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化不开的,又忧愁又幽怨,就跟我曾经狠心负了他满心热忱的爱似的。
我看着他,忽然很纠结,纠结我到底要不要建议他也为自己把个脉试试。
他却已经敛去眼里的神色,回答我,“我们的。”
我,“……”
墨夷又道,“你尝一下,看甜不甜?”
我当即就犹豫了,毒药瓶子里倒出来的,你确定是喜糖?
我问他,“不是毒药?”
他一笑,“你见过什么毒药长得像喜糖?”
当时,我粗粗想了一下,硬是没想出来。
然后,就是被他这么一句话糊弄住了,我拿起来就放到嘴里,稍微舔了一下,甜甜的,酸酸的,是糖的味道,就索性直接含在嘴里,吃了起来。
吃完了,又忍不住中肯地评价,“嗯,很好吃,比我原来吃的喜糖还要好吃。”
墨夷听了,一笑,从善如流,“那我们大婚,就发这个?”
我再想了一下,觉得可以,遂点头。
我没有想到,后来,我就一直在点头了,想停都停不下来。
因为我很想睡觉……
我明明精神很好,吃了喜糖立刻就想睡觉,我当即就觉得不对,脑中警铃开始作响,这才猛然想起来。
是,是没有什么毒药长得像喜糖的,但是,却有喜糖里被放了毒药的!
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少根筋,没有想起来呢?
我恶狠狠看向墨夷,“说,你给我吃什么了?!”
墨夷还有脸笑,脸皮忒厚地告诉我,“我特地为你制的,安眠的糖。”
我咬牙切齿,“蒙汗|药?”
墨夷摇头,“不,蒙汗|药伤身,我舍不得你。这个,就是让你想睡觉,当然,你也可以支撑着不睡。”
我恨得牙痒痒,“不睡你个头!你想睡觉的时候,你可以不睡啊?!”
我说着,猛地站起身来,不想再理他,只想眼不见为净,当然,也是顺便去躺一下。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内室走,墨夷从我身后追上我。
因我整个人实在是太想睡觉了,所以任由墨夷扶着,刚刚倒床,睡意就袭来。
到后来,我才知道,这药不仅能催眠,还能让人幻听。
我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只听得墨夷在我耳边说话,低低的,沉沉的,那样的嗓音,特别有种梦境里特有的凄凉和朦胧感:
你不记得了,这个就叫喜糖。你刚来的时候,也闹着择床,晚上不肯乖乖睡觉,我怕你找不到我会乱跑,触动机关,就给你吃这个。
你说,长得这么像喜糖,那直接就叫喜糖好了。
我说,好。
你又说,我们成亲,就发这个。
我拒绝,不好。
我不给,你就骂我小气,到最后,我也不给,你拿我没有办法,气了半天。
你不知道,那是第一次,毒药以外,我用心制了什么东西。我把它给你,你却要让我分给其他人,我也有些动怒,可是我要怎么和你说呢?
你见我动怒了,自己又来讨好我,其实还是很委屈吧?成亲我也不听你的。
你只是不知道,给你的东西,我绝不会给其他人。
不过这一次,都按你的意思。
你说你哥哥成亲都有活的鸳鸯在喜房里,那我们就准备活鸳鸯,虽然有点吵,很奇怪;
你又不喜欢被子上绣鸳鸯,说贴着皮肤,它们只要一张嘴就能咬到你,那我们就绣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就像你胸前的那样,好不好?
你喜欢什么样的礼仪,我一定好好地遵守,再也不笑话你迂腐;你不喜欢婚前一天见到我,我就不再故意出现在你面前……虽然,其实我只是想你了。
你以为我是在故意气你,整个人气得呼哧呼哧的,我眉目一沉,你就畏惧了,又瑟瑟缩缩地问我,如果之之生气,墨夷是不是就不娶之之了?
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脾气不好的姑娘。
你立刻就委委屈屈地对我笑了一个,怕我不要你是不是?
