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鸣娘出生时,窗外蝉声齐鸣,合家以为大吉,富太爷亲自给起的名字,并一个小名,蝉姐儿,富文礼也是极为喜爱,亲自教着读书识字,因此在他跟前,富鸣娘也是随意的很。
“还是你说的那件事?”富文礼宽慰女儿几句,自有几个妈妈拉她到后堂梳洗去了,这才也坐下来,对皱着眉的太太说道,“问她做什么!给姑爷说一声就是了!”
大太太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一直静坐不语的二姑娘突然站起来说道:“娘,大姐不愿意,就罢了,强送过去,也是白生些饥荒,不如让慧娘妹妹跟我了去吧。”
“跟你去的人,不是已经看好了?”大太太有些意外,眼底也有些喜色。
早知道这个其貌不扬身体孱弱的二姑娘,是个聪慧的孩子,更何况算起来,孙家将来只怕比宋家要荣耀许多,如今顾这个更要紧。
正吃茶的富文礼问道:“慧娘?哪家的孩子?”
此时刚走出郑大石家门的秋叶红猛地打了个大喷嚏,有些狼狈的抓了一张开方子的纸悄悄的擦了,所幸无人看见。
“是睡眠不足还是感冒了?”秋叶红咕哝一句,掩着嘴打了哈欠往药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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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说新药新生意上门
过了两天,郑大石家的猪已经性命无忧了,秋叶红总算放下了一刻悬着的心。
“接着再吃药,我什么时候说停了再停,如今虽说好了些,也不敢大意,以后每逢春秋两季,都熬些这个加料里喂。”秋叶红将药方子写好,递给千恩万谢的郑大石。
“小大姐儿,真是多谢了你。”郑大石点头哈腰的说道,“你今个儿过午再去给看看,那两个小的,还是不肯吃食呢,这得拉下多少膘。”
一天两次的药灌着,就是饿也不饿了,秋叶红笑了,一面又感叹,早知道穿越带着一箱子青霉素来,不过是打两针的事。
正说着话,就见胡三走了进来,上前就揪住郑大石,瞪眼道:“好小子!快还了我的钱!”
“还钱?什么钱!”郑大石犟着脖子说道,天煞的,他郑大石赔了不少钱了,哪里还能任人打秋风!
“你个老小子,用病猪讹了我五百钱去,装什么糊涂!”胡三揪着不放,喊道,一面陪笑向秋叶红,“小大姐儿是吧?”
秋叶红淡淡一笑,却没有言语,郑大石一见此状,立刻腰杆硬了,推开他道:“胡说!大爷别的猪病了不假,你那头却没有!想讹大爷我,也得拿了证据来!空口说什么白话!”
胡三顿时尴尬,那头猪早已五谷轮回去了,拿什么证据!
“小大姐儿,当日你不是看了嘛!”胡三陪笑道。
“当时客官不是说没病吗?怎么,这几日又病了不成?”胖哥跳出来说道。
他可记得呢,这个胡三当日溜的最快!还说了些不好的话!
胡三讪讪笑了,自己打了两下嘴,只说赔罪,又说跟富文成一起做工云云,打起了亲情牌。
秋叶红此时才笑说了,胡三喜滋滋的谢过,揪着郑大石要钱,郑大石理亏在前也无它法,二人讨价还价着去了。
这两人离去后,店里一下子又清净了,不管怎么说,兽医官是不能跟人医馆相比的。
经过诊治郑大石的猪,秋叶红已经恢复了信心,便不急不躁的坐在案子前,翻看黄掌柜送的医书,虽然不是她所知的历史,但这个时候的兽医水平也不算低。
药铺里原本就有的《神农本草经》,自从说要开兽医馆后,黄掌柜又采购了《肘后备急方》《司牧安骥集》,这些书秋叶红以前虽然读过,但也没深入研究过,此时少不得认真的读学。
而另一旁胖哥和小乙哥不知道为什么又拌起嘴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
“……切开是白色的,如何不是粉萆薢?你才抓了几天药,懂什么!”小乙哥说道。
“这中间是红色的!粉萆薢应该是黄|色的!小乙哥,你被人骗了!”胖哥气呼呼的说道,“慧姐儿,慧姐儿,你来看看。”
秋叶红便放下书,看了过去,见他们两个拿着一包药切片。
“哼,她懂什么!”小乙哥黑脸说道。
“慧姐儿,小乙哥买了粉萆薢回来,我看这不是,他还不信!”胖哥忙忙的说道,一面递给秋叶红一片,“你看看,可是粉萆薢?”
