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纪作者:未知
玲珑纪第5部分阅读
好,我会支持不住的……
“清苑,别相信这个人。”
房门被猛然推开,一股强烈刺骨的风从门口灌了进来,吹起了来人的衣衫,衣诀翩翩,但,杀意凛然。
顺着声音的来源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浚墨?!”
浚墨兀自站在门口,表情冰冷,杀气四溢。我感觉到韶窨依旧搭在我肩上的手指微微收拢,颇有蓄势待发的模样。
“不要相信他。”浚墨分明是在对我说话,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韶窨,“这个男人是个十足的魔鬼,一个魔鬼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他那冷到极致的眼神,让我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呵呵。”我诧异地转头,韶窨竟然还能笑得出?“珑儿,你有兴趣听我说个故事吗?”他全然无视了浚墨的愤怒和杀气,竟带着不以为然的笑容这样问我。
“多说何义。”剑光一闪,浚墨已然抽出了腰际的长软剑,剑锋直指韶窨。
心上一动,侧身挡在了韶窨的身前,只见浚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收住剑势,反身一个侧转,抵在了一旁的屏风上。他的脸上写满了惊异,我仿佛能听见他心里在不住地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依旧神色不改,只是对着浚墨摇摇头,说道:“听他讲完吧。”
半晌,浚墨叹了口气,复又收起了剑,径自做到桌前的凳子上,一言不发。我对他笑笑。浚墨算是默许了吧。
韶窨仍然是那副不把浚墨看在眼里的态度,顺势往贵妃塌上靠了上去,嗓音慵懒中带着诱人的性感。
“纪家有个秘密,多年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我和纪仲奂,其余的都已经死了。其实,我并不是纪王府的独子,多年前,我曾有个双生兄弟,名唤梓夜,只是梓夜自小体弱,不足周岁时便已夭折。我起初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弟弟,随着之后年龄渐长,从奶娘口中无意间泄露出了此事,我才知道真相,不几日,奶娘竟离奇死亡了。之后,再也没人提过这件事。
后来,我通过各方渠道终于了解到,自己的双生弟弟纪梓夜原来并没有死,而是……被纪仲奂用另一种方式培养成了一个杀手。
连纪仲奂都不知道的是,我,居然和梓夜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牵绊,我们二人只要有一人受伤,另一人也会出现同样的伤痛。哼,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双生兄弟间的默契么。
梓夜,就是那个行刺纪司龑的刺客。”
他静静地讲述了这样一个让人咋舌的故事,自始至终却都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呆呆地看了韶窨半晌,心底五味杂陈。
原来韶窨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梓夜,作为一名杀手,必然会经受到各种伤害,也就是说,同样的,韶窨也会因此而无端受伤?
“你不是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已死了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浚墨略带沙哑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起,倒是提醒了我。
我看向韶窨,带着疑惑。
他冷哼一声,嘴角肆意上扬,用一种狂傲至极的态度不屑地说:“我可不是说给你听,我是说给我的珑儿听的。我说过,即便欺骗全天下所有的人,我也不会欺骗珑儿。”
眼看着浚墨温和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隐隐杀机,我无奈地扶着额头,我说你们两个,都给我太平点不行么。
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么,你弟弟梓夜,现在在哪儿?”我问。这个很关键,虽说他是韶窨的弟弟,但毕竟也是刺杀皇上的刺客啊。
韶窨闭起眼摇摇头,“不知道。”他把目光投向门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他从来都是我行我素,除了接收任务,既不和纪仲奂过多接触,也不会与我有密切来往。”
从刚才起,他就一直管自己的父亲叫纪仲奂,如此□裸地直呼其名,难道他们之间也有什么隔阂不成?
