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在月光下投下一道寂寞的倒影,而背后的骷髅城堡里又传来悲戚的笛声,如泣如诉,优美而惆怅的语调像一个女子在抽泣的低语,诉说自己深深的思念。
听闻这里,路乐乐竟然觉得心里突然一堵,轻轻的撩开帘子朝后看去,那死灵魂的围绕下,姬魅夜犹如从天而降的神裔,站在骷髅城堡之上,手持玉笛,银丝飞舞,白袍翩翩,那张脸美得看不清,而那双的金色的瞳孔却穿透无数幽光看向自己,如雨空蒙,却是真真切切。
好像隔了一个时空,可了一光年的遥远。
那一眼,不过是一眼,她慌里慌张的放下了帘子,刚才堵住的心口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而脑子里竟然不由的想起那个霸道撕咬着她的吻。
这个吻,是给你路乐乐的。他捧着她的脸气急败坏的说。
“咳咳咳……”身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路乐乐抬起涨红的脸,才发现一直到上马车,泱未然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靠在一边。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那张秀致的脸苍白无力,柳眉轻蹙,似痛苦的合上眼睛。
“未然。”路乐乐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才发现他的手真的非常漂亮,如玉般光滑,而且常年温热。
“恩。”他轻轻的掀开眼,看着身前的女子,嘴角有满足的笑容。
“你是不是难受啊?你的毒……”
“礼儿,你看,我不是很好嘛?”他抽回手,反手将她搂在怀里,笑道,“我的毒素已经控制了,无碍的。”
“可是……”路乐乐坐直,看着他,“我记起来了。你是不是鬼姬有什么协议?为何,你会和他在一起。”明明两个是相互至对方于死地的敌人,当日刀光相见,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然而,两个人天生的仇家,刚才竟然站到了一起。
“鬼姬不是好惹的人,不要和他什么关系啊。”她几乎是用祈求的口气说道,一想到他时日不多,还是在大殿之上为了她的自由,甘愿喝下那杯毒酒,眼角不由的酸涩,瞳孔氤氲一片。
此时,若在是为了她,又和那黑心的姬魅夜做什么交易,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知道,欠他泱未然已经够多了,多得哪怕随他而去,她都还不清。
“怎么又哭了呢?”他捧着她的脸,目光深深的凝看着她,用责备的口气道,“礼儿,你答应了不再哭的。此生,泱未然不曾保护过你,然而也绝不能让你为我操心。”说道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的泪水,我希望以后当你看到遍地西番莲从新开放的时候,因欢喜而流,而非因为伤痛。”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告诉,到底你和鬼姬签订了什么协议?”
“你被囚在皇宫里,而我,不能和皇兄起冲突,亦不能动用任何兵力。于是,求助了鬼姬殿下,让他将你平安的带出来。”他唇角有一些苦涩,“条件是,我有生之年不得干涉他重回南疆。”所谓的有生之年,就是他生命最后的半年。
不,已经没有了半年了,应该是一个月。
“重回南疆?”路乐乐微微有些惊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礼儿,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他手指她的发丝轻轻将它们理顺,“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就像有些东西,明明是假象,然而它却比真实的更美。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他又顿住,看着她的眼神迷恋又痛楚还充满了挣扎矛盾,却又格外的细致,像是在描摹她的轮廓,“你只需要知道,天下即将大乱,南疆将陷入战火之中就可以了,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南疆?你是不是说泱莫辰要攻打南疆了?那溯月他们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八章
“礼儿,这个不是我们担心的。此生,我已经尽力了,若天要亡了南疆,这或许也是报应吧。”他苦笑道,千年前留下的罪孽,现在得到报应算是老天有眼了,“而且我们或许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看到眼底有一丝神秘,路乐乐不由的好奇了起来。
