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轩科作者:未知
古代轩科第11部分阅读
观点,肾大甚而克脾,既水太过就会克土,水汽内泛,流溢于四肢皮肤,所以全身四肢皆会水肿。现在喘息严重,应该就是肾水上溢,因而引起了喘咳。
所以说起来,病因并不在于脾,而在于肾!
如果肾有虚热,那必然小便不畅通,一问既知!
蓝乔睁开眼来,陡然发现赵大夫正盯着她看,一双小眼儿此时瞪得牛大,她这才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就连小孩儿的母亲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
看着一双双急切的眼,蓝乔轻咳了声,认真望向小孩儿母亲道:“他这几日的小便是否很不通畅?”
小孩儿母亲连忙点头,对于蓝乔能够诊断出来这点,顿时就觉得有了希望。
“蓝大夫,您可要治好我儿,我就这一个儿子!”女子苦苦哀求,说完竟在蓝乔面前叩起头来。
……………………
清江杜撰居多,不可考证。
正文第五十六章银针(二)
那男人也“噗通”跪下,对着蓝乔不断叩头。
蓝乔手忙脚乱,急忙道:“快快请起,我一定会尽力!”转头看向赵大夫。
赵大夫知道蓝乔意图,此时此刻也没那么多顾忌,请蓝乔过去一旁的桌面,看了眼侍立一旁的一个少年道:“袁立,速速铺好纸张研墨。”
叫做袁立的少年赶忙准备,蓝乔想了想,提笔写下:延胡索、川苦楝各等分,同时研为细末,每服一钱,捻头汤调下。【1】
写完了,赵大夫凑过来看了看,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对着袁立道:“袁立,速速抓了药来,即刻去外面煎好!”
袁立微微有些惊讶,师傅竟然对这个蓝大夫的医术如此信服么?手上却没有停歇,即刻出了内堂,开始抓药煎药。
蓝乔写完了药方,却低头沉思起来,根源在于肾部,但是现在已经水肿喘息,治标虽可,但是效果却缓慢,当务之急还要止了喘息,缓解了病人的痛苦。
蓝乔手握成拳,看着那小孩儿急促浮动的胸口,觉得自己的手中湿漉漉的。
试,还是不试?
手已经在袖袋中摩挲,转瞬就已经捏住了一个小小锦囊,里面有什么?
没有人比蓝乔更清楚了,九根银晃晃的——银针!
“乔儿!”贞大夫已经匆匆赶来。
“师傅!”蓝乔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额头上也出现了薄薄的汗渍。
贞大夫低头看了眼病人,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全身水肿,气喘不息。危重!”贞大夫此言一出,本来已经止住了哭泣的妇人即刻嚎啕大哭,那男人浑身颤抖,死死盯着赵大夫,好似一只瞬间就要扑上来的豹子!
“如我所料不差,该是肾部热甚,达于肺部!”贞大夫蹲下来,皱眉诊断,抬头见着那男人的模样,也不由语塞。
赵大夫诊断并无完全错误,只能说没有看出根源。误了几日时间,错过了最佳疗程。现在病人造成这样,赵大夫确实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师傅,我有一法!可暂解喘息。等药煎好,退了肾部热度,再徐徐图之!”蓝乔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贞大夫平静道。
此言一出,赵大夫欣喜若狂,贞大夫诧异万分。
小孩儿的母亲顿时就扑上来抓着蓝乔腿部衣衫道:“还求蓝大夫行行好,快快给我儿诊治!”
蓝乔盯着那小孩儿母亲的双眼,正色道:“婶子,我这法子有一定的危险,以前我也未曾试过,如果出了纰漏……”
“如果出了纰漏,那也是你个老匹夫的错……”那男人接口,恨恨盯着赵大夫。
“你说什么呢!”一旁的袁立怒道。
赵大夫拉住了袁立,微咳一声,掩饰尴尬,心中却很有点惶惑,作为一个大夫,他也一直兢兢业业,诊断起来万分谨慎,可这疏忽,也确实是自己的不是。
望闻问切,缺一不可,自己看了病状,并未曾问及过其他情状,如果早早问了他母亲,知道了他小便异常,保不准就不会出现今日这番情形。
说起来也是悔之晚矣!
赵大夫后悔,心知自己这一世名声,只怕要被今日这件事所累,但是名声与人命,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在自己立誓做个行医济世的大夫之时,二十几年过去,师傅的教诲还言犹在耳:行医济世,当以病人为重!
