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和岳向中处理好所有事宜,过来见福娘。
得知倩娘一道来了,福娘道:“让她自己先进来。”
倩娘进来,忐忑的给姐姐行礼,“妾身见过姐姐。”
对于这个姐姐,倩娘是真的怕,两人从来就没有姐妹之情,现而今,文家的孩子,都是江氏一人所生,文老爷身边只有江氏一人,听说以后他们也不回来了,文远光做了皇商,文士光刚刚升为永康知府,文和光在给小皇子做伴读,听说京中士族子弟,功课最好,为人最谦恭,头脑最聪明的就是文和光,更有相士断言,现而今,文家最有地位的是文福娘,但是,二十年后,文家最显赫的将是文和光,相士说,此人有安邦定国之才。
只要文家一直荣耀下去,她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在这定阳城,在岳家,也是无人敢轻视的。
福娘淡淡道:“倩娘,我这次来,本想无声无息,不为人知,想不到,你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若是我不回来,还不知道我的好妹妹,竟然有这般本事,爹娘若是知晓,你说会怎样呢?”
倩娘跪在她上,哀哀道:“姐姐,妹妹只是为了家业,多挣了一些银子,既然姐姐不愿意妹妹做那些事情,妹妹就听了姐姐的估,不再涉及那些行业就是,还请姐姐看在爹爹的面上,饶恕妹妹。”
“倩娘,别的我也不说了,定阳县的慈幼堂和养济院的房子都有些陈旧了,你就负责把房子重新盖一遍,然后,每个人做两身冬衣,两身夏衣,若是办到了,你还是我文福娘的妹妹,若是不行,以后你我姐妹,思断义绝!”
福娘冷冽的目光扫过倩娘,倩娘恰好抬头看姐姐,她打个冷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传定阳县和岳向中进来吧,”
两人听见通传,对视一眼,赶紧进来。
行过礼,两人不敢站起来。
岳向中看到妻子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心里更是直打鼓。
福娘哼了一声,“妹夫,我已经把事情和倩娘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我自会派人监督你们来做,若是没有做好,以后,休要怪我不容情!倩娘身子不好,以后你要多照料她,夫妻俩好生过日子,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已经长大戍人,也有了儿女,听说公婆早就想分家,那就分了吧。”
岳向中虽然是庶子,可因为文家的势力,一直想超过嫡子,掌管岳家,岳家上下,敢怒不敢言,岳向中脸色比自己的妻子还难看,唯唯称是,带着倩娘退下。
夫妻俩一走,定阳县顿时汗流浃背,明明是暮春时节,他却觉得正在感受冰火两重天,心如寒冰,身如酷暑。
福娘叹了一口气,各地的公卿王候,哪家没有一些纨绔子弟或者仗势欺人的奴才,最难做的就是这些属下的官员,清正廉洁的官员,毕竟是在少数,她已经查过定阳县,这个县令的政绩还是不错的,所以,福娘也不想太过为难他,教训了一通之后,只说让他监督岳家分家,还有慈幼堂和养济院的事宜。
县今大是松了一口气,他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一味的愚昧的巴结岳家这种人了,毕竟他是一方父母官。
县令走后,昭云公主走了出来,她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福娘,你这一招可真狠,那慈幼堂和养济院,需要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一折腾,再加上分家,大妻俩顶多过上一个衣食无忧的日子,大富大贵再也不可能了。”
福娘吁出一口气,“无论富贵贫贱,终究是要靠自己的,他们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皇上开恩,放他们一马,我已经是万分感激了。”
“他们也不是什么大j大恶,只是挣了一些银子,你那妹夫,还不算太坏,父皇是不想你在文老爷面前太难做。”
福娘笑了笑,“今天我做些定阳的小吃给皇上送过去,想来,我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
福娘一阵忙碌之后,命人把食物装进食盒,换了一身衣裳,和公主从后门悄悄出去,来到客栈。
进了小院,侍卫悄声禀报,皇上不在,去码头了。
两人大惊,皇上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若真是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福娘放下食盒,同昭云公主直奔码头。
定阳城外的几个码头,现如今最大的就是刘家港码头,这里能够停泊大船,全国乃至外国的商船,一眼看不到边,这些年,刘家港的税牧,占了定阳税赋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皇上来看码头,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在各带了一班人马寻找皇上,福娘心里有点怨气,这个皇上还真是让人不省心,是不是身居上位者,都是这样心思复杂,计谋多变,他的每一步,都是谋划好的,别人只能按照他所指定的道路走,猜不到他的心思,倒霉的是你自己,庆幸的是,自己虽然不是大聪明,但是,从来没有私心,因为不看重名利,才能得到皇上的信任。
