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睛一亮,继而立刻归于平静。她维持着原先的笑容,只是眼底却染了一抹精芒。
“三少爷跟五少爷先前在这里都定了一颗南海珍珠,昨日这珍珠到货了,按理说,当时是三少爷先来定的,可五少爷刚刚比三少爷来早了一会,看到珍珠到货,这就非要……”少女说到这里聪明的停了下来,她歉意的看了眼秦狩跟秦胤,总之是谁也不得罪。
野火有些奇怪,“你这里不是卖药的吗?怎么还有珍珠?”
“八小姐,这珍珠也是药材啊,我们这个仙衣庐主要是提供滋补养身的药材,所以珍珠自然不可或缺的。”少女说完,食指看似随意的点在台面上,一下一下,极其轻柔。
野火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将怀中的玉佩收好,笑着对少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的功夫,她的食指却在台面上飞快的写下了三十这个数字。
少女眼眸弯起,这秦家八小姐秦野火竟是如此的冰雪聪明啊,竟然懂了她眼中的含义,少女沉稳的回着野火,“小姐,我叫小意,是这家仙衣庐配药的小工。”小意说完,手掌盖在野火先前写字北方,微微点头。
二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便轻易的谈成了一笔买卖。
在野火身后,秦狩跟秦胤都有各自的心事,二人都没发现野火跟少女眼神的交流。
“小意姑娘,你帮我准备一些驱蚊的药草,不要味道太冲的那种,最好是自然的花花草草,帮我包好一起送到秦宅野园。”
野火最后加重了一起两个字,少女小意会心的点点头。
“小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狩听野火吩咐完了以后,不觉诧异。
“我出来闲逛而已,路过这里看到你们,既然进来了,就想买驱蚊的药草,我很怕蚊虫叮咬,总是不放心家里的那些药材,一定要自己亲自出来买才放心。”野火随意的说着,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轻易的掩盖了过去。
秦狩没再问什么,当着野火的面,他跟秦胤自然不会再去争论珍珠的归属。他们说到底都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在街上吵吵闹闹的,只会让人笑话。
“三哥,你要那珍珠是给我进宫用的吗?”野火掠过秦胤,自然的挽起秦狩的胳膊。
她自然从容的神情让秦胤眼底燃起了滔天怒火,可是,他却发不出火来,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拳头紧紧地握着。
“你进宫也算是件大事,今年你生日我都忘了,所以定上这个珍珠,让你带在身上辟邪用的。”秦狩说完,抬手拍了拍野火的手背,她的小手暖暖的,软软的,秦狩一贯冷酷刚硬的面部线条,也在此刻增了一抹暖色。
野火的心却在听了秦狩的话后,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的生日,整个秦宅,只有秦胤记得。抬头想要去看秦胤的时候,不知何时,那抹玄色身影已经不知去向。
野火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需不需要提醒一下秦胤,他们只是兄妹呢?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之间都不可能的!
秦狩将野火的失落收入眼中,他松开她的手,视线染了一分灼烧。
“小妹,坐我的马车回去,好吗?”秦狩的话刚刚说完,野火便摇头婉拒了。
“不了三哥,我还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野火说完,扬唇给了秦狩一个单纯无害的笑意,转身走了。
她的笑容之上,是一抹疏离冷淡。察言观色如秦狩,岂会看不出来。他看着她的背影,站在那里久久的,他多想是跟她并肩而行呢,而不是如此刻一般,他站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是猜测,疑惑,他一贯沉稳冷静的心,因为这背影升腾起烦躁不安。
秦狩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才离开的,当他踏出仙衣庐的时候,柜台后的小意饶有深意的看着门口,继而转身步入内室。
“少爷,秦野火要三十号药材,给她吗?”小意恭敬的看着内室中负手而立的慕容流风。
“给她。想必是秦靖欢那边有动静了,如果他在进宫的时候跳出来,也能帮我们拖延一点时间的。”慕容流风声音温润好听,他说完后,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少爷,您要回去?”小意不解的看着少爷,这仙衣庐表面看是一家不起眼的小药庐,其实,五年前便被秦靖欢收了自己用,秦靖欢倒是个聪明的人,小小年纪便知道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只可惜秦靖欢那个成事不足账事有余的娘,看着药庐原先秦靖欢培养的人不顺眼,非要换上自己的,慕容流风这才有机会将小意安插其中。
可以说,这仙衣庐暗中是秦靖欢的严业,可暗中的暗中,早已换上慕容流风的大名了。
如今,秦靖欢被秦天霖软禁了,秦天霖还不知道秦靖欢这一暗势力。慕容流风自然就能第一时间获知秦靖欢的消息。只是,对于野火跟秦靖欢扯在一起了,慕容流风心中有些不悦。
秦靖欢这个人虽然小小年纪,但为人处世相当老辣狠戾,他小霸王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而是靠狠跟拼得出来的。
见慕容流风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意试探的开口,“少爷,你是担心秦靖欢跟秦野火搅在一起后,秦靖欢会伤害秦野火吗?”小意问完了,心底暗自坏笑了一个。
她跟万、事、胜她们三个人可是打赌了,她们赌少爷娶了秦野火之后,二人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
慕容流风冷淡的瞥了眼小意的神情,“前院没有活让你做了吗?你就这么空?如果你没事干的话,就跟齐茫出去打探消息去。”
慕容流风还没说完呢,小意顿时变了脸色,一溜烟的滚去前院干活了。笑话!跟齐茫出去打探消息,那不是风吹日晒,还要受尽那个冰山的横眉冷对吗?
