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了一会,搁下了笔说:“过年了。”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他这句话回响着,那陈公公机灵地说:“是的,皇上,三天后就过年了。”他有些惊恐地看着皇上。
为什么做皇上的,可以随意地发脾气,而奴才,应着,还得小心着。
陈公公恼恨地看我一眼,气我的无动于衷,明明皇上这话,是对我说的。
我也不可能听不出来,他不点名,我当他自个自言自语,宫女的宫训,就是谨言,不是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都出去。”他冷冷地说着。
陈公公弯下腰,擦着汗退下。
我从容地一躬身,就到了门口。
他拉长了脸说:“倪初雪,你有几个胆啊?皇上问你话,竟然敢不回话。”
我轻笑,瞧了他一眼,他想要讨好皇上,而我不想。
皇上是想要慢慢地恢复到以前那样子吗?可以很开心。
他什么都想要,而这一切,什么都是抢楼破邪的。
如果他没有去边关,坐在那里的,有一半的机会是楼破邪,而不是他。
可我又宁愿楼破邪去,高位者,总是孤。
他二十多年的孤单,他再也不想,我想,他也是想得清楚这些关系,才会到边关去的。
我心中的英雄,便也是这样了,光明磊落,有担当。
提了些吃的,我去冷宫。
御林军一见是我,别说是为难,点头哈腰地让我进去。
就只因为我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女,虽然没有什么地位,可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对我是特别的。
我格守着一切,却不越出一步。
冷宫,还是如此的冷,满枝满丫的雪,沉沉地压着树枝,几一吹,咯吱咯吱地作响着,还会飞散下来,打在脸上,冷极了。
梨香住的地方不太远,冷宫里的人,又住进了一批,哭哭啼啼的声音,又开始延续着。
一个女人可怜兮兮地在捡着柴,单薄的衣服,让她不断地打着颤。
看见我来,大声地说:“唉,你这宫女好大胆,看到本妃还不跪下,过来给本妃捡柴。”
蜡黄的脸,昏黑的眼,凌乱的发上,是一些绳子胡乱地搏着。
我一怔,我不认得这个是那个妃子。
一边的小门打了开来,梨香站在门口恶声地骂着:“本妃,你还有什么资格称本妃,别一天到晚在我的门前叫,予玉,你还不快滚远一些,她是我的姐姐。”
梨香竟然叫我姐姐,如此的亲热。我以为,从我拒绝她的那一次,姐妹之情,就了断了。
也许冷宫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吧。
予妃,我记得啊,就是狠心地折磨凤儿的妃子,她也有今天,看来,做恶事,终是有报应的。
“姐姐,快进来,外面冷。”梨香笑着朝我招手。
我走了进去,她拉着我的手,我才发觉,梨香手,多了很多的茧。
她说:“别理那疯子,我这烤起了柴火,暖着呢?你有带吃的给我吗?”
我有些不习惯梨香这样子,还是点点头:“带了一些。”
她眼一亮,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食盒,一手各抓一个糕点狼吞虎咽着。
狭小的房里,生的是那些木柴火,薰得到处都是烟。
她却是故意拉我往那火边走去,说:“姐姐,如今你养尊处优,你一定不习惯这样子吧,可是没有这些,我就会冻死,冷宫时在,连炭都不给。幸好你回宫了,宫女们早上就给我捡了柴过来。人啊,还是得在高处,人家才会记得你,不然就像予妃一样。”
我张张口,什么也说不出。
觉得有些闷,我说:“我走了。”
她笑,一口洁净的白牙有些发黄:“姐姐,你受不了这里,是不是。我也受不了,姐姐,我一时一刻我也受不了,你去求求皇上好不好,让我出去,就算是在洗衣宫做宫女也好。”
我摇摇头看着她:“我不会去求皇上什么事的。”
“为我你也不肯。”她眯起了眼。
我点点头,很是坚持。
我知道,一旦我求了皇上,我就得付出代价。这宫里,没有人情可说的。
她又笑:“姐姐,那好,我也不逼你,皇上要你留在身边,不是没有问题的?”