她反复的对姚之解说过,切不可因为名利,断送自己的性命。
姚家,文家,已经是丝丝络络,缠在了一起,分不请你我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清醒,越要约束好与之相关的所有人。
这个世界的人,很是重视亲情,原来,最多是一家三口,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能够理解红楼梦中所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最先找到皇上的是昭云公主,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比较了解父亲。
皇上竟然是一身粗布短打扮,就像码头上的人力一样,可惜,他常年养尊处优,脸上,手上没有半点风霜摧残过的痕迹,所以,这样的打扮,只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福娘苦笑着走到皇上的身边,皇上正坐在码头的一块供人休憩的石头上,和几个人力聊天。
福娘陡然想起,文家才是这个码头最大的受益者,皇上一方面想要重用文家,另一方面,都在某种小事上,打压文家,这是在给文家提醒,皇上可以让你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和人力聊得高兴,皇上竟然请这个几人在路边的摊子上吃馄饨,福娘和昭云公主在一旁听到皇上和人力的谈话,对视一眼,昭云公主用眼神安慰福娘,福娘微微颔首,文家从不会克扣人工,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你出力,我出钱。
吃过馄饨,众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笑道:“大哥,看你这样子,和我们应该不是一路人,我们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那里有你这白净的面相,你看看你,这衣裳都是新的,幸好我见过知县大人,否则,我还是以为你是微服私访的知县老爷呢。”
皇上才些尴尬,讪讪然一笑,很快恢复了面色,“兄弟,我的确不是个人力,只不过家境落败之后没有好衣裳穿了,今日来码头转转,想找个营生。”
中年汉子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笑道:“想找个营生很简单,这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只要肯动脑子,遍地是金,你看看这码头,原来又窄又小,停不了几条船,文家出钱出力,把这码头建成了定阳第一港,每天光是卸货的人,就得上千,这一日三餐的,你问问馄饨赵,光是摆摊卖馄饨,就已经大发了。”
皇上微微一笑,“那你怎么不摆个摊子?”
“我可没有那摆摊子的本事,也不想做,现如今,我们都是文家的人力,上五天工,领六天的钱,过年过节的,还发东西,我那个婆娘身子不好,带着两个孩子,已经是很辛苦,我一个人挣的钱,足够养活他们,赶上个阴天下雨的,这摆摊子的,还不如我们呢……”
看皇上沉思,中年汉子笑道:“怎么,你真的想当人力,要不,我给你引见一下我们头儿,他今天恰好也在,你上这码头打听打听,最仁义的就是文家,平日里搬货要是受个伤啥得,码头上有家医馆,免费医治,那是文家人开的,坐堂的先生,人好着呢,而且,我们夏天有绿豆汤,冬天有棒骨汤……”
皇上似乎有些心动,看着人力的衣裳,缓缓道:“你们这不裳……”
“是啊,这衣裳也是发的,这是文家的标记,船上,船下的人都有,一年四身衣裳,还有两条手巾。”
福娘骤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们文家的生意,无论是哪一行,都穿的同样款式的衣裳,上面都有文家的标记,像这些人力,还有船上的船工,他们的后背上都有一个篆书的文宇,码头上虽然人来人往,可是,文家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蓄养私人武装,是大忌,江湖中的帮派,都不允许在一个地方超过规定的数量。
光是一个刘家港码头,就有数千人在这里依靠讨生活,若是有人奏报此事,别有用心的话,稍微添油加醋两三句,就能让文家万劫不复。
福娘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此人好生歹毒,回去以后,定要查一查。
皇上聊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向人力告辞,人力看他无心去做,也就罢了,皇上默默地走在前面,有时候会停下脚步在路边摊看看,兴致来时,会和人聊上几句。
终于感到累了,皇上道:“我们回去吧。”
福娘召了三乘凉轿,回了定阳城。
进了客栈之后,福娘和昭云公主把经办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皇上就像闭目养神一样,始终不肯睁眼,默默听着,也不插话。