良久静默。
浚墨忽然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投也不回地说:“清苑,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韶窨也没拦我,我便径自随浚墨出了去。
跟着浚墨走到了后院的池塘边,他停住了脚步,还是没有回头。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略感落墨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
“浚墨……”我低低唤他。
他还是继续留给我背影:“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刺客的事。”
我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地解释道:“不想让浚墨担心。”
“这不是理由。”他紧紧捏住了拳头。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微微颤抖。
伸出手握住了他捏紧的拳头,他先是身体一僵,随即松开了拳,回过身紧紧地将我拥在怀中,下颚抵住我的脑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我不管皇帝会怎样,我只要你平安就够了。”
我不管皇帝会怎样,我只要你平安就够了……
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浚墨,谢谢,真的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落笔写下的故事总是会与先前设想好的有所不同~哎!现在我是被文里的这群孩儿们捏着鼻子走呀~~!!
另外~最近更文速度会略微慢一点点~
大家记得要给苏苏多多留言撒花呐~~不然偶就米有动力写下去鸟~~
第17章主谋
夜色高悬。轻轻柔柔的月辉滑落到静静的池塘里,碎成一圈圈涟漪,漂得很远很远。
手指在“凤鸣”上辗转,轻抚弦弦锦瑟,奏出悦耳醉人的曲声。一旁的软榻上,韶窨闭着眼睛坐靠在上面,神情平淡得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偷瞄了眼恬静得如同睡着了一般的韶窨。这个男人,慵懒、性感、魅惑,嘴角永远挂着一抹处变不惊的微笑,栗色微卷的长发披撒在他那青色衣衫之上。他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分明对一切都抱以惟恐天下不乱的态度,但他偶尔流露出的情感,着实能将他成熟睿智的心智明明白白地体现出来。
眼光瞥到他手臂上隐约可见斑驳的暗红色痕迹,心里又是一紧。这么多年来,他竟要承受两个人的伤痛。他究竟……是如何成长起来的?
他缓缓睁开双眸,深邃的瞳孔泛着闪烁不明的光彩。
“迷上我了么?”韶窨玩味地勾起嘴角,侧倚着头,直勾勾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仿佛能够将我的心思看穿。
我啐了他一口,“美得你。”心里却有些隐隐的心虚。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竟没有再拿我打趣。
弦上最后一个音符绕梁许久,渐渐远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我依旧低着头,眼神在琴弦上来回徘徊,故意不去回应韶窨炽热的目光。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派人去行刺皇上的么?”如同一道惊雷,韶窨的话让我如梦初醒。只记住了刺客是纪梓夜,却忽略了幕后黑手,那个派遣他的人才是最大的隐患啊!
我震惊地抬起头望向韶窨,这么说,他知道是谁?!
“你何必这么吃惊呢,我的珑儿?”他从软榻上直起身子,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既然我知道刺客是梓夜,自然也是知道幕后指使的那个人的。”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只是神秘地一笑。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谁?”人家这么心急,他倒好,跟我耍起了太极,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来,过来。”我在他的示意下附耳过去,“其实……”
“呀!”我惊叫了一声,羞红了脸。
这个混蛋纪熏夜!我在心里暗骂,脸上却已经红得不像话。他他他……居然咬了我的耳垂?!
而那个始作俑者,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的脸上愈发感觉烫了,此时我们两个保持的姿势——他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我的身侧,而我已靠在了身后的软榻扶手上,退无可退——好不暧昧。
此时此刻,我只想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但转念想起了他手臂上的伤,竟一时不忍出手。
“为我泡杯茶吧。”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拂过耳畔,不禁一阵颤栗。说完,他便真的向后退了退身子,勾着如罂粟般的笑意看着我。
踉跄着从榻上离开,跑到一旁开始泡茶。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危险,不知哪一天,讲不定我就被他吃干抹净了。可是心跳得好快,有种莫名的悸动在胸腔内不安地涌动着。这是怎么了?
用力甩头,一定是被刚才那个死人纪熏夜给惊吓到了。恩,一定是这样的。
“好香。”他举起杯盏轻轻闻了闻,然后小啜一口,回味着恩施玉露在齿颊间留下的淡淡余香。“恩?”他看了我一眼,挑眉问道,“坐那么远做什么?”