“什么问题?”我轻淡地问。
她神秘地说:“先皇死的时候啊,留下了一遗书,就在太后娘娘的手中。”
我摇摇头:“梨香,我并不想去管这些事,皇宫里的事,不是我做宫女的能管的,我该回去了。”
她打理着我,那美丽的眼中,还是泄露着她的精明。“倪初雪,为什么我怎么也想不透,皇上,七皇子,上官雩会对你那么好呢?我并不是不如你。”
“我走了。”我往外走去,没有回答她的话。
抬头,看着飘雪,我放纵自己,想念一下楼破邪。
雪是他的化身,完美,尊贵,洁净。
想不透的事,为什么要去想呢?别说她想不透,我也不曾想透过。
人必自重自敬自爱,梨香总是不满,总是挑剔,太多的太多,让她变得不同了。曾经,喜欢她的人,多得可以从殷府排到秦淮的街尾。
她走到门口,对着我叫:“姐姐,你要常来啊,这个世上,就只有我是你妹妹了,在冷宫里多苦,姐姐你是知道的。”
这是梨香不容易轻露出来的软弱吧,可是,我帮不了她。
如果是以前,我会拼了所有,包括尊严,我会去求情,设法帮她。
可我知道,现在已经改变了,好多东西,不是我所付得出的。
那予妃冲我直笑,我看到,我总想着凤儿哭的脸,我就觉得予妃是一个好恶心的人。
头也不回,就出了冷宫。
从太液池边一转,再走些路,就是崇阁宫。
它的主人,会回来吗?至少现在没有,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它主人在的时候,这里不曾怎么热闹过,它主人不在,更是冷静极了。
就连那透出的松叶,也无精打采一样。
这里的所有,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满满是骄傲和尊严。
风吹来,刮动那满枝的雪,沙沙作响。
我轻叹着气,往正华宫而走。
中途看到十九公主追着小狗跑,那小狗,就是他赠于我的。
圆圆是否还记得我呢?对着十九公主,我弯下腰施礼。
圆圆跑过来咬着我的裙摆,跳着,爬着,想要爬上我的身。
我想,它还是记得我的。
十九公主跑过来,脸儿红红的,看着我,然后一敲脑袋说:“我知道你是谁了,林珣说这圆圆是画女倪初雪的,你就是倪初雪,是不是啊?”
我点点头:“奴婢就是。”
她一脸的兴奋:“太好了,我终于遇上你了,林珣说你画的画可好了,你画的人最好看。”
我轻笑,林珣还真是把我说得太好了。
抱起圆圆,它亲热地在我的脸上亲着,玩着,欢快地叫着。
“初雪,你能不能帮我画一幅画啊,林珣跟我说啊,那幅香雪海也是你画的。”她朝我眨眨眼,我明白那其中的意思。
这林珣什么都告诉十九公主,想必是和她深交比较长吧。
看她谈到林珣时那亮如水的眼睛,我替林珣高兴,十九公主,是一个不错的公主。
我点点头,爽快地说:“十九公主想要什么样的画?”
她眨眨眼说:“我喜欢田园间的花花草草,你帮我画一画好不好?”
第166楼
她一点架子也没有,说话的时候,软软的,很是好听。
我点头笑:“好。不过可能要费一些时间。”
“太好了。”她拍手笑着:“林珣说倪初雪最有才气了。”
“别听他说太多。”我轻笑着把圆圆给她。
她有些惊讶:“初雪,林珣说这是你的,要还给你才是,圆圆好可爱的。”
我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想,正华宫里可能不会允许一个宫女养狗。”
她吐吐舌头:“那倒也是,我皇兄总是很威严的。”
我笑笑:“林画师,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很佩服他的哦。”
她垂下头笑,脸蛋儿都红了。
做一个公主多好啊,不像皇子一样,要不就碌碌无为,要不然,就得强装起来,才能做自己的事。
十九公主大概不知道,所幸耶律重没有选上她,不然的话,小小年纪的她,就要到大辽去做一个侧妃,那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单纯的她,不适合拉近肮脏的政权交结中去,可我又觉得十九公主这样才是厉害。
无法改变环境,也不回改变自己的心性,快快乐乐的,才会就得如此的可爱。
我是再难回到我寻找快乐的时光里去,可是,我心里有我的等待,心里的风景线,那么长,那么美。
在边关的一切,在草地上,纵马奔驰,可以让我想起来,都足以驱走这冬天的全部寒冷。
一连二天,皇上似乎在生我的气一样,没让我去侍候,也不许我出宫。
我乐得一个人在房里画画儿。他的心情,影响不到我,我的心里,没有他。
我最想念的人,是楼破邪,我最关心的人,是上官雩。
我想,失去上官雩,是我倪初雪没有福气。
上官雩多么好啊,他一身的才华,一身的医术,宽容,而且还有胆色和傲气。
这世上,多少的男人,及不上他的一半,是我负了上官。我一辈子我也是还不清的,既然我选择了楼破邪,我想,我就要一心一意地对待一份感情。
