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并非朕的本意。”秦康自然听得出来她的话外之音,于是不由得不解释道:“可恨那帮武将,以此相要,若朕不如此,他们便拒绝出兵。当时的情势,以及朕的处境,希望你能够体谅。”
“臣自然明白的,这都是因臣而起,没想到反而令皇上感到为难,臣愧对皇上。”
“你的用心,朕铭感五内。不过,依朕看来,变法之事,还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一切但凭皇上作主!”
“既是如此,等你眼睛复明之后,朕想暂时委任你出任大司农一职。等你成绩斐然名声卓著之时,朕再让你官复原职,兴许,推广新法,应是水到渠成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苏暖玉失明了,秦康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她,不放过她脸部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连日来,不断有人进言废除苏暖玉职位之事,秦康一直拖延着,引来朝臣诸多不满。虽然,此事在苏暖玉心中所造成的影响,将是无比深重的,但,他又不能不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苏暖玉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原来,皇帝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也并不是狠下决心要将天朝大治。一切,不过只是她瞎操心罢了。
“皇上,其实日前臣一直想寻找机会面圣,臣自知才疏学浅,无法胜任朝中高位,正准备向皇上请辞来的。”苏暖玉摸索着站起身来,朝着秦康的方向跪了下去,语气坚决:“恳请皇上恩准!”
“你目不能视,不用如此多礼!”秦康忙抬手虚扶了她一把,不无惋惜地说道:“到底你还是怪朕的啊!朕调任你为大司农,不过只是权宜之计耳。苏爱卿之于朕,就仿若左膀右臂,你忍心就此离朕而去吗?”
“皇上勤政爱民,朝中人才济济,臣相信只要上下一心,天朝盛世不过指日可待之事。臣所仅有的微末才能,皇上已命柳大人一一记录在案,即使臣留下来,也并无太多裨益。”
“苏爱卿的心情朕能够理解。”秦康自然知道她是言不由衷的敷衍之辞,极力劝说道:“你若是怨恨于朕,朕也无话可说。不过,你能不能只恼恨于朕,而不要弃天下黎民于不顾呢?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朕明白,你胸怀天下,与天下黎民为重,与孟子之义不谋而合。朕欲旺天下,卿亦如此,若你因对朕心生嫌隙而罔顾天下百姓,岂非因私而废公耶?想来,你并不是为计较个人得失而枉负天下人之期望的人吧?”
“皇上,臣岂敢?!”苏暖玉一时哑口无言。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秦康赶紧乘胜追击下结论:“在你眼睛未复原之前,暂且好生休养调理,正好静心思虑一番朕说的正确与否。若届时你仍无法对朕释怀,那朕亦不勉强。你可曾记得,朕曾经说过,待你大婚之日,定送你丰厚嫁妆一份之事?”
“臣有负君之所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与其说是你负朕,不如说朕有愧于你。”秦康不无歉疚地说道:“朕是全心相信爱卿的,令爱卿心生失望之事,朕绝不会再做。你与楚王之间,也误会重重,如此一来,只恐你会对他更加生厌吧?其实,楚王对你,当真是用心良苦。不过,他也是自食其果,朕也不必在此为他说好话。无论你出阁与否,待你重见天日之后,若不愿辅佐朕之左右,则朕另行赏赐你一座城池,你尽可在此完全施展你的才能,按照你的思想意愿治理。你亦无需向朕纳税进贡,只要你毫无保留地将你的治世之道著书立说,以供朕借鉴学习足矣。”
“皇上,真是折煞微臣了。”苏暖玉心中反而惭怍起来,甚是不安地说道。
“好啦,你也不要再谦虚推托啦。若是真害怕折了你,便摒弃对朕的成见,来朝中任职吧。”苏暖玉是看不见,秦康面有得色,嘴边是了然般的笑意。倔强如苏暖玉,仅一招以退为进,便能将其轻易制服。他就想不通了,秦显真是如此蠢笨不堪吗?如何花光心计也不能使她回心转意?
