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饿得心慌,此时听了顾飞卿明显挑衅的话,渺渺胃火大起,憋足了劲企图用目光秒杀眼前负手而立的男人。然而顾大将军岿然不动,完全无视渺渺眼中浓烈的哀怨。对峙不多时,顾飞卿收回视线,抢步上前拽过渺渺搡进蓉儿怀里:“马上去梳洗,我数到一百你还不出来,以后就休想离开家门一步!”
渺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你要不要坐下来数,喝杯茶?”
“快去!”
蓉儿怯生生地上前一步,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少爷,“大少爷,小姐、小姐该穿什么?”
顾飞卿略作思忖,“昨天的!”
蓉儿没有让他失望,就在他烦躁地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的时候,渺渺软步温香地出现了。繁琐的衣饰遮盖不住少女的活力,顾盼生情的双眼倒映出他严肃的脸。看见渺渺清澈如镜的眼睛里那个凶神恶煞的武夫,顾飞卿觉得自己很丑陋……
心不由得静了两分,顾飞卿缓步上前扶住渺渺,温言安慰撅着嘴生闷气的她:“再忍忍,等宴会开始了就可以进食了。”有多久不曾这样温文尔雅了呢?边塞的长河大漠、冷剑冰霜几乎让他忘记了温情,告别了温柔。然而身边这个肚子“咕咕”作响的小丫头,却轻移地唤起了他心中久不碰触的柔软之处。
“那个……为什么来找我?”渺渺受不了沉默的气氛,试图找点话题。
“皇上吩咐我来找你赴宴,沧国太子和燕王的接风宴。”
莫名其妙地看着顾飞卿,渺渺戒备地问:“喂,你干嘛讲话这么轻柔啊?一定有阴谋!”说完素手用力在顾飞卿的大掌中挣扎,试图抽离出来。
顾飞卿却在一瞬间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放手,牢牢握住女孩子白嫩的小手,力道不大却难以挣脱。“免得你到了玄英殿一脸委屈的模样,让别人说我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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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众生缘聚:第十二章沧国太子(4)]
渺渺停止挣扎,想想挺有道理,非常配合地点点头,“想的周到!”
一直走到玄英殿门外,顾飞卿都没有放开渺渺的手。体温从两人相握的手传递,渺渺甚至能感觉到顾飞卿强健的心跳,“噗通!噗通!”
“大、大哥?”渺渺扯扯手臂。
“怎么了?”顾飞卿体贴地停下脚步,低下头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这个角度……真的很适合拥她入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顾飞卿慌乱地错开视线,抬头望向殿上。
“真的进去就可以吃到东西吗?”渺渺的表情很天真无邪。
“……”顾飞卿觉得自己还是不出声的好,一甩披风,抬脚走人。
渺渺见顾飞卿真的不甩她,仿佛看见到嘴边的鸭子又飞了,提起裙子大步追了过去。没跑几步就被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拦住了,“顾小姐,您请这边来。”
渺渺细细打量,对着小太监甜甜一笑:“原来是你呀!刚才想跟你道个别来着,人太多了找不到你,没想到又遇到了,真巧!”
小太监闻言小心辨认起来,也认出了渺渺,腼腆地弯下腰去行礼:“原来是你,奴才方才多有冒犯,望小姐不要计较。”
“当然不会计较啦!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小太监惊讶地反问。
“是啊,那么多人挤来挤去,你却还能想到照顾别人,真的很难得!所以一定要谢谢你的好心呀!”渺渺说得理所当然。
“小姐折杀奴才了!小姐……这边请!”小太监诚惶诚恐,腰屈成了虾米,低着头不敢看渺渺。
“你叫什么名字?”渺渺没有发觉小太监的窘迫,态度友好地询问着。
“奴才叫锁纳。”
“唢呐?”渺渺惊奇,“唢呐的父母一定很热爱西北音乐事业!”
“奴才听不懂小姐说什么……小姐,到了,顺着这道门进去一直走,就到了。”锁纳说完深深一躬身,倒退着离开。
渺渺自觉没趣,耸耸肩,顺着锁纳给指的方向跑去。她因为饥饿而分外敏感的嗅觉已经找到了美食的方向……
远远听见笑语晏晏,渺渺悲呼:又是一个劳心劳力的交际酒会!她还记得自己被家长、同学拉去那些商业饭局,吃一顿饭堪比上一次战场——比不吃还累。
依稀一个桀骜的声音在说话:“久闻顾尚书才情不俗,膝下儿女俱是锦绣人才,常令父皇艳羡……”
进入蟠龙海浪凿刻的通天柱装饰的门,渺渺踏进了玄英殿正殿。换回朝服的雪皇斜倚在上位的龙椅上,沧鸷坐在右首,傩洛在左。众人正纵情谈笑,无人注意渺渺的到来,除了那个正在无比豪迈地喝着酒的沧鸷。
“正说着,可不就来了!”握着酒樽的手伸出一指,修长的手指剑一般直指渺渺。
傩励眯起眼睛望过去,渺渺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堪用“危险”来形容。
“来人,给顾二小姐赐座!”
