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冲淡了嘴里的苦味,花溪才问:“木犀可跟你们交待了?”
“嗯!下晌都让出去外面找了,天快黑了才回来。”翠茗和春英轻轻应了一声,生怕声音太大惊扰了她。
外面天擦黑了,屋里点了灯,昏黄的光照的人昏昏欲睡。
花溪半闭着眼睛,“等明天,你们继续装着找。她们再问,你们就告诉她们,我幼年时遇见游方僧人说我命盘囦古怪,便赐了那玉符镇煞用。”
“镇煞?”翠茗轻喃了一句。春英虽有疑问却没吭声。
花溪微微点头,“对,是镇煞……”
第二天,栖霞园的小丫鬟们又被派出去找玉符了。
扶柳居。
鸳儿从外面回来,在韵琳屋外徘徊了一阵子没敢进去,背过身想了想,再转身时差点跟从里面出来大丫鬟玉紫撞个满怀。
玉紫蹙眉问:“出了什么事?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不改,还想升一等丫鬟?”
扶柳居两次换人,如今一等丫鬟的位置空出一个。玉紫上次给大夫人通风报信,韵琳嘴上不说可心里总有疙瘩,虽然还是亲近却不当她做心腹,有些事不让她插手。
鸳儿本来是二等丫鬟,平日里还算伶俐,瞧出些门道,便一直想找个机会在姑娘面前露露脸,让姑娘提她上来,结果差事办事办好了,可最后还是没成事。姑娘非但没赏,还冲她发了一顿牢马蚤。
鸳儿也是满腹委屈,今日大早就去打探消息,刚刚得了信儿便来给姑娘报信,又怕姑娘气性没过,见着自己又想起昨天的事,少不得又是一顿骂,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这会儿,她瞧见玉紫出来脸色不对,忙上前打探:“玉紫姐姐,姑娘还在怄气呢?”
玉紫摇摇头,“倒是没怄气,不过脸上没箫,没瞧出心情好来。你有事找姑娘?”
鸳儿点点头,叽叽咕咕在玉紫耳边说了一会儿。
玉紫听罢,蹙眉问道:“这事实谁说的?”
鸳儿小声道:“是花溪姑娘圆子里的人说的。我这不是怕姑娘心情不好,再瞧见我又是一通臭骂,弄得姑娘心里更不舒坦,要不姐姐去帮帮说说?”
玉紫瞟了鸳儿一眼,“你个滑头,怕挨骂就找我去说。昨个儿出去姑娘可没带我,今儿回事自然还是你自己去了。我进去问姑娘一声,你再进去吧。
鸳儿点点头。玉紫进去片刻便出来了,朝里面努努嘴,“得了,进去吧。“
鸳儿一喜,赶忙进去跟韵琳说了早上听来的话,又道:“……姑娘,十五是那边生辰,十六就是老侯爷的忌日。”
韵琳起初没在意,一琢磨,眼睛一亮,“花溪是陪我游园受了惊吓,这会儿又丢囦了东西,我这做姐姐的岂能不去送点东西补偿补偿……”
丽晶轩。
韵宁昨天前半夜翻来覆去寻思白天的事睡不着,等到了后半夜睡是睡着了,可又做了个噩梦给吓醒了,弄得一夜没怎么睡。要不是怎么都安不下心,刚放人去打探回消息,她倒是真想睡个回笼觉。
韵宁无精打采地靠在软靠上,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起架来。
“姑娘,姑娘……”
韵宁手肘移动,偏离了原位,脑袋失去了支持,醒了。
看见紫莺站在自己面前,“回来了?那边醒了?”
