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便会告诉我么?”六月不怎么在意的问道。随即目光看向小屋子的大门,天气不错,阳光很耀眼,刺得她有些想眯起来,好好的睡一觉。
“那就要看,你是否愿意配合了。”黑衣人的视线又落到六月身后的小蝶的身上。话也跟着一转,“来人,请千家大小姐,到隔壁去休息。”
“不要,我不要离开六月。”刚从外面又进来两个黑衣人,还没动作,小蝶已经尖叫了起来,手臂更是环住六月的腰,将她紧紧的搂住。
只可惜,黑衣人没有给小蝶选择的机会,任她怎么用力搂着六月,仍是被强行掰开,一路哭喊着被拎了出去。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小女孩,一个娇柔的小女孩。
六月一直看着小蝶,直到听不到小蝶的声音,六月才看向黑衣人。
不开口,不多问,只是等着,等着这个人将能说的一切都说出来。
“果然是胆识过人,难怪连苏墨都对你动心了。”只是,那黑衣人似乎也一点儿都不急,只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淡定!只是利用(一)
淡定!只是利用(一)
六月垂眸,对于没意义的话,她选择无视。
“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他所做的一切,都可能只是在作戏?”黑衣人继续说,六月继续当木头,只作没听到。
“他当真是为了你,才不杀花家的众人么?”
六月慢慢抬头,看着那个黑衣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这就不耐烦了?”黑衣人看着六月,发出一些得意的轻笑。
六月无语,她哪里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难道,是因为她开口了么?
“放心,我会告诉你。”黑衣人声音突然变冷,“在你吃了这个东西之后。”
说着,他的手猛的捉住六月的下巴,轻轻的一捏六月的两颌,六月的嘴很不自然的张开,一颗红色药丸被丢进六月的嘴里。
六月只觉什么东西滚进喉咙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从那黑衣人眼里的恶毒视线,她相信,那决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放开六月,冷冷的看着六月,等着六月惊慌失措,等着她痛哭求饶。可是,等了半天,只见六月轻轻揉着被捏痛的下颌,然后,便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那里,再不动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由又是讶异又是佩服。
“你不问我,给你吃了什么?”
“你给我吃了什么?”六月从善如流的问道。
只是,这样的问,实在让人很没有成就感。但是,相对于大事来说,这种小事是可以接受的。
“噬骨丸。”黑衣人重重的,阴狠又得意的说。
“哦。”六月看着黑衣人期待的眼神,还是应了他一声。可也仅止与此,再多的,她却是无话可说了。
“你不怕?”挫败感越发的猛了些。
“噬骨丸是什么东西?”
六月轻声问,其实她是不想问的,反正,时候到了,她便也就知道了。只是,看着黑衣人那无比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开口问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期待些什么?
果然,几千年的代沟,是无法逾越的啊!
淡定!只是利用(二)
淡定!只是利用(二)
黑衣人顿了一下,用疑惑的目光看了六月好一会儿,确定她不是装模作样,才慢慢说道:“噬骨丸是慢性毒药,从服第一粒开始,每隔一个月都必须再服一次,否则,便会全身疼痛而死……”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若是乖乖听话,每个月,我会让人送药给你。如若不然……哼!”
六月明白了,这个人,为的是要控制她啊!
“你要我做什么?”
“取得苏墨的信任,将他的形踪报告给我。”
六月心中闪过讶异,面上却仍是平静的看着黑衣人,“你以为,一个后宫妃子,可以掌握一个皇帝的行踪?”
这个人也太高看她了吧。
“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会的。”
六月慢慢的眨了下眼,才道:“若是我不愿意呢!”
“你就不怕死那噬骨之痛?”
“不是说,痛过便会死么?只要死了,一切感觉都不会有,自然也不会再痛了。”六月的声音总是那样的不紧不慢,显出三分的漫不经心。
可是,那样的话,听在别人耳里,却愣是生出三分颤栗的。
这样的人,于其说她是不怕死,不如说她是无情,对别人无情,对她自己也无情,否则,谁能看着自己死呢!
再一次,黑衣人用不一样的视线看着六月,重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翻。
“如果我说,我做的一切,是为了救花家的众人,你大概也不会在意吧?!”
