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那我下去了!”野火挣开他的手臂,蹭的跳下了马。
“等等!”秦淮伸手去扶她,奈何野火滑的像条鱼儿,还不等秦淮抓着她的手腕,她人已经滑到了地上,秦淮手指刚刚触碰到她衣袖的一角。
野火双脚落地,看也不看秦淮一眼,抬腿就走。
这时候,那匹本是安静散步的马儿,身子猛然颤动了一下,掉转了方向竟是回身朝后面的方向狂奔。野火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却见秦淮纵然跳下马背,急驰而来。
他的手迅速搭在腰间,腰间软刀骇然抽出,一瞬寒芒闪过,那剑鞘竟是直直的朝她刺来。
野火眼神一凛,抬脚勾住道路一旁的一根栏杆,一个漂亮的回旋,人已经绕着那木头的栏杆转了一圈。秦淮飘逸的身影直冲野火身后而去。
等野火定睛一看,不知何时,他们身后竟是齐刷刷的站了不下二十名暗卫。
“过来!”秦淮吩咐野火,声音冷寒。
野火却是站在原地不动,她暂时分辨不清这些暗卫是冲着谁来的?是她?还是秦淮?
而且秦淮今日带足了暗卫出来的,这些人若要刺杀,那么今天显然不适合。
一身黑衣蒙着面巾的二十名暗卫只是齐刷刷的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举动,但手中的长剑都已经拔出,俨然一副战斗的准备。
秦淮侧目,见野火没有动静,眼神不觉一寒,那看不透情绪的瞳仁愈发的阴暗冰冷。
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秦淮的暗卫也已经冲了上来,将那二十名暗卫迅速的围在了中间。紧跟着,屋顶也响起轻微的响动,野火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道路两旁的屋顶上也趴满了一身墨绿色衣衫的蒙面暗卫。
随着破口之音响起,屋顶上的暗卫手中弓弩凄厉的射出第一轮羽箭。
羽箭划穿晨光初曦的天幕,刹那而过,七彩羽箭疾驰而来。
野火微眯着眸子,才能适应那羽箭闪着寒芒的尖端,哧的一声传来,距离野火最近的一个暗卫,前胸被羽箭刺穿,他瞪大了惊恐的眼睛,连痛呼都来不及一声,便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十根七彩羽箭,箭无虚发。
不过一轮射击,二十名本是跃跃欲试的暗卫便倒下一半。
剩下的纷纷举起手中的长剑,呼喝一声,杀红了眼的冲过来。
秦淮见野火仍是距离他三步的距离,不由怒视了她一眼,脚尖一点,直接拎起她来了,飞檐走壁,如若无人之地的穿行在道路两旁的屋顶上。
他翩然的白色衣摆随风翻飞,晨风轻抚之下,他鬓角的青丝扫过野火面颊,与她肩膀的发丝纠缠在了一起,都是泼墨一般的颜色,黑沉如暮。
野火小小的身子被他提起来,转身去看地上那些奇怪的暗卫。
而屋顶上的羽箭并没有进行第二轮的进攻,只是拉弓之音攸忽响起,这种箭在弦上的感觉,比羽箭破空之音更加折磨人。
那十名暗卫最前面的一个,竟是突然跪了下来,紧跟着,便是其他几个幸存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野火看到齐仓走了过去,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再往后,便是重重叠叠屋檐庭院,野火终是没能看到最后的场景。
“别看了,我们到了。”
秦淮低沉的声音将野火思绪拉回。
她不觉侧目,须臾时间,她就已经到了慕容家的后门。
“刚才那些人看着眼熟吗?”秦淮问询的语气,似乎是准备告诉野火什么。
她微眯起眸子,想了会,那不到二十个人的暗卫看着动作还算是整齐划一,可最后下跪求饶这一幕,却让人有些诧异。
一般来说,暗卫若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有一个人下跪的,其他的同僚必定是毫不犹豫的解决了他!因为暗卫的生死早已不重要,完成任务才是他们唯一的使命。
除非他们不是正规的暗卫,而是一些杀手组织起来的……
杀手?野火眼眸顿时一亮!这些人出现的诡异且很鲁莽,仿佛根本没有时间考虑秦淮身边带了多少暗卫,而且他们身上的杀气也不明显,倒像是要找秦淮讨个公道一般。
“他们是那天寿宴上逃走的那十几个杀手?”野火突然想了起来。当天那些人逃跑了以后,再也没有消息。
秦淮微微侧目,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深沉悠远。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野火的说法。
“他们为何要来找你?难道他们怀疑当日射箭害他们家人的侩子手是你的人?”野火了然,竟是如此啊!