赵大夫低着头,心中已经瀚海翻波,决然抬起头来,看着蓝乔道:“蓝大夫,你只管治来,今日这事情是我诊断失误,如有过失,由我一力承担!”
蓝乔看着这神情决然的男人,突然之间升起了一丝的敬佩,高傲如他,在自己的错误面前竟然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蓝乔点点头,转头看看贞大夫。贞大夫惊奇地看着她,道:“既然现在有一线希望,乔儿就不要放弃,试试也是好的!”
蓝乔伸出左手,那巴掌大小的锦囊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贞大夫、赵大夫都张大了眼,看着蓝乔小心翼翼打开锦囊,从中间拿出一跟包裹成长条形的物体,再看着蓝乔慢慢解开。赫然是几根银针!
只是却和一般的缝衣针不同,十公分左右,上端比较粗,下端比较细长。
贞大夫疑惑道:“乔儿,这针可有什么用?”
蓝乔道:“师傅可还记得上次给林嫂的小孩儿放了点血治疗惊厥?”
贞大夫点点头,蓝乔道:“师傅恕罪,当日不曾言明,其实这方法是我以前在父亲身边的一本书上看到,并非取自于民间。而在其中就讲述了一种特殊治疗方法,银针刺入人体内特殊地方,可以治疗不同的疾病!”
此言一出,不单贞大夫,一旁的赵大夫,围观的一些群众也都露出惊异之色,把针刺入人体内,也可以治病?这可是闻所未闻的方子!
蓝乔闭了眼,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本来紧张的情绪已经被压制下去,流露在眼中只有坚定。
她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小孩儿,拿出一根银针,握在手中,让小孩儿的母亲把小孩扶起坐正,靠在她的身上,这小孩儿不断喘息,身子随着一颠一颠。
本来强自压下紧张的蓝乔,此时觉得手也有些颤抖了。
这可不行,这样如何找得准位置。
蓝乔让袁立搬来张扶手椅,让小孩儿母亲坐了上去,侧身抱着小孩儿,让他靠着母亲,这样喘息情形才缓解少许。
蓝乔仔细回忆大椎、陶道两个|岤位的位置。手在小孩儿的脊椎上摸过,让小孩儿低下头。大椎,陶道位于颈椎和胸椎的交界处。
蓝乔拿着针的手迟迟不曾下落。
病人为大,病人为大!
蓝乔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仿佛在瞬间离她远去。她拿起银针,慢慢抬起手来,顺着四十五度角,斜向头部方向,坚定地刺去。
周围的人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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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儿药证直诀》捻头散:治小便不通方。
正文第五十七章银针(三)
长长的针尖入体四五公分,小孩儿的母亲不自觉哆嗦了下。
惊呼声过后,众人更惊异了,没有流血!
这小孩儿喘息中精神不济,随着蓝乔摆弄,神志却还是清醒的。
蓝乔微微捻了捻针头,询问道:“可有酸麻胀的感觉!”
小孩儿顿了顿,迟疑了一阵才喘着粗气道:“似乎有一点胀。”
蓝乔闻言,又在针上捻了捻,入体又稍稍深了少许。
“唔!”小孩儿一声闷哼。
“如何?”
“好,好酸胀!”
蓝乔心知找对了地方,第一次的成功,让她信心大增。一时间手仿佛也稳定了许多。
又拿出第二根银针来,摸了摸脊椎,寻找到陶道的大概位置,再次扎了下去。
蓝乔并没有多扎|岤位,一则是第一次实验,自然要谨慎些,二来,其实这两个|岤位对于定喘就有很好的功效。
众人都被这神奇的技艺震惊住了,针刺下去,竟然不曾见到血液流出,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样的手段?
一时看着蓝乔的眼中都多了几分惊异与尊重。虽说蓝乔是贞大夫的弟子,贞大夫的名头在瑞华国内万分响亮,可怎么说起来,蓝乔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
因为贞大夫的原因,相信贞大夫的眼光,信服的有,可怀疑的也不少,如今一见蓝乔的手段,尽管结果还未曾出来,这神奇的做法却随着众人的谈论,慢慢传扬出去。
至于传扬的结果好歹与否,现在要看的就是这小孩儿的愈后情况了。
盏茶功夫过去,蓝乔依旧不紧不慢立于一旁,只是时不时用手捻一捻那两根银针。
远远望去,脖子处脊背上两根明晃晃的针头特别耀眼。
守着外面的众人渐渐没了耐性,谈论声此起彼伏,却也不敢过于大声,只是却声声入耳起来。
“别不是骗人的把戏?”