上官雩值得更好的,是有缘无分吧,那一次的错过,原来,竟然是一辈子的错过。
十九公主喜欢的,也就是平淡的东西,人就是这样,不要去追求太多,才会快乐。
我希望我也和九公主一样快乐,细细地绘着江南的田园风光。
春天的江南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深深的雾气,在那水波只上,在那云底之下。
星罗棋布的村庄是不沉的舟,纵横交错的弯弯曲曲的河道,河边的柳枝吐了嫩芽,芦苇边钻出来放时透青了;河道里平静的水,从冬天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
风轻随微微的吹拂着,如毛的细雨无因的由天上洒落着,千条万条的柔柳,奇舒了它们的黄绿的眼,红的白的黄的花,绿的草,绿的树叶,皆如赶赴市集者似的奔聚而来,形成了烂漫无比的春天时,那些小燕子,那么伶俐可爱的小燕子,便也由南方飞来,加入了这个奇妙无比的春景的图画中,为春光平添了许多的生趣。
我喜欢水,很喜欢画水,大概是我生长的秦淮里,就一直有水。
生活如水,可以使平平淡淡;生活如酒,可以使甘冽醇香。水如酒,那一湖的清水在平淡人眼中,照样可以轰轰烈烈,活他个一醉方休。
来来往往的小船里,都装满了希望。那一树一树粉的,红的,美得绚丽,一直就往烟元之间弥温上去。
深深地呼上一口,我想,一定满腔是甜润的水汽。
细细小小的,便用指尖挑起了墨来画。
我送与十九公主的,当不必去严格要求什么?一切的彩色,都是我自己调配。
由白到墨到浅的水,都相印的很好。
我现在画画,多了很多耐心,哪怕的是远处缠缠绵绵的云,我都会细细轻轻地带过。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最上面的云海之中,我画这个,便是江南早春之图。
我不知道我以后可不可以如此平凡地过,可是,我很羡慕。
皇上可以囚住我,可是,他囚不住我的心的。
用了二天才画子,我穿上大衣,正欲送过去给十九公主。
一出门,在正华宫的正门,就看到皇上进来。
我弯腰施礼,退在一侧。
他看见了,没有再进去,而是看着我。
“皇上吉祥。”我轻轻地说。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满脸都是笑一样。
他说:“陈公公,你们都下去吧,朕出去找找。”
“是,皇上。”陈公公朝我挤了一个颜色,意思是叫我不要得罪皇上。
从来我就没有听过他的话,我依然是我,断不想为了讨好皇上而改变。
“是什么?”他低声地问着。
我恭敬地说:“回皇上的话,是奴婢画与十九公主的画。”
“十九?”他轻喃,想了想,没有说什么?却伸出了手,想要看我的画。
我双手奉上,他展开一看,眼神中,满满是惊叹。
可是,又慢慢地变成了一种冷意,他合上:“这乡野间的色,也自是上不了台面。”
我没有答话,他将画丢在雪地上,我弯腰去捡,慢慢地卷好。
他不喜欢,并不代表着,别人不喜欢。
什么是朝江山,不就是一山一水,千山万水,凝聚起来的,叫做锦绣江山吗?
“这画,是你不屑于皇宫的一切,是吧!”他走在前面。
我想,楼破日不会因为做了皇上,而折了他的聪明的,我是喜欢外面的平实生活。
可却只能淡淡地说:“奴婢不敢。”
“你跟朕说话,总是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倪初雪,其实,你的胆子大的很。”他有些生气一样。
然后又叹气:“朕宁愿希望你胆子大一点,朕还是喜欢以前爱笑,爱说话,鼓励人的倪初雪。”
我却是轻轻地摇头:“皇上,小心,前面没有扫开雪。”
一句皇上,我们之间的身份,不是早就站得远远的了吗?终不能再回头的。
他负手而走,我只能跟着,不再是并肩而行。
身份上,思想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回到从前。
“明儿个是过年,你早点到玉珑宫里准备着,朕准备给七皇子选个妃子,他也老大不小了,朕是长兄,是该给他纳个妃子了,是不?”
他这是问我吗?我有权利替楼破邪说不吗?他不是一直就在打算着这样的事。
“奴婢明天会早点到玉珑宫。”
他回头,锐利的眼神看着我,欲把我的心思,把我的脆弱什么都看穿,可是,我早就学会了云淡风轻,他是看得穿我,而我,不再惶恐,这不能改变什么的。
“上官雩,也一并回来。”他又说,还是瞪着我不放。
“奴婢知道了。”他何必跟我说呢?
他不让我出去,我也不知道,谁来谁不来,皇家的舞台上,一直,都是在主导着。
没有人有说不的权利。
“你不关心?”他多疑地问上一句。
我觉得有些好笑,轻淡地说:“奴婢只是一个宫女。”
他点头:“好一个宫女,倪初雪,我怎么就看不清你了呢?”
