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萱接过来,入手有点沉甸甸的,里面还有东西,苏萱拿了片刻,慢慢拆开,从里面滑出一个凉津津,红彤彤的东西。
“这是......这是同心结”金奴轻声低呼道。苏萱拿起来仔细的看着,这个同心结是用金线把红豆穿起来,然后扭成同心结的样式,苏萱的嘴角,带了一抹笑意。
接着看信封里的东西,一张纸上写着白秀才的生活日记,里面絮絮叨叨说的都是白秀才的近况,事无巨细的和苏萱做了汇报,苏萱看得最都咧开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金奴看着也放下心来。
苏萱最后拿出信里包着的一张薛涛签,上面用苍头小楷,写了一首诗:我住运河头,卿住运河尾,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运河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我相思意。
苏萱看着这首,改编的温庭筠的《卜算子》,扑哧一声笑出来,笑过之后,心里的酸甜苦辣,一时都涌上心头。
苏萱的眼圈儿红了,看着这张散发着兰花香味儿的,粉红色的薛涛签,一时意难平。
苏萱翻身下床,到书案前,让金奴拨亮了灯,令其研磨。自己取了枕上的帕子,铺在桌子上。待金奴磨好墨,苏萱沾墨润笔写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写完苏萱放下笔,沉默不语。
玉奴悄悄的进来,在门口看着桌案旁的苏萱,在跳动的烛光里恬淡安静。金奴冲玉奴努努嘴儿,玉奴会意,转身出去,片刻端了茶进来。
苏萱接过来喝了一口,看了玉奴一眼道:“吵醒你们了,不用都陪着了,我和金奴这就睡了,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玉奴是担心苏萱有什么事儿,现在看了也就放心了,福了福,下去了。
苏萱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四周都静悄悄的,安静的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难得的宁静,难得身心如此放松,苏萱享受着难得的时刻,一动不动的坐了半个时辰,生怕动一动就破坏了着难得二字。
苏萱躺到床上,睡意全无,只好默默的数着羊。一会儿苏萱听到身后均匀悠长的呼吸,悄悄的转过身,看了看熟睡中的金奴,苦笑了一下。
这一晚上就在苏萱的翻来覆去中过去了,第二天卯时初,苏萱就起来了,金奴也赶紧赶着起来收拾,看到苏萱黑黑的眼圈儿,虽然心疼但是自己也帮不上忙。
“獒狗儿去请吴公子过来一起用早餐,早餐摆到偏厅上吧。”苏萱走出养荣堂,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对站在台阶下的獒狗儿道。
一刻钟以后,吴晴穿着一件半旧的,但是干干净净的长衫过来,整个人神清气爽,一看昨晚就休息的不错,看到苏萱等自己用早餐,就笑着道过谢,就大块朵的吃起来。
雏凤清鸣一百六十七章同行
一百六十七章同行
最后看吴晴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下人们收拾桌子,两人边吃茶,边等着众人。
卯正的时候,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吴晴的几个朋友大多轻车简从,有的带了一个小书童,有的是只身前来,大家相互见礼。
吴晴看了看大家,站起来躬身一礼道:“我们几人商量的本来是去城郊踏踏青,可是晴没和大家商量,就擅自改了行程,还请大家见谅。”剩下的几个人一愣,“改了行程,我们无车无马的,你就是改了行程,我能去那里?”其中一个快语道。
“如愚兄,是这样,昨天我想出城踏青本是好事,就前来约文轩兄一同前往,不想碰到魏公子。魏公子一听也要同行,而且......而且说单纯的踏青,很没意思,不如到附近名胜之地游览一番,我.......我来京城时日不短了,名胜之地是一个也没见到,听魏公子一说,不觉心弛神往,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回到房中,我才想到是晴唐突了,没有和诸位商量,就擅自答应了,还请诸位担待。”吴晴对几人连连拱手。