其实你不知道,我不会不要你的,在你以前,我以为,墨夷这辈子不会娶任何女人。可是,带你回去之后,我就只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自然,你也不会知道,我绝不反悔。
再者,你的脾气很好,既好骗,又好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在人世间找到你的,好不容易找到的,怎么能放弃?
忘了也好,我重新追求你,好好珍惜你,你只用记得现在的我,而我们的过去,由我一人来记着就好。
……
在梦境的大氛围之下,我也跟着伤感起来,总觉着,梦里那个墨夷好像都快哭了。
不过,好在这药催眠的作用还足够强大,到后来,我呼呼睡了过去,就连幻听都听不到了。
吃了墨夷的喜糖,我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等再睁开眼时,时辰就到了。
天还没有亮,房间里只有一盏薄薄的灯,看不清时候,但是,有一个标志实在是太明显……
墨夷就坐在我床前。
于是我就知道,看日出的时辰到了。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低头,闷闷道,“你先出去,我梳洗一下我们就去看日出……不反悔。”
墨夷没动,沉默了一下,终于轻轻“嗯”了一声。这才起身往外走,他刚出去,阿因就进了来。
阿因说,“墨大人的话可真准,说了寅时二刻起,公主果真就按时醒来了。”
我一边任阿因给我穿衣服,一边嗤之以鼻,“你怎么不说是他看时辰到了,故意把我弄醒的呢?”
阿因,“……”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就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阿因犹豫了一下。
我见她这样,就不乐意了,“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啊?”
阿因忙道,“公主不要生气。墨大人是寅时一刻从外面进来的。”
我觉得阿因这个用词很有问题。
从外面进来?我们一般人说话,很少这么用词的吧?那她到底是想要强调外面呢还是强调进来呢?
我想了想,问她,“是我听错了还是我想太多了,你是要表达什么吗?”
阿因谨慎地看了我一眼,道,“公主恕罪,墨大人确实是寅时一刻从外面进来的,只是……昨夜公主睡得太早,奴婢怕有闪失,便要进来查看,没想到,到门口,却见墨大人坐在公主床前。”
“当时奴婢想,许是墨大人关心公主,也亲自过来查看,便没有惊动,自己退了回去。只是后来,奴婢再回来查看,墨大人竟然还在公主床边。奴婢就想,应是墨大人怕公主再因什么受惊,才亲自守在这里,之后,奴婢便没有再要进来查看。然而,到了寅时一刻,墨大人却是从外面进来的。”
阿因说完,我就没有话可以说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十有八九,墨夷就是在这里没走。
我又忽然想起我昨天晚上的幻听,墨夷的声音在耳边……
当然,一觉醒来,我全记不得他说了些什么内容。
就像幼时,师傅教作诗,我作不出来,阿娘一逼,我连半夜做梦都梦到自己写了诗,还自己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简直好得都可以流芳百世了,我就在梦里很开心地记下来,只等醒来就写到纸上去。
然而,毫无悬念的,每一次醒来,我都是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这时也一样,昨晚的幻听在脑袋里,完全没有了什么记忆,要说有记忆,也全是“嗡嗡嗡”的一片幻听的记忆。
我穿了轻便的衣服和鞋子,阿因又帮我把外袍、手帕等各种东西装进了包袱里,一切准备好,我就带着阿因出去了。
墨夷坐在椅子上等我,见我出来,站起来,上上下下看了看我,才看向阿因,“我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墨大人。”
墨夷又朝阿因伸出手,阿因领会,便将手上的包袱交给墨夷。
我在旁看着,觉得墨夷特别没把自己当外人。
墨夷拿了东西,就看着我,道,“那我们走吧。”
我见墨夷背着我的东西,忽然神经一跳,“等一下。”
墨夷看我。
我讪讪一笑,“包袱,还是让阿因来拿吧。”
墨夷看着我,理直气壮,毫无心理障碍地回答,“阿因不去。”
霎时,我浑身的气血一大早就上去了,天还没亮呢,我看着墨夷,低低吼道,“谁说阿因不去的?”
“我说的。”
我,“……”
墨夷深深看着我,“阿因如果也离开,这里,可就只剩下了太子和瑞王妃,你……放心得下?”
