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完结作者:未知
家有匪婆完结第62部分阅读
苦衷。又亲眼得见继父对妈妈那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儿,心头便仔细想过,若说继父不爱妈妈,她也不信,可到底还是有一部分缘故是因为钱吧。
这并不是说继父就是个小人。而是妈妈从打有了钱和事业,腰杆儿就挺直了不少,这样自信的女人对某些男人来说,当然更值得爱也更可敬了。
金熙深谙这个道理,尤其是到了旻国后,更是明白女人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当然……也就变得更爱钱了。
可眼下这份钱,也得分怎么赚。她金熙过去并不关心什么政府什么国事,可最近毕竟与以往不同,大战也许一触即发,哪怕国力再强,她若能为军队为百姓做些事儿,也算是尽一份微薄之力了。
而萧炎到底是个谦谦君子,还是个卑劣小人?两人接触时间不长,对他的看法、她全凭直觉,如今她宁愿再信一回直觉,赌上一把。
若他不过是个发国难财的,又把她今日这份心当成给他自己赚钱的工具,她自有整治他的办法……
而她也就彻底死心了。好心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世界,她还留着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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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百五十一章人情账难还
萧炎告别金熙,离开六姐茶楼回到南郊药厂,先把金熙交给他的精油小样给了技师们,之后便是几乎大半天都没有平静下心思来。
他自幼告别家乡、与祖父前往南洋,这些许年中无论上学还是经商,见过的人与事真是太多太多了。尤其是经商时遇上的各色商人,懵懂无知、赔得底儿掉的,他见过;贼鬼溜滑、削尖了脑袋坑东骗西的,他更是见过无数。
可像金熙这种商人,他萧炎还是头一次见到。
没错儿,金熙就算是个商人,毕竟也是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家,也许还没被这纷杂的商界所污染。
可她既能做出纯净度极高的精油来,又打理着几个产业却轻轻松松,说她不够聪明不够谨慎,萧炎也不信。
那么她又为何这般信任他,简简单单就把一个配方给了他?他是提起过要与她签署一份协议,可又被她婉拒,说等什么时候战争结束了,药厂也能赚应当应分的钱了,再签协议也不迟。
萧炎自问从来不曾欠过谁。可今天,他就算欠了金熙一笔,也许还不单单是人情账。唉,就算是先不签协议呢,若那个||乳|霜真做出来了,替她把账目做好了吧。
给军队供货确实很薄利。可那红利哪怕只有几块几十块,是怎么来的,能折算成多少药品,又在何时捐给了军队,都得有份明晰的记录才是。
萧炎在这里这般的不平静,与他同时离开茶楼前往花圃的金熙,却如同卸掉一块大石般的重负。
之前她总觉得,她能为抗击倭寇这件大事奉献得太少,可如今她也算给萧炎的药厂出了一把力,剩下的事儿,只看战事真正起来、过程是什么样,再做决定了。
今天到花圃来,她是有要紧事儿要跟孙廷栋几个人商量的。因此孙廷栋也跟着她离开茶楼、一同回来了。
而孙廷钧和小武军,因为一早儿得了她的交代,并没往西郊草药园子里去。再喊上在地里忙活的华彩和路川,年轻一辈儿的孩子们也就算到齐了。
孙婷真夏天时就从京华女中毕了业,金熙问过她的决定,她说还想再多上几年学。又问她想学些什么,她满眼渴望:“想多学些洋文,要是可以的话,还想学学经商。”
金熙仔细衡量过,找到许衍芳咨询了半下午,又问过舅舅舅意见,前些天便叫路川陪着孙婷真,拿着贾雪藩给写的举荐信,把她一路送到了上海?。
上海有家洋人开办的商学院,倒比京城几所新大学适合孙婷真的想法儿。左右那孩子才不过十七岁多一点,再上三年学,也不会耽搁终身大事。
“表哥也收到了射马岭来信吧?”等大家都坐好了,金熙也不绕弯子,开口问道。
孙廷栋心头一紧,眉头也随即皱起来。他本以为小熙张罗着大伙儿坐在一起,真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儿商议。怎么着,原来却是这么点小事儿?
他的亲事也要拿到大伙儿中间来,当成正事儿聊一聊,犯意得上吗。他是没听父亲的话,早些回东北老家定亲去,可却轮不上一群比他还小的丫头小子指手画脚吧?
