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悄悄见他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一会,勉强这句话说出来后,他已经开始大口喘息着,却仍是瞧着她微笑。
眼眶一阵酸涩,心口也微微疼着,韦悄悄将食指贴住嘴唇,“嘘……”没一会儿,冷无舟就又沉沉睡去。
韦悄悄打开医生给她的小袋子,她忽地就怔住了。
那天晚上,躺在病房里的陪护小床上,韦悄悄做了个奇怪的梦。梦的开头,她被一片雾包裹着。周围没有一点声音,阴惨惨的寂静。她很害怕,开始往前走,一直走,不停地走,却怎么走不出那片恐怖的雾……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世界越来越黑,她的速度越来越慢,后来她开始哭,一边哭着还在一边不断地朝前走……
身疲力竭之后,她终于走了出去。等待她的是一张桌子,很小的课桌,桌上有一张纸。她明白这是场考试,心里仿佛有个声音提醒着,时间不多要抓紧,她抓起试卷,匆匆扫了眼题目,还好不难,她想写答案,可是好累好累,她终于趴在小桌上睡着了,她又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连环套连环的梦里,小小的她,紧紧抱着一只小小的罐子,有什么东西要来夺,她怎么也不肯撒手……
那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她醉来的时候,身体还处在那种异常疲惫的状态,脸颊上有点湿渡渡的。
渐渐地,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并且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她跟着母亲去了陌生的b市,母亲每天以泪洗面,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后来,她终于走了,她甚至想起母亲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她唇上留下的那个吻。再后来,那个装着她的小罐子忽然也不见了,她每天放学后再也不能触到她身上暖暖的馨香……
茫然无措时,她想起少年医生的话,关于逃不掉的责任,关于潜藏在人心最深处的渴望。苦苦挣扎的心,忽地就释然了。
他们都深爱着对方,却又无法全然放弃。既然这样纠结,为什么非要选择呢?连那样痛的分别她都能撑过去,这点暂时的小痛又算得了什么?有人不是说,最幸福的两个词,就是等待和希望吗?
韦悄悄坐起身子,从床头的小袋子里摸出那枚小小的白金指环,戴到左手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然后,韦悄悄将指环放到唇边珍而重之地轻吻了一下,一颗心从没有这么坚定过。
我的亲爱的,请容我自私地,放你走。
哪怕从此,相隔天涯。
第五十八章何妨暂开颜愿将我心换君心
冷无舟才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异常甜美的笑颜。女子耀石般明澈的大眼睛闪烁着,眼窝处隐约透着一点淡淡的青色,似乎夜里睡得并不好,可她并不介意,坐在窗前的小凳子上静静瞧着他,笑容明灿语气轻柔:“醒了”
冷无舟点点头。韦悄悄起身几步走到窗前,将白色的窗帘一把掀开,房间里一下子就明亮了许多。
此刻已接近正午,阳光直直透过玻璃窗,毫不吝啬地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浅浅的光辉。她站得很近,近到他能看见那水蜜桃般润泽的肌肤上,一根根淡金色的细密绒毛,随着她的动作,白嫩纤秀的指上,有簇小小光芒在他眼前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冷无舟自床上猛地坐起,一阵剧烈疼痛毫无预兆地自右胸处侵上来,疼得他薄唇几乎抿成一线。内息散乱地四下游离着,他想立刻运功调息,才发现受创后的身子异常虚弱,几乎要支撑不住,这枪伤竟然如此厉害么?
“慢点慢点……”韦悄悄迭声叫着,冲过来扶住他的身子,又将枕头竖起拍拍松,让他轻轻倚靠在上头,瞅了他一眼,语带填怪,“怎么眼下越来越没大侠风范了?”
那难得的娇俏模样顿时令冷无舟失语,凤眸却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的左手无名指瞧。
这样一来韦悄悄也发现了,她将手放在他眼前摇了几下,咬唇轻笑道:“好看吗?”