我的气血一下子再流了回来。
我纠结了。
是啊,阿因如果也去爬山了,那别院里,可就真只剩下代旋和上官灏了,到时,这孤男寡女的……
也不是我不相信他们,但是……这感情的事,他们……
好吧,我就是这么小人!
但是,如果阿因不去……
我问墨夷,“那还有谁要去?”
墨夷回答我,“就我和你。”
我,“……”
不行,阿因如果不去,那我和墨夷也是孤男寡女,我自然信得过我自己,但是,不还有一个人我信不过吗?
是让代旋孤男寡女呢,还是让我自己孤男寡女呢?
我很是纠结。
纠结了半晌,我猛然想起来,就对墨夷道,“代旋一个人,没有人陪她玩,我们带上她吧?”
如果我和代旋在一起,不就两全其美了?
我觉得我这个决断很是英明神武。
墨夷却看着我,道,“如果瑞王妃愿意一大早陪着你去活动筋骨,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我听了,如同当头被吹了一股冷风。
不要说一大早了,就单单因着有墨夷,代旋也是不会去的。
要知道,她曾经那么明确地表示过,她不喜欢墨夷,连走路都不要和他走到一块去。
我觉得很挫败,忍不住一脸哀色,抬头看着墨夷,“你能去给代旋把脉,告诉她,她也产后虚弱,需要活动筋骨吗?”
墨夷脸色一僵,额角狠狠跳了两跳。
于是,我就和墨夷……孤男寡女去看日出去了。
原本,我为了避免孤男寡女,连肉肉都想到了要牵出来。
我就问墨夷,“我可以带肉肉吗?”
墨夷很大方,表示,“可以,但是你要自己抱它。”
我纠结了。肉肉浑身是肉,别看它骨架小,肥肉还是很沉的。我去爬山,我自己就已经这么沉了,还要抱着它?
我小心地问墨夷,“你不帮我抱它?”
墨夷眸光妖孽,反问我,“你说呢?”
我挫败,又纠结了一下,问,“那能让它自己跑不?”
墨夷一笑,“可以,只要你不怕它跑着跑着就不要你了。”
我,“……”
至此,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和墨夷在黑灯瞎火里去爬山看日出了。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更毕~谢谢姑娘们的阅读、等待还有谅解。作者有话说:为什么每个星期五我都会这么更呢?因为我这个人真的是太拖延了,一到星期五,小黑屋就在追赶我,所以,我周围的人都知道……星期五不要找我……和出版完全没有关系啦,公主没有要出版……好吧,我保证下个星期五不这么更了,抱歉啊……
第五十章
登山看日出这种,是一件雅事,并且是一件雅俗共赏的雅事。
不说风流的文人,没事儿一大早就去对着太阳写两首诗,运气好点儿的能流传千古,运气不好的,至少也可以娱人娱己;单就说我吧,我,上官玉之,连我小的时候都知道去附庸一下,曾经做过一大早起来看日出这种事……
由此可见,这真的是一件多么雅俗共赏的事。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体多久以前,我记得不太清,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对在我“产后体虚”以前。
我在爬山的过程里,一度真怀疑自己产后体虚了,不然,为什么我还没怎么动,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呢?
我对墨夷说,墨夷脸色一变,就斥责我胡说八道。
我无奈地摊摊手,“本来就是在胡说八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墨夷脸色再变。
不过,墨夷一路上脸色都在变,他变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去计较哪一个。我稍微纠结了一下,就决定,一个也不用放在心上。
所幸,到后来的时候,我也看不到他的脸色了。
后来,是墨夷背我到山顶的。
原本,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要知道,我上官玉之这十多年的公主可不是白当了,我这人虽然不学无术,但是素来谨守传统礼仪,循规蹈矩。
传统礼仪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更遑论是让他背我?
所以,在他初初开口提他要背我时,我一口就拒绝了,“我才不要,男女授受不亲。”
墨夷揉了揉太阳|岤,道,“知道授受是什么意思吗?授受的意思是,我给你东西,你接上,这过程里,不让我们肌肤相触。这时我是背你,又没递给你东西,再说,我们各自穿了衣服,怎么就授受了?”