秋叶红拿过来一看,便笑了,道:“这不是!这是土茯苓!”
胖哥顿时得意起来,小乙哥哼了一声,道:“土茯苓?说得真真的。”
“这土茯苓呢跟粉萆薢类似,本就容易混淆,你认错也没什么,本草纲目里也说了:叶似菝葜大如碗,其很长硬。大者如商陆而坚。今人皆以土茯苓为萆薢,误矣!”秋叶红笑道,
“本草纲目是什么?”保良的声音在后响起。
见他来了,小乙哥更加不满的撇撇嘴,嘟囔一句还学什么人医,干脆跟着人家学兽医得了,一天往这里跑三趟的!嘟嘟囔囔的往后头去了。
保良听了脸有些微红,刚要讪讪的说话,就被胖哥拉着坐下,举着让他看。
“的确不是粉萆薢,我们铺子里也刚收了,拿去给人退,偏那药材商是个行脚的,早跑了,掌柜的正骂呢。”保良笑道。
胖哥便跺脚道:“哎呀,白赔了钱进去。”
“剩下的别切了,煮着吃了吧!”保良说道,“这是禹余粮,能当饭吃呢。”
秋叶红便笑了,道:“别,这也是一味药呢!”
听她这样说,二人都扭头询问。
“你们不知道?”秋叶红也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此处有多处与她所知的历史不同,也就释然了,捏着土茯苓道,“此药叫做土茯苓,可以健脾胃,强筋骨,去风湿,利关节,止泄泻……等等总之用途大大的,比那粉萆薢可值钱。”
“真的?”店内响起三个人的问声。
秋叶红回头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一位朱袍公子,手里捏着一药方听他们说话。
“客官可是要拣药?”胖哥忙迎了过去,秋叶红也忙回到位子上坐好。
“这位小大姐儿,方才说的可有依据?”他不理会胖哥的问话,走到秋叶红跟前问道。
秋叶红正眼看去,见他的年纪大约二十左右,宽额方脸,浓眉大眼。
“可以入药。”秋叶红想了想,微微一笑道。
“那么药性如何?”青年公子忙问道,却见面前这个小姑娘只是抿嘴一笑,并不答话,便明白了,药性也好药方子也好,都是个人的不传之秘,不过,看着小姑娘年轻小小的,难不成竟然是这里的坐堂大夫不成?
想到这里,又将秋叶红打量一番,见她并不如其他女子一般羞怯,而是落落大方的冲自己一笑。
“公子拣药的话,这边请。”秋叶红笑道,同时一伸手作势。
“你是这里的大夫?”那公子又忍不住问道。
“对呀,对呀。”胖哥接过他手里的药方,一面笑呵呵的说道,“慧姐儿是我们这里小兽医,公子家里可有牲畜要看病?”
“兽医?”那公子面色一愣,下意识的就抬头去看堂上的匾额,“这是兽医馆吗?”
虽然改作兽医馆,但也兼营这拣药生意,药铺的名字一时还没改,挂的依旧是济人堂。
看他脸色变了,胖哥不由吐吐舌头,暗道坏了,他该不是嫌弃,这笔生意做不成了吧?却见那公子瞬时又露出笑脸。
“可是巧了,我正是给马取药来了。”他笑道。
秋叶红便接了药方,一面看一面说道:“你这是活血止痛的,莫非受了伤不成?”