他哪里是看不清,他只不过是,想要我的驯服,我现在驯服了,而他有觉得我这样是不对的,我要无心机地跟他说说笑笑。
可是对不起,我做不到。
不管皇上的目的如何,在他开始算计我,伤害我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消失了。
我曾想,他救过我几次,我用一条命也报答不了他。
可是,慢慢地,人心是会变的,真的会变的。谈不上恨,说不上喜欢,就是隔着膜熟悉的陌生人。
抬头看着没完没了的学,纷纷扬扬,为什么总是洁白的一片,偏就这深宫中的雪,越是下得厚。
我觉得宫里不应该有雪,雪太洁净,而皇宫,太黑暗。
我是一个宫女,我做不了什么决定,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只能相信。
我只能相信我相信的那一个人,那就够了。
一场年宴,一场与政权,与算计,都相关着的宴会。
只有多少人,会尽意。
我还是属意于我的江南之美,随意的生活,淡淡的,摸得到,闻得着花香的日子。
不是这样,总是挂着台阶,横划在人与人之间。每一个人的面孔,总是用笑来遮掩住。
华丽与平淡,端看各自的喜欢。
我趴在窗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林子,只能听到风吹树的声音,带着雪气,冷到骨子里去。
往正华宫的宫女,都是偏在后侧的,所以能看到那林子。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讲究一些五行吧,金木水火土。
而皇上,必然是在前面住的,有公公侍候着,还有重重的御林军守卫着。
夜晚的树林中更是一片黑暗,树缝间偶尔透进一丝浅浅的星光,凤拂过时,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除此外一片阴暗寂静。连雪,也是看得迷迷糊糊黑乎乎的。
长发披散在肩上,淡淡的香气吹拂在鼻尖,我轻轻地梳着,我等着发干之后,才睡觉,也没有电灯,就趴在那里看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我似乎在等着,有一种冲动在心里一般。
我暗暗一笑,我实在等楼破邪吧,明知道不可以的,因为这四周,这暗处,多少皇上的眼线在看着。
不要因为一时的思念,而毁坏了众多的假象。一旦揭破了,对谁也不好,连着基本上的假和平,都会变得僵硬起来。
我现在也学会了去维持假面孔,我现在,也学会了圆滑。
楼破邪不会什么乐器,断不会吹什么来引我出去。
而我,也出不去,在这二楼的高阁之上,下面是御林军,我根本就出不得。
一盏宫灯,蓦然地出现,挂在那高高的树尖之上,映上了轻淡的洁净雪光。
我心里一暖,就是他了。就是那么强烈的感觉,楼破邪,我知道,你回来了。
我也点上了宫灯,就放在窗前。
不管他看得到,看不到,我都在笑着。
我想,他会看得到的,在这半夜,多是安睡了,这一宫灯,会将黑衣里的眼光,都吸了过来。
我听到有御林军的声音响起:“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竟然有灯在树上,马上派人去那边。”
皇上,时不时让这些御林军,通宵不睡。
皇上真是用心良苦啊,对他好一点,又如何呢?什么是大局,什么是权势,楼破邪要与他争,早就争了,何必等到现在,名不正,则是叛。
我想楼破邪如果要来,这御林军根本就守不住他。
他是何止厉害的一个人啊,他们没有看过他在战场上,单枪匹马英勇无敌,那种劲头,就连耶律重那霸气之人,看了也得避其锋头。
而他一上战场,就是用尽每一分力气,有今天没有明天,也就一直让大辽心惊胆跳,不敢随意的冒犯,没有付出什么?怎么会有收获呢?如果没有他的全力以赴,皇上安能稳坐这龙座。
民是水,帝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想,皇上也会明白的,他只是,想找一个制约点,想让马儿跑吧,必须,有什么情操放在马儿面前。
皇上虽然立了皇后,也有了众位妃子,却甚少宣她们侍寝,大家都说,新皇爱国爱民,不会为了后宫而荒废了政事。
这些自然不会当着皇上说,也只是宫女们流传而已。是这样吗?我看,皇上是不喜欢她们,皇上也真是可怜,不喜欢的,却要娶一堆回来。
这既是权势,他要的,他总也得付出一些。
可是楼破邪呢?他不是他手中的棋子。
轻轻地梳理着发,对着宫灯,淡淡的光华,轻柔的笑,回来便好了。
至少,心可以隔得近一些,明天就能见上一面吧。
不管什么?他来接我下山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必会有很多的坎坷。我会走过去,不管到最后,是不是我一个人。
有时候,我很执着,奶娘说这样不好。
也许我血液中,就有着大辽的一些习惯吧,总是如此,说不定,最后受伤的是我,我也无怨无悔了,我断不会受伤了就去找上官雩,那算什么?他是一个人,不是备用的,要他过他的生活,要他走他的路,就不能再牵扯他进来。
如果那时在宁妃的小院里,我没有说上官雩的名字,只怕也不是今天的景象吧。
人生从来没有后悔可言的,我早就得知了,所以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br/gt;
宫女(全文)第5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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