我一度觉得墨夷说得很有道理。
我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看他,道,“那你背我,你的手还要放我屁股上呢!这个情节可比授受严重多了。”
我理直气壮地说完,却见墨夷的目光已经顺着我的身子往下移去。
我心中一怒,觉得这目光多少有些邪意,就要骂他,不想,他却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太阳就要出来了。”
我顿时被堵了一下。
我是看过日出的,当然知道我们登山的人,要是还在半山腰上,太阳就出来了,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
就像小时候去书房,我都已经快走到书房门口了,上官景才对我说,今天师傅不来……
那真的是一件很能刺激到气血的事。
而我,气血本来就不大好,受不得多少刺激。
我看了看东边隐隐露出的光亮,又看了看离我真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远的山顶,再回头看了看我已经爬了老高的山路……
一时间很是纠结。
我就向墨夷提议,“要不我们回去吧?反正也看不到了。”
墨夷很是良善地点头,“好,我们明天再来。”
我在听到“明天”两个字时,一个没忍住,踉跄了一脚,我望着墨夷,脱口而出,“明天……还来?”
墨夷认真地点头,“日出是一定要看的,既然今天无缘,那只能明天再来。”
墨夷说着,又往山顶的方向望去,略略估算了一下,才对我道,“不过你走路太慢,按照你的脚程,我们得今天晚上就动身。”
今天晚上……
孤男寡女,看日出也就算了,还要共度一晚?
这还没成亲呢!
我被吓得抖了一下,慌忙表示,“你背我吧!”
然后,墨夷让我背着包袱,就把我背上了。
墨夷走路很快,我目测了一下,基本上,他是在用着我连下山加小跑都达不到的速度在上山。
我趴在他肩上,一度觉得自己今天占了很大的便宜。虽然起得挺早,可是全不用怎么出力就可以完成任务,我觉得很开心。
然而,到了山顶,迎面扑来的景象,却让我终于顿悟:占便宜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人生,就是应该一步一个脚印地来!
看日出也是人生,所以,看日出就不应该让墨夷背我,妄图不劳而获!
话说,我和墨夷刚到山顶,墨夷都还没来得及把我放下来,迎面就闯入了一双……鸳鸯。
活鸳鸯那种鸳鸯……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浑身光光,躺在地上,身体交缠得很……有难度。
我当时看到,脑子里一瞬间就白了。
我不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但是,天地明鉴,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活生生的表演。
那□,那浑身潮红,那汗水滴滴落啊……
两人还在浑然忘我地……动。
我整个人被震得魂飞魄散,就只觉眼前一花。
咻!
天上忽然落了两件衣服下来,正正好落在那双没穿衣服的鸳鸯身上。
然后,有一个瞬间,他们不动了。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们看到了我和墨夷,霎时,就动得更厉害了。
惊动的动!
两人扯着衣服,慌张地往后退去,目光还防备地盯着我……和墨夷。
“你,你们是什么人?!”那个男的一边惊慌,一边问我。
我在心中默默地思考,这种情况下,我要不要报真名字呢?
不对,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互报身家吗?毕竟,萍水相逢,而且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我们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我纠结着,还没想出来,就只听得墨夷咬牙切齿道,“滚!”
我趴在墨夷身上,忽然觉得有点儿冷,忍不住颤了一下。
墨夷说完,背着我一飞身,迅速离开了这片儿地。
我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看他们什么反应,头刚转了还没转过,就听得墨夷又咬牙切了齿,“不许回头!”
我被吓得脖子猛然一僵,差点没折了。
然后,我就只能听得到身后那对野鸳鸯惊慌忙乱穿衣服逃跑的声音。
待墨夷将我放下时,我才终于再看清楚他的脸色。
一脸铁青。
我想,这一次,终于不是因为我了。
但是,我又觉得,他生气很没有道理,我就道,“其实,是人家先来的……”
我还没说完,就见墨夷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猛地
公主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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