吸取了方才的教训,这回我乖乖地坐在了桌前的圆凳上,还是离这个危险地家伙远些的好。
见我一副刺猬似的竖起全身戒备的模样,韶窨依旧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自顾自地又啜了口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看来,这幕后主使终究只能成为一个被湮没的秘密啊。”
我忿忿地瞪他一眼。好家伙,居然拿这个威胁我。算你狠。
“好了,说吧。”我不情不愿地又坐到了软榻上,但还是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太可爱了,珑儿。”他的笑,如同屋外的朱槿,绽放着鲜红色的妖冶。
“喂,纪熏夜,你有完没完啊?”我实在忍不住了,“能不能拜托你别再卖关子啦?我们现在在说的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诶!”
显然我的抓狂在他眼里就像是小孩子沉不住气的撒娇,他只是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太后。”
我一惊。方才的急切情绪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只不由自主地呢喃着:“太后?怎么会?”
这太匪夷所思了,当朝太后,居然派遣王爷的秘密杀手儿子去刺杀皇上,这事,纪仲奂会不知道吗?他知道了能答应吗?毕竟是弑君大罪啊!除非……
想到这儿,我又转向了韶窨,他一脸“你很聪明”的笑容,道出了一个虽然我已经猜到,但还是相当震惊的真相。
纪司龑的生母是环妃,纪司龑出生后不久便因体弱过世,当朝太后则是当年的皇后,未曾育有一儿半女,虽说如此,但在先皇驾崩纪司龑即位之后,她还是名正言顺地坐上了太后的位子。如此想来,太后对小皇帝不念情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没有骨肉之情。
可是,纪仲奂呢?纪仲奂为什么要淌这滩浑水?
“啊!”我一拍脑袋,“你爹和太后?!”
韶窨笑意更甚,深不可测,“没错。太后拉拢了和她早有暧昧之情的纪仲奂。他们……”说到这儿,他冷冷一笑,“早从先皇时期,就已是床第之伴了。”
床第之伴!我背脊开始不由地冒冷汗。天呐,也就是说,太后和王爷早有j、情(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打出来=。=),那么,太后和纪仲奂难道是想弑君篡位么?!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韶窨慢悠悠地点点头:“没错,弑君夺位,他们蓄谋已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哎哟~怎么办呀~最近没啥动力写文呀~
第18章立场
内心的惴惴不安让我整夜辗转难眠,回想起韶窨所说,忽然有些担心,这件事,是否会牵连到他?
看他似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底难见一丝波澜,而且,他始终称自己那王爷老爹为纪仲奂,可见,他对他父亲的行为不但并不支持甚至还有些将自己父亲视作路人的态度。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是会想些有的没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
夜中,虽说还是没有完全睡着,但多少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了,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但在如此寂静的深夜,却格外清晰。
稍间,卧榻上也传来轻微的动静。韶窨醒了?
“主子。”一个刻意压低了的难以辨清男女的声音。
“说吧。”然后是韶窨的。
此时我已完全清醒了,但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装睡。
“属下已经查实,纪梓夜现在藏身之处就在天绝门。”什么?天绝门?难道这件事和浚墨也有关联?
“哼,果然是在那里么。”韶窨冷笑道,“端木炯可真是只老狐狸。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端木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啊!他不就是浚墨的父亲嘛!可是,浚墨的父亲应该是已经过世了才对呀,怎么又会牵扯进这件事里?
越想越不对劲,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你是不是开始担心你的那个浚墨了?”声音近在咫尺。
我猛地睁开眼睛,韶窨正坐在床边凝视着我。赶忙翻身坐起,惊愕不已。
他好像猜到了我的的反应似的,伸手捧住了我的脸,“方才你的气息乱了,我便知你已经醒来。不过也好,既然你都听见了,也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
这家伙还是人么……我撇撇嘴角。
“端木炯不是死了吗?”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疑问。
“诈死。”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倒让我如雷灌顶。
竟然是诈死?!“那浚墨知不知道?”我有些慌乱,天绝门、端木炯,这些事情是浚墨早就知道的,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韶窨捧住我的脸的手微微一僵,眯起双眼凑近我,道:“就这么关心那个端木浚墨么?”