“你猜猜。”他低笑又将她用在怀里,将下巴靠在她肩头,有些疲惫的合上眼睛。
“我猜不到。”身体的紧密相贴,他的温暖,他的香气,让她脸微微泛红,想起在生花殿他带着白玉面具有些邪魅的样子……
“噗!”一股刺鼻的腥味突然传来,路乐乐感觉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身子突然僵了一下,然后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喷洒在她后背和脖子上,而那楼主自己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未然!”路乐乐将他扶住,摸向自己的后背,放在琉璃灯下一看,是刺目的暗红色,在看泱未然,他脸色依然发青,合着眼睛晕了过去,而嘴角也突出一颗明珠,掉落在她手心。
“羽见……羽见,快些回府。”路乐乐嘶声叫道。
听到呼声,羽见冲进马车,撩开帘子就看到路乐乐全身是血的抱着昏迷过去的泱未然,而她手里还有一个碧绿的珠子。
一项做事稳重,面部透露神色的羽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那深邃的眸子里突然涌起难以附加的痛楚,那健硕的身子也突然委顿的半蹲在地上,手握成拳头抵住冰凉的马车,默默的埋下头。
从未见羽见如此失态,路乐乐苍白的唇在昏暗中发颤,却不敢摸向泱未然的脉搏,而是有些自欺欺人的看向着身前的年轻男子,用平静得不正常的口气小声道,“怎么了,羽见。”
“小小姐手里的珠子是南疆的月重宫的宝物之一,其真正颜色是珍珠色,据说这粒珠子入口能吸附和抑制毒素,直到其自身成了碧绿色。”说道这里,羽见听了下来,像是被哽咽著。
马车还在飞快的前进,急促的马蹄在深夜的官道上发颤吵杂的声音,许是因为速度太快,在经过不平整的路面时,马车会剧烈摇晃,此时,那颗所谓的宝物,已经从路乐乐的手心滚落在地发出暗淡晦涩的光泽。
珠子变成了绿色,说明它已经吸附了起自身能承受的毒,而此时,泱未然仍旧脸色发青的晕了过去,说明,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得不到任何控制。
之前摸到他脉搏,的确是很平缓安慰,甚至从鬼姬身边走向他时,一如第一次见面一样,他笑容那样的灿烂和温和,看不出一点病态的模样。原来,刚才的假象都是在珠子的作用下强撑出来。
如缕的青丝包裹着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路乐乐冰凉的手指将泱未然唇角的血丝轻轻擦去,动作极其缓慢和轻柔。等他脸上恢复了干净,她才终于扣向他的脉搏。
那一瞬,她眼底犹如一滩死水,没有一丝波澜,眼眸空洞毫无焦距的盯着马车的某一处。
“羽见,我不知道未然昨日到底中的什么毒?”她如实的说道。
“据说这种毒药在西域被称为一月相思。”
“一月相思?”路乐乐无神的眸子突然闪了一下,又看向深睡的泱未然,唇角勾起一苦涩的幅度,“为何叫做一月相思。”一月相思,多么好听而深情的名字,可是为何竟然成了毒药呢。
“相思,相思,指的是感情,中毒者情越是深切,那他中毒越是严重,而且毒素只会淤积在心脏,毒噬着中毒者心底最沉重,最不舍的感情。”
手不由的一抖,嘴角的苦涩越发的浓烈,情深而中毒。若没有情,这酒便是酒,若有情,那便是毒。
而脉搏显示,泱未然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脏——那他的情,该是何其的深,何其的浓,何其的痛啊?
“那为何又要称为一月相思呢?”
“所谓一月……”羽见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身体里某种痛楚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就要蓬勃而出,“中毒者的期限只有一月。而且,这一月,他的身体不仅每天要承受毒素的反复,最痛苦的是,他的记忆会一点点的失去,然后慢慢忘记周围的一切,人和实物,到最后,他会彻底的忘记心里最重要的人。甚至,到后面,他的视力越会有清晰变成模糊,到最后的彻底失明。”那低沉的男音中有几不可闻的哽咽之声。
此时,马车里一副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路乐乐抱紧泱未然,自己则如抽去灵魂的人偶一样,跪在原地,发丝凌乱,双眼空洞,脸色苍白。唯有那只小手,不停的抚摸着怀里人的脸庞,从他绣致的眉,到卷曲密长的睫毛,到直挺线条优美的鼻翼,到那双薄唇,一遍一遍的,反复重复着这个动作。
“未然,他知道这个病情吗?”
“王爷他知道。可是,小小姐。”此时,羽见终于抬起头,那双深邃而痛苦的眸子凝视着路乐乐,“王爷他并不想让你知道病情。他不想你为他伤心难过,也不想让你为他担忧。但是,羽见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小小姐能否答应羽见?”