宫人搬来红霓织锦蒲团,放在玉妃身后领渺渺过去坐定。
傩洛的视线扫过来,一双桃花眼风情无限,引得周围宫女怦然心动。玉妃不知是没有发觉还是不为所动,兀自优雅地掂起一颗剥好的荔枝小口小口咬着。
渺渺感应到傩洛轻佻的目光,怒气冲冲地回视过去,两人你来我往地用眼神互殴,不亦乐乎。
沧鸷的声音突兀响起:“燕王爷,我在来之前就听说你前些日子从西域买了一批汗血宝马,一直想看上一看,不知这次有没有机会呢?”
不知是不是渺渺的错觉,沧鸷在说话时,不时瞄向她这边,眼神很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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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众生缘聚:第十二章沧国太子(5)]
等时鲜水果撤下,主菜终于端上来的时候,渺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蜷缩在蒲团上半死不活地哀嚎。满堂华贵,无人理会这个看到什么都有吞咽欲望的可怜人。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美味,渺渺两眼放光,举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有酒无乐,不成宴。不若大家来行酒令如何?”雪皇傩励坐正身子,可有可无地发问。声音不大,但坐在上半堂的人都听见了,自然连声称好。
“那么,就由朕来掷签罢!”说完伸手从宫女手中接过象牙孔雀尾酒翎,随手一掷。
其实傩励这一掷暗凝了内力,看似力道不大,实则迅疾精准。酒翎照着渺渺的面门疾速飞去。
渺渺正塞了一整个狮子头在嘴里,看见直直射来的酒翎顾不上咀嚼,勉力一口吞下,身子蜷成一团,极其敏捷地“抱球滚”,骨碌碌翻出一丈开外。狮子头堵在喉咙里,渺渺顿时感觉到窒息的痛苦。一手用力捶打胸膛,一手伸长去拿刚斟满的酒樽。仰头尽数灌进嘴里,一口气终于顺了过来。
雪皇闲闲地看着渺渺的狼狈相,隐隐有点报复的快感。傩洛和沧鸷端着酒樽,许久不曾动弹,仿佛看呆了。余下嫔妃宫人并皇族重臣数人在侧,强自忍笑。
“顾小姐好酒量!我沧国人素以海量闻于天下,今日遇见如此豪爽女子,实在痛快!”坐在沧鸷身后的长须老者抚掌大笑,“老夫佩服!”
渺渺莫名其妙地看着沧鸷变幻莫测的脸色和雪皇傩励玩味的笑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玉妃好心倾身过来,压低声音说:“皇上掷出酒翎选中你来拼酒,是推辞不得的。”
渺渺暗暗叫苦,四下寻救兵,却赫然发现顾月廖和顾飞卿坐在堂下,相距甚远,此时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蓉儿虽然听得一字不漏,却因身份低下爱莫能助。
祸不单行,傩洛优雅地把玩着腰间玉佩,颇为同情地开口了:“据小王所知,在沧国的习俗里,被选中拼酒的人若一干到底,就是接受了挑战。顾小姐初出茅庐,或许能一举拿下也不可知,今次实在有趣得紧。”
沧鸷开怀而笑,举起手中酒樽,“如此,就从小王开始吧!”
渺渺后悔不迭,苦着脸看着侍立一旁的宫女一次一次斟满酒。沧鸷的酒量真的很好,三杯下肚面不改色。这北瀛天朝的酒看上去清澈寡淡,却馥香醇厚,渺渺喝到第九杯时已经脸色如火,通身发热了。
酒壮熊人胆,何况渺渺本来就不熊。侠女风骨露了出来,渺渺拍案而起:“这样单调地喝酒没趣!我们换个花样,敢不敢?”
沧鸷也来了豪气,“有何不敢!你说,你敢,本王定当奉陪!”
“好!我们就比作诗,若是答不上来,就罚酒三杯!”渺渺想到小时候背诵的唐诗宋词,心里简直乐翻了。
沧鸷面不改色,一口应下。一旁傩洛慢悠悠搭腔:“听起来很有趣,本王也想玩,不如三个人一起,输了的两个人各罚三杯。”
玉妃掩口而笑,“燕王才冠北瀛,也在意这种游戏?”