紫莺点点头,“醒了,一醒来就说找玉符。栖霞园的人说那是她家姑娘的命囦根子,高僧开过光,镇煞用的……”
紫莺压低了声音,往韵宁跟前凑了凑,“园子里的人说是高僧给那位算过,命盘囦古怪才赠了玉符。”
韵宁心中微动,面上却道:“那有什么,谁家没和尚祈福开光的物件。”
紫莺摇头,“姑娘可不能这么说。怪就怪在,那玉符是镇煞的。
想想那位母亲早年就去世了,生辰只比老侯爷忌日早一日,说不定是个天生带煞克亲的命。人家高僧不好说,只能说古怪了。她一进府,这府里发生了多少事……姑娘们没一个是顺顺当当的……”
韵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着看了紫莺一眼,“火能克煞,加点火好了。”
傍晚,栖霞圆。
芳菊哭哭啼啼地站在花溪屋里哭诉,“我去厨房,给姑娘要碗白粥,三样小菜,她们都推三阻四,嘴巴还不干不净,呜呜……我那也是仍不住了,才扇了那婆子一巴掌!”
花溪躺在床囦上,容色憔悴,看着芳菊哭花的脸,蓬乱的头发,不住摇头,“多大点事,你何必为这动气!嘴长在她们身上,由她们去。
芳菊跺跺脚,“她们欺人太甚!平日里拿了咱们多少东西银钱,这会子您一病,她们开始嚼舌根子,不知打哪里听来的谣言。说您是克命,老侯爷都是您给克死的……还有人私底下传,您是狐……”
春英在一旁直咳嗽,让芳菊闭嘴,可芳菊愣头愣脑,直到春英连着咳了四五下,才反应了过来,悻悻地闭了嘴。
花溪看着芳菊撅着嘴生闷气,轻笑道:“说我是狐狸精?其实狐狸精也没什么不好,长得漂亮,又会法术,飞囦天遁地不必困在这园里强。”
芳菊嘟囔道:“要那般说还好了,她们说您是狐狸精转囦世的,您制香就是为了遮囦掩狐臊味,好勾引男人……”芳菊一冲动都说了出来,说完就后悔了,脸羞得通红,低下头恨不得脚底下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花溪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
芳菊愈发羞赧,“姑娘,这,这有什么好笑的!”
春英无奈地看了眼芳菊,上前扶住花溪,拢了拢在她身上的衣裳,“姑娘,当心再受凉了。”
这是,翠茗和木犀气冲冲地回来了。
“那些人欺人太甚,这都没边没影的事儿,乱嚷嚷什么啊!”木犀气得直嚷嚷,翠茗的脸色也不好看。
花溪止了笑容,“怎么了?”
翠茗拦住木犀,自己上前道:“刚才去厨房看了和芳菊打架的婆子,刚好碰见扶柳居的小丫鬟来给六姑娘拿燕窝,她跟厨房烧火丫鬟掰扯那玉符的事。木犀气不过她们胡乱猜测,争辩了几句,闹得有些不愉快。”
木犀这会儿也明白翠茗是不想给姑娘添堵,便闭上嘴不再说玉符的事,反倒拉住芳菊教训起来,“还有,芳菊你个没脑子的,你不知道姑娘现如今身囦子弱,还在厨房闹囦事!这下好了,厨房那帮看碟下菜得老货拽着不放,不肯给姑娘炖鸡汤。翠茗姐姐好说歹说都不管用,要不是后来搬出老夫人,今儿晚上咱们都得饿肚子。”
芳菊不忿“还不是那些老货说姑娘是什么天煞孤星,狐狸……”
芳菊没说完,就被木犀捂住了嘴。
花溪嘴角扯了扯,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段日子咱们园的人出去小心些就是,别跟人斗嘴。她们再怎么说我也无妨,愿意是什么天煞孤星,或者狐狸大仙的,由着她们去。左不过是听闻玉符没了,镇不住煞气,怕祸囦害她们。有心人愿意传,自有人愿意听,你们管得住这个管不住那个,再说……”我就是要她们传。