“你说吧,若是为了未然,我什么都可以做。”在皇宫,看到他望着她笑,然后坚定的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她那句,嫁夫随夫,若他真的走了,她会选择一起走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爷他的身份是大泱的七王爷。其实他还有一个身份。南疆皇室几千年来一直有两大皇室继承,一是熙氏,二是溯氏——亦溯月世子。在南疆皇族和大泱刚好相反,由皇子单传的后代成为世子,而有公主生下来的女子就被称为皇子。而王爷,事实上就是熙氏的最后一位皇子。”羽见的声音有一种悲恸和苍老,“此时,羽见求小小姐,能好好陪伴王爷走完最后一个月。如果可以,能否为我们熙氏一族,留下一个脉皇血。”说完羽见突然起身,随即将双手交叉在额头之上,承重的屈膝跪下,深深的朝路乐乐行了一个大礼。
路乐乐已经低下头,发白的唇颤抖的落在了泱未然紧闭的眉心,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刚好挡住她的侧脸,在这个角度,羽见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羽见,这个你不用求我。因为,我自然会这么做。”路乐乐坚定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犹豫。
泱未然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整枕在路乐乐的双腿之上,十指与她紧紧交缠,而她望着他微微一笑,那双眸子璀璨如星,好看让人炫目。
而他们已经回了王府,前方的小塌上还有一些药渣和银针,泱未然眼眸一黯,似有悲伤溢过,下意识的握紧了路乐乐是手指。
“未然,醒了?我正有事和你商量呢?”她的声音有一种几乎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欢愉,眼神也充满了期待。
“怎么了?如此高兴。”他亦挤出一个笑容,撑着坐起来,拉过她,柔声的问道。
“京城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我在想我们何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离开了,我们去哪里?”
“就这个问题,你就高兴成这样样子。”他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发现,她头发凌乱的可疑,遽尔又伸出手给她一点点的梳理,白玉般的手指,瀑布般的墨色发,被理顺了的发丝如水般泄落,而他的神情亦格外的专注情深,以至于,多年后,路乐乐仍旧无法忘记这一幕。
“我已经打算好了,圣旨明日恐怕就要下来,到时候,我们去江南,据说那里风景如画,杨柳拂岸,而且气候宜人。最主要的是有一个地方叫做三生石。”说道这里,他双手鞠起她发丝,向后一挽交织成一个蝴蝶结的发式,然后抬手拿下自己的头顶的那只白玉簪子插在她发髻间,在将两缕垂下青丝轻轻的放在肩头。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的笑了笑,捧着她的脸,额头相触,喃喃自语道,“我许是贪婪的,求不到你的前世,也等不到你的今生,若苍天怜悯,就赐予我你来世。”
这几句喃喃自语,声音非常低,犹如蚊吟,让路乐乐就听到来世几个字,也不由的联想到此时两人面对的尴尬情景,还有羽见托付给他的事情。
几个时辰的施针,她早就被绝望覆盖,也在那一刻,她才明白,死亡逼近时,就算她有通天医术,也不能阻止这一切。
她微微仰起头,脸微微一红,主动轻吻了一下他柔软的唇。这突来的动作倒是让泱未然当即愣住,惊喜又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前的女子,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主动吻他。
于此同时,他听到她小声的道,“未然,我……我们生个孩子吧。”
泱未然身子顿时一僵,眼中涌起一阵悲恸,直直的看着路乐乐,唇轻轻的颤了颤,半响道,“礼儿,今日累了,明日我们恐怕要离京,你先休息吧。”说完,他放开了她,侧身看向别处,不敢正视路乐乐的眼睛。
“罢,王爷也辛苦了,还是先休息吧。”路乐乐起身笑了笑,黑瞳仍旧明媚如初,还顺带将那些银针抱着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步履到有事急促紊乱。
这样对话,似乎根本就看不出来,刚才两人如此亲密的相拥,甚至连称呼都再度生疏了起来。
回到自己院子,远远的看见小鸡少爷独自坐在秋千之上,卷卷的短发之下,那双望着残月的眼眸透露出几分没落,而看到路乐乐,不过也是淡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泱未然的冷漠,小鸡少爷的眼神让路乐乐心里一堵,感觉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喘不过气来。
半响,她还是走上去,将它抱在怀里,默不出声。
“我还以为你很开心呢?”许久之后,小鸡少爷终于出声了,小嘴还勾起一丝讥笑。
她甩开他,奔向泱未然的情景,此时还在脑中如何也挥之不去。
“小鸡。”路乐乐没有理会它的讥讽,只是将它冰凉而柔软的身体紧紧的拥在怀里,嗅着它身上有些诱人独有的奶香,道,“我想给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什么?”华丽的小东西突然挣脱她,几乎是尖叫的厉声质问,而那双眼瞳依然寒意聚集,犹如锋利的刀刃刮过她的脸面。
路乐乐整个人被小鸡少爷此时的表情给吓住了,一时间更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觉得心里突然一阵恐慌。
这个情景倒让她想起了那个银发金瞳之人。
“你说,你要给泱未然生孩子?”它深瞳绞着她,恨不得此时一把将这个女人捏死。
她竟然敢对他说,她要和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和泱未然生一个孩子?