一向以伶牙俐齿自诩的苏暖玉,在秦康的三言两语之下,完全丧失还击的力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秦康只是收走了苏暖玉的免死金牌及印绶,让她留下了朝服。并说金牌及印绶只是他代为保管,早晚有一日定会重新奉还。
秦康回宫后,立即命太医院的人研制了清肝明目的汤药,嘱咐府里的人好生服侍着苏暖玉。
第二天,皇后还亲自来看望苏暖玉,送了她一筐大东珠。这一手赏赐,虽然比不过皇帝黄金千斤,但亦是大手笔了。还说若有什么不方便与皇上言说之事,尽可找她便是,若是秦显敢欺负她,也可进宫向她告状,她一定替苏暖玉作主,绝不偏私。弄得苏暖玉很是过意不去。
第三天,胡少泽也来拜访苏暖玉,不过没见着。临走前秦显曾交代白吟风,除了皇上以外,府外任何人不得接近苏暖玉。当然,皇后也是不能拦的。
第四天的时候,胡少泽依然不死心,又来了。
白吟风冷眉冷眼,手中峨嵋刺遥遥地指着胡少泽,娇斥道:“楚王有令,苏大人养伤期间,闲人勿近。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郡主误会啦。”胡少泽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今天不是来看苏大人的,是来看你的。”
“看我?”白吟风眼皮轻轻跳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我跟你又不熟!”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胡少泽轻佻地朝她抛了个媚眼,不自觉地上前一步,笑嘻嘻道:“自从昨日见过郡主,少泽一直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所以今天就又来了。”
“呸!好一个登徒浪子!”白吟风已是红了脸,手中的峨嵋刺便朝他刺了上去。岂料,胡少泽根本不闪不避,任她的刺刃之处横架在他的脖颈前。
“喂,你为什么不躲,你不怕死吗?”白吟风几时遇见过这样的无赖,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我成日想着郡主的花容月貌,饱受煎熬,已是生不如死。假如郡主肯给个痛快的话,那我真是感激不尽!”胡少泽动情地说着,右手已缓缓伸了出来,轻轻推开了架在脖颈前的利器。与他预料中的一样,白吟风有点手足无措,竟是不由自主地收起峨嵋刺,垂下了手。
白吟风从小习武,所接触的多半是粗鲁不堪的男子,大概碍于她的身份,大家只夸赞她武功了得,从来没人夸奖过她的美貌。尤其她把方诗浣带回去以后,虽然是女扮男装,但许多人都识破了她的身份,私下里没少讨论过她。说她秀外慧中、温柔贤惠,是天下男子都趋之若鹜的妻子人选。有那在白吟风手下吃过苦头的部下,还暗讽说光长得好看是没用的,
整天打打杀杀的,谁受得了?况且秦勇的女儿众多,个个都生得妖妖乔乔艳光四射的,所以虽然白吟风与众将士距离还近些,但几乎没有爱慕者,她的姐妹们倒有不少拥趸。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她虽然身手形动如男子,但同样有一颗柔软浪漫的女儿心,也希望有人能知她爱她。她不曾经历情事,而且一直以为她是不讨男人喜欢的,对胡少泽的过去知之甚少。如今胡少泽这番煞有介事的深情告白,加上他又生得俊俏,白吟风也无可避免地生了虚荣之心,一时面红过耳,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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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泽是情场老手,一看白吟风这娇羞无限的模样,就知道他的计策奏效了,此时便更加大胆地上前一步,厚颜无耻地牵了白吟风的手。白吟风自是大吃一惊,红着脸推脱不已,胡少泽又哪里肯放呢,紧紧地抓住了,垂涎着脸说道:“美人虽美矣,但总有红颜老去之日。少泽坚信,只有内心善良之人才会永远美丽动人。我听说郡主宅心仁厚,愿意放弃自己的爵位营救你的姐妹家人,当时少泽就觉得,有着如此善良悲悯之心的女子,上天一定不会辜负她,定是赏了她人人称羡的如花美貌。昨日一见之下,竟是比我心中所想还要美丽三分。少泽何其有幸,竟然能认识郡主这样内外兼修的女子。”
“你你你莫不是哄我的吧?我哪有那么好?”白吟风更加臊红了脸,羞答答地垂下头,心如鹿撞。
“好就是好,我如何会哄你?”胡少泽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似是撒娇又是无赖地说道:“你说,我天天来看你,好不好?”
白吟风沉吟不语。
“反正你就算不答应,我也会天天来看你的。”他这才放开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唉呀,说了半天话,好口渴,我去让唐秋雁倒杯水给我喝。”
白吟风心里乱糟糟一片,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呢,胡少泽早已趁机奔了进去,笔直闯入了苏暖玉的闺房。
“暖玉,暖玉,你好不好?我想死你了。”一见到苏暖玉,也不管旁边还有寒熙也在,直视忽视掉她怀中的秦栋,胡少泽就嚷嚷起来了。“唉呀,这可怎么办好啊,可怜见的,那个挨千刀的卞水,怎么能把我们暖玉的一双明眸给作践成这样?”一边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她的脸。
“啪”,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却是秦栋伸手拍掉了胡少泽欲作案的魔手,老气横秋地说道:“不许碰我娘亲!”