那几人一时沉默,“去那里无所谓,只是不知道这魏公子是何许人也?”另一个面容稍白,有三十多岁的人道。“这,这是慈济药店的少东家。”吴晴尴尬的道。
“不就是去游玩吗,去那里玩儿不一样?多几个人还热闹呢,吴兄不要自责。”一个身材壮实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声如洪钟的道。
“我说毛大喇叭,你就不能小点声啊,震的我等耳朵疼。”那三十多岁的书生道。大家都笑了,也就放下这话题不说,吴晴松了口气,全都喝茶聊天,等着魏少东。
在大家喝了几盏茶以后,阿宝进来回道:“魏少东和刘公子来了,就在门外,说不进来了,说人到齐了就赶紧出去吧,时间不早了。”
“知道时辰不早了,怎么不早点来,让大家等着,还好意思说时辰不早了。”苏萱愤愤的道,吴晴他们都沉默不语,站起来往外走。
“魏少东说这次的路程有点远,他带了几辆车辆来,说有骑马的就骑马,没骑马的就坐车。”屋里的几个人,先是错愕,然后就是高兴。
本来几个人里也就这毛初凤,条件好一点儿,其他的人都不行,所以当时说好,都坐毛初凤的车,现在这魏少东这么识时务,大家当然高兴,只是这路程有点远,是什么意思,这魏少东打算带大家去那里呀?这人也未免太独断专行了,怎么事前不和大家商量一下,提前连去哪里都不知道,这......这.....几人心里嘀咕,不过还是对即将的行程,充满期待。
大家面上虽不说,但是吴晴也看得出来,众人都有些不高兴,但是没办法,只能尽量调节气氛,使大家融洽点儿。
众人相跟着往外走,阿宝和獒狗儿这次跟着,苏管家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如何如何,一定不能如何如何,听得这两人直翻白眼儿。
如果不是怕苏管家捣乱,不让自己俩人去了,獒狗儿早就跑了。苏管家提着耳朵嘱咐了半日,这才发话让这俩人,也赶紧跟着去准备。
两人动如脱兔般的跑走了,弄的苏管家又紧着跟到两人的住处,道:“那天众目睽睽,一定要稳重,不能给公子丢人云云。”两人边作揖边笑嘻嘻的应了,让苏管家放一百个心,如果这次两人又什么不好,回来听凭苏管家处置。
“这苏管家怎么生了男儿身,比个婆娘还琐碎唠叨,真真烦人。我这半日被这婆娘唠叨的耳朵嗡嗡响,脑袋一蹦一蹦的疼。”獒狗儿道。
扑哧阿宝撑不住笑了,“苏管家说的也不无道理,还不是我们平时毛毛躁躁的,让他不放心了,我们这次把差事办好,以后苏管家就放心了,也就不这么唠叨了,你嫌他唠叨,这次好好表现不就得了。”阿宝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一定把差事办好,不让人轻视了去。”獒狗儿下决心道。
今天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跟在苏萱后面,金奴和芍儿也扮成小厮跟在后面。这是由于苏萱的特殊身份造成的,出门在外,苏萱身边没个丫头也不行,一行人里都对金奴和芍儿多看了两眼。
吴晴是知道的,不免心里嘟囔苏萱娇气,出门还带着丫头,可是转念一想,觉得在大户人家也正常。
大家出门一看,全都震住了,一长溜的黑漆平头马车,后面跟着一队护卫,人人高头大马,马挂长枪,身带腰刀,背背长弓。
魏少东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这匹马神骏非常,碗口大的马蹄,轻轻的刨着地,黑色的皮毛像一匹闪缎,在晨曦中闪闪发光,时不时的打一下响鼻儿。魏少东一身月白色描金线五福团花骑马装,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一旁一匹枣红色赤兔胭脂马,时不时的用鼻子碰碰魏少东的黑马,那黑马一副爱理不理的摸样。刘弈一身青色戎装没有多余的修饰,越发衬得面白如玉,目如朗星,平时吊儿郎当的神情也为之一变,变得威严起来,仿佛要上战场的大将一样。全都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苏萱恶意的想。
“萱儿过来,你坐第一辆车,这车大点,还能坐下你和你的两个小厮,剩下的都两人一辆坐后面。”刘弈安排众人乘坐。自有随行的出来,安排打点。众人全都不说话,依次上车。
苏萱也没说什么,带着金奴和芍儿去了第一辆车,这车的大小就跟小房子似的,三人坐里面都空旷的很。