那公子神色一暗,点点头,却没有多说。
马看上很健壮,其实很脆弱,尤其是腿。
“腿受伤?伤了肌腱还是断了腿?”秋叶红仔细问道。
马的腿一旦出现问题都是大问题,肌腱拉伤了还能治,可要是肌腱断了,或者说骨头断了,这匹马基本就报废了。
看她问的详细,那公子便微微一笑,道:“不如,姑娘再去给看看,原本就是积年的旧伤,奔波了几日,不知怎地走不得路了,就按着以前的方子抓些药试试罢了。”
“好啊,我有一副膏药,可以接断骨愈伤筋,让公子的马试试也好。”秋叶红说道,一面站起来。
前世里秋叶红曾经接诊过一匹赛马,当时全市有名气的兽医都去了,却依旧保不住,眼睁睁看着马蹄子发炎,少了一条腿的马就没有存活的意义了,看着马主人哭的唏哩哗啦的,让给马实施安乐死的秋叶红也跟着哭着唏哩哗啦的。
事后秋叶红闷头研究了很久马的跌打损伤,还是回乡下见姥爷时,给了一副接骨膏,在鸡狗身上实验过多次,效果还不错。
这孩子倒不客气,那公子含笑看了秋叶红一眼,见面前这小姑娘一双大眼闪闪发光,微微上扬的嘴唇划出漂亮的弧线,干净俊秀的面上满是自信。
“你用我的再试试!我不要你的钱!”秋叶红说道,只当他的不语是怀疑。
“小大姐儿说笑了,钱还是要给的。”那公子笑了,面上的忧郁一扫,“如此,我且试试,治不好,也是要给钱的,治好了,我重金谢你。”
“公子请留下府上地址,我制好了膏药,过午就去你府上看看。”秋叶红也高兴了笑了,能让医生一试,那也是一种尊重,她很感激这个年轻人的信任。
听她问地址,那公子微微一笑,道:“你到知府衙门驿站,说找段公子就可以了。”
知府衙门的驿站?秋叶红不由一愣,而保良与胖哥也面面相觑,捡了个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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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放的是存稿啦,一夜没睡才眯了会起来,累死我了,这两天没精神写了,这几天能保证不断更,如果有一天断更,谅解我吧,本来人就懒,偏又赶上工作忙……
第十九章衙门驿站初试接骨膏
知府的衙门驿站,住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人。
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莫非只是个使唤人?
不过管他是谁,在医生眼里,都是是一样的。
不参与小乙哥胖哥他们的议论,秋叶红挽起袖子来到后院熬制膏药。
这是秋叶红来到古代制作的第一味膏药,也是她唯一会制作的膏药,甚至不用炮制师傅帮忙。
小乙哥对此更为不满,认为是她瞧不起自己。
“人家当大夫的都有秘方的,你像仁和堂的安神丸,只有掌柜的知道,三个儿子,一个也不知道,只等选一个传了,这是人家大夫们安身立命的本钱。”张师傅解释道。
小乙哥并不是不知道这个,而是根本就不信秋叶红能制出什么膏药来,透过窗缝,看秋叶红在内翻炒油锅,忽地跳起来,哎呀一声,不停的往手上吹气,顿时便笑出声。
“没那本事,何苦揽那买卖?依我说,你们别只看着做了官府人的生意多高兴,弄不好,一顿板子好打。”小乙哥摇头说道,听前头胖哥嘎嘎的说话声,显然是黄掌柜回来了,忙撒脚跑了过去,煽风点火的讲了。
“二叔,我知道你的主意,指望接了大买卖好做生意,你瞧,如今郑大石家的猪也看好了,生意还不是那样,反而惹恼了钟大夫,见了咱们药铺绕着走,这世道,兽医馆哪里好做?十头猪还比不得一个人,慧姐儿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巴巴的要给人家送膏药,咱们不是兽医也知道,那马断了腿,哪里能治好?到时候脸面没挣来,倒惹一顿打事小,被摘了匾额,封了铺子事大……”小乙哥指手画脚的说道。
黄掌柜的脸色阴晴不定,瞪了小乙哥一眼,不理他,不过到底是不放心,也在后院站了一刻,听张师傅歪着头眯着眼,辨认药材。
“这是||乳|香、没药……恩,还有血竭,调气活血跌打损伤惯用……这一味是……香油?”
