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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沉壁第1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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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璧回之一笑,也没心思多问,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他的房间。

沉璧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纷杂的梦境里,时间变幻,地点变幻,唯一不变的,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填满心房的孤寂让她绝望而害怕,于是换作奔跑,直跑到悬崖边,一脚踏空,从云端狠狠的坠落……醒来时窗外已大亮,汗湿衣襟,心如擂鼓,就像大病过一场,她昏昏沉沉的靠在床头,过了好久,忽然记挂起怀瑜昨晚的境况,匆忙穿好衣服前去探望。

岂料一开门,小猴子就跌跌撞撞的扑进来:“姑娘可醒了,赶紧去劝劝少爷吧,要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大夫请来没有?”沉璧不明就里,第一反应是程怀瑜病危。

“姑娘还在说笑呢!大夫医病不医心,少爷算是中了魔怔。”小猴子哭丧着脸。

“怎么了?”沉璧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小猴子跟在后边解释:“镇守边关多年的郝将军月初回京师为爱女庆祝十七岁生辰,昨日又与少爷同上姚府道贺,随后前来程家探望老太太,晚宴时,宫里来了道手谕,圣上有意将郝将军的女儿许配给少爷。任谁来看都是再般配不过的好姻缘,偏少爷不这么想,宴席未散就离了座,叫郝将军面上如何过得去。幸而郝将军大人有大量,几句场面话就把事儿暂时压下了。这会老爷命他去将军府赔罪,他还死拗着说自己没错……”

“逆子!你是想气死老夫才罢休么!”

临近怀瑜房前,突然响起的一声暴喝让小猴子的解说嘎然而止。

沉璧略略止步,发现庭院中打扫的仆从也都躲得远远的,她低声问身后瑟瑟发抖的小猴子:“你家老爷?”

“是……是的,老爷脾气不好,除了老太太,从没人敢当面顶撞他……老太太去五台山吃斋还没回来。今……今日少爷又是个例外……”

“那我现在进去的下场不也很惨?”沉璧听着觉得不对劲。

小猴子满脑袋黑线:“姑娘是少爷请回的客人,老爷断不会责罚你。”

“有道理。”沉璧这才放下心来,蹑手蹑脚的蹭到门边,从门缝朝里看进去。

程怀瑜只穿着中衣,赤足跪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倔强的神情与平日判若两人,他的脸色苍白,只有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然还在发烧。

沉璧皱皱眉头,冲小猴子招招手:“去弄点吃的来,快!”

小猴子一溜烟跑开。

程怀瑜的声音略带沙哑:“孩儿自认无愧于心,倘若真娶回郝将军的女儿,那才是需要上门赔罪的!”

“哐!”一只茶杯在他身前砸得粉碎,随之而来的低吼带着腾腾怒气:“你当真以为我不能拿你怎样?”

沉璧闻言看向说话的人,她从怀瑜与青墨的闲聊中听过程竞阳的大名,凭想象描绘出的是一位严厉古板的老者,没想到,他竟个保养得极好的中年男子,一袭上等的青绸缁衣,长须美髯,相貌堂堂,如果除去满脸的恼怒,他与怀瑜的气质倒有几分相近。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对此人毫无好感。

瓷器碎末溅了程怀瑜一身,他无动于衷:“孩儿无论承受何种责罚都不为过,但成亲一事万万不可。”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不可?即便你另有心上人,男儿三妻四妾也很寻常,郝将军绝不会阻拦。”程竞阳见硬的不成,试图软化。

可惜程怀瑜那孩子在外八面玲珑,在家却丝毫不懂转圜,他一副英勇就义前的慷慨激扬:“孩儿没有心上人,只是不想成亲,谁都不想娶!”

“大道理不必多说,倘若你还认我这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程竞阳的声音透着股决然:“这亲成得成,不成也得成。”

程怀瑜脸上血色褪尽,一言不发的躬身,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布满碎瓷渣的地上。

沉璧险些叫出声来,正要捂嘴,一只托盘塞进她手中,盘中装了几样吃食。

“姑娘可以去了!”小猴子擦擦汗,借机往门里瞅了瞅。沉璧不及阻拦,就见他一个趔趄,直挺挺的倒了进去。

“老爷息怒!少爷、少爷……儿身母赐,怎能如此糟蹋……”

小猴子手忙脚乱的想搀扶起怀瑜,程竞阳却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未置可否。

正当沉璧对程竞阳的冷血感到不满时,两道阴沉的目光忽然扫向自己。

“你是何人?”程竞阳冷冷的问道。

沉璧未及应声,便听怀瑜替她答了:“她是孩儿在江南结识的朋友,您应该也听过她的名字。沉璧,这是我父亲。”

“伯父!”沉璧定下心神,垂首行了一礼。

“既是远道来客,就不必多礼了。”程竞阳语气稍缓,打量沉璧的眼神却愈发古怪,过了好一会才道:“小儿顽劣,万勿见笑,姑娘若是有空,再帮他权衡一番才是。”

“伯父放心。”沉璧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走开几步,将食物摆放在桌上,略一盘算,回头若无其事的笑道:“小猴子,先去沏杯茶给你家老爷消消火。”

“是!”