慕容流风沉稳的站在那里,敛了眸底的不悦,想起先前在里面听到秦野火说她最害怕蚊虫叮咬,慕容流风急忙到了药材房,亲自跟她配药。
她不喜欢太浓郁的味道,喜欢花草自然的清香,这个难不倒他,有他妙手配药,一定让他的宝贝在这个天身上一个包都没有。
慕容流风想着,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有一瞬的恍惚出神。
最近一段日子,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出神,每次都是想到了秦野火。以前,就算他对着一片翠绿盎然的竹林时,也不会有如此情绪。慕容流风配药的手停了下来,看着面前配得差不多的药材,他皱了下眉头,忽然有些担忧……他跟她之间,家与家之间,国与家之间,以后要面对的复杂状况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总是在有些时候,忽视了这一切。
他看着面前的药材,猛然转身,推门走出了房间。
眼底,暗沉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牵引着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心,跳动的剧烈。
……
野火回了野园,路上总想着秦胤离去时候,一言不发的背影,心里面被什么堵着。她没有回去看秦靖欢,而是去了膳房,亲自动手下厨,做她在现代很喜欢的一种面食,红豆包。
材料厨房都有,她一个人安静的忙着。不知为何,她想用一顿饭彻底的解决她跟秦胤之间的纠葛。她要告诉他,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他为她做了很多,但是横在她们之间的一切,无法改变。并非她只想逆来顺受,而是她心底存的太多太深,容不得其他了。
一个时辰后,一锅热气腾腾的红豆包已经出锅了。野火装在食盒内,提着去了胤园。
门口的守卫竟是破天荒的拦着野火不让她进去,还说是五少爷吩咐的。
野火哑然,秦胤这是故意的,他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告诉自己,他生气了!
想来,这会子秦胤在屋内看到野火被守卫拦在了外面,一定是会有那种报复的快意吧。野火不以为意,将食盒放在地上,野火告诉守卫,这是她做了给秦胤吃的。说完后,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只是,才刚走出没多远,身后便想起急促的脚步声。
野火停下来,回头,迎上脚步匆匆,脸色却臭臭的秦胤。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红豆包是你亲自做的?”秦胤将还冒着热气的食盒举到野火面前,此刻的他,带着孩子气的倔强,昂着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野火挑眉,这秦胤啊,明明想跟她说话却非要硬撑。在外面的时候也不见他摆出这副模样,到了秦宅就原形毕露了。
她也不生气,抬手就要接过食盒,哪知,秦胤却不松手了。
“真是你做的吗?”他冷声冷气的问着。
野火强行拽过了食盒,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该说的,我刚才在门口已经说了,你该摸透我的脾气的,有些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野火说完,提着食盒转身就走。
身后,秦胤急忙追了上来。
“十天后的婚事,你准备怎么解决?”秦胤突然抓住野火手腕,他认真地看着她,他似乎很确定,野火不会嫁给慕容流风的。
野火看着他,便知道他心中最想问的是这个。
“这个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我自然会跟我娘和爹商量的。况且,就算我不嫁给慕容流风,再过半年的时间,也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的。我迟早都要出嫁的。”野火平静的说着,绝美的容颜是那种沉静冷幽的神情。
她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她故意在秦胤面前如此说,只是为了告诉他,不要再对她存着什么想法。
秦胤皱眉,心底燃起火焰,他更紧的握住了野火手腕,压低了声音愤愤的开口,“我不会让你嫁给慕容流风的,他不配!我会带你走!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你!!”秦胤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野火相信,他能做到。
“不要说谁配谁不配这种话,我倒觉得慕容流风不错,至少他很简单,虽然外表看到的不代表真实的,但至少他的百竹园,我很喜欢。”野火说着,眼底染了一层淡淡的白雾,那雾气氤氲之中,是一分期待。百竹园真的不错,至少那翠绿的竹子能够给她安宁的感觉。
秦胤被野火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他松开她的手,不等她回过神来,猛然将她圈固在怀中,“野火!那就试试吧!你看看我能不能让你顺利的嫁给慕容流风!你猜!如果慕容流风知道我曾经亲过你下面,他会怎么做?”秦胤恶狠狠的开口,他知道不能用寻常的办法对付野火。
如她一般聪明大胆的女子,他必须以毒制毒!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留下她!哪怕留她一辈子也不出嫁,他也不容许别的男人娶了她,得到她!
他的爱不轻易给,一旦给了,便是自私的。他承认,他自私的可怕,但是他宁可圈固她一辈子不成亲,不管代价多大,他都要这么做!
区区一个慕容流风想得到他的宝贝!简直是做梦!!
野火看着秦胤眼底灼烧着她从未见过的坚定跟狠戾,心底微微颤动了一下,她转过身去,冷然开口,“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能力禁锢我,改变我。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若你动了禁锢我的心思,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清冷的声音像是钝刀子,一下下的捅在他的心口上,他忍着,笑着,看着绝美的她,如此轻易的吐出残忍的话。
他的爱,她不屑一顾,是吧?
那好,他就让她看到,何为疯狂!何为不顾一切!他不介意在她面前做一个坏人!坏的彻底,她反而更加记住了他。
他最怕的,不就是在她心中没有他的位置吗?