傩洛风雅雍容,高贵地一欠身,“让玉娘娘见笑了。如若不嫌我们幼齿,想请玉娘娘命题。”
雪皇傩励自始至终不曾出声,自斟自饮作壁上观。
玉妃望了望另外几个妃子,全都默然观望,赌气的惠妃没有到场,不免有些冷清。温婉地颔首,玉妃微蹙娥眉,有了主意。“如今春意满园,百业俱兴,何不以春为题?”
闻者击掌称妙,坐在上位的傩励也流露出一丝温柔和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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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众生缘聚:番外1此恨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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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多光鲜。可是我恨这两个字。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曾经我不是现在的我。
多少个夜,梦回南荒,那奔泻千里的滔滔江水,那云雾缭绕的重峦叠嶂,那留住我青春岁月的每一寸土地,都令我痴痴怀恋。
柔月,柔润如月。人如其名,那沐浴在月光下的女子宛若月中仙子飘落凡尘,三千青丝倾泻,牢牢地牵绊住我胯下的马儿,纠缠上我的心。那个月朗云淡的夜晚,山林中的瀑布下,她周身泛着微光,眼波盈盈。
我想,这就是爱情了。
可是情不久长,她合目而逝,带着我们未出生的孩子。
从此,心门紧锁,任那承载了缠绵回忆的柔月轩渐渐荒芜。有一个角落空了,在岁月的风雪中呼啸着腐蚀我身体里少得可怜的温暖。
芝儿长大了,容貌虽然像她娘亲,心思言语却越来越像柔儿。我想这或许是上天怜见,让我不至完全失去爱与被爱的感觉,尽管这已经无关爱情。
不知何时,街头巷尾开始盛传芝儿乃京城第一美女,上门求亲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是我不能将芝儿嫁给那些眼里只有女色没有感情的人,绝对不能。
再后来,雪皇驾临尚书府,意欲纳芝儿为妃。皇城脚下,无人再敢觊觎皇帝看中的女人。我开始想,或许芝儿应该到那深深宫苑中去,那里有一切女人毕生的梦想——亭台楼阁,俊朗夫君。芝儿抵死不从,三日滴水不进,刚烈一如柔儿当年,固执得令人心疼。
如何是好?雪皇已经开始起疑,我嗅到危险。顾全也是。
那一日,让我庆幸一生同时又悔恨一生的人从天而降。她狼狈非常地晕厥在后院中,俏丽的小脸上有着从容的微笑。
这是天意,要她顶替芝儿站到风口浪尖处。
过程比想象的要简单许多,她是个聪明人,懂得在抵抗不了的危险前缩起利爪,伺机而动。
可是她也比我想象的要危险,芝儿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妹妹”,就连卿儿都对她很特别,顾全甚至为了她拂逆我。几十年来,顾全第一次不顾我的命令行事——他竟然安排她住进了柔儿的小轩,我的柔儿最爱的一方天地。
我要用她瞒过雪皇的眼睛,保护芝儿。没有来历、没有依靠的她,简直比一只兔子还令人放心,杀她,易如反掌且不留痕迹。
谁知,在我未察觉的时候,她竟然变得不再渺小。雪皇开始分外关注她,三番五次暗示我纳妃之事,却不再问及芝儿;燕王爷望着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显而易见的呵护和迷恋。事情变得棘手了。
我叫卿儿监视她,以防露出破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就像一条鳝鱼,稍稍一动便从指缝溜走,不留任何纰漏。她是如何找去冷宫的,竟然无从查起。加之之前府上娥姬遭毒害的事,一种不安攫住我的心。没错,顾府上有暗人,而且不止一个。暗潮涌动,却不知她是不是也纵身其中。我想,是时候采取点措施了。
一次又一次,我将自己关在暗室里,对着墙上的柔儿说着心里话。拥有太多秘密的人是沉重而孤独的,只有在面对静止的倾听者时,我才能畅所欲言。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出她的样子,竟然渐渐和另一个人重叠。一颦一笑,一舞一殇。她舒袖款舞,醉了谁的心,乱了谁的谋,破了谁的阵?
