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不如妾作者:未知
妃不如妾第16部分阅读
,不如相忘于江湖□爷,若有来世,我消我们会是陌生人?br/gt;
午夜梦回间,她的这句话总是在耳边反复。这便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使有下辈子,她都不想再结识他。
可是他却盼着下辈子再遇见她,好好的爱她。
流云间的灯火依旧,只是他知道,里面不会有他想见的人。明知不可能,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口,期冀那个温柔婉约的身影飘然而至。
凝视着,凝视着,期待的身影却依然不见。
“王爷驾到!”见玉颢宸不欲离去,小厮高声喝喊。
不一会儿,负责打扫流云间的仆婢改数出来,跑地请安。
去年的除夕,她身穿一件红色锦服,明媚动人,走路间,头上的金步轻晃着,风姿翩翩。
这才惊觉不经意间,她的一切已在烙印心底。
清冷的目光扫过一片人,怎么也不会有他想见到的身影,玉颢宸淡淡说道:“起来吧!”
人们站起身侯在原地,他不动,无人敢动。
“都各自散去吧!”玉颢宸挥退众人,知他不出声,无人敢离开。
闻言,人们又是行了一礼,才顿作鸟兽散去。
红亮的灯笼,空荡的院落,今年的除夕,只有他一个人守岁。
守岁……也是守着只属于他和她的记忆。
脑中浮现一个地方,在这无望的时候,那似乎是一盏明亮的灯盏。
他转身朝马厩的方向走去,健走如飞的步伐透露出他内心的渴望。掌灯和打伞的小厮不解他为何如此匆匆,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走的是气喘吁吁。
到了马厩,来人见王爷过来,惊呼:“王爷又来了!”这两人就是去年值守马厩的两个人。不同的是,去年时候王爷的身边有王妃的陪伴。
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不理会下人惊讶的注视。
怀里觉得空荡荡的,他皱眉凝思,面上浮现一抹苦笑。就算他比照去年到梅苑又如何?她不会依旧窝在他怀里,任他带着她去任何地方。
街上,一排排红灯笼,一对对红对联,一阵阵孩童笑声。把一切收在眼底,风景依稀似去年,玉人今何在?
压下心中所想,他纵马驰骋,风雪如利刃般滑过棱角分明的脸颊,斗篷被风吹起,在半空飘落纷飞。他微眯起黑眸,策马扬鞭,更催促马快行,丝毫不在意脸上被风雪打的生冷生冷的。
飞驰而过,地上的落雪被马蹄强劲的力道溅起,留下印痕,不一会,飘落的雪花又把蹄印覆盖住,终是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证明这里曾有人纵马经过。
经过城门,展示了亲王令牌,守卫打开城门放行。
到了梅苑门口,他翻身下马,走到门前,伸手扣了扣门上的铜环,身后几个紧追而来的王府待卫也赶了过来,训练有素的守在了门口。
如去年一样,老夫妇应门,便道:“大过年的,是谁啊?”开了门,见到玉颢宸都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要跪地行礼。“王爷!”
只见过一面的老夫妇,因为她的缘故,也多了几分亲近,酸涩感。
他有些低哑的说道:“不必行礼了!”
夫妇俩讷讷的站在门口,不知他此行为何,也忘了请他进去。看着眼前英挺俊美的年轻人,夫妇俩想去了去年时候,一脸冷漠。可如今,冷漠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夫妇俩不让开,他便扯了扯嘴角,问道:“我能进去么?”
老夫妇惊站到一旁。“当然!当然!”