听她们说完,皇上道:“福娘,你庶妹那边,不必过于苛责,慈幼堂和养济院我都去过了,文家在这方面做的不错,他们夫妻,总归是你的亲人,出一半吧,另一半,文家来出。”
福娘点头答应。
“朕考虑了你的建议,这件事,暂时不做,留给胥儿吧,若是我这个父皇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他就没有斗志了,一个没有了斗志的皇上,会牵连整个国家的,我们大晋有了今日的局面,太不容易了,几十年来,我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才丝毫懈怠,总不能把这大好的河山,毁在儿子的手里,快了,等到胥儿十八岁,朕就放手,大晋的大好河山,虽说是属于联的,可是,我到过的她方,还不如你个丫头多,不出来走走,真的不知道,很多事情,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城里听人说,和自己亲眼看到的,大不一样,朕,甚是欣慰,福娘,你的的确确是朕的福星。”皇上连说了一大串,有些口渴,昭云公主心里过意不去,给父皇端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然后又拍了拍福娘的后背。
两人告退,走到廊下,昭云公主低声道:“福娘,父皇对你如同对我一样。”
福娘笑了笑,“我知道,公主,我从来没有对皇上心中生怨,一个统揽全局的人,肯定是要处处思量,我很高兴,皇上对我文家的宽容和厚爱。福娘在一日,一定会对国家尽忠一日。”
极恶嫡妇·千古江山巾帼梦第二十一回【永州城】
离开定阳,他们坐船,顺水而下,暮春初夏,沿途风景优美,垂柳掠过水面,繁花似锦,暖融融的气息荣饶在天地间,令人的心都陶醉在这荡漾的气息里。
福娘坐在船上,看昭云公主习字,昭云公主的的书法,最佳的是褚遂良休,嶙峋中自有一种女子的妩媚,却不失风骨。
福娘自叹弗如,若论心境,若论计谋,以及才学,她都不如昭云公主,她唯一占据上风的是来自于一个他们不曾经历的时代。
但是,他们却是最好的姐妹,昭云公主有四个姐姐妹妹,昭云公主只把福娘当做自己的姐妹。
这么多年以来,两人早就形成水泼不进的默契。
或许皇上还对福娘存有一二分的疑虑,但是昭云公主却对她百分百的信任,这种信任,是建立在甘苦与共的基础上得,她们一同经历了太多事情。
皇上坐在船上,窗户是开着的,罩了一层绿纱,外边过往的船只看不到舱房内的情形,外边的景致,却不会错过,这是文家的船,主要是供文家人自用。
皇上对于福娘的处理,是满意的,他在为自己的儿子尽可能的扫清障碍,为人父母的福娘,能够懂得他的心情。
他们并非漫无目的,文家是第一站,那么,各路的藩王,就是皇上要考察的第二站,第三站……皇上虽然没有明说,福娘却已经猜出个十之八九,这很好笑,皇上自己也不是嫡子,男人们一方面想着三妻四妾,一方面,又执着的让自己的嫡子继承自己的事业。
即便他本人不是嫡子,也想让自己的嫡子继承事业,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只娶一个妻子,如此一来,少了多少纷争阴谋。
这些年,皇上重视兴修水利,疏通河道,最为显著的是,黄河这些年很平静,没有大规模的改道,损毁农田,城市,可以说,大晋朝是有史以来,水利做得最好的时代。
一路上,只要到大码头,他们就会停下来,四处看看,身居皇宫的皇上,从未像现在这样放松过,他亲眼看到了大晋子民真实的生活,他对福娘说,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出来看看,包括以后的皇帝,都要出来微服私访,自己看到的,远比臣子们报上来的真实,可信。
他的语气中,不无惬意,福娘和昭云公主也是高兴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甚至一路上,都见不到乞丐,因为慈幼堂和养济院对鳏寡孤独,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其实,就是福娘,对这顶举措,也是十分欣赏的,昭云公主为她父亲,为了大晋,贡献巨大。
到达永州城,他们下船,众人跟随皇上上了码头,码头上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皇上已经习惯了民间的生活,看到路边有吃食摊子,他也会凑过去,若是看着香甜,侦会不管不顿的坐下来,反正后面有人掏钱。
已经接近午时了,所以,下船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吃饭。
永州城中,不乏美味,福娘拦了一辆带篷的牛车,请皇上坐上去,三个人上了马丰,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天忽然变阴了,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这个季节下雨,是一件好事,因为已经到了小麦灌浆的时节,长时间的在外奔波,福娘和昭云公主都变黑了,皇上在车上看了一会儿雨,转过头看福娘和昭云公主,笑了,“你这孩子,越来越有男子气概了。”
福娘慧黠的一笑,“老爷,您的赞赏,我收下了。”
说话间,牛车已经到了城门口,车夫勒住缰绳,“几位客人,下车吧。”
皇上怔住,“车夫,说好的,我们要进城。”
“进了城门,就是城里了,我这牛车不能进城,若是几位客人想进城,要额外交银子。”
福娘疑惑道:“这是为何?”