花溪身囦子底子好,三服药下去,除了有些发虚,其他的症状早就消失了。她依旧躺在床囦上装病。期间,韵琳和韵宁都来看过她,结果一个回去说是过了病气卧床不起,一个路上不小心崴了脚,于是那些风言风语在慕府里甚嚣尘上,老夫人有心打囦压,面上好了些,可背地里嘀咕的人更多了。栖霞园的日子却不如从前,不是今儿饭冷粥凉,就是明儿月例欠了,总之处处碰壁。
四月初八,洛西王妃听说花溪病了派了个嬷嬷过来瞧瞧,送了些补品。花溪将头前给王妃制好的香托嬷嬷带回去。
四月初九,洛西王妃派人传话过来,说庄南太妃突然病了,她要去九溪山庄看望太妃。来人给老夫道了抱歉,另外送了些香瓜水果给姑娘们,说以后有机会再请姑娘们去。
庄南太妃是王妃的姑母,老夫人一听便知赏花会王妃去不了了。老夫人只能道声遗憾,连带想起来这几日府里的流言,起初她是不信,可这会儿又有些犹疑不定了。
刚好大夫人在场,听说赏花会韵琳去不了,失望不已。转念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便对老夫人道:“最近府里总是不安宁,要不等除服礼后办场喜事冲冲喜。”
第九十二章谣言(中)
澜波馆。
二夫人刘氏着急地看着儿子,问道:“修远,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事虽说是老夫人提的,可你爹也点头同意了。”没想到懂事听话的儿子会一口拒绝何家这门亲事,刘氏有些不知所措。
慕修远愣了一下,陡即摇摇头,“今年秋闱孩儿不想分心。”
刘氏以为他有别的心思,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先答应了,婚期还可以再商量。
“娘还道你为了什么?亲事定下来,等秋闱你中举后再迎娶更好,大小登科两全齐美。”
慕修远一阵烦躁,他不想娶何叶。早先听到风声时,父亲就试探过自己.他旁敲侧击地说自己不想早成亲.把父亲的话堵了回去,没想到老夫人又旧事重提,父亲最后还是答应了。
慕修远一闭眼,脑海里便闪现出那张如玉的脸庞,在发现自己对她异样的心思后,几次试图不去亲近她疏远她,可到最后却是看不到就想,看着了却不敢亲近,越想忘越忘不了。当听知画说她落水昏迷时他生怕自己再也见不着她,就冲到了栖霞园去,可最后还是没勇气进去。后来又听见那些风言风语,他心里更加担心了。本想瞅个机会去看看她,结果却听到家里要给自己议亲,他心里更是一团乱麻了。
来不及了吗?不行,自己连她的心意都不知道,慕修远不甘心。
“修远,修远。你这孩子,跟你说话呢?”刘氏唤了两声,也不知白家儿子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娘,这亲事我不答应。”慕修远挣扎了一番,他不能答应,无论如何他要亲口问问才安心。
刘氏蹙眉问道:“为何?何家身家清白,何大人官声一向不错。听你姑母讲何家的闺女……”
“娘,不必说了。”慕修远很是坚决,“大伯做事为何要扯上咱们这房,要联姻他们大房自去联就是,与我何干?”
本来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慕继仁和刘氏完全可以替慕修远做主。
只是刘氏宠爱儿子,虽然觉得这门亲事从哪方面考虑都合意,但也不愿硬逼他。慕修远的脾性刘氏清楚,孝顺却认死理,自己要是软磨硬泡地逼着他娶,想来他到最后也会答应,只是担心这样一逼,反倒让他有了芥蒂,以后日子万一再过得不痛快,她这当娘的心里哪能好受啊,于是也没再劝。
慕修远道自己要看书,刘氏便离开了。
一路上,刘氏都在寻思,起初没多想,这会儿再回想起来,总觉得儿子的态度有些奇怪。小姑说何家的姑娘生得不错,自家儿子也是见过的,还说过几句话,瞧着不像不待见的样子,那为何一口回绝?