“唉呀你这个小捣蛋鬼!”胡少泽拧了一下他的鼻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死活塞给寒熙,央求说道:“好姐姐,帮忙看一下这小鬼,我跟暖玉好生说会儿话。”
“坏人!”却听秦栋不客气地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张嘴朝胡少泽的手臂咬了一口。
“唉哟,这小鬼不得了!”胡少泽吃痛地叫了一声,不顾秦栋的拳打脚踢加嘴咬,硬是塞给寒熙,还生生地将寒熙给推出了门外。
“喂,胡少泽,你这人怎么这样?”苏暖玉真是哭笑不得,嗔道:“你当这里是你家啊,竟然敢胡乱将人赶出去?!”
“暖玉,体谅一下。要见你一面实在太难啦,我还要牺牲美色才能溜进来。好不容易见到你,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旁边有碍眼碍事的人怎么行呢,你说是不是?”胡少泽自己拖了一张凳子在苏暖玉对面坐下了,一脸怜惜地将苏暖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悲悲戚戚地说道:“暖玉,你不要难过啊,就算你看不见了,我还是一样喜欢你的。暖玉,你别咒我,其实,我觉得你看不见也挺好的。最好你是天底下最恶毒狠心让人唾弃的人,最好全世界的人都恨你讨厌你,这样就不会有人跟我争跟我抢了。皇上罢了你的官,也不知道会不会收回这座府邸。暖玉,不如你跟我去我府里好不好?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绝无二心!”
“谢谢你对暖玉的一片心。”苏暖玉正色说道:“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只要你肯用心付出,我相信这世上会有很多好女子值得追求的。”
“我不是正在追求你吗?我也有用心付出的啊,只不过你不领情罢了。”胡少泽怏怏地叹气说道:“暖玉,你从来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你试着喜欢我一下会死啊?我这么英俊潇洒可爱又温柔还善解人意,我敢保证你只要肯试一下就会喜欢上我的。我的好暖玉,你就试试看嘛,你绝对不会吃亏的,相信我!”
苏暖玉“噗哧”一声笑了开来:“你这么好,太好了,我恐怕配不上呢。”
“配得上,配得上!我们俩配得刚刚好!”情急之下,胡少泽忘情地捉了苏暖玉的手,紧贴在自己胸口,很是难得的正经起来:“暖玉,我是说真的,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笑的。”
苏暖玉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也不敢以说笑的脸色对他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可能接受他的。这一生,没人能够得到她。
“我可从来没有和你说笑过。胡少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暖玉,”他伸手按在她嘴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语气中充满沮丧之意:“不要一口回绝我,你仔细考虑一下。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失明了,我也不会因此而嫌弃你,只会更加疼惜你宠爱你。就算你眼睛看不见了,我相信你的心可以感受得到,我对你是真心的。”
“胡少泽,你不要这样。”苏暖玉急了:“我是不会回报你的情意的。老实说,我不介意跟你做朋友,但是,我没办法对你产生感觉。也就是说,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你的。这么说,你明白吗?”
“不明白!没听见!”胡少泽显然大受打击,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耍赖似地说道:“反正我只认定你,我天天缠着你,磨着你,你一天不答应,我一天不消停。好了,你好生养着,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后天我还来,我天天来!暖玉,我真的伤心了!”胡少泽鼻中酸酸地,瓮声瓮气地说道。
苏暖玉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听得“呀”地一声,却是胡少泽拉开门走了出去。一直觉得胡少泽是个死不正经的,没想到他这回好似动了真情。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是明白人,今天她拒绝了他,他应该就会死心了吧?
不过,苏暖玉显然想错了,第二天,那痞子又来了。
头一天白吟风被胡少泽一阵糊弄,没成想居然让他给溜了进去。后来她旁敲侧击地向府中的人打听了,才知道他是个风流浪子,惯会对女子花言巧语的,他说的话,千万不要当真。她又羞又气,愧悔交加,发狠下次再碰到他,绝对不能便宜了他。
如今,真正是冤家路窄,说谁谁到。胡少泽刚一现身,白吟风出手霍霍,扬起手中峨嵋刺,便朝他刺了过去。胡少泽料想必是昨日之计被识破,当然心虚了,眼见白吟风板起一张俏脸,呼呼地向他招呼过来。情势紧急,此时是来不及耍嘴皮子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见势不对,立即撤退。
这一天,被白吟风追得狼狈而逃的胡少泽没能见着苏暖玉。
不过,胡少泽并未因此而退却,反而是越挫越勇,第三天,又来了。
白吟风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一见之下,手中的峨嵋刺又举了起来。胡少泽早就防着她这二话不说一上来就招呼的架式了,此时也是见招拆招,迅速地伸手使劲一扯,竟是生生地将外衣长袍给完全敞开了来,露出里面象牙色的中衣中裤。白吟风“啊”地一声惊叫开来,闭起了眼睛,惨白着脸,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个登徒子,你想干什么?”