这也解释了那些人出现的鲁莽以及准备不足。他们定是看到秦淮带着她,独自前进,又趁着她下马的时候想要偷袭秦淮。却是没料到,秦淮身边的暗卫早已到了如鬼魅一般行动自如的地步。
“怪不得他们会怀疑你呢,刚才屋顶上你那些暗卫射箭的手法,确实很像那天在宫中射杀老弱妇孺的手的手法。”
野火轻轻叹息,那天的一幕,血腥惨烈,最无辜的便是那些老人孩童。手无缚鸡之力,连呼喊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秦淮突然握住了野火的手腕,冷然道:“你相信不是我做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分焦灼,眼中闪着熠熠的光彩。那一贯暗沉的琉璃光在此刻光彩夺目。
“我只是……”野火想说,我只是直觉上觉得不是你。
哪知,她却在此刻突然看到大门后面藏着一个身影。那身影探出半个身子来,野火眼神一寒,竟然是秦靖欢。
他回来了?!
秦靖欢双手扶着门口的石狮子,似乎是要走过来。
千万不能让他被秦淮发现!
此时,秦淮也感觉到了身侧的异动,他正要转身,野火手臂突然攀上他的脖颈,快速抱住了他。
“四哥,你要走了吗?”她问,心底慌了一下。
秦靖欢脚步也停了下来,似乎是没有继续前进了。
正在此时,紧闭的朱红大门缓缓开启,慕容流风一袭翠色长衫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焦急挂牵,他不经意的抬头,猛地撞见眼前一幕。
他呆愣在那里,脚下的步子定定的钉在原地。一贯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震惊跟愤怒。
野火竟是主动抱着秦淮……
秦淮深邃的余光觉察到慕容流风的出现,眼底闪过一抹冷寒的嘲讽,他扳过野火面颊,深深的落下一吻。
这个吻,与报复无关,是他心中的一吻。
第三十六章何日君再来
秦淮的吻绵长而带着清冽如霜的气息,丝丝侵入肺腑之间。他箍住野火的身子,不许她乱动,更不许她扭头去看慕容流风。
野火似是感觉到了身侧有人,但是秦淮高大的身躯挡着她,也挡住了躲在石狮子后面的秦靖欢。
“四哥……”野火低呼,身子往后退了半步,秦淮却是往前进了一步。
她懊恼的垂下眸子,刚才是她主动勾上秦淮身体的,现在这样,秦淮不误会才怪!
“嘘!别说话。”秦淮牙齿咬着野火唇瓣,勾起她粉嫩的唇舌,长舌探入,攥取她口中的美妙甘怡。
他经历过的女人无数,但是如野火一般,带给他身体如此炙热奇妙感觉的,却从未有过。先前,他要女人,只是发泄。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在南壤国,一个男人凄妾越多,便彰显着身份地位越高。
他淮阁里面妻妾无数,但他真正宠幸过的,不过百分之一而已。那数不尽的女人放在那里,更多时候不过是个摆设,更有甚至,连摆设都不如。
可是野火是个例外。所以即使不爱,他也不会放过。他若有表达爱的方式,只能是针锋相对!
心下诡异的波动着,他将野火禁锢在怀中,吻了个天昏地暗。
“秦四少!”攸忽,一声冷喝带着压抑的怒气,凉凉的响起。
野火身子一怔,眼神瞬间暗了一下,这声音太熟悉了,是慕容流风!怎么会?难道刚刚开门的人是他?