有次听赵小前无意提起冷无舟才知晓,原来按这里的风俗求婚要用戒指,他略加猜测,或许是意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如潮汐,男女定情之物是发将,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之意。
这是他许久之前在b市路过一家首饰店时,自那琳琅满目的橱窗中,独独瞥见了这枚小巧含蓄的指环。尽管后来导购小姐又推荐了许多,可他还是觉得都不如这枚。戒指是很简洁别致的款式,细窄指环上缀着一颗小小的宝石,行动之间闪着点点璀璨星芒,戴在她的葱白玉指上,比他买这物事时匆匆扫过的宣传画还要美。
尽管他已如约筹得陆沉飞要求的聘礼,冷无舟也深深明白,这个世界里当事人的意愿比什么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甚至其他任何一切都要重要。女子如果接受了男子的钻戒,那代表着……屡次求亲要么被当作玩笑要么被直接忽略的冷大侠彻底呆住了。
相处这么久,头一回在冷无舟脸上看到呆头鹅的表情,韦悄悄心尖轻轻地荡着,又带着些微的疼。这个傻子是个绝对的行动派,半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讲。她缓缓低头凑到他耳根处,一字一顿道:“是的,我愿意。”
这含着无限柔情蜜意的几个字一出口,在她自己心头都惹起一阵酥麻,起身的时候,她在他干涩裂开的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等韦悄悄触上那带着点凉意却又十分柔软的唇瓣,微微的麻痹感袭来,她又觉得一下根本不够用,不由得亲了又亲,最后干脆探出舌尖在他整个唇上都迫巡了个遍,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她做这些的时候十分专注,专注到自己都忘了自己在做什么。等她终于停下来,冷无舟苍白的脸上已经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他依然沉默着,凤眸却牢牢锁住她,眼神幽谧如海,往深处望进去,却又漾着盈盈的波光。
那样含情脉脉的眼波对她向来是杀无赦的,韦悄悄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一步,勉强缓解心里翻涌的那股几乎想让她流泪的冲动。她抚住心口,眨着眼睛,‘那个,有个事情先说好,我可不保证会一直等你,如果有更好的……”她停顿了下,可终究说不出下面的威胁句子,只好板起脸,“哼”了一声了事。
大舟,”没过多会儿,韦悄悄又挨过来,小心坐在他床沿,“那个……潮汐是不是有很多美女?”
“咳咳……”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冷无舟不由呛了一下,他咳了数声,强忍着胸口的钝痛,正色道:“这我倒是不曾留意过,既然小韦想,呢,做一个这样的市场调查,此次回去,我多用点心就是了。”
韦悄悄瞪他,‘谁说我要做市场调查?”见那人将头别转到另一侧,白色病号服下的宽阔肩头一阵抖动,才知道自己着了道,愤愤道‘我不管,我也要在这里调查帅哥!”
冷无舟闻言猛地抓住她的手,幽深凤眸和她对望了片刻,声音压得极低
,听上去有点黯然的意味,“悄悄,答应我一件事。”
见他表情认真得紧,韦悄悄也不禁丢了玩笑的心,连忙问道:“什么事?
哪知冷无舟略勾了勾唇,嘴角峨上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声音里也似染了那笑意,带若点莫名的邪气,“等我回来再开始调查,好不好?”
韦悄悄两道秀气眉毛都拧到一处了,作势要摔他的手,又怕一个不心碰到他的伤口,只能瞪了他一眼,怎么一个没察觉,这人又把她吃得死死的了?