“你们在外面守着!”临进门,他吩咐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待卫。
老夫妇相互搀扶着在雪地中蹒跚走过,在前面带路去厅堂禀报常如锦。
玉颢宸看着他们相依的身影,垂眸看着雪地上夫妇俩走过的齐齐的两行脚印,如今方知相爱容易相守难,似是不忍心破坏这幸福的印子,他将步子移向旁边,脚步过处,留下一道孤独的印迹。
很快的,票据的雪片把幸与不幸都掩埋了。
当初为什么不相信她?若不是他亲手喂她喝下堕胎药,如今他的身侧,就依旧会有她的陪伴。他的身后,也会是幸福走过的痕迹,而不是形单影只。
当局者迷,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会做对不起他的事?那个孩子,他的孩子,是他亲手扼杀的。
她罗裙上流淌的鲜血,如今是他心中的魔障,撕扯啃噬着他的心,一点点,像是生生把肉撕掉一样。如果他没有怀疑她,这个除夕,会是幸福而圆满的。
“叩见王爷!”迟疑的娇声响起。
玉颢宸抬起眼皮,看见常如锦在雪里给他福身请安。“起来吧!我……过来看看!”他来看什么?其实是灵对找遗失了的幸福回忆。伤害她的回忆不能碰,一解碰就如万箭穿心。
闻言,常如锦的心猛的一跳。是来看她的?当她听到老夫妇通报时还兀自不信,万万想不到一出了门口。真的看见玉颢宸信步来。
忽而回想去年,再看看他平静无波的眼眸。顿时明白了他在怀念去年此时。心里隐约失望了,又想起过世的慕青曦,重回赫国的苍焱野,不禁一阵唏嘘。人世变化无常,真正是风景依旧在,故人不同归。
有了共同的缅怀,常如锦不再对他惧怕,微笑道:“王爷,进屋坐吧!”
玉颢宸颔首,进了厅堂。屋内很温暖,桌上摆着一些膳食,红烛燃着,屋内有炮竹的气味,很有春节的味道。
莲荷捧了茶果上来,而后恭敬的退下。
常如锦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无意谈话,也就默默的退了出去,给他一片安静怀念之地。
去年除夕,他带着慕青曦来梅苑,都能看得出来,他对慕青曦是真的好。后来听说他们真是如胶似膝,相处甚和。再后来就是慕青曦的娘亲过世,玉颢宸派人来梅苑把采音接了回去。
再后来他带慕青曦去避暑山庄,他受伤的事情,她都是略有耳闻。
然而,梅苑远在郊外,与上京的通们不多,其余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当听说慕青曦过世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她不能相信慕青曦好好的,怎么就说死就死了。
为此,她还特地回到了上京。结果听到了无数的闲方碎语,说玉王妃怀的孩子不是玉亲王的,对外宣称是病逝,其实玉王妃是被赐死的。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些的,后来她去了药铺,找到了王府指定看诊的老大夫,因认得她,老大夫便据实相告。她这才知道传言不假,慕青曦怀孕的时候,玉颢宸还在昏迷中。
虽然如此,但他绝不相信慕青曦会是这种人。
然而人都去了,说什么老孙同有用了。悲从中来,她回想刚才王爷的样子,想必他也是怀念慕青曦的。否则也不会现在来梅苑了!
玉颢宸坐了一会,胸口却窒息一般的疼,见桌上放了酒壶,便倒了一杯饮下,接着就像是上瘾了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喝。
一酒壶喝完,心口依旧犯疼。恰巧老婆婆进来拿东西,他便道:“大娘,还有酒么?”
老婆婆点点头,“请王爷稍候!”虽说梅苑都是鳏寡孤独者,但逢年过节还是要备上一些酒的。
大年三十五更天,鞭炮放响,整个上京一片热闹之声。
玉颢宸满身酒气的从梅苑出来,翻身上马回王府。为什么喝了几坛烈酒,她的样子反而更浅析了,心口更疼了。都说酒能消愁,不过如此。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总管已经换身了新衣,一身喜庆等在门口。“侧王妃在端云居等了您一夜!新衣服也都帮您准备好了!”
玉颢宸下了马,把缰绳扔给门口的马僮,没说什么便往府内走。
端云居
明翠、贝侬几个大丫鬟都站在台阶上往门口张望,王爷还没回来。
等了好长一会儿,明翠眼睛一亮。“王爷回府了!”
贝侬返回屋子,下一秒,就见柳琬蓉迎了出来。
“王爷,你去哪了?”她一身红色锦服,袖口、领口、裙角边都滚着暗色金边,雍容华贵。头上的黄金与红珊瑚饰品与服饰极为搭配,不齿上人看起来娇艳欲滴的。
玉颢宸眼眸暗了一瞬,说道:“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近他,扑鼻的酒味迎面而来。柳琬蓉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王爷,你喝酒了?”