“是的。我很担心他。”我毫不掩饰地回视他。自我六岁那年至今,浚墨始终陪伴在我身旁,不离不弃,无论他是偶入林家的少年,还是天绝门的门主,他一直在尽他全部的努力保护我爱护我,不让我收到一丝伤害。这样的浚墨,叫我如何不去关心?叫我如何不去担心?
“哼。”这一声冷哼是从韶窨鼻腔里发出来的,他冷冷地扬起嘴角,用那种不屑一顾的笑容深深望着我,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你如此关心他,但你可知,九年前,堂堂一个天绝门的少主,怎么会忽然进了林家到了你的身边?”
怎么可能没想过呢?我自嘲地笑笑,毕竟,人总有好奇心和戒备心的。只是……我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也一度思考过他来到林府可能存在的目的,但是这么多年,他不仅没有做过一件伤害我伤害林家的事情,反而已经像是我的亲人一样了。所以,那些个所谓的疑问,得不得到答案,对我来说,早已没有必要。”
只是一瞬,韶窨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你的心里,只有端木浚墨么?你……”他顿了顿,“终究只关心他一个人么……”
当然不是这样的啊!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都大半夜了还睡不着?”我定定地望着他,“是因为担心你啊,担心你会不会因为太后和王爷的事情受到牵连,担心你不知哪日身上又会莫名其妙多出几处伤痕,担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扯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韶窨轻抚着我的发丝,启了启唇,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屋里静的只可以听的见我们两人的心跳,如此这般的沉默,竟能让我什么也不想却又让我心跳。
一连过了数日,太后那边始终没有动静,皇上遇刺的事情竟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倒是那个纪王爷,最近往东暖阁跑的频率日益见长。我冷笑,哼,恐怕这宫里太平不了多久了。
小皇帝每日依旧上朝、读书,也没有多问什么,有关上次刺客的事也始终绝口不提。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内容,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吧,或者说,更是一种霸气凛然的决绝。
忽然产生感叹,人啊,果真是要在残忍的现实中才能成长的么。
趁着空回过一趟林家,几个哥哥都外出了,说是有公事,但我心里清楚得很,哪里来的什么公事。从上官老妈脸上焦躁不安的神情就能看出,背后必然有缘由。
老爷子和林老爹这两只老狐狸深藏不露,平日里还是和没事人一样,实则不知开始为了什么秘密事件而忙碌起来。
整个林府上上下下仿佛被一种诡异的气氛所包围着。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缠着我不放的小蝶,我悄悄地独自进了林老爹的书房。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才好。
听到动静,林老爹皱着眉从书案上抬起头:“何人不敲门就擅自进……”一见是我,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带着些宠溺带着些无奈地搁下笔,“清苑,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
我也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径直走到了他的书案前,开门见山地问:“爹,你是太后这边的,还是皇帝这边的?”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问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起身将门窗一一关好,回过头来对我说:“你这丫头,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也不恼,依旧淡定地开口:“你知道我的意思,不然何必这么紧张?”
能够这么放心大胆地和他说这番话,我自然是早有预谋的,虽说林晁华城府颇深老j巨猾,但好歹父女十多年,他的性子我早已了如指掌,与其和他兜圈子想套他话,还不如这么单刀直入来的有效果。
“你知道些什么?”果然,林晁华沉声问道。
“我只知道,太后和纪王爷似乎对皇位虎视眈眈呢。”我如实回答道。
林晁华若有所思,又道:“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
“林家的立场。”
什么叫做百感交集我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
陡然间对林晁华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他竟然背负了如此重大的秘密这么多年,脸上永恒的处变不惊就是为了掩盖心里那个不能被踏足半步的禁区的吧?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居然能够默默忍受这么多年,那得需要多么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