“柔儿,为何你不肯为我生下兮儿?知道么,那个顾渺渺真的有几分像你,可惜……她不是我们的女儿……”
可惜,她不是我们的女儿……
此恨,无期。
[卷二众生缘聚:第十二章沧国太子(6)]
沧鸷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好胜心强,此时有了灵感,也不谦让,端起酒樽步到堂上正中的位置,举杯敬了敬傩励,徐徐开口:“柳暖春江晓拂堤,燕剪初头鱼满溪。待看水天浑一色,农家时节二月七。”
沧鸷吟毕微微低头算是鞠躬致谢,方才说话的长须老者满意地点点头。玉妃递给渺渺一截竹糖,用眼睛指了那老者对渺渺低声说:“那位先生是沧鸷小殿下的老师,沧国最负盛名的太子少傅晴月先生。”
傩励举起酒樽,对沧鸷一敬,“殿下文思敏捷,这一杯敬你!”仰头尽数喝下,爽朗大笑着一指傩洛,“王弟,该你了!别让朕失望呐!”
傩洛狐狸一样笑得圆滑,“那是自然。”身姿摇动,飘然离席。行动间仿佛携云带雾,所过之处无不明媚开朗起来。渺渺看着如此妖冶的傩洛,脑子里不禁想到初遇时他救下自己的一幕,挺拔温暖的胸膛仿佛还在保护着受惊的她。一时间深思飘摇,竟然没发觉傩洛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傩洛略带嗔怒地等着渺渺回神,开口幽幽带了怪怨:“顾小姐遨游天外,想必已有神来之笔。本王站在这里,不免心中忐忑了!”
渺渺用小动物一样无辜的眼神瞅着傩洛媚惑众生的脸,懵懂地说了一句让傩洛想起来就有杀人欲望的话,她清晰而清澈地说:“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在听。”
傩洛天人般的俊脸上染了一层桃花,虽然微微窘迫却另有一番美,看到的宫女为之呼吸凝滞。渺渺却继续无知无觉地刺激他:“不骗你,真的没听见。”
傩洛漂亮的桃花眼中带了恼怒,旋身离去。蓉儿在渺渺背后唏嘘不已,哀怨的眼神几乎要将渺渺活剐。
天下第一美男款款踱着,移步留情,在场之人无不屏气凝神,等待他朱唇轻启的一刻。渺渺终于被这种期待的氛围感染,静静坐在蒲团上望着傩洛越来越柔情的脸。
“二八芳容,寻觅无踪;月下飞阁,孤崖老松。莺回燕暖,柳溪淙淙;远山晚钟,江渚钓翁。飘渺烟波一相逢,浅情惹东风。”傩洛停下脚步,深深睇视渺渺,眼中动人的情愫令一众宫女如痴如醉,恨不得飞蛾扑火。
然而渺渺从他妖邪冶艳的双眼中看出了挑衅——他在宣战。沧骘已然落了下乘,如果今次不能赢他,就要罚酒。而罚酒的器皿,已经在傩励的提议下,从一手盈握的酒樽换成了双掌合盖的海碗。
玉妃担忧地望着渺渺,掐在手中的龙眼忘记往嘴里送,汁水顺着指甲流到手背上,像泪痕。沧骘抿紧嘴唇,眼神复杂——他想赢,又期待着渺渺能够字字玑珠。
渺渺接收到傩洛挑战的讯号,血液中不安分的因子渐渐活跃起来。只见她双眼绽放华彩,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盈盈起身,堆叠的裙摆洒然垂落在脚背上。足下红莲时隐时现,傩励看见,眼神渐浓,脸部线条慢慢柔和,微醺的君主与风雅用情的王爷日月同辉,一时间大殿之上光华万丈。
傩洛也看见了渺渺脚上的红莲,有些诧异地回眸瞥了坐在上首的兄长一眼,莫非……大哥也看上了这个小女子?
沧鸷此时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胆敢和自己打架的女孩,当触到她高山冰雪般清新洁净的双眼时,沧鸷体会到了心悸的感觉——很微妙的感觉,好像有一匹脱缰的野马自心底腾跃而起,狂奔过七经八脉最后在丹田处倒地翻滚。
渺渺对这些都无所察觉,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的酒樽上。想必适才她惹恼傩洛的行为激怒了侍立一旁的小宫女,在她起身前,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盛了满满一勺酒斟进渺渺的酒樽,末了还不解气,又添了小半勺,直到酒从樽口溢出来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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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众生缘聚:第十二章沧国太子(7)]
“顾小姐,尚书大人当年才情无双,天下交口称赞,直至今日朕依然十分钦佩。”傩励故意扬声褒奖,顾月廖本在堂下坐了与人闲聊,听见这一句诚惶诚恐地起身行礼。傩励却看也不看,随手一摆。“朕很期待。”说罢放松腰背,歪靠在龙椅上不再言语?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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