“胡说,这蓝大夫前几日才治好我娘亲的病,医术高着呢!”
“我没说蓝大夫的医术不好,我说得是她这法子只怕也失效了吧!”
“……你说这怎么这么奇怪?针入体内竟然不会流血……”
蓝乔恍若未闻,一旁的贞大夫、赵大夫却是一直认真地研究那几根剩下的银针,并且仔细观察病者的情况。
又是盏茶功夫过去,小病人的呼吸渐渐舒缓。
贞大夫和赵大夫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与震惊!
半个时辰过去,蓝乔拔下针来,小孩儿已经靠着自己的母亲睡熟。
听着孩儿平缓许多的呼吸,那母亲一时间激动得热泪盈眶,等拔了针,看着蓝乔的眼中尽是感激。
“师傅,药已经煎好!”袁立在一旁轻唤了声,赵大夫急忙把药端过来,唤醒小孩儿,中药要趁热喝,药力才足。
小孩儿睁开惺忪的睡眼,仿佛睡了很久一般,喝了药物,又沉沉睡去。
“明日一早去妙手堂中寻我!”蓝乔嘱咐一句,看着一家人坐上了马车离去。
热闹看完,众人散去,嘴中津津乐道地就是蓝乔的银针治疗法。
一夕之间,蓝乔的名声就扬遍了吴岩城。
赵姨娘的事情告一段落,宋辙昂出了口恶气,心中也舒坦很多,蓝乔蓝宇劝导他多休息,蓝乔更是拿了大话来吓唬,如今不休息好,留下了病根就不得了,以后的听力都会受损。
宋辙昂这才同意,院试的事情缓上一缓。其实宋辙昂也不过是一时之气,也知道自己水平不够高,今年要考上秀才的可能性很低。现在出了这件事情,赵姨娘也恍如断了一臂,失了最爱出些坏主意的何嬷嬷,而且她身边的杏儿丫鬟,已经被她打残,后来听说卖了出去。就剩下一个心腹霜儿,却是个没大脑的。
更重要的是,处理这事儿,宋老爷并没有偏袒赵姨娘,这让他的心中隐约觉得自己还是最重要的。
这气儿一出,仇人得到了一些惩罚,宋辙昂还是有点小孩儿心性,自然高兴,一高兴起来,那勤奋刻苦的雄心壮志也就消减了不少。
蓝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起来。
再过几日李子俊就应该出发了,蓝乔心中有些怅然,这一别,自然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今年的乡试在八月,秋闱之后,若然李子俊真的中了举,成绩又好,说不定就有名额推荐他去参加明年的春闱会试,到京城还千里迢迢,来来回回只怕一年寒暑。
李子俊的住处其实她也听师兄弟说过,知道个大概位置,具体却不大清楚。
这吴岩城她隔几日都会转上一圈,今日城东,明日城西。有时候转到他家附近,心里就有着一种想去探望的冲动,不过想到他的刻苦努力,还是不去打扰的好。况且无缘无故跑去,自己难道真不要这名声了么?
因着自己是大夫,所以世俗的礼节在她身上,别人都放宽了尺度,并不会因为她给人把了脉,就会有什么闲话出来,当然她自己也会注意着点,虽说病人无分大小男女,但对于年轻男子能避免就避免,所以她诊断的人还是小孩儿和女人老人居多。年轻男人们也有个避讳,都会去妙手堂中寻贞大夫。
蓝乔知道自己现在年龄还小,要是等到个十五六岁了,还是这般行事,只怕会被不少人诟病。好在她无父无母,也少了些禁锢。
不知道他具体离开时间,自然也不能送别了。
蓝乔叹息声,垂手在袖中摸了摸那枚铜钱,还未远离就已经开始思恋。
“你来做甚?”王林云厉声道。
蓝乔做完了事情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去,闻言举目望去,顿时一愣,等看到来人,心跳猛地停了一拍,随后剧烈地跳动起来。
“王师兄,师傅在么?”李子俊并没有被王林云的这话激怒,只淡淡问道。目光在蓝乔身上扫过,隐隐带了丝笑意。
蓝乔有些欣喜,悄悄对着他抿嘴一笑。
王林云冷哼一声:“谁是你师兄,我可没有这样资格和你称兄道弟!”
