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仍是不甘的看着李宛婷,“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又何必让我来说。李宛婷,别人怕你,敬你,是因为你是镇国公主。但既然我已经在你手上,反正也是随你或杀或剐。只能说,我巧姐只认贵妃娘娘一人为主,只要我对得起娘娘,生死无惧。”
认同的一笑,李宛婷不由的有些欣赏起这个丫头来,同时也是更加的惋惜,这样的丫头怎么就跟了贵妃呢?虽是这么向着,说话却依旧还是冷冷的,“好一个生死无惧。巧姐,你真的愿意为了贵妃或生或死吗?你想想,我把你要来,定不会好好对你,但贵妃却没有说一个不字。你认为,一个可以将你随手弃之的主人,真的值得你这般付出吗?”
“娘娘是做大事的人,才不会因为巧姐一个人破坏了计划,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怨恨娘娘。李宛婷,你的离间使错了!”巧姐更是无惧的看着李宛婷。
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思菊和思梅各是走到了巧姐和小玖的身边,压住了两个人。思竹和云雁也从内房走进,手中的盘子里装着的正是后宫中令人发寒的刑具。
李宛婷站起身来,在思兰的搀扶下走到了思竹身边,拿起盘中的一个刑具,柔声问道,“这是何物?”
“回主子,这叫‘夹棍’,棍中夹着的是人的十个手指,两端拉进,便有骨头迸裂的声音。十指连心,这般的苦痛怕是比死还要痛苦吧。”思竹轻笑的答道。
满意的点点头,李宛婷又拿起了另外一个刑具,又是问道,“那这又是什么?一根根细细的银针,莫不是要在人身上绣出些什么?”
思竹摇了摇头,又是解释道,“主子,这不是在身上绣的。这道刑,名曰‘插针’。是将这些细针一一插在双手的指甲缝中。这种滋味,怕是比夹棍还要痛苦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巧姐不禁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又是嚷道,“李宛婷!难道你想动用死刑吗!”
不再问思竹问题,只是回过头看了眼巧姐,李宛婷轻笑道,“是又怎样?本宫做事,难不成还需要你教吗?不过,本宫念你对主子一片忠心,这些个刑法就不用在你身上了。倒是你身边这位姑娘,倒是为了保名,将你家主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呢。既是本宫答应了她保她性命,那就不凡只用这些来小惩大戒吧。”
小玖立刻是露出了一脸的惊慌,但被思梅牢牢抓住,尽是动弹不得。只得看向了巧姐,惊声道,“巧姐姐,救我啊!”
心里顿时是空落了下来,巧姐只是茫然得看着地面,没有再说任何话。
思兰只取了夹棍走到了小玖的身边,也不顾她又是喊又是叫的,将她的十指放入了夹棍中。
李宛婷又是开口道,“巧姐,你的这位小玖妹妹的幸,或是不幸,可都交在你的手上了。若是你愿意把贵妃做的那些事都说出来,本宫绝不会动小玖一根手指。”
巧姐茫然的看着李宛婷,依旧是没有开口。
叹了口气,李宛婷挥了挥手,立刻是有女子锥心的叫声在茗鸢宫中回荡着,李宛婷却依旧只是冷淡的看着巧姐,“巧姐,本宫听说你与小玖的关系是最好的。你不要恨本宫,若不是贵妃娘娘愿意放人,本宫也不会拿小玖在这动刑。这样一个不心疼奴才的主子,你真的需要这般维护吗?”
巧姐吸了口气,尽是留下泪来。她的位置,被思菊挡着,虽是看不见小玖,但只听这声音便让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痛,“你说贵妃娘娘不心疼奴才!那你这就是心疼了吗!”
“巧姐姐!”撕心的女声,正是小玖喊着,“巧姐姐,你别怪我出卖了娘娘!娘娘表面上待我们极好,但等出了事情,却是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不怪公主!只怪我自己跟错了主子啊!”
这话若换作是李宛婷说,巧姐定又是不屑,但从小玖的口中说出,巧姐不禁开始怀疑。她记得,平日在宫中,贵妃极少需要她们在身边伺候。起初,她以为是贵妃心疼奴才,又来才知道,那只是她信不过她们这些下人,包括从小跟着她长大的她。她记得,平日在人前,贵妃对她们极好,甚至不要求她们给那些地位低下的妃子们请安,但若是出了差错,第一个遭殃的也绝对是她们,而贵妃却总是堂而皇之的撇清关系。她记得,那日在鸾喜宫,贵妃冷漠的表情,没有说一个不字,便将她给了李宛婷。她没有看见,却也能猜到,今日,又是贵妃不想惹上麻烦,才又是将小玖给送出了宫门。她不禁开始怀疑,这样的一个贵妃,她是否也是如同小玖说得那般,跟错了主子?