大家都上了车,外面一记响鞭,然后是马蹄得得,车轮滚滚,出发了。坐在车里的人此时都在面面相觑,这次踏青的目的地是哪里?在门口大家都被这阵势镇住了,谁也没问,这上车才想起来还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苏萱也刚想起这个问题来,撩开车窗往外面看,正好看到刘弈骑马走在车旁往这边看过了,两人看了个眼对眼儿,苏萱蓦地脸红了,嗖的放下窗帘。
刘弈在外面呵呵一笑,道:“萱儿想看什么?”苏萱在里面没说话,芍儿看了看苏萱,苏萱低着头道:“你问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芍儿抿嘴儿一笑,撩开车窗,“刘公子,我们公子让问问这是要去那儿。”“她自己怎么不问,想知道让她自己问,别人的话,小爷一概没兴趣回到。”刘弈的声音伴着马蹄声,从外面传进车里。
芍儿无奈的放下车帘,扭头看苏萱。“我也不问了,就是把我卖了,我也不吱一声”苏萱生气道。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走,半个时辰以后,马车停了。金奴打开车门,把车帘掀了个缝,往外看了看,然后缩回来道:“是到了城门口。”
这时候就听到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跑到前面去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是谁得车队吗,长眼睛是尿泡儿用的。”刘全这狗奴才的声音。
“吆,刘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老人家,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计较,小的石坚,小的孟廷给您请安了。”
“得了看你们那窝憋样儿,我们爷急着赶路呢,我也没工夫和你们计较,给你们打酒喝的,以后把招子放亮点”话音一落,马车就又启动了。
芍儿闲得无聊,就在车里这儿摸摸,那看看。放在苏萱前面的小桌子和车地板是连着的,稳固异常,芍儿打开下面的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的是各色小点心,打开另一个,里面是各种零嘴儿,再打开里面是茶具,再打开......车壁上和小桌子上是层出不穷的小抽屉,芍儿和金奴就想寻宝比赛一样,你找到一个,我再发现一个,把车里全翻了一遍。
芍儿把里面的点心和零嘴给苏萱拿出来,苏萱也确实饿了,几顿饭都没好好吃。这些小点心入口,酥软香甜,很好吃,苏萱每样都吃了一两块儿,喝了几口茶。
车子走起来摇摇晃晃的,苏萱晚上失困,现在阵阵睡意袭来,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公子躺躺吧,到了我们再叫您。
”芍儿给苏萱把身后的靠枕挪了挪,把外衣脱了,叠好放在一旁,把相思豆儿的同心结放到上面,苏萱顺势躺下,金奴把一旁的蚕丝凉被给盖上,苏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出了城,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路疾驰。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苏萱醒了,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半天才明白过了,自己还在车上,马车还在赶路,车里黑漆漆的。
苏萱翻身坐起来,“公子醒了,可想喝茶?”芍儿的声音,“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到。”“现在酉时末了,听刘全说,大概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金奴也凑过来。
雏凤清鸣一百六十八章旅途
一百六十八章旅途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不就是踏个青吗,怎么走了一天?”苏萱问道。“我们也问刘全了,他说是要去九龙潭,九龙潭离城一百多里地呢,天黑到,都是快的了。”金奴闷闷的说。
“怎么什么事跟这两个人粘上关系,就这么麻烦呢。”苏萱不耐烦的道,咚的一声又躺下了。