“罢了,眼不见心不烦,这儿就请姑娘代为费心了。早朝过后,宫里一定会有消息传来,到时候可由不得他再耍性子。”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程竞阳不再多看怀瑜一眼,只在经过沉璧身边时停了停,问道:“令尊是哪里人?”

“乌镇。”沉璧迟疑了一下,补充道:“双亲早年辞世,家中就剩小女一人。”

程竞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拂袖而去。

“先吃饭!”沉璧没空揣测程竞阳的用意,关好门,直接对他儿子下命令。

“嗓子疼,咽不下。”程怀瑜苦着脸。

“小猴子煎药去了,你还是得先忍着吃点东西,想抗争就不能倒下。”

“我还以为你会和父亲一样劝我成亲。”程怀瑜居然笑了起来,好像额头流血的不是他。

“嗯,等你吃完了我就开劝。”沉璧拧了块热帕子,欠身递过去。

“那我还是不要吃了。”程怀瑜将帕子敷上伤处,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回事?我都没敢太用力……看来苦肉计也需要经验。”

“怀瑜,”沉璧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明白,既然娶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娶谁不是娶呢?”

“所以,还有一种选择,就是不娶。”

“你要么就干脆出家当和尚,否则迟娶早娶总得娶,何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惨?你当姚若兰看了就会高兴么?”

“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因此而耽误另一个女人。除非等到有一天,我心里能够再容进别人。”

“虽然你的想法很爷们,但我可能比你自私,我觉得你已经走到这一步,如果还不懂得先保全自己,就是个傻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沉璧很不是时候的想到了慕容轩,他因寒毒难愈,暖床的女人不知换了多少拨,早就习惯成自然。

“你是在暗示我具有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吗?”短暂的沉默后,程怀瑜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对,你特别傻。”干脆利落的回答。

程怀瑜极其少见的没有立刻接话,他看着沉璧,漂亮的眼睛慢慢弯起,轻声说:“比起自个儿闷着犯傻,有人作陪还是会好过很多。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长久了。”

“你又不会一辈子犯傻,别太悲观,再倒霉的人总有否极泰来的一天。”沉璧讲不出更有说服力的话,因为她自己也还在失恋,如果不是怀瑜,她都不知消沉到哪儿去了。

“否极泰来……”程怀瑜像对待刚学来的新词汇一般,念了好几遍,忽然笑了:“‘泰来’的前提定要‘否极’哪,我还没倒霉透顶,但是马上就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沉璧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个尖细的令人听着很不舒服的声音——

“世袭开国县公第五代长孙程怀瑜接旨!”

否极泰来

“出去就知道了。”程怀瑜放下一口未动的粥碗,眉眼间的笑意淡淡敛去,他起身走出去,随手关门。

冬日清晨的薄阳似乎也畏惧冷,裹着厚厚的云衣,只露出一点点金边。然而,院子里,却是一片耀眼的明黄,晃得人睁不开眼,心,也跟着惶恐。

程怀瑜肃整衣袍,端正的跪下,仆从们纷纷以头点地。

沉璧背抵着门框,隔着窗纱担忧的看着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的大内侍卫,她从来不知道,颁一道圣旨还需要这等阵仗。不过,当她看到颁旨的太监取过一只放在朱漆描金托盘里的粗壮藤条时,当即就明白过来。

这世上,周瑜打黄盖之前还得事先沟通,但老子揍儿子却是天经地义的。如果说程竞阳代为管教的地位还有点尴尬,那么称得上名正言顺的就只剩一个人。

藤条的手柄上缚着黄丝带,老太监虔诚的双手托起举至眉端,低声说了句什么,沉璧没听清,只见两名黄衣侍卫搬来一张宽脚凳放在程怀瑜面前。

沉璧的脑袋一阵嗡鸣,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她知道怀瑜不会希望让她看见接下来的情景,她帮不了他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留给他最大的自尊。

尽管捂着耳朵,那一声声鞭笞皮肉的闷响还是见缝插针的钻进来,沉璧感觉时间异常难熬,好不容易熬到消停,那个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忙贴近门缝细细听了,半晌,哑然苦笑。

打也挨了,媳妇还要照娶,程怀瑜啊程怀瑜,枉你年少成名,当初的精明能干都跑哪里去了?