“嗯!”淡应了一声,他进了屋子。
柳琬蓉接过丫鬟手中捧着的新衣,笑道:“王爷,琬蓉给你订制了新衣,我来服待你换上吧!”
玉颢宸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太阳|岤隐约跳起犯疼,连眼皮都没抬。“放着吧!”
咬唇眼眸闪过一抹失望和委屈,犹带几分怨气。“可是……”
“我很累,你先回去吧!”不给她说话机会,玉颢宸口气清冷。“衣服我会换上,这儿有兰嬷嬷和明翠!”
柳琬蓉站了一会儿,把衣服交给了明翠,福了一个身便离开了。
玉颢宸也不看,径自闭目养息。
半晌后,兰嬷嬷端了来一碗解酒的清汤,轻声道:“王爷,喝点热汤醒醒酒吧!”
玉颢宸接过碗,喝了几口汤。“嬷嬷,府里过年事宜要你和名总管多费心了!”
“奴才知道!”兰嬷嬷而后从托盘上取来新衣。“王爷,更衣吧!”
玉颢宸看了一眼新衣,有些暗哑的说道:“嬷嬷,帮我把去年那件衣服找出来!很对心,但是没穿过几回!”他指的那件是上一件慕青曦为他订制的新衣。
兰嬷嬷自然懂他指的是哪件,只是新春穿旧衣,堂堂亲王,让人见了笑话。“这……新年穿旧衣?”
“新衣不如故!”他淡淡的说道,眸底一片死灰。他把新人不如故,改为了新衣不如故。何尝不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新鸡真的不如旧爱。欢乐是一时的,爱却是永恒的。
放她走的时候,他就决意此生放她自由。既此生无望,叹来世亦无望。
兰嬷嬷领命而去,背过身去老眼内泛上泪光。可怜王妃就这么丢下王爷走了……
当玉颢宸穿着去年旧衣出现在大堂,接受府内下人的拜年时,同坐在主位上的柳琬蓉面色变白。
下人们也是瞪大双眼看着王爷身上那件玄黑色锦袍,滚金边。这件衣服正是去年慕青曦为他订做的。大家印象深刻,是因为自从年后,王爷与王妃的感情便是突飞猛进的好。
原来王爷还深深念想着过世的王妃!
想起慕青曦,大家也不禁一阵黯然。王妃宽待下人,赏罚分明,通情达理……可惜,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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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人们都拜了年后,玉颢宸起身离去。
柳琬蓉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那玄黑的衣衫刺痛她的双眼,粉拳握紧了又松,她起身跟了过去。她派人传了跟着玉颢宸的侍卫,打听到他去了城郊梅苑。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小妾常如锦住在那里,他不知道他是重新找上了常如锦还是怀念去年除夕。
她只知道,现下他对她如府中的小妾无二。
“王爷,是不是琬蓉订做的新衣你不喜欢?那我再拿回去让人去改!我给王爷订做了好几套,待会拿过去给王爷看看!入宫赴宴时,王爷总不行穿旧衣过去!”回廊里,柳琬蓉走在他身侧,半是询问的说道。
“这件衣服旧么?”他面无表情的问。
柳琬蓉一噎,没料到他这么问。这一个月来,她也为他特意去选了布帛,去了裁缝店为他做衣服。可是,他一件都没穿过,他穿的仍是过去慕青曦在世是赤他订做的。
他以为过年的时候,他总该换上她订做的衣服。可是他也没有,依旧穿着去年的旧衣。不顾她的颜面,不顾她的苦心。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看起来确实崭新如故。过了一年仍是这样,可想而知他对这件衣服的珍视。
心下黯然,面上强笑。“虽然看起来不旧,但这的确是去年的旧衣服!”
玉颢宸看了她一眼,说道:“一件衣服而已,有必要这么费神么?”