虽然是问句,可说出来的,却是感叹,是肯定。
没有反应。
“现在,在你的眼里,大概除了苏墨外,再无别人了。”
六月微微抬眼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将苏墨与她连在一起。不过,想想也是,她毕竟是他的妃子。不过,她想告诉他,他错了,苏墨在她的眼里,也什么都不是。
“可是,若是苏墨根本只是利用你,待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就会立刻把你丢去军营,去慰劳那些将士,你还会将他放在心上,一心维护他么?”
淡定!只是利用(三)
淡定!只是利用(三)
“他,利用我?”六月面上微露疑惑。她这就不懂了,她花六月,一个被苏墨弃之如履的女子,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不对,六月立刻想到。至少现在,他的确是在利用她,利用她那另一个世界的许多知识。
但对于这一点,她是无话可说的,更不觉得那叫利用。
她不过是替他打工,而他,付给她相应的酬劳,这不叫利用。这样的形式,是她熟悉且接受的。
“不错。”黑衣人说得非常肯定,随即又说道:“你以为,他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才会放过花家的众人么?”
“错。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一个重要的东西,所以,花骑不能死。”
“只要他拿到他要的东西,花骑,会第一个人头落地。”
“什么东西?”不得不说,六月被引出了兴趣,一点点,不多,但是,已让她开口追问下面的内容了。
“兵符。”黑衣人居然也没有隐瞒,直接将答案说了出来,“花骑曾经统领三军,而号令三军的信物便是兵符。”
“花骑兵败,被擒。可是,苏墨将整个花家挖地三尺,都没能找到兵符……所以,嘿嘿,他不是不想杀花骑,而是现在还不能,杀了花骑,他就将永远找不到兵符。”
黑衣人顿了一下,才又道:“你若是不信,大概去天牢里看看花骑,他是不是整日里被严刑逼供……生不如死?”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名弱女子,而且,她很确信,她是没有那兵符的,苏墨就算要利用,她也没什么价值。
“因为,据苏墨推测,兵符现在不在花骑身上,而是在他的义子身上。”
说到这里,他又嘿嘿两声,又将六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道:“而他的那个义子,据说对花家的六月小姐是心仪已久。甚至,花骑也曾给他保证,待大事一成,便会将六月小姐,嫁给他。”
淡定!只是利用(四)
淡定!只是利用(四)
“以六月小姐的聪慧,想来应该能明白,苏墨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特别,又让你时时出皇宫了吧?”
说完,黑衣人便静静的看着花六月,期待的等着她的脸上,会出现一些愤怒或是失望伤心的神情。
可惜,仍是一无所获,无喜无悲,连眉毛都不曾挑一下。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确切的说,六月还是有一种表情的,虽然很淡,那就是,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苏墨不杀花家的那些人的原因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墨会那么轻易的答应让她出宫。
可同时,她看向黑衣人,以平静的口吻反问,“既然如此,你还敢去掳人?”
明知道,苏墨带她出来,是向鱼儿抛上饵的,而苏墨这个渔翁就跟在身边,这个黑衣人居然还敢动手?
不过,她突然想到,对了,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钓鱼一说。
黑衣人却是一点就通,当下自负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百密总有一疏,更何况,他决不想不到,除了花家的那个义子,还有别人,也盯着你。”
六月眼睛闭上,再睁开,半睑着眸,突的一道精光闪过。
肯定的说:“你也要兵符?”
“六月小姐果然是聪明人,跟聪是有人说话就是方便。”
黑衣人几乎就要大笑起来,“六月小姐,我并不想给你下毒,那不过也是无赖之举……不过,只要六月小姐与在下好好合作,解药,一定会双手奉上。”
六月不经意的一笑,“男人争夺天下,何苦却要将女人拖了进去。”轻轻谓叹之后,六月慢慢起身,站在床上,才与那黑衣人一般高。
“若想合作,怎么也该坦诚相对。至少,让我知道,我在与谁合作吧!”
六月伸手便欲去扯黑衣人的面巾,只是,刚抬起手,那黑衣人便猛的往后一退,避了开去。
“现在还不到时候。”
淡定!回来了(一)
淡定!回来了(一)
“主子,人来了。”六月慢慢垂下手,门外又闪出一个黑衣人来。
“安排好了么?”