“少爷,你好歹喝点药,风寒未愈,再加上皮外伤,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啊……”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哐当!又一只瓷碗遭了殃。

“可……可是……这祛淤膏……”忠心护主的小猴子抹抹眼圈,仍在结结巴巴的劝说,一只抱枕砸了过来。

趴在床沿的男子狼狈不堪,汗水濡湿的黑发凌乱的沾在脸颊,被愤怒和屈辱烧红的双眸充满敌意,就像一头负伤的小兽,冲在场的每个人发出暗哑的低吼:“没有我的允许,谁再踏进这房间半步,休怪我不客气!”

“行了,都下去吧,”沉璧强压着心头的酸楚,打发走一屋子的奴婢,朝门外指指:“小猴子,吩咐厨房换只木碗装药来。”

“你也回房去。”音量小了几度,说话的人将脸埋进被褥。

沉璧没吭声,示意小猴子将门带上,自己踮起脚尖绕了回去。

程怀瑜蒙着被子半天没动,过了好一会,他艰难的抬起上半身,伸手去够床头小几上的水杯,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连连吸气。

一滴沁凉的水珠溅上他干裂的唇,他本能的张嘴去舔,下一刻,牙齿磕上杯壁,“叮”的脆响。

“啊,对不起……喝到没?”

程怀瑜讶然抬头,随即哭笑不得。他看见沉璧站在床边,用手帕蒙着双眼,泼泼洒洒的将水杯凑近自己。

“你在干什么?不是让你回房吗?”

“我不是没有答应吗?”沉璧的表情很无辜:“我猜你大概会觉得没面子,所以特意不看你。”

“你……”程怀瑜无力的趴回去:“你别取笑我了。”

“我没有半点取笑的意思。怀瑜……”沉璧扯下蒙眼的帕子,认真的问道:“你前日碰见我蹲在街头哭泣,那么多人围观,你走过来拉起我的时候,萌生过丢脸、好笑或是同情的念头吗?”

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他,坦然自若。

程怀瑜的脸孔微微一热,别开视线:“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当第一眼看见那张泪痕狼藉的小脸时,所有的感觉,只有心疼和怜惜。

“那就是了。你还常指责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却又是谁在扮小人呢?在你心里,我和青墨难道还不足以共患难吗?”

沉璧的反问令程怀瑜无以作答,只得埋头喝水,一杯很快喝完了,沉璧又给续满,细心的扶着他的肩头让他不至于太吃力。

鼻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馨香,程怀瑜的脸上越来越烫,他开始后悔将小猴子轰走,自然而然的,他又想起另一个人。

“青墨怎么还没回?”

“他回来过的,可是又走了。”沉璧沉默片刻:“他另有急事,所以托我向你告辞。”

程怀瑜愣了愣,见沉璧神情淡淡的,也不便多问,只好帮兄弟善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早年便是这样,等你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沉璧笑了笑:“走了倒好,要是你当着他的面被打成这样,他空有拳脚却施展不出来,那还不平白添堵么?”

没等程怀瑜再说什么,门被推开,小猴子缩手缩脚的进来,将盛满药汁的汤碗放在桌上,又识趣的出去了。

沉璧起身端来药,加了少许蜂蜜,搅了搅,取过剩了些凉水的杯子,将药汁倒进一半,递到程怀瑜手里。碗里余下的,再取过勺子,不慌不忙的慢慢拌凉。

程怀瑜见她的动作熟练非常,不由得想起往日她在自家小店冲泡饮品的情形,忍不住问道:“你想家吗?”

“你想说的,”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沉璧并不抬眼:“是不是昨晚没能说出口的?没关系,我听着呢。”

“我不是说不出口,而是……”程怀瑜将“不想”两字咽了下去,自嘲的摇摇头:“带你离开乌镇这么久了,我答应你的事还迟迟没能开始,真的很抱歉。我没料到程家这么快就进入多事之秋,如今青墨不在身边,我自顾不暇,更怕生出什么事端连累到你,所以不如先送你回家,其他的我再来从长计议。”

“你是在下逐客令吗?”