黄掌柜听了一刻,便走开了,过了午,秋叶红便拿了新治好的膏药,背了药箱出门。
“你一个女孩家,胖哥,跟着去。”黄掌柜说道。
“胖哥还拣药呢!”小乙哥抗议。
“你去拣,省的闲得你!”黄掌柜瞪了他一眼,小乙哥反对无效,反而自己找了活做,悻悻的嘟囔两句只得去柜前坐着。
秋叶红带着胖哥出了门,沿着街先到郑大石家的看了看猪,看情况将药减了份量,又嘱咐几句注意打扫猪舍才离开。
沿着会稽大街上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府衙门所在的府横街,这条街上行人少了很多,来往者也都是缩头禁声快步而过。
秋叶红也有所闻,如今的知府脾气不是很好,似乎是因犯了事被贬了过来的,脾气相当的爆,最讨厌朝廷办公场所喧哗如街市。
胖哥到了这里,就变得缩手缩脚起来,秋叶红倒没什么,感觉又到了一个旅游景点,抬起头饶有兴趣的观赏。
绕过照壁,远远的躲开看着威严肃穆的府衙门,胖哥说什么也不敢上前,站在那里四下看,他日常也不来这里,一时间竟不知道驿站在哪里。
“做什么!”门口走出来两个公差,看到了喝道,将二人吓了一跳。
“公差大哥,我们找段公子,驿站里的段公子。”秋叶红忙说道。
那两个公差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们,其中一个试探问道:“你们可是来送药的?”
看来已经交代过了,真是个细心的人!秋叶红忙点头。
“跟我来吧。”公差带头向对面的一处房舍走去,将他们交代个一个老仆,客气的告辞了。
“你是来送药的吧?”老仆说话一口的北方口味,摇头晃脑的带着他们穿过庭院向后而去,一面唠叨,“哪个大夫?怎么不亲自来看看?你们两个小孩子,能说清楚不?……这匹马跟着我们少爷三四年了,没成想在这里犯了病……公子几顿饭没吃了……”
这一次胖哥很乖巧的保持了沉默,并没有愤愤的维护秋叶红大夫身份,而秋叶红则专注与驿站的景致,感觉很失望,觉得远不如富家姑娘们的小院子。
老仆将他们带到马棚里,那里正卧着一匹青马,后腿上打着夹板。
“公子没在,你们两个可会……”老仆的话没说完,就见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已经从侧前方,走到了马的左侧,慢慢的抬手拉住了笼头,另一只手拨开了上下唇,他的话就因为惊讶而停住了。
“还好,还好,尚无炎症。”秋叶红看完站起身来,接过胖哥递来的药箱,“老伯,麻烦你帮我稳着马,我要给它拆夹板。”
那老仆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但还是跟着胖哥上前,稳住马,看着秋叶红拆夹板,仔细的看了一番,才摊开一层布将瓦罐里的黑漆马糊的膏药抹了,细细的裹住了马腿,又稳稳当当的上好夹板。
“小姑娘,不错啊,学了几年了?”那老仆此时才又开始说话。
秋叶红笑了笑,暗道如果说学了六年了只怕没人信,便含含糊糊的随口说了两年,那老仆嗯嗯点头,又好奇的打量她几眼。
“你这么个干净的姐儿,怎么想要学这个?”
与牲畜为伍,的确不是什么好职业,别说在这个古代,就连现代,对于自己的职业,秋叶红也没少遭白眼。
如果说开个宠物医院,倒也说的过去,只可惜,她秋叶红是从乡下兽医起身的,做的都是牛马等大牲畜,出诊时往往脚上穿雨鞋,手上带胶皮手套,就算进了市里的动物园,患者也没有狗啊猫啊那些宠物,用她娘的话来说,身上总带着一股子牲畜味。
上天作证,她秋叶红每天要洗两回,明明是他们?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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