冷无舟不忍再逗她,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低沉嗓音略带嘶哑,却无比坚决.‘悄悄,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隔了片刻,一名身着天蓝色套服的护士端着白色的药盘进来了,韦悄悄瞧见盘子里的注射液、针管、药品、水杯等东西,连忙让到一边。护士将药盘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拿吊在耳畔的口罩重新遮住脸,几下擅定注射器,”侧一下身子。‘见冷无舟只是疑惑看着她并不行动,护士也并不生气,稍微提高了音量,“这位先生,请配合治疗。”
韦悄悄见状心想坏菜了,这人哪接受过肌肉注射啊,赶紧上前一步,‘不好意思,他自己动还挺费劲的,”托起冷无舟的腰背轻轻往上抬,一边用力一边还没忘了递眼色,轻声道:“别动。”等顺利将他的身子侧转,两手更是改为小心按住,以防止大侠临阵逃脱。
护士上前一步,将病号裤子扯下半截,镊子捏起一只棉球擦了数下,手起针落,十分娴熟,眨眼便注射完毕,又交代好各种药品每日几次每次几颗,就端起药盘走人了。
房中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面红耳赤双目紧闭,别扭地转着脸,女孩则在一旁软语温言絮絮宽慰着,”大舟,你要知道,医生是没有性别的一群人……”
尽管对臀部扎针这件事情十分抗拒,但在韦悄悄再三陈述术后缺乏抗生素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后,冷无舟也勉强接受了这项新事物。然而,当据说是医者父母心的护士小姐两手端着盛温水的小盆进来时,冷大侠却是两手紧
紧掐住薄被,怎么也不肯向恶势力屈服。
连哄带骗了好一会儿未果,韦悄悄冲那个一脸诧异的美貌护士无奈一笑道:”你给我说说注意事项,我来吧。”
护士交代完走了,韦悄悄将门关严上锁,拉上内层纱帘,带上医用消毒手套,在温水里拧了把毛巾,哆嗦着走到冷无舟跟前。她已经够忐忑不安了,没想到床上那人反应比她还要大些。
“我自己来。”冷无舟面色大变,作势要起来,然而胸口的痛却疼得他倒抽一口气,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别动。”韦悄悄皱眉,不悦地将他轻轻推倒。
冷无舟此时浑身无力,就像个纸糊的人般,只能老老实实倚在身后的枕上。他侧转了脸,韦悄悄却将空闲的手抚上他的下巴,硬生生别传过来。冷无舟终于不再挣扎,湖水般幽暗的凤眸定定地瞧了她一眼,便低垂下眼帘,蝶翼般的长睫毛微微颤动着,让她的心跟着一跳一跳。
韦悄悄将温湿的柔软毛巾轻贴上他额头,一点点拭去白玉般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手下片刻不停,又轻轻擦过他漆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略带苍白的脸颊、紧抿干裂的唇瓣,润湿了之后,那微抿着的唇改为微微张着,更显得形状优美,一抹霞光在他脸颊上晕开来,隔得很近,她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吹在她脸上,她的手开始抖,脸开始烧……
韦悄悄站在那里喘了几口气,感到心跳平和了些,才一手拿着毛巾,一手去解那人的衣扣,解了半天一颗都没解开,才想把毛巾放进水盆里等下重新绞呢,哪知冷无舟忽然握住她的手,”我来……”他的嗓音放得极低,几乎听不清。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开始一颗颗依次解着纽扣,韦悄悄不由松了口气,抽空去一旁重新拧了把毛巾。当她转回身来,见到那自半敞的衣襟里露出优美锁骨和健硕身躯,流畅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辨,韦悄悄才知道,最困难的事业还没开始……
虽然两人有过许多激|情缠绵,她也曾诱惑他调戏他勾引他无恶不作,但那毕竟都是夜晚,蒙着夜的面纱任何犯罪都是可以理解并原谅的。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仔细地观摩男人的身体,平生还是第一次。韦悄悄一边默念着万能的主啊赐予我力量吧,一边将力道放轻,小心地避过他右胸上覆盖伤口的纱布。她用毛巾仅裹住一根食指在那周围轻轻划过,冷无舟一声不吭,但韦悄
悄还是感觉到他身躯微震,抬头看去,他光洁的额上又冒出汗来。
韦悄悄只觉得心猛地一抽,想起冷无舟此刻正默默忍受着痛楚就更是心疼,她无声叹口气,连半点念头都没有了。她不再碰那伤口周边的皮肤,只管擦拭他左侧胸膛、劲瘦腰部、微微起伏的小腹,又慢慢扶他坐起来,将衣摆高高撩起,擦那宽阔肩膀和挺拔背部……中间又绞了几次毛巾,等到将冷无舟上半身全部都擦过一遍,她自己也出汗了。
韦悄悄歇了片刻,走到门边唤人。私家诊所服务就是周到体贴,片刻就有护士重新打了水来,她接过后放回小桌上,又关了屋门,站在床边,眼睛膘着冷无舟的下半身,希望不用说话他就能主动自发地配合工作。显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
发觉她的意图后,冷无舟又羞又窘,连连摆手,怎么哄都不肯就范。韦悄悄先还百般劝解向其晓明保持个人卫生防止细菌滋生之利害,后来实在无计可施,只能竖起三指信誓旦旦保证自己绝对闭上眼睛非礼勿视?一终于,冷无舟实在不堪其扰,索性眼一闭心一横,暂时将自己当块木头。可惜他忽略了,从来只有榆木脑袋,没有榆木身体,特别是触碰他的还是他心爱的女子。尽管她戴了副半透明的胶状手套,可那无心的眼神和动作还是让他心驰意荡,不知不觉就有了反应。韦悄悄发现之后,咬住着唇半天不敢睁眼睛,最后只能草草划拉了几下作数。
擦身这件活儿技术含量并不高,可当这项任务终于结束时,两个人脸色都跟熟透了的番茄似的,那叫一个明媚鲜妍。
这风中凌乱的场景几乎每天要重演一遍。冷无舟到底适应力强些,后来干脆由始至终闭住眼任随身体怎么反应;可韦悄悄不行啊,她闭眼乱摸只能将事情变得更坏,所以只能每次哀怨一番,为什么美色当前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是这么难?