他孙廷栋其实还怕这个吗,只是,今天由小熙牵这个头儿,他这心里真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就那么盼着他赶紧成亲?他虽对她有情,可从来不曾纠缠过她啊,何苦弄了今天这么一副架势,不把他赶回东北去誓不罢休……
“表哥对舅舅说的那件事儿怎么看?”金熙哪知道孙廷栋跟她想到两岔儿去了,她要说的,根本就跟孙廷栋的亲事无关,她想要跟大伙儿谈谈战事问题。
也不单单是对倭奴的战事,还有各种匪乱……那次从覃慕盈家里回来后,金熙就匆忙给射马岭写了信,只因她急于得知,射马岭周边的各个绺子是不是又猖獗起来。
何况之前军师武德诚回信里也说了,舅舅可能打算把表哥他们喊回去。山里匪患严重,众位叔叔伯伯们都应付得了,可若是想拉着队伍去给军队添力助威呢,还是很需要表哥他们这几个年轻人的。
她想不到她那句话一问出口,孙廷栋不止是皱眉了,连带着整个面孔都紫胀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自有打算”
“这……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儿吧?”金熙糊涂了。难道表哥也想像覃慕枫一样,自己去当兵去?不是应该人多力量大么,他怎么会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
“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怎么,难道我爹交代你了,说我若不赶回去定亲,就叫你们把我扭送回去?”孙廷栋实在难忍气愤,哐啷站起来挨个指点:“我看你们谁敢插手我的事儿
孙廷钧几人不明所以然。不论是金熙要谈的事儿,还是孙廷栋误以为的事儿,他们根本就是一星半点儿都没听见消息。
因此见孙廷栋怒了,皆起身劝慰,孙廷钧更是说:“成亲的事儿还讲绑人的?小熙也肯定不是这意思。”
“哥你不如坐下再听听,小熙你也好好跟哥讲讲……咱们一起出来这么多年了,处得比亲兄妹还亲,多大的事儿也得好好说话不是?”
金熙经了孙廷栋这一闹,真是又呆又笑。呆的是,舅舅什么时候给表哥说亲了,她怎么不知道,就连孙樱娘也没跟她提过一句半句;笑的是,原来表哥是误会了,怪不得从打她坐好了才一张口,他就满脸的官司,她还以为哪里惹了他、自己却没在意呢。
却依旧假装板了脸瞪着孙廷栋,好像把孙廷钧的劝解当了耳旁风:“好哇,原来舅舅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孙廷栋,你真是翅膀硬了呢”
不等孙廷栋再次翻脸,她再也忍不住笑意,“表哥你真以为我要跟你说这事儿?我闲的没事干啊,自己的亲事被谁提起还退避三舍呢,我帮着舅舅逼你做什么。”
“我是问你,听舅舅说起军队的事儿没有,跟他们几个也都提起过没有?若是都没拿这个当回事儿,我就再跟你们说说,大伙儿再决定是提前回射马岭,还是等着家里来信喊人。”
金熙简单把东北、甚至是所有沿海的局势跟大家讲了讲,对面所有人的神色立刻都凝重了起来。就连孙廷栋也迅速挣脱方才的情绪,眼睛瞪得铜铃大:“怎么着,小熙你说那伙子倭奴真是已经按不住了?”
“各个绺子里,也都不老实了?我爹只略微提了一句可能要打仗,并没说别的绺子如何寻衅,也没提叫我们都回去的事儿啊,这也难怪我……我、我根本就没在意。”
“好,就算我们都同意提前回去了,小熙你这些买卖怎么办?你一个人又没分身术,哪里管得过来?总得把后手儿留好了,才能叫我们走吧?”
金熙皱眉道:“表哥你说,是山里的事儿和打仗重要,还是生意重要?管事的我可以寻,一个月不行寻两个月,可是山里若实在吃紧,有你们几个年轻的回去,便管了大用不是?”
“可我爹也没说非我们不行啊若真像你说的吃紧了,他信里何至于只提一句半句?这事儿你别管了,等我爹和武叔叔来信唤我们回去,再动身也不晚。”孙廷栋也不容另外几个分说,一人儿就把金熙利利落落的回了。
“军队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你别忘了,射马岭可是匪不是我们不想报效国家,可也得我爹他们寻到门路不是?冒冒失失去了,送上门被清剿啊?都听我的,先等信儿你也正好趁眼下我们还没走,赶紧张罗接手的人”
又不等金熙答话,就问孙廷钧几个:“你们说,我这么安排行不行?我告诉你们,不行也得行,若咱们转头走了,小熙这里还不一定如何抓瞎呢,总不能就把这么多年的心血说扔就扔了咱们干了这些年,容易么?”