“不,怀瑜幸得挚友,珍惜都还来不及,无奈泥足深陷,倘若有个万一……”

“那就等万一出现的时候再说吧。”沉璧将温度适中的药汤全倒进程怀瑜杯中,催他赶紧喝,然后自言自语道:“谁让我正好撞上了呢?至少,我得等你大婚了,日子过舒坦了……”

“我真不能娶郝梦晴那丫头,”程怀瑜急急的吞下药汁:“程郝两家世交,她当年出生在关外,祖父还特意带我去抱过她……”

“那不正好么?省得洞房花烛夜还要相互介绍。”

“噗……”程怀瑜呛得脸红脖子粗:“她于我而言就像是邻家妹子,就算娶进了门,这种事,怎么能……唉,说了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沉璧煞有介事的点头:“你的意思是,面对太过熟悉的人不好下手……哎,你轻点咳,身上带伤呢……要不现在给上点药?”

“上上上……”程怀瑜迭声应允:“叫小猴子进来!”

程怀瑜的窘态让沉璧笑得直打跌,她踉踉跄跄的出门很远,肩头还抑制不住的发颤,摸摸脸颊,竟然早已湿润一片。

青墨,你怎么可能只当我是妹妹?如果我不能相信自己的心,那么我还能相信谁?

沉璧失魂落魄的穿过重重院落,丝毫没留意到小径旁的竹林深处,闪过几道明黄身影。

他们守护的百米之外,一位身着绛红衣袍的老人站在漏窗下,襟前袖口团龙欲舞。

老人面朝沉璧刚刚走出的那扇门,他的双眼蒙着一层白翳,混沌不明,却不妨碍他专注而失神的‘看’着。良久,他低声问道:“他伤得如何?”

“回皇上,执刑侍卫留了几分力道,断然不会伤筋动骨。”回话的正是宣读圣旨的那个尖细声音。

老人点点头,过了一会又问道:“宫里带来的祛淤膏交给程竞阳了吗?”

“奴才一早就交给了程竞阳,这会应该都用上了,皇上别担心,年轻人自然也恢复得快。”

“朕并非要伤他,”老人的语气不觉带了几分歉疚:“朕只是想让他长个教训,将来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任性,任性改变不了什么,还必须付出代价。”

“皇上用心良苦,那孩子聪明,定能自个想明白。”

“是啊,他打小就很聪明。”老人喃喃道:“可惜我陪他的时间太少,转眼都十六年了……你眼神儿好,方才又离他那么近,可有看清他的模样变化大不大?”

“小皇子还是和从前一样俊俏……”尖细的声音渐生凝噎:“可无论怎么变,他眉眼间总透着皇上年轻时的影子,犯倔的神态却像极了娘娘……”

“曦儿……”老人喉间哽咽出两个模糊的字音:“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为了保全他啊,只有得到那几位将军的拥护,他才能顺利即位,你可能又会说你不稀罕,可是,那是我能给他的最好的东西……曦儿,你若在天有灵,定要护佑他平安,不然,我有何面目去见你,去见那个无缘尘世的孩子……”

“皇上小心身子。”白发太监扶住颤巍巍的老人,哄起九五之尊就像在哄一个孩童:“皇上回宫歇着吧……您的一片心,奴才们都见到了,娘娘怎会看不见……回去吧,都回去……”

为了让程怀瑜安心养伤,沉璧每天想出很多法子供他一一否定,虽然每每以调侃结束,而且对事态发展没有任何帮助,但总算暂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虽然,她的担忧并不比当事人少,因为她太清楚程怀瑜一根筋犟到底的性子,到时候真捅出什么麻烦,她连个找商量的同伙都没有。

不过,人生有时更像一局棋,碰上老天爷心情好,说不定就会赏给你一枚神奇的幸运子。

承沉璧吉言,程怀瑜总算等来了否极泰来的转折点。

起先,不知是否为了图热闹,宫里传来懿旨,将程怀瑜和姚若兰的婚期定在了同一天。

程怀瑜连笑都装不出来了,风寒久不见愈,伤也恢复得很慢,整个人瘦了一圈,愈发朝着羽化成仙的境界去了。

沉璧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好在他对自己的要求还从不拒绝,虽然饭后对弈又是惯常的三胜零负,沉璧依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点胜利阳光,于是心情大好的打发他回房休息,接着就迎面遇上举着一张拜帖跑来的小猴子。

“不是说了你家少爷最近身体欠佳,来客一律回绝吗?”

“回姑娘的话,小的一直照你吩咐来的,可外边候着的大小姐还是坚持让我收下拜帖给少爷过目,她说她找的是韩公子。”小猴子自从见识了沉璧三言两句就能镇压住程怀瑜的能耐后,早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段日子少爷养病,梨香苑的大小事情不需人指点的全都汇报给了沉璧。

“找青墨?她有没有说她是谁?”沉璧打开拜帖,首先看向落款处。

跃入眼帘的是一行清秀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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