李宛婷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思兰使了个眼色,顿时,更加惨烈的尖叫声,又是在茗鸢宫中回荡着。
“不要动小玖妹妹!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泪水更加猛烈的流下,巧姐知道,那流下的不止是泪水,还有她这二十几年来对贵妃的忠心和贵妃对她的利用。
微微一笑,李宛婷摆了摆手,思兰才将刑具从小玖的手上撤下。转过头,又是对思菊道,“思菊,你带着巧姐下去吧。记着,要将巧姐说得没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记好给我。”
思菊应声之后,拉着巧姐退出正厅去。
见她们离开之后,李宛婷才走到了小玖面前,微微笑道,“小玖,辛苦你了呢。”
叹了口气,那名唤作小玖的丫头对李宛婷一颔首,轻声说道,“奴婢小玖见过主子。主子你猜得果然没错,奴婢今日在整理贵妃的内房时,也发现了那些书信。”说着,嫩白的小手从怀中拿出了书信递到了李宛婷的面前,青葱般的十指,没有任何的伤痕。
接过书信,李宛婷又是轻幽一笑,“行了,你下去休息吧。待巧姐那完了事,你若真觉得她是个朋友,便去和她解释清楚吧。巧姐是个明理的人,只是跟错了主子,你和她说清楚,她定不会怪你。”
谢过李宛婷后,小玖也走出了正厅。
思兰叹了口气,看向了李宛婷,“主子,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别找我做这行刑的人了。虽说不是真的动刑,可把那夹棍拿在手中,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李宛婷轻笑着,撇了思兰一眼,“好在当初有小玖这么个眼线在朱雀宫,若不是小玖,怕是贵妃真的要害死父皇了。”
点了点头,思兰不再说些什么。
亡国
之音哀以思,国无人兮莫我知。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三日。
贵妃因叛国获罪,废其贵妃身份,并赐与三尺白绫令其自尽。其子,尊皇子李元明降级为永安皇子。
那日,巧姐的口述中,详细记载了贵妃与周军事如何联络通信,并向其告知宫城的一些重要机密,加上小玖从朱雀宫中偷出的书信。皇上看了之后,自是龙颜大怒。永安皇子自知其母罪孽深重,主动请兵出战,皇上拿起封号,封其为永安将军,领千军攻敌。
圣朝皇子和德钦皇子依旧每日陪在养尊殿中,同皇上,正一品文大臣赵焕共同商量对策。其他大臣,武臣皆领兵参战,文臣则分批进宫,轮流参与讨论。
后宫之中,皇贵妃病逝,贵妃又被赐死,本来这后宫的担子就应该是落在德妃的身上。但因为贵妃的事情,宫外的战事已经传入宫中,后妃中人心溃乱,皇上下旨,让镇国公主李宛婷同德妃共同管理后宫,并给了特权,若是有扰乱人心者,无论其品级高低,均可直接问罪。
结束了早安,后妃才在各自宫女的搀扶下离开。
“宛婷,你说,我们能赢吗?”德妃忍不住问道。若换在平日,即使是打到她的面前,她都不会问上一声。但现在,誉歆公主死了,皇贵妃死了,贵妃死了,后妃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消瘦无颜,德妃也终究是有了感触。
李宛婷淡淡一笑,颇有些无奈的味道,“说句不敬的话。我们与周军的差距实在太大,能撑至今日,已经是件难事。只怕,米朝,再没有几天的光阴。”
德妃虽是也有这么想过,但如今听李宛婷这样直接的说出,心里还是有着些震惊,“宛婷,那你说,若是米朝灭亡,我们,是死还是活着?”
“德妃娘娘,你怕死吗?”李宛婷只是问道,轻幽一笑,也离开了贤德宫。
德妃心里一阵难过,刚刚李宛婷留下的问题,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娘娘。”云雁乖巧的叫道,“早安结束了,要传早膳吗?”