这让刘氏起了几分疑心,回了陇翠院,就唤了贴身丫鬟来,让她私下去跟澜波馆的丫鬟们打听,看看儿子近来有什么异常。
刘氏走后,慕修远拿着书也看不进去,心心念念也想着心底的那个人,神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坐了两刻钟,再坐不住了,慕修远犹豫再三,还是起身唤了知画:“去把上回淘换回来的那套彩纷泥人拿来,我要去趟栖霞园。”
如画取了东西过来,慕修远接过来后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拿着东西出了门。
花溪披了件外衫歪在床上看书,听见翠茗报说慕修远来了,忙穿上外衫。靠在软靠上,拉好了被子,才让翠茗引他进来。
“三哥,你怎么来了?你要准备秋闱,仔细过了病气也躺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慕修远看着消瘦的花溪,生病了还惦记他,心中一暖,“我底子好,不妨事。你落水那天便想来.不过那两日你这园子里都是人,怕打扰你休息,所以今儿才过来。几天没见,你倒是清减了……该好好补补身子才是。”
端茶水进来的木犀听见了,撇嘴道:“三爷,不是我们不想给姑娘补,是厨房那些人瞧咱们园子的人不顺眼不给好好做。”
慕修远一听,想了想便明白了,厨房那些人必是听了谣言才会这般对待花溪,急忙宽慰道。“你莫往心里去,回头我交待知画去厨房弄好了给你送过来。”
慕修远的好意花溪不好拒绝,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一次两次还好,多的话让人发现了会说闲话。
“三哥帮衬我,我心里头感激。那补品没必要天天吃,况且如今身子弱,怕也虚不受补。赶明儿想吃什么,我再让人去问三哥讨便是了。”
慕修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等身子好些了,想吃什么只管说一声,别跟三哥客气。”
“嗯,知道。”
慕修远将手里摩挲了半天手里的盒子递给了花溪,“这是前两天我去书斋路上瞧见街边买彩绘泥人,弄了一对给你留着玩儿。”
花溪接过来,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慕修远的手心,慕修远只觉得一阵酥麻直窜上头,心里美滋滋的。神游了一瞬,慕修远又忐忑地看向花溪,见她打开纸盒,心想,不知她会不会喜欢?还有她会不会看出自己的心意?
花溪揭开盘扣掀开盖子,一对巴掌大的彩绘小泥人放在里面,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粉嘟嘟的,身上穿着彩色荷叶袖衣裳,色彩鲜艳,煞是可爱。
东西不大,可做工精致,泥人栩栩如生,花溪瞧着喜欢,忙不迭地谢道:“多谢三哥,这泥人我喜欢。”
花溪虽然两世为人,但是毕竟女孩子心性,看见可爱的事物由衷的高兴。在慕府养了两年,身体渐渐丰腴,比起刚进府时她的面容清丽中多出了几分妩媚,越发娇美如花。虽然病中消瘦了些,但今日面色尚好,这憔悴娇弱时的一笑少了清冷,比往日更添柔美,一霎间真如野花幽夜盛开,艳色花香盈满斗室。
慕修远只觉得心底那片黑夜亮如白昼,漫天雪色光华让人不可逼视。纵然他也曾见过容色姣好的.但是此时只觉得天上人间,最美也不过如此了,一时竟然呆住。
花溪双眼看着瞧着那人偶,手上轻抚着,没太留意慕修远。
边上的木犀瞧见呆愣的三爷,微微蹙眉,借着给慕修远端茶时轻轻咳了咳……虽然没有想太多,但是她直觉三少爷此举不妥。
花溪听见抬眸看了过来,一眼瞄到慕修远的尚未回魂的痴呆神色,心神一凛.顿觉不妙,忙出声打破此时诡异的气氛,“咳咳……三哥……”
慕修远回过神来,也知自己刚刚唐突了,但看见花溪说话时目光躲闪,心中微有苦涩,暗道,此时不说怕自己再无法开口了。
“我有话跟你们姑娘说,木犀你先退下吧!”慕修远没待花溪说完,果断地打断了她,眉头微蹙略有些紧张,语气比往日强硬了些,俨然透着官宦之家公子特有的高高在上和不容置疑。
