看看我身后的林杰。却仍是皱着眉,粗着嗓子道,“去找什么朋友?”
阿?这可怎么说阿?直接说去见另一个帅哥了。还是你的好朋友。不知大男人主义的骆仕齐会不会翻脸阿?不说的话早晚林杰也会告诉他,还反而显得我心虚。可我真的是莫名地有点心虚。
只能干笑两声,“你也认识啦,是晋怀王爷。”我力求作出没什么大不了的声音。
“李霁?你去找他干什么?”他危险地微眯起眼睛。
我有些生气,“你这是干吗?怀疑我吗?干嘛像审犯人似的?”
见我不快,他稍稍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肌肉,“我只是随便?br/
螺钿奇缘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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