“城门口的官兵,要收人头税,车税,还有牛税,进城就要交钱,所以,几位客人还是下丰吧,再说了,就算你们多交钱,我也不乐意进去,出城的时候,还要交出城税……”赶车的车夫,也是无可奈何。
福娘几乎听傻了,这是哪家定的税法,最起码,大晋的律法中是没有这一条的,这收税的也太不靠谱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税就牧了,可是这银子绝对不可能进了国库。
昭云公主已经反应过来,下了车,温和道:“爹,我们走进去吧,反正也不远了。”
福娘付了车钱,轻声道:“这种事情,在所难免,我们先进去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暂时压住怒火,看着福娘掏银子付了人头税,她只付了三个人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散碎银子,不需要她来付。
三个人进城以后,先找地方吃饭。
昭云公主和福娘都不想张扬,这次,不知道要在永州城内停留多少天了,要紧的是先吃饭,然后找客栈住下来。
永州,是皇太后的娘家的地盘。
可惜,皇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这件事,很复杂,皇上也不好过分处理,所以,这样棘手的事情,对任何人都是麻烦。
他们找了一个普通的馆子,福娘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当然,第一个下筷子的是福娘,这一路上,福娘充当了试莱的敢死队员,不过还好,他们的身份没有暴露,所以,迄今为止,他们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虽然带的手下人很多,但是,找客栈这种事,还是福娘亲力亲为。
在馆子里吃饭的功夫,福娘已经把永州的情况打听了个八丸不离十,也找到了离此最近的客栈。
馆子里的小伙计很热情,把他们送到门口,还把客栈的方向指给他们。
安平客栈不算太大,却很干净,客人似乎也不多,孙然他们四下查看之后,微微颔首,福娘收到信号,开了房间,楼上东边的客房,他们全部包了下来。
皇上住的客房是天字第一号,一个套间,地上铺着红毡毯,房间内挂着古画,看不出真假,书房,卧房,小厅,布置典雅,舒适。
坐船太久,他们都累了,尤其是皇上。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皇上,您睡一会儿吧。”
皇上皱着眉头,良久不见松开。
福娘叹了一口气,“皇上,您先睡一会儿,我和公主到街上走走。”
皇上没说话,只是摆摆手,这次,他没有带陈金出来,他的起居,都是侍卫服侍。
两人上了街,福娘道:“我们还是去茶楼喝茶听。”
这是最好的办法。
昭云公主用只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一直以为,鹰卫会事无巨细,一切禀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看来,应该改一改了。”
“政局本来就是一张网,谁都有无奈之举,所以,我很敬佩皇上,当初能够取消恩荫制,否则,你会更痛心。”
昭云公主笑了笑,“我要告诉我的儿孙,坚决不许他们纳妾。”
福娘也是一笑,不许纳妾,这不太可能,她甚至想,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也会纳妾,她能约束的,也只有姚之麟而已。
这个世界,把女人当做男人的附属物,珠宝,美女,在他们眼里是等同的。
两人进了一座茶楼,临街的二层楼,楼下有一棵开花的树,倚着二楼的栏杆,能够触碰到轻盈的香气。
福娘和昭云公主走进去,店里的人不多,两人看了看,福娘问道:“小二,楼上人多吗?”
“楼上去不得,楼上有人包了。”小二阴沉着脸,真不像是做买卖的,福娘愣住,看样子,小二并不欢迎他们。
小二靠近他们,“公子,快带着你的娘子走吧,楼上不是好人,你们惹不起。”
福娘和昭云公主对视一眼,福娘压低声音问道:“小二,楼上是何人包场?”
“安丰侯的世子。”小二飞快的说,“人家是皇亲国戚,听口音就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快走吧。”
福娘拉了一把昭云公主,“娘子,我们走吧。”
已然来不及了,楼梯响动间,有人从楼上走下来了,昭云公主下意识的向上看了一眼,与那人正好对视,那人眼睛里闪过惊艳。
福娘和昭云公主走到门口位置,就被楼上下来的人栏住了去路,“小娘子,这是去哪儿?”
福娘一把揽过昭云公主,沉声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我很自重的,小娘子,怎么没有看到过你呢,你们夫妻还真是一对玉人,我都喜欢。”他猥琐的笑了。
福娘淡淡道“你是谁?”
“安丰侯的世子,王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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