“是。”
“好,我们撤。”那黑衣人一摆手,另一个立刻离去。而那黑衣人却又走到六月面前,“六月姑娘先跟苏墨回宫,我会再联系姑娘的。对了,姑娘可以叫在下,银龙。”
龙字音落时,黑衣人已到了门口,接着,便消失在六月的视线里。
六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大开的门,看着又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黑衣人,有几个还冲进房里来,对着露出垂涎的滛恶之色。
甚至有一个,已经开始扯他自己的衣服了。
六月的目光透过他们,仍看着外面,看着门外不远的院墙,看着有人从墙上跳进来,看着,那大门,在不知谁的长剑下,化为灰烟……
她看到了长剑飞舞,看到了鲜血飞溅,看到了一只黑漆漆的脏手,在触摸到她衣襟之前,被人直接砍断,那黑手,飞了出去。
满地的尺体,满鼻的血腥。
“你没事吧?”担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六月才终于收回有些茫然的视线,看向正立在她身侧,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的人。
“千慕,是你啊?”
说了这五个字,六月便不再开口,她继续转开头,看着屋子里和院外的一切……好一会儿,她才猛的一声,“哇……”大吐起来。
她没有哭,也没有尖叫,她只是静静的吐着,将着隔夜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千慕在她吐时,便冲过去,欲扶着她。却被六月一把推开。
本来,以六月的力气是推不开他的,可是,他不愿违了她的力。便顺着她的力,站到一边。
她扶着床头的床柱,一直吐到只剩下了苦胆,才慢慢停住。
然后,她轻轻拭了嘴角,转向千慕,轻轻一笑,“他们绑我时,忘记替我找双鞋子。”低头看着千慕,“我不想我的脚,沾上血。”
淡定!回来了(二)
淡定!回来了(二)
“少爷,小姐找到了。”屋外又有黑衣人闪出,两个黑衣人中间,有小蝶,正满眼含泪的,看着里面。
一见到千慕,当下便欲冲进来。可是,一看到那满屋的尸体,又一声尖叫,整个人顿在那里,混身颤抖,动弹不得。
千慕几乎在她欲冲进来的同一时间,便冲了出去,将小蝶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只是,他的眼睛却是看向屋里的六月的。
“来人,去寻双绣鞋来。”千慕的声音很轻。边上的黑衣人没有任何异意,立刻飘出院子,不一会儿,便又再次出现在院子里,手里,果然捧着一双绣花鞋。
而千慕已利用这会儿的功夫,将小蝶送到了外面,外面,有着两顶轿,小蝶被安置在里面。
“六月……”千慕接过鞋子,走到屋里,轻轻的递上前。
六月接过,看着那绣着粉色残菊的绣鞋,什么也没说,仅是慢慢将鞋子穿好,踏着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慢慢的走出小屋,走出小院。
六月仍然想吐,可是,腹中无物,想吐也吐不出来,所以,她只能微闭着眼睛,闭着鼻息,快步走出小院。
“娘娘,请上轿。”
千慕再次开口,称呼,却又是一变。
六月没有看他,也没有抬头去看对面的某一个存在感极强的目光的主人,只是,半闭着目,慢慢的钻进小轿,只是,在上轿之时,又将那双已然沾了血的绣鞋,脱在轿外。
那双白嫩小脚,就那么明晃晃的,从众人眼前,踏进轿里。晃晃悠悠而去。
六月觉得很累,从来没有过的累。就算是前世,她连着打工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也没有这么累过。
就算是将死的那几天,混身的疼痛折磨的她几天不曾好好合眼过,也没有这么累过。
这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了,是灵魂累了。
身体累了,她可以好好休息,可以美美的睡一觉,然后,一切自然恢复。可是,心累,灵魂累,她该怎么办?