德妃晋级之后,本就该立刻搬至贤德宫中,但她住惯了琴坞,一直没搬,直到贵妃死后,需要她来主持每日后宫中的早安才搬到了贤德宫中。李宛婷见德妃身边没有个体己人,又看云雁乖巧聪慧,才让云雁留在贤德宫中伺候德妃的。
摆了摆手,德妃只是轻声道,“今日没有什么胃口,就不必传膳了。云雁,你说,人死之后会去投胎转世吗?”
“奴婢觉得会。”云雁打得肯定,又是记起了死去得赵妍,“娘娘,怎么突然这么问起?莫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摇了摇头,德妃微微一笑,再不说些什么。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七日。
皇上散去了众臣,将自己关在了养尊殿中,只留下了圣朝皇子一人。
“父皇,怎么了吗?”见皇上面色惨淡,李元华忍不住问道。
轻咳了几声,皇上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显示出了自己得体弱,“元华,朕的情况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周军快要直逼宫门,我军战败,只是这两日的事情。”
李元华想要否认安慰,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安慰的借口或是理由,只能是安静的听着皇上的话。
“周敬翎的父亲,是朕的镇国将军,他们周家的祖辈,更是米朝的开国功臣。当初,皇位本是他们周家的,但他们家的祖辈见先皇治国已深得民心,便是将皇位让了出来。如今,他们周家的子孙要来要回皇位了。朕并非舍不得这皇位,只是不喜他们这样的方式,伤害了朕的百姓。”说完,又是看向了李元华,“元华,今日朕留你在这,和你说这些,便是想要告诉你。这江山,有他们姓周的一半,也有我们姓李的一半。今日,我便封你为太子储君,命你即刻带着宛婷离宫。离宫之后,是隐姓埋名开始新的生活,还是以你太子储君的身份准备重新夺回皇位,这就是你的选择了。”
听了皇上的话,李元华忙是跪下,说道,“父皇,我怎么可以临阵脱逃!永安皇子已亲自上阵杀敌,德钦皇子也终日为此事思考着,儿臣虽不能带兵杀敌,但也能为父皇您出谋划策,怎可以做这逃脱之人!”
皇上又是咳了几声,走到李元华面前,将他扶起,眼里隐隐蒙着迷茫的泪水,“元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不领旨!带着宛婷走!”
心里一愣,却突然明白了皇上以退为进的不得已而为之,只得是哽咽着应了之后,飞快的离开了养尊殿。
“小喜子!”再出声时,皇上已经又是那个严肃的国君。
喜公公急忙走进养尊殿内,福身问道,“老奴在,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
“宣德钦皇子和赵焕来。”皇上低声说道,眼里再没了当初的神武。
茗鸢宫。
宫外是烽火不断,茗鸢宫中的气氛却也是压抑的紧张。
“哥哥,要走你自己走,宛婷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怎可以丢下国家独自逃走!”李宛婷的义郑严词,与李元华之前如出一辙。
李元华一声叹气,也是很理解李宛婷此刻的心情,“宛婷,我们不是逃走,是留后路。父皇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
“哥哥,这道理我懂。但宛婷只是一介女子,父皇的意思,是让你出宫后再寻机会重新回朝。但我……”李宛婷打断了李元华的话,又是正色道。
“你的那些作为哪里只是一介女子能够做出的。”李元华亦是打断了李宛婷的话,“宛婷,虽说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但若不是你,贵妃叛国的事情也不会被查清,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知道被周军打到家门口的真正原因,你认为这样的你,还‘只是’一介女子吗?”
李宛婷还欲说些什么,却是眼前一黑,直直的昏了过去。
站在她身后的思竹有些歉意的看着李宛婷,轻声道,“太子,带着主子走吧。”
另外三人也皆是点点头。她们都不希望李宛婷继续待在这样的宫中。
点点头,李元华接着说道,“好。你们四人也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走。宛婷的身边不能少了你们。”
“太子,你带着公主走吧。若是带了我们,反而不好离开。”思梅接话道。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明月已经都准备好了。我们换上下人的衣服,往南门出去,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到时直奔城外,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四人从小陪在公主身边,再找不到人比你们更能安慰好公主的了。你们应该知道,这般将公主打晕了带出去,依她的性子,定还会找机会回来。”李元华一次将话说清,也省了再去皆是的时间。
四个人均是一点头,思梅和思竹搀起了李宛婷,先向里间走去。思兰和思菊到门口寻了明月,拿过衣服,也走进里间。
烽火连续了十几天。虽然两军交战,但都是极力避开百姓,少有无辜者遇害。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二十八日。这一天,周军终打进了皇宫内院。
“报!”