野火轻咬着唇瓣,面颊发烫,好像是被慕容流风捉j在床的感觉一样。虽然她刚才是为了不让秦淮见到秦靖欢才会主动抱他的,但是到了慕容流风眼里,她真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秦淮微微侧身,回头,视线冷蔑的扫过慕容流风。
慕容流风强行压制住动手的冲动,眼底含着深邃的流光,燃着丝丝怒火,一寸一寸的灼烧野火心扉,思绪。
“过来!”他朝野火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微微抖着。他定定的看着野火,她的唇瓣有些红肿,面颊绯红,美眸迷蒙,看得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碎得无声无息。
“四哥,我先走了。”野火推开秦淮,知道现在不易解释。两个男人都是这南壤国最强大的枭雄,只不过是一明一暗。现在还不是他们将争斗摆在明处的时候。
她身子远离秦淮刚刚一分,秦淮的大手便再次扬起,直接将她捞进怀中。
“你看你,衣服也不整理好。难道出嫁了还要四哥照顾你吗?”秦淮在野火冰寒的视线中,抬手轻柔的替她整理着微微凌乱的衣襟。顺着那敞开的衣襟,是一抹诱人的酥胸,一道勾魂摄魄的沟痕若隐若现,看的他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野火握紧了拳头,低着头,快速走到慕容流风身边。
“我先进去了。”她说完,擦着慕容流风的身子就要走过。石狮子后面已经看不到秦靖欢了,想来他是听到动静躲起来了。
野火一颗悬着的心刚刚落下,慕容流风已经从后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打横抱在怀中。
野火惊慌的低呼一声,本能的推着慕容流风的胸膛。
慕容流风眼神一暗,一抹伤痛在溢满眼底。
秦淮亲她,就不见她有如此反应,而他不过是抱着她,她就这般反抗吗?他记得推开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她主动勾上了秦淮的脖子,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她答应了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的!她这么快就要变卦了吗?还是说,她不过是随便说说,逗着他玩的?
“秦野火!这才成亲不到十天,你就要给我带绿帽子了吗?”慕容流风压低了声音低喝一声,他冰冷的指尖掐进野火胳膊里,她忍住痛,定定的看着他。
想解释什么,嘴巴张了张,却碍于秦淮还没走,只能继续沉默。
秦淮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幕,慕容流风抱着野火的场景,让他觉得分外刺眼。只是,他面容依旧沉稳历练,看不出任何波动,仿佛刚才的亲吻根本就没发生。
一切,如同是虚幻一场。
他抿唇浅浅一笑,深邃的眼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气氛在此刻分外压抑,谁都不说话,谁也看不透对方的心事。
终是,秦淮唇角勾起一抹薄笑,视线淡淡的扫过野火,转身离去。他白色的袍角在清晨的微风中摇曳生风,绣着金边的宽大衣袖猎猎作响,如一直展翅苍穹的雄鹰一般桀骜霸气。他的背影生了风似的,瞬间便消失不见。
野火视线从他背影上移开,落在慕容流风脸上时,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决绝的痛苦,还有一分挥之不去的阴霾。
“看够了吗?”他问,语气阴寒。
野火轻咬着唇瓣,低声道:“我刚才看到秦靖欢了,我不想他……”
“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慕容流风说完,手腕一松,将野火放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野火一愣,旋即扯住他的衣袖,“慕容流风,我……”她想说什么?连她自己此刻都不知道,她还能解释什么?
是她不让慕容流风跟着的,是她主动勾上秦淮脖子的,对于秦淮的强吻,她当时内心只顾着紧张秦靖欢有没有离开,却是没做任何反抗。
她还能说什么?
慕容流风,真的生气了!
“既然秦靖欢回来了,从现在开始,你留在百竹园,一步也不准踏出!”慕容流风凉凉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晕染了一层淡淡的呃光晕,好像隐在层层白雾之中,看不真切。野火抬手,方才发觉,他走得太快了,不过瞬间而已,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她一贯清冽澄澈的瞳仁,在此刻,起了层层的水波涟漪。心底,有着浅浅的痛深深的失落。
过了许久,野火身前出现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一双脏兮兮的小手伸到眼前轻轻的晃着,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野火,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慕容流风欺负你了?”秦靖欢一双手在野火面前挥舞着,似是期待着她能伸手去抓住他。
野火微昂着下巴,微眯着眸子,视线落在秦靖欢脏兮兮的一张脸上。他黝黑的瞳仁有一瞬慌乱,旋即,便恢复一贯的平静失焦。
“先会房间。”她说完,冷淡的转身,没有去扶秦靖欢。
心底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被什么堵在那里,情绪不由自主的低沉下来。
在她身后,秦靖欢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心深深的被刺痛了。他如今这个样子,她看都不看一眼吗?难道不该问问他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吗?