淡定!回来了(三)
淡定!回来了(三)
她想让自己昏睡过去,可是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那个黑衣人说的一切,在她的耳边不停的重复。一遍又一遍,让她头疼,让她越发的郁闷。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些话,明明,她根本不乎那些利用的,明明,她也不在乎现在这条小命的。
可是,为什么那些话要一再出现,而且,越来越清晰……
“娘娘,请下轿。”轿子慢慢停下,直到外面的声音响起,六月才慢慢睁眼,微微坐直。
轿帘从外面被掀开,六月才发现,原来,居然不是回千府,而是又回了宫。
小轿,更是已经停在了青莲殿前,蓝儿绿儿四人,已立在青莲殿门口,正看向她的方向,看到是她,当下便迎了过来。
“主子。”
六月看着这四个人,好一会儿,才用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慢慢的伸出脚,走下小轿。
触地不是粗砺,六月微微讶异,低头一看,才看到,脚下不知何时,居然铺上的一层褐色的毯子,她正踩在毯子上,软软的。
而周围的人,只要不是女人,全都齐齐的转开目光,不敢多瞄一眼。
六月轻轻一笑,带着她自己也不曾发觉的讥讽,慢慢的走向青莲殿。直到蓝儿和绿儿想起之前主子的吩咐,犹豫着是不是要退下的时候,六月却先开口了。
“蓝儿,绿儿,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声音一惯的轻轻柔柔,只是,有心的人,却听得出来,她的声音,与以往的不同。她,有气无力的,好似,特别累似的。
“是。”蓝儿绿儿同时应声,却并没有动作,反而小得子,和小卓子两人同时转身向里而去,准备热水去了。
蓝儿和绿儿却是齐齐上前,一左一右的,将六月扶着。
难得的,六月没有推开她们,连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闭上眼,轻轻的呼出口让两人听到的气息,轻轻的,抽掉自己所有力气,任她们两人,将她半扶半架的,弄进青莲殿。
淡定!回来了(四)
淡定!回来了(四)
“关门。”在进殿门之后,六月却还是又吐了两个字。
沐浴,是蓝儿和绿儿全权负责,换了干爽的衣服,六月便躺在床上。绿儿在轻轻的,用干布替她拭发。蓝儿,小得子,小贵子全立在外间。
六月躺在床上,从进青莲殿便不曾张开的眼仍是紧闭着。气息轻得几乎感受不到,若有若无,让人怀疑,她会不会突然就没了气息。
绿儿的动作很轻柔,让六月很舒服,她整个人也很放松,可是,也只有身体,她的精神,却一直亢奋,从那小院子离开之后,便一直如此。
任她如何,也是放松不下来。所以,她只是闭着眼,却并没有睡着。
“绿儿。”许久,六月突然开口,眼睛仍是紧闭,声音仍是疲惫之极的轻飘。
“主子?”绿儿的声音下意识的跟着压低,怕吵着六月。
“为什么入宫?”
“回主子,奴婢是孤儿,被宫里的嬷嬷捡了来的。”那嬷嬷并不是单纯的宫里的嬷嬷,而是上一任皇帝手里的暗桩,也曾是孤儿,也曾被捡进宫,一代一代的,这么流传下来。
“孤儿啊!”六月的声音依然轻飘,“为什么是孤儿?你爹娘不要你了么?”
就像她前世一样,明明父母健在,却不得不成为孤儿。
“回主子,绿儿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呢,哪里记得这些。
六月不再说话,想想,虽然她前世也是孤儿,可是,比在这个世界要幸福的多了。
在这里,有战争,每一场战争,不知要多少孩子失去父亲。这里,还有水患,每一年,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这里,还有各种疾病,强盗……
“其实,做一个孤儿,也挺好!”说出这样的话,六月自己也曾一怔。当年,她是那么羡慕别的孩子,父母在身边,万千宠爱在一身。
不过想想,长大后,她也曾有过,做一个孤儿挺好的感觉。
淡定!回来了(五)
淡定!回来了(五)
甚至,她想着,在那个世界,如果她的父母都不在了,是不是,她会更幸福些呢?
至少,她不用看着她的父母,不疼她,却疼着别人……不用嫉妒,不用置气……如果他们不在了,她遗憾,却可以有着美好的想象。
而他们,却连让她想象的权利都剥夺了。
而这个世界……她告诉自己,她是不在意的,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又想。
如果花六月无父无母,现在是不是不会在这深宫内院。如果她的父亲不是花骑,是不是,也不会被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
一开始的被辱,自尽,再后来,苏墨每一次对她动的杀机……直到这一次,依然只是利用……
她告诉自己不在意的,可是,却仍是再一次的,幻想幻灭。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亲情,永远离她那么远。父母,永远只?br/gt;
妃常澹定:女人,你不怕死么?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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