“喂,你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我跟你讲哦,我现在把中衣也脱了,你不要睁眼睛哦,也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不然我连裤子一起脱。你若是敢偷看一眼,我的清白就毁你手里了,你要负责的哦。”胡少泽威胁着,将长袍搭在手臂之上,绕过白吟风的身边,就要往里面冲去。
白吟风真是又羞又急,待要睁开眼睛,又怕那流氓真的脱了裤子,真是好生为难。
“对嘛,这样子才可爱嘛!”胡少泽见白吟风一动也不敢动,一下子得意起来,竟然不怕死地动手摸了一把她的脸蛋,嬉皮笑脸地说道。
白吟风一惊,如何还能再容忍得了?羞愤之中,再也克制不住地张开双眼,手中往前一递,峨嵋刺不偏不倚地插入了胡少泽的胸口之处,鲜血立时喷涌出来,迅速染红他象牙色的衣衫,红白分明。
“你你”胡少泽被刺了个猝不及防,脸上的调笑之色尚未完全消褪,此时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峨嵋刺,惊诧莫名。
白吟风也吓了一跳,早就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胡少泽。
“扑通”一声,胡少泽只觉得双腿一软,巨大的刺激冲击着头脑,眼前一黑,竟是当场晕厥过去。
“胡大人!”白吟风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了起来,心里一急,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谁让你不躲开的?苏大人!苏大人!”她惶恐不安地四顾着,一时竟忘了苏暖玉眼睛失明了不方便,小艾早就已经听到声音跑了出来,见此情景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倒是极为镇定地说道:“先把胡大人扶到里面去,奴婢这就去请周翁过来!”
真是阴错阳差,胡少泽这下不用挖空心思地想着要怎么突破白吟风的拦阻见到苏暖玉了,周翁说最好暂时不要移动他,于是,苏暖玉便作主将他留下来,先让他伤势稳定一下再说。又派人去他府上告知其双亲,说她留了胡少泽在府中小住两日。尽管瓜田李下,难免会落人口实,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又让周翁修了一封上疏给皇帝的陈辞,替胡少泽请了假,并据实以告。白吟风虽然是误伤胡少泽,到底是对朝廷命官下手,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不处理好,白吟风恐会背上以乱臣之女诛杀朝中大臣的罪名。
胡少泽这个伤受得也是挺值得的,他因此而得到苏暖玉天天探视的待遇。反正以以往的经验来看,他每次接近苏暖玉,必定是要吃苦头的,只是没料到这次这么严重而已。幸而捡回一条小命,他就很快地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白吟风也很后悔一时冲动真的刺伤了他,虽然高喊着“格杀勿论”的口号,但胡少泽毕竟是朝廷命官,与苏暖玉有同僚情谊,伤了他,苏暖玉脸上也不好看。所以这几天她都任劳任怨地亲自照顾着胡少泽。好在胡少泽不是小心眼的人,况且又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很快就又恢复本性,时而捉弄调戏一下白吟风。白吟风因为心中有愧,也不跟他顶嘴,只是气不过时恨恨地瞪他一眼,胡少泽反而更加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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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重见天日
再说秦显。
他一路马不停蹄赶往长白山袅袅的墓|岤之处。连日来的拼命奔驰让他身上的伤口撕裂开来,一路也只是草草地处理了一下,到后来只觉得浑身都在生疼,反而是冷风穿透衣服吹在伤口之处,反而还觉得凉丝丝的比较舒服。
长白山,顾名思义,是长年白雪皑皑的大山。虽然此时才不过九月初,但是长白山中却已经扬扬洒洒地飘起鹅毛大雪来。秦显在上山之前已经购置了厚实的棉袄,此时已是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不死之墓前了。
坚守在墓前的心波心浪自是快步将秦显迎了上去,打开了墓|岤通道。取了插在道口的火把,心波带头走在前面,秦显紧跟着往里走去。
一片平整的开阔地中,停放着一口水晶棺材。不知从哪里蒸腾出来的袅袅白色气雾,缭绕于半空之中,使这里犹如仙境。心波握着火把远远地站着,秦显则大踏地往棺材方向走去。
水晶棺材晶莹剔透,即使隔着棺材盖,依稀也能看到里面倾城国色的娇艳美人。秦显默默地注视了里面的人几眼,然后伸手用力一推,棺材前盖缓缓往后滑出,他的眼前清晰地映出那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
她是如此鲜活,仿佛她并没有死去,而只是睡着了。他久久地注视着她,心里默默地对她说?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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