芍儿和金奴都没说话,这黑天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躺着就躺着吧。又躺了一会儿,外面车速渐渐慢下来,有人轻轻的扣了扣车壁,芍儿掀开窗帘问什么事。
“你家公子可醒了,我们现在进山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刘全的声音。“醒了,知道了。”芍儿答道。
一个多时辰车停了以后,外面递过一盏风灯来,芍儿给苏萱穿衣服,金奴闷闷不乐的举着灯笼。穿戴好,苏萱刚要下车,就感觉出不对来了,身上有叮咚之声,抓起身侧的配饰一看,是个羊脂玉玲珑。
“我的同心结呢?”苏萱抬头盯着二人道。“公子还说呢,公子睡着的时候,魏少东进来了,看公子睡得熟,就没惊动,刚要下车,就看见衣服上摆得同心结了,魏少东盯着看了一会儿,二话没说,就拿走了。我说那是公子的心爱之物,魏少东说‘拿的就是你家公子的心爱之物’,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金奴气愤的道。
“都怪奴婢没把东西收起来,请公子责罚。”芍儿低着头道。“罚你有什么用,把东西要回来才行。”苏萱冷冷的说。
大家都下了车,吴晴几个走在一起,看面前是一座很大的山庄别墅,上面写着龙潭别院,字写的笔走龙蛇,大气磅礴。
“好字,端的入木三分,跌宕遒丽,大家也纷纷称赞,刘弈得意的道:”这是我大伯父的手笔,他老人家一声有两个得意,第一个得意是掌管西北的千军万马,第二个得意就是他的书法,所以我们家只要能能题字挂匾的地方,都有我大伯的墨宝。”
“在西北统领千军万马,而且姓刘的,阁下莫非是刘国舅之子,当今皇后的内侄,刘弈刘公子?”吴晴的朋友里,那个毛大喇叭大声道,大家也齐刷刷的对着刘弈行注目礼,难道这就是名满京城,享誉大齐的刘太岁?
“正是在下,好了大家既然是出来玩儿的,一定要玩的高兴,玩的尽兴。”刘弈对大家抱拳道。把手里的缰绳扔给了一旁的刘全儿,带着众人大步往里走。
这时早有别院的管事过来请安,刘弈一摆手道:“给各位公子安排住处。”魏少东和刘弈径直往里。
管家带着吴晴几个下去安排,苏萱自然而然的跟在后面走,这时候刘全儿赶过来道:“苏公子请随我来,公子的住处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了。”
“这样不好吧,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吧。”苏萱冷着脸道。“那边安排的比较拥挤,苏公子又身体纤弱,怕不方便照顾,于是给安排了僻静的住处。”刘全正好挡在苏萱前面,苏萱也不好强行挤开,或者绕过去。这么几句话得功夫,吴晴他们就三转两转的走没影儿了。
苏萱张了张嘴,想喊吴晴他们等自己,但是想到刚才刘全拦住自己时,那几个人促狭的眼神,就忍住了,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天上的星星看着几人,顽皮的眨着眼睛,没办法只好跟着刘全走了。
随着苏萱的走动,身侧传来悦耳的叮咚声,苏萱是越听越心烦,心里的小火苗突突的烧起来。
别院的路上都挂着灯笼,穿过几道穿堂,跨过几道门槛,来到一处院落,远远的就香气扑鼻,门口挂着两盏大大的宫灯,把门口里外照的亮堂堂的,好一处幽静清雅的处所。
看到这处院落,苏萱心情好了不好,院子的匾额上题着隽秀的几个字,玲珑阁。这是怎么了,魏少东用玉玲珑换了自己的红豆同心结,刘弈又安排自己住进玲珑阁,这是巧合还是......苏萱摇了摇头,心道:苏萱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听你家公子说,你们家所有的题字都是刘国舅的亲笔,只是这院子的题字,却和门口匾额上的字大相径庭,不知道是苏萱眼拙,还是确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苏萱边走边问道。
“苏公子果然好眼力,这家里不是大老爷题字的地方屈指可数,这就是其中一处,这是大夫人的题字,也是大夫人最喜欢的一处院子。每次来别院必住此地,所以大老爷在这院子下了不少功夫,只是自从大夫人没了,这院子虽然精心照顾,但是从没让别人住过。这次大爷指名让公子住这院子,从昨?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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