李子俊的目光掠过了内堂的蓝乔,看向了她一旁的贞大夫。
贞大夫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毛笔,对着李子俊笑道:“子俊,进来!”
李子俊应了声,恭恭敬敬进了内堂,对着贞大夫跪下,叩了三个头。贞大夫急忙拉起他道:“你我如今已非师徒,怎能如此多礼?”
李子俊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明日我就要启程赶考,娘亲让我拜别师傅!”
明日!
蓝乔低了头,心里又开始酸涩起来。
…………………………
正文第五十八章送别
李子俊和贞大夫说完,目光却悄然转向蓝乔,见她低着头不语。不由轻咳一声,道:“师傅,那,我就告退了!明日卯时离开,今日还要收拾了东西准备启程!”
贞大夫哈哈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娘亲如有何困难,来铺中寻我,我与乔儿自不会吝惜帮助。”
蓝乔也点点头,道:“有时出诊去到城西,我会去探探伯母。”说完不纯洁地想到了某些东西,不由脸一红。继而又厚着面皮在心中对自己解释,我这是基于师兄妹的情谊看望伯母,并无他意。
李子俊微笑望着蓝乔,“多谢蓝师妹!”
蓝乔情绪有些低落,只点点头,望着李子俊慢慢离开。
“姐,你怎么呢?”蓝宇不解,觉得蓝乔有些儿魂不守舍。
蓝乔“额”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夹着块鸡肉半天没往嘴里送。急忙收拾情绪道:“没事,没事!”
蓝宇狐疑看了蓝乔一眼,目光落在蓝乔身后的何小姑身上。
何小姑有点儿泼辣,心思却也通透得很,知道小姐的情绪肯定与那个李师兄有关,但自然是不可说的。只能扮着无辜道:“少爷,我也不知!”
蓝宇冷哼一声,就不说话了。
蓝乔看着蓝宇模样,不由站起身来,凑上前一把捏了他的面颊道:“姐姐能有什么事情,你就别多心了!”
蓝宇这才别别扭扭开始吃饭。
晚上就着油灯的光芒,蓝乔在窗前一笔一划写下今日所得。
月光清冷入户,投射下淡薄的影子,执拗地要在室内留下自己的一片银白。
放下笔来,仰头望月。
李子俊,今夜他可无眠?
一大早,蓝乔就唤了老王往城门而去。
天气晴好,清晨微薄的阳光也有了暖意。经过街道集市,吆喝声声声入耳,人们开始了周而复始的一天。
出了城门,蓝乔就把马车停在一旁远远等候。
城门外一块空地还未曾多树木,不远处却渐渐草木横生,一条官道直通向远方,渐渐被林木掩映,蜿蜒不见。
车铃儿响,马儿嘶吼,间或有车马出城,也不知有无和李子俊一样赶考的学子?
李子俊现在有了点银钱,也该会租辆马车吧!
只不知是哪一辆?
蓝乔盯着来往马车,心中思忖。
陡然间,一辆破旧的老车停了下来,离她十几米远处。
蓝乔觉得呼吸一滞,一双灰旧的皂靴从马车中迈出,紧接着灰色的一角衣衫露出,一人下了马车,面朝蓝乔的方向停住。
李子俊没有出声,只把目光定向这边儿,蓝乔仿佛感觉到了他灼热的眼神一般,就算是隔着这般远的距离,她似乎也见到了他真诚的微笑。
李子俊突然低了头,在怀里掏了掏。
在蓝乔纳闷间,就见到他举起了右手,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被一根精致的细线吊着。
时间仿佛一下停止,蓝乔的耳边都是猛烈的心跳,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脱离桎梏。
她右手一动,也慢慢抬起来,黄黄的光滑的铜钱在细丝线的束缚下随风摆动。
李子俊也笑了。
时空的碰撞,铜钱和瓷瓶叮当作响!
蓝乔目送马车远去,久久不曾回眸。
“走吧!”
再也看不见了,蓝乔上了马车,把铜钱放入袖中,从此,只在心中思恋,直到他……回来!
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上,浓密的枝叶覆盖下。
“少爷!少爷!”鹰迩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蓝宇道。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喜欢我姐!”蓝宇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鹰迩望向了远去的马车,可见的一丝同情流露……
“咦,老爷?”何小姑轻轻惊呼一声,还沉浸在离愁别绪中的蓝乔抬起头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宋老爷正迈进祥丰茶楼。掌柜的堆着笑脸出来,把他迎了进门。
许是去吃饭,或者和人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