孙廷钧几个皆点头称是。军队的事儿,确实正像孙廷钧说的,不能贸然行事……
而那个周边马蚤扰什么的,山上叔叔伯伯们的本事,他们心里都清楚,之所以大当家的没唤他们回去,那一定是应付得了。
何况大当家和武军师当年叫他们下山的深意,他们谁不晓得呢,还不是想叫年青一代捆在一起做些正经事儿,读读书做做买卖,不用再留在山上当土匪?
可是……射马岭毕竟是他们的家啊。若山里真是很为难,叔伯们却依旧自己扛着、不喊他们回去,他们便还以为太平无事呢,一点都不为射马岭尽些微薄之力,岂不是不忠不孝?
“不如……不如叫路川替大家先回去瞧瞧吧?回去后在山上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孙廷钧想了想,觉得只有回去个人替他们看看才放心,“华彩若是想家了,也跟着你路川哥一起回去,两人路上也有些照应。”
华彩白了他一眼:“我不想家叫小武军陪他回去我们俩都走了,你来花圃蹲着啊?”
花圃里现在除了长工短工,就她和路川照料着,这二驴子倒会安排,想把她俩都打发走,这儿谁管?
若小熙姐姐没别的生意,还能在这边支应支应,可小熙姐姐现在跟头些年不一样啦,嗖的这儿一趟,刷的那儿一趟,哪有那么多时间长在花圃里?
金熙叹了口气。大家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几个唯唯诺诺听她安排的小孩子了。退一步说,孙廷钧的安排倒也说得过去,华彩不跟路川走也极对,花圃和草药园子各走一个,倒省得出了空缺……
孙廷栋亦紧着点头。只要回去的不是他,是哪个都行。他就不信,他若死活儿不回去,他爹还能来把他抓回射马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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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百五十二章丢了孩子
既是各有各的理由、皆不想立刻离开京城,道理又全站得住脚,也没有比这个安排再周全的了,金熙也只好应下来。
却还是正颜与几人道:“咱们事先说好了,若是小武军和路川在山里发现如今的日子不好过,比如周边实在马蚤扰太甚,你们就不要再给我拖拖拉拉,都赶紧回射马岭去。”
见华彩又是踮脚又是耸身,小嘴儿也不停地翕动,分明一副极想反驳的模样儿,金熙笑道:“华彩就留下吧。跟周边的绺子打架也好,还是去军队助威也罢,一个女孩子家,帮不上大忙还添乱。”
若在平时被人说“帮不上忙还添乱”这话,华彩早就急眼了。可如今,只要她能继续留在花圃里,照料着看护孩子一样看护起来的花草,说她再难听些的话儿她也认了,忙笑着点头。
“要不,把山里几个小些的孩子接来?”孙廷钧已经为这个费了半天心思了。哪怕他们都不回去,小熙说的眼下这种局势,也该把几个小些的接出来了。
反之若他们回去了,小熙身边除了华彩和两位姑奶奶,至多再加上老黑大哥和肖长海两个,就再没有可信的人。
那些长工短工们,给他们帮忙久了,手艺活儿和人品倒都信得过,也颇有几个可以升成管事了,可哪像他们几个都会些拳脚?若是地里有人找麻烦,三两个普通人哪里扛得住呢。
孙廷栋大叫:“这倒是个好主意万一我们都去打仗了,小孩子们也没人照料不是?把他们提溜到京城来,能学点儿东西不说,还能给小熙帮忙。”
金熙眯着眼笑起来。这法子确实很好,看来她之前还是想得不够周到啊,倒不如孙廷钧更细致了。
“那就说定了,我明天一早来,送小武军和路川去火车站。东北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你们俩今晚多收拾些行李衣裳,既是回去了,就不急着回来,住上十天半月的,期间机灵着些,别忘了多打听多观察多分析。
“若真是用不着你们都回山里去,住的差不多了,就带着几个小的回来。反之呢,就赶紧到奉天城里,去电报局给我拍个电报过来,那个东西可比写信快多了。”金熙抓住小武军二人嘱咐着。
心里却道,草药园子那边也得赶紧加盖房子了,否则几个小的来了,又住不开。好在那五块地都卖了,手里的闲钱不少,别说盖几间房子了,就算盖几栋小楼也不用发愁钱不凑手。
既是想到了,就立刻动手吧金熙便又嘱咐孙廷栋:“表哥你明儿到了茶楼,去烤肉馆子找找韩叔,叫他再给咱们张罗些盖房子的工匠。”
“几个小的来了也得有地方住不是,草药园子里如今就那么几间翻修的老房,还得留给肖大哥他们住,再在后面盖一栋五间的瓦房就是了。”
说做就做,雷厉风行,孙廷栋笑着点头应了声,心说小熙就是这份性子招人稀罕啊。若是爹娘给他说下的媳妇能有小熙这性子一半的爽利……