孩子?呵呵呵,没等路乐乐回答,它阴沉的脸突然浮起一丝妖邪而冷厉的笑容,小小的身子突然往后一扬,似乎就要从她手里跌落,同时,她触摸到它后脑上喷涌而出的鲜血。
孩子……孩子,依稀间,看到有人持着弓箭,对准他,疯狂的笑道:孩子没了,你如愿了。
第一百五十章
孩子?小鸡少爷深瞳死死绞着眼前的女子,一股恨意突然油然而生,在心口熊熊燃烧,甚至,它第一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杀了眼前的女人。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它,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千百年来,他心静如水,只有讨厌的人,只有不屑于顾的人,只有被自己当做蝼蚁的人,从来没有恨的人。
在姬魅夜的心中,就算是君上,清语那样的人他都谈不上恨,因为他们不配。
恨的对立面也意味着在意那个人!而此时,不知道为何,当听到路乐乐说要为泱未然生孩子的时候。孩子两个字犹如它脑中潜伏着的紧绷的弦,被生生的拨断,瞬间让它失去理智。
鲜血不断地冒出来,它头痛欲裂,然而什么都不管,就一直那样盯着路乐乐,胸口艰难的起伏,呼吸因为恨意堵塞,让它的脸越加的惨白。
孩子……要和泱未然生孩子吗?它冷冷一笑,没有注意到路乐乐眼中的惊慌和恐惧。
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和泱未然生孩子,如果是这样,那它就杀了他们俩个。一个强烈的想法涌在脑海里,不断的提醒着它。
他讨厌孩子,更恨眼前这个竟然亲口说要和别人生孩子的女人。
“小鸡。”它这样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她心里没由的停止跳动,不管是恐慌还是茫然,她撕下衣服,飞快将它的伤口包扎好,“你的银针到底怎么了?”
“你敢!”它扬起发白的唇,冷笑道,声音犹如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那样霸道和冷厉,小手也冷不丁的放在她心口。
这个动作,当家让路乐乐吓得心跳漏了几拍,那花清语惨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就算胖乎乎的小鸡少爷,将手放在她心口,她不会认为是在占她便宜,而是认为要杀了她。
况且此时的小鸡少爷脸色这么难看,杀气如此之重,她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变成了鬼姬那人,然后自己的心脏被咔嚓一声捏的鲜血直流。
“你怎么了?!”但是小鸡少爷毕竟还是小鸡少爷,缓过来的路乐乐毫不客气,亦厉反问道。
“你敢和泱未然生孩子。”
“他是我夫君,有什么敢不敢的。”这小孩子真是奇怪了,说话也莫名其妙的。
她管吃管住,还当免费保姆甚至是陪吃陪玩还陪睡,活脱脱一个倒贴还吃冷屁股的三=陪。现在好了,这大爷的,竟然敢阻止她生孩子。
“我和泱未然乃夫妻,更何况……”她垂下眸子,沉了片刻,“我喜欢他,而且他也喜欢我。”
话刚说完,路乐乐就觉得小鸡少爷放在她心脏的位置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锐痛,抬眸便对上了小鸡少爷无比讥嘲和寒冷的目光。
只听到它用慵懒而残忍的口气说,“他喜欢你么?他喜欢是花葬礼。”
路乐乐震惊的呆在那里,在小鸡少爷的目光下,自己的脸有前所未有有的狼狈,就脸唇都慢慢发青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喜欢你么?他喜欢的是花葬礼。这个是路乐乐一直藏在最心底的秘密,也是她最不愿触及的真相。就如泱未然所说的,假象被真相美,因为真相往往是残忍不堪的。所以,她自欺欺人的从来不想这个问题,也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
妃池中物:不嫁断袖王爷全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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