此时,养尊殿已经是敞开门,皇上下旨,报告军情者,皆不必通报,可直接进殿。
送信的侍卫,飞快的进到养尊殿内,在金殿前跪好,“报!周军已经打进宫来!永安皇子已被生擒!周军说,若是圣上愿意以皇位相换,他们可退还永安皇子。”
皇上一拍桌子,脸上自是怒气,“卢将军呢?现在的情况怎样?”
“回皇上,我军死伤无数,只剩不到一千的兵力,卢将军正领着这最后的兵力与周军顽抗到底!”侍卫回道。
一千?!皇上不禁是吐出一口血来,拉住喜公公,道,“传朕旨意。晋封永安皇子为护国尊皇子,他为国而死,死而无憾!令卢将军撑到最后,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作投降之兵。若有紊乱军心者,杀无赦!”
侍卫领命而出,养尊殿内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元卿。”皇上低声唤道。
李元卿忙是上前一步,颔首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皇上抬起头,打量着李元卿,苦笑道,“德妃一生不争名夺利,朕亏欠她太多。如今,米朝将要灭亡,朕既是想补偿也无力补偿。你便回到贤德宫中,好好陪你母妃吧。若是能逃离这劫,日后,定要好好孝顺你的母妃。”
李元卿虽是心里难受,却也只是应声退下快步向贤德宫中赶去。
皇上也才轻轻笑了笑,又对赵焕说道,“赵卿家,你也是老臣了,此时便不要多礼,坐下吧。小喜子,关上殿门,朕再不想听到任何消息。你,就替朕再泡最后一盏茶吧。”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殿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一位年方二十的年轻男子,脸上几道鲜艳的血色,嘴角是一丝不屑的笑容,手上还提着一个圆形的包裹,见到皇上,将那个包裹往地上狠狠一丢。从中滚出的正是李元明的项上人头。
接着,进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穿着坚硬的盔甲,虽是双眉皆白,却是不同一般的英气。老者的身边,是一个看上去不满二十的少女,但她亦是装备齐全,手上还握着一柄滴着血的长剑。
皇上不慌不忙的将茶放下,倒是轻松道,“不知周涵王来见朕有何事吗?”
周敬翎一挑眉,嘴角的不屑更是深刻,“死到临头,你还要跟我装皇上的架子吗?”
皇上微微一笑,也不再看门口的三人,也不再看地上的人头,只是静静闭上了眼,“人人争天下,天下属人人。”
赵焕心里一阵不好的感觉,也不顾君臣的礼仪,扑到了皇上的身边,伸出手在皇上的鼻下一探,疑惑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喜公公。
喜公公只是一福身,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精美的短匕首,正色道,“老奴伺候皇上一辈子,如今,既是到了地府也要伺候皇上。”说罢话,将匕首刺入心中,直直的跪在了皇上的身边。
赵焕转过头,盯向了桌上那杯皇上刚刚用过的茶,双手捧起轻轻一闻,没有丝毫的茶香,反而是一种刺鼻的清香,“鸩酒!鸩酒!皇上,臣也只效忠您一个!”说罢话,便将那杯鸩酒一饮而尽,看向了门口的三个人,“周敬翎,有德者得天下也。你这江山定守不劳!”说罢话,也是一口鲜血如数喷出,双目怒瞪,再没了生气。
周敬翎只是冷冷一笑,开口道,“下令,米朝遗臣,肯降者,官位照旧,不肯降者,绝不留活路!”
回梦
回首汉宫楼阁暮,梦中忽到江南路。
朦胧中,睁开眼,映入的是白灰的天花板,还有不断转着的电风扇。
这是哪?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朝代吗?
“热死了热死了!”女生烦躁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猛的坐起,打量着自己的四周。
淡蓝色的床帘,床头挂着的十字绣挂饰。
这不是那个让她处处提防着的米朝皇宫,而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学院校。
“醒了?宛清。”还是刚刚那个女声,只是少了那种烦躁,有的只是朋友间的友好。
拉开窗帘,看着穿着睡裙在宿舍里来回徘徊的女生,她只点了点头,她记得,在这一世,宛清是她的名字,“卓雅,今天没上课吗?”记忆一点一点的回来,她也逐渐的从那个米朝的镇国公主李宛婷回到了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君宛清。
那个来回徘徊的女生停住了脚步,十分诧异的看着君宛清,幽幽说道,“今天是周六啊。宛清,你睡傻?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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