韦悄悄以家中有事为名义向李瑾告了假,好在她前阵子为了排解烦闷寄情工作,成绩斐然,李瑾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由于还是不太放心,她在开头几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冷无舟略好点时,陆沉飞来过一趟,他不许她再在诊所里陪护,还在楼上给她安排了舒适房间。她人生第一次主动找陆沉飞谈话,陆沉飞的口径和冷无舟以及流泉出奇地一致,只含糊着说这次受伤是个意外,然后便转移了话题,一句都不肯多说。既然他们个个都决定要瞒着她,韦悄悄也索性不再多问。不过,陆沉飞倒是明确表示很欣赏冷无舟,不排斥他参与竞聘妹夫一职。行为做派从来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哥哥竟然也会开玩笑,韦悄悄当即膛目。
“悄悄,决定终身大事时,一定要告诉我。”陆沉飞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她的手,英俊面孔上表情非常严肃。
韦悄悄若无其事地将戴着指环的手背到身后,低头一声不吭。如果陆沉飞知道她已经和冷无舟私订终身,会不会直接将冷无舟扔出夜非夜?那么等冷无舟凭空消失般回了潮汐,他又会怎么样?
凭韦悄悄对哥哥的了解,他肯定会表面不动声色,但暗地里绝对会狠下心来上天入地也要把他揪出来。问题是神秘的时空阻隔着,去哪儿揪呢,为了不让她自尊心异常强大的哥哥受到挫折,韦悄悄决定,她一定要咬紧牙关,半个字都不透露出去。
冷无舟是练武之人,身体素质本就比普通人好很多,一旦他能够开始自行运功调理之后,恢复速度就快得惊人,几天之后,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韦悄悄想,流泉曾神秘兮兮地说最好的医生就在她楼下,那么在公寓比在医院反倒放心些。后来她才知道,那个颇为神秘的少年医生没有手机电话等任何通讯工具,他也并不是时时都在,想让他出诊只能亲自到诊所碰运气。
显然,冷无舟是运气极好的那个。可是,她生病那会儿少年不也一直在么?当时还帮她打了几次针,她以为他只是普通小护士,后来小前受伤那次,‘冷无舟也是下楼没多久就将他请了上来,似乎没有流泉说的那么难找。
韦悄悄脑子里一下浮现出那个月光如霞的夜晚,对她说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清秀少年,思来想去也理不出所以然来,她也不多愿费脑子,就当华医生上辈子跟他们有缘好了。
一推开客房的门,韦悄悄的头立刻嗡地一声响,她刚想顺势将门带上,但为时已晚。紧跟在她身后的人已经颤抖着猛地捂住胸膛,想是已经笑得脱离了控制,故而牵动了伤口。
床上摆着几个形状各异的卡通q版公仔,一式的黑头发包子脸丹凤眼,神情各异惟妙惟肖,有身穿超人裤权装微笑着的,有大侠装扮眯着眼呈鄙视状的,甚至有一个45度角望天脸上流着两行宽面条泪……每只公仔身上都插着三根针,位置各不相同,它们在床上站成整整齐齐的一排,蔚为壮观。这些还不是全部,韦悄悄自己知道,每只公仔背上都有一个圆圈,里面各绣着一个字,凑在一起恰好是“冷无舟大笨蛋”或者“大笨蛋冷无舟”!