呸,别说一半了,就算比小熙还好得多,那他也不要国难当头,家亦难全,他却在这个时候娶妻,不得叫人笑掉了大牙。
“那咱们就说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多有一班火车去奉天,我九点钟过来接人。”金熙又专门嘱咐了一遍,和众人一同用了午饭、便要离开花圃回多福巷。
家里还有事儿等着她呐。自打蔡姨太太在二嫂韩素芬那里吃了瘪,又是不少天没动静,金熙也替二嫂松了口气。可韩素芬和她心里都明白,金子怡本就到了适龄,再不找婆家肯定说不过去了。
前两天韩素芬便嘱咐金熙,说你不如抽个时间到我这儿坐一坐,我把你四姐也喊来,你帮我一起问问她,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才合适。
又说,这事儿本就不该叫你也掺和进来,可若没你坐在一边,我可更是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与其等着蔡姨太太撒泼耍赖的发难,不如早早解决了省心,也当小熙你帮我一次……
二嫂既然都这么说了,金熙如何拒绝?何况她与金子怡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金子怡若能找个中意的婆家,往后金家也少了很多麻烦事儿,她也乐见其成。都是姓金的,有一个人不顺心,谁也别想好过了呢。
金熙驱车回了多福巷,才进含香馆便叫柠檬去告诉俏莲,说她今天一下午一晚上都在家,若是二少奶奶陪着小乃薇睡醒了,就使人过来喊她便好。
趁着这个时间没什么事儿,金熙洗了把脸便进了卧室补眠。昨夜至多就睡了三个多钟头,不停下来还不觉得,一停下来就觉得好困……
可恍惚也就是睡着了没有片刻的样子,金熙又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不免带着起床气大声吼问道:“又怎么了啊?为何一会儿都不叫人消停”
门外响起了映雪急切的声音:“六姑娘,打扰您睡觉了,可是不喊您不行啊,覃家大少奶奶打来电话找您,在电话那头儿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老太太急坏了,叫我赶紧把您喊起来”
金熙一听也急坏了,匆匆打床上爬起来,一不小心又把头碰在了床棂上,吸了半天冷气方才缓过劲儿来。她一边穿鞋一边道:“映雪你先回去,告诉老太太别着急,我洗洗脸梳梳头就跑过去。”
老太太必是认为覃慕枫出事了吧,否则怎么会急坏了?唉,大中午的也有事儿赶着来,累得老太太也跟着没休息好,覃家也不知道怎么了,能令郭姝玉那么冷静的人哭得不行。
可郭姝玉既然都没跟老太太说什么、只要找她,一定跟覃慕枫没有关系——哪有嫂子为小叔子明目张胆哭成那般的。难道是覃慕周这位大少爷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金熙拢了拢头发擦了把脸,止住胡思乱想便朝老太太那里跑去。不过是几步路的事儿,到了屋里给覃家回个电话问问清楚再说,何必现在就慌了手脚?
才跑到老太太院门口不等进去,却瞧见金子音红肿着眼睛从外头进来,远远地看见她便慌忙喊道:“六妹妹你在家呢?”
话音才落,金子音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人也顾不得装样子了、玩了命般奔跑起来,到了金熙身前就拉住她的手呜呜哭起来:“小熙,令翔不见了,找遍了所有他能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你快帮帮我”
金熙倒抽了一口气,方令翔不见了?那孩子可是和小秋子最好了,郭姝玉打来电话哭成那般,是不是小秋子也跟着方令翔一起丢了?
“大姐你别忙着哭,你先告诉我,令翔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难道昨晚上都没回家睡觉?”金熙也不急着去给郭姝玉回电话了,至少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人才对,这样若真是小秋子也跟着不见了,她才能跟郭姝玉好好对一下。
“昨晚本来下学就回家了,吃了晚饭,就回了房。”金子音勉强止住哭泣,抽抽噎噎说道:“结果今儿一早都七点多了,还不见他出来告辞上学去,我就差人去喊他,他房里根本就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