在她眼中,慕容流风生气了,就这么重要吗?
秦靖欢愤然想着,一抹妒色在眼底翻涌燃烧。他竟是没料到,连四哥都是着了野火的道吗?四哥何时会在大街上主动亲吻一个女子?他那个人,向来将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就算当初冲着贺兰瑾,也不过是利用贺兰瑾的自作聪明而已。
可是四哥对于野火,太不寻常了!
……
秦靖欢房间内,野火敛了心中的失落,将秦靖欢给她绘制的那张地图展开。
继而打开文芳四宝,独自轻轻的研磨,提笔在上面做了一番改动。然后照着这改动,重新布置了一下,她先前摆好的那两幅棋局。
“你过来摸一下。看看棋局有什么不同了?”野火淡淡的开口,示意秦靖欢过来。
秦靖欢却是站在那里,半天没动作。他寒着一张脸,垂下眸子,明显是在生野火的气。
“你都不关心我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吗?”秦靖欢冷冷发问,双瞳猩红。
野火随意的一瞥,安然的坐在湘妃椅上,微眯着深瞳,眼底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琉璃冷光,她弯唇浅笑,却是说出一句凉薄无情的话来,
“你这三天怎么过的,我不关心。只要你活着回来了,就够了!不管你带回来的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事实摆在这了,你最终还是回来了。”
野火说完,安然的品着香茗。眉头却无意的蹙起,层叠了一层层的阴云。
纤纤素手轻柔抬起,再次执起毛笔,在题图上圈了几下,她一言不发的盯着那题图看,总觉得,这局棋虽然改变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讨到多大的便宜。
纵观南壤国目前的局势,将来最大的受益人,很可能还是秦淮!
秦靖欢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走进野火,碰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我刚刚听到你跟慕容流风说了什么,虽然没说完,但是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因为他才这样对我吗?因为我的出现,你才要故意接近秦淮,然后被他撞见误会了,所以你将所有不满都转嫁到了我的身上,是不是?”秦靖欢激动的喊着,他脏兮兮的脸上满布倔强跟嫉妒。
野火冷淡一笑,抓起桌上的地图,揉成一团,直接扔在秦靖欢脸上。
“六少爷!我没空跟你在这里讨论一些幼稚的话题!我告诉你,秦淮已经要开始行动了,他的书房里面也摆出了两幅棋局,属于我们的时间,不是三个月,而是一个月了!你给我听好了,也就是说,你要正面面对秦天霖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你听懂了吗?”
野火一字一顿,字字珠玑,如刀似箭,一刀刀的划在秦靖欢的心口上。
一个月!秦天霖!!
这些词汇就如同鬼魅的影子,缠上了他的身体。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当四周一切静的可怕的时候,他心底,蓦然慌了一下。
慌的并非突然减少的时间,而是他心中的那个秘密!他垂着眸子,不敢抬头,无法面对野火那双清冽纯净的瞳仁。他怕被她看穿!他的眼睛,其实已经好了。
“野火,其实我……”他想解释,却不够勇气。
“什么都别说了!”野火冷冷的打断他,小小的身子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她攸忽睁开若琉璃璀璨的星眸,视线定定的落在面前的棋局上。
秦靖欢心底一沉,再次错过了跟野火坦诚的机会。
他一双脏兮兮的手慢慢的摸到了面前的棋盘上,只一瞬,顿感震惊。刚才他根本没有心思看变化的棋盘,如今一番摸索之下,心中震撼不亚于天崩地裂。
这棋局的摆设,怎么突然就变了?
野火见他如此模样,低声道:“先前我们摆出的两幅棋局,共有四方势力,你我算一方,秦淮,秦天霖,还有那股暗势力。我们最初的设想是引起混乱恐慌,表面上挑起秦淮还有秦天霖对那股暗势力的关注,但实际目的还是为了保存自身的实力。那副棋局,表面上看,我们跟慕容流风代表的暗势力是敌对的,秦天霖跟秦淮是敌对的。
但实
哥哥太坏谁之过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