在韦悄悄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中,冷无舟左手抚在胸口处,踱着步子一点又一点地走近那张她欲拆之而后快的床,——审视之后连声惊叹,“想不到认|岤还挺准,很有潜质。”
那人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已经笑出了红晕,像是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薄唇边浓浓笑意半分未敛,望住她的墨玉色眼眸里流光溢彩。
“悄悄……”凝眸对望片刻,他忽地开口唤她,玉面上换了若有若无的浅淡微笑,更是动人。
他低沉悦耳的声线温柔得紧,像是夜风拂过窗前风铃挑起的回音,含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韦悄悄怔怔地走到他身前,一直走进他不知何时已全然张开的手臂里。冷无舟带着些许湿意的额头触上她的,一只手轻轻地顺着她的长发,“悄悄,对不起。”
韦悄悄能感觉到,他的声音里不仅带着深深的歉疚,还有浓浓的眷恋,是为了之前的离别还是为了之后的别离呢?将头轻轻贴在他胸前,她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让她整个人顿时无比踏实。韦悄悄闭起眼帘,紧紧揽住他的腰。
亲爱的笨蛋,无论任何时候,欢迎回家。
第五十九章最后的美好相见时难别亦难
严格说来,韦悄悄只能算是一个半宅女,她能承受的最大极限是三天。一旦窝在家里超过这个时间她一准抓狂,迫切需要出去透透气。
可自从跟冷无舟回到公寓后,她变成了标准的宅女一枚。宅得彻头彻尾,宅得舒适惬意,宅得如鱼得水。冷无舟则变作绝对的宅男。因为她还要偶尔下楼去社区菜场买买菜,或者去诊所看看神秘医生出诊了没,而被她禁足的冷大侠,作风转换得比潮汐国的贵族小姐还要矜持三分,标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起初两天,韦悄悄坚决要求冷无舟贯彻医生提出的卧床静养方针,连精心制作的病号饭都用餐盘直接端到床前。
韦悄悄也知道总躺在床上实在很无聊,所以她经常搬个小皮墩坐在床前,陪他聊聊天啥的。有一次她讲了一个有点颜色的笑话,逗得他牵动到伤口额头冒出冷汗,吓得她赶紧闭嘴,冷无舟则摇摇头,促狭笑道:“不妨事,再讲一个,我爱听。”有时他也会看看书,或者拿她的小本上上网,甚至干脆半躺在那里闭目调息,对她的安排连半点异议都没有。
直到她终于在诊所见到华医生,医生说过几日就可去拆线,还让病人多呼吸新鲜空气,适当运动,韦悄悄才解了禁足令,允许冷无舟在屋里走动走动。
他们在阁楼里联网打升级。近墨者黑,渐渐地,原本牌品极佳的冷无舟被韦悄悄带坏了。由于距离太近,他们直接可以告诉对方自己有什么牌、下面要出什么花色的牌,在游戏里二人组合基本上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积分噌噌一路往上涨。摊上两人牌都不好的时候,则双双溜到阁楼上,吹吹风晒晒太阳,等对手自动放弃撂牌走人。
韦悄悄翻出好多经典影片的碟子,两人窝在沙发上,互相依偎钧,从白天到晚上,一部接一部地看下去。有些片子没有配音只有字幕,可冷无舟还是看得津津有昧,他的观后感也每每与众不同让人哭笑不得。
“在水里浸一夜就死了?这男人身子太弱……”他无奈叹口气,一脸惋惜(《泰坦尼克号》)
“早该学大力金刚指……”他眉心紧紧皱着,十分同情。(《肖恩克的救赎》)
韦悄悄尽情体会着和冷大侠一起看电影的无限惊喜,她将头枕在他肩上,眼睛盯着屏幕,手指还无惫识地在他身上移动,像只淘气的小猫右拉扯粉棉线球。看着看着,旁边的人似在不着痕迹地闪躲,她也没留意,凭着感觉腻过去,那人不动了。
隔了片刻,他又往远处挪,韦悄悄再次贴过去……几次三番之后,韦悄悄有些不高兴了,还没等她腾出眼睛瞪他,他的唇忽然?br/gt;
另类同居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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