有些事想躲是躲不了的。
木犀犹豫,看向花溪,见花溪冲她轻轻点头.这才放下茶杯,轻轻走了出去。
花溪容色平静,轻轻合上装人偶的盒子,栓上盖子,然后把盒子向前推了推,波澜不惊地道:“这东西让花溪想起了小时侯的事…娘那会儿也送过花溪一个……只不过世易时移.娘不在了,花溪也长大了,已经不会再玩这些小玩意儿了,留下也就是偶尔看见能忆起小时候的事…还有……花溪累了,三哥请回吧。”
虽然没点明,想来慕修远也能听得懂。她在慕家自身难保,实在不想牵挂上情债,长痛不如短痛,免得害人害己。
自己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花溪就己经明白了,所以才会这般隐晦地向自己表明……即使早就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可当亲耳听到时,慕修远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很痛。
他嘴唇抿得死紧,一双手的骨节越发分明,双眸蕴满失落和痛色,盯着花溪低垂的脸,声音有些颤抖:“我的心意.你都晓得.是不是……是不是?”
从来没见过慕修远会这样,花溪怔住了。
不论是以现代人的观念,还是个人的感情及身份地位,花溪是不可能接受慕修远的感情。她不能要也要不起。更加是不愿要。
看到这个温润如玉儒雅有礼的少年,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花溪心头一阵苦涩难当。在慕家能让自己视若亲人很少,而慕修远就是其中之一。想到今日之后自己与他要形同陌路了,花溪打心眼里不愿见到两人沦落到这般光景。
“三哥永远是花溪心目中的好哥哥!”虽然知道这轻飘飘的话没什么意义,但花溪不想太强硬。语气像怕吓着熟睡的小孩子似的轻柔,却不难听出话里却透着决绝和坚定。
慕修远苦笑,嗫嚅道:“可我并不想如此……”心头的阴霾挥之不去,慕修远仍有些不死心,为了她他拒亲,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来问问,话还没出口便被堵回去了,总有些不甘心。
花溪叹气,“自进到府以来,花溪只想安稳度日,无意招惹是非,自觉平日里规行矩步、谨守礼束,并无何不妥之处。三哥明里暗里对花溪多有照顾,二舅二舅母对花溪视若己出,四姐对花溪更是情同亲姐妹。花溪都感怀于心,也将你们当做亲人教之爱之。况且虽说我与三哥是表亲,可此时花溪还姓慕啊……”
慕修远愣住了,想起这话自己曾经对别人说过,如今她又用到了自己身上,随即苦涩一笑,“呵呵,是啊!是啊!咱们都姓慕.姓慕……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看着慕修远失魂落魄地开门走出去,花溪无奈地摇摇头。
第九十三章谣言(下)
慕修远默默撞撞地回了澜波馆,叫侍书不知打哪里去弄了两坛酒,一个人关在屋里喝了半天。侍画中间叫门,被慕修远骂走了,正赶上刘氏派的人过来瞧见了。
慕修远酒量很浅,两坛子酒下肚,彻底醉得不省人事,倒头躺下就睡着了,一睁眼天色已暗。
慕修远只觉得头疼欲裂,心上稍减的痛楚好像又涌了上来,闭上眼,迷迷糊糊中他下意识啼啼地唤着花溪的名字,曾几何时会想到,有一天会要生生地将一个人剥离出自己的心时会这般痛。
“修远,修远——开门!”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将慕修远的神智拉回来了,他挣扎地爬了起来,步履蹒跚地挪到门口,挣扎着开了门。一股冲力撞开了门,慕修远跌坐在了地上,仰面朝上,眼神失去了焦距
古代调香师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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