他可知道,让她费神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订做衣服的人一直在他心里。
“王爷!”柳琬蓉停下了她的脚步,看着他孤绝的背影。“姐姐走了,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们还活着,而且我们要好好活下去。现在王爷的眼里,只有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么?”她没想到他会赐死慕青曦,她只是想让慕青曦离开王府,离开玉颢宸身边。
闻言,他的脚步丝毫未顿,仿佛她不是在跟他说话。只是漠然的眼眸闪了闪,微微动容。别人只当她死了,可是只有他知道他还在,只是好不愿意再在他的身边。如今她与他的距离,比死亡遥远。
柳琬蓉面上凄戚,快步追上去,从背后扑过去抱住他。“王爷……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会带我去宛城游玩,你宠爱我,你都忘了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漠视我?除夕夜,王爷宁愿去郊外的梅苑,都不愿来跟我一起守岁么?为什么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他眯起眸子回身。“谁告诉你说我去了梅苑?”
“我派了贝侬问了待卫!”她埋首在他怀里,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不以为这是大事。
玉颢宸把她从怀里推开,眼神毫无温度的盯着她。“扪心自问,你还是从前的你么?人都会变的,本五并不怪你!所以日后,你好自为之!”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让我们回到从前!”她悲泣低喊。自从慕青曦过世后,他就彻底无视了她。与她的小妾一样,被她彻底遗忘了。
她怎么甘心?若没有得到过,她就不会这么希冀。可是她得到过,现在失去了,她就像是着魔一样的想再重挫从前的美好。
玉颢宸面容冷峻,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我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你做再多也没用!”转身离去,决绝的没有丝毫留恋。
柳琬蓉失魂落魄的回到咏絮楼,过年就该高高兴兴的,可是她却被他的几句话打击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刺目的红色,似乎在嘲笑她的悲伤。
柳琬蓉走到供桌前,眼神丰悲伤,痛苦,她忽然把桌上的红烛和贡食都扫到了地上。
屋外的丫鬟闻声忙跑进来,见到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
柳琬蓉瞪着她们,喊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滚出去!”
几个丫鬟唬得忙退出了房间,顺带把门关上了。
贝侬这时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地上一地狼藉,说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他不会这么对我!”柳琬蓉恨恨的瞪着她。要不是贝侬害死了她的孩子,至少现在,她还有他的孩子,至少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不会对她这么绝情。
“一个男人若是变心了,就是十匹以都拉不回来!”贝侬冷静的说道。“王爷连你这个人都不大处着眼了,还会在乎你的孩子么?”
柳琬蓉无力的跌回椅子上,“那我做了这么多,还有什么用?他还是心心念念惦记着已经死了的慕青曦!”
“至少死人是不能跟你争的,阴阳相隔,王爷就是再念着她也没用!”贝侬说到此,脸上带笑,似乎很满意。“而你和王爷,还有好几十年要过,天长日久,他总有忘了慕青曦的一天!”
“他会有忘了慕青曦的一天吗?”柳琬蓉喃喃的自语。就算有,这种痛不欲生的日子她还要熬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贝侬皱眉。“现在慕青曦才死了一个多月,你心急什么?王爷有多在乎她?照例说,她死了,今年王府内外是不该挂红的,可现在府里还不是照样张灯结彩?若不是王爷的指示,谁敢这么做?”
这句话,总算让柳琬蓉回神了。看看地上的红烛,柳琬蓉忽然发现。贝侬似乎对慕青曦带着强烈的恨意。
她抬头,问道:“你好像很憎恨慕青曦?为什么?”想想贝侬从前的所作所为,她才恍然。
“没有,我为什么要恨她?”贝侬哼笑。“我恨的人,可不是她!”
“那是谁?”柳琬蓉问。
贝侬坐下来,无所谓的一笑。“那个人已经死了!“
柳琬蓉凝眸沉思,忽的看向她。“是慕王妃?”
“就是她!”提起慕王妃,贝侬眼中犹带恨意。“是她杀死我姐姐!我当然恨她!”如今慕王妃和慕青曦已死,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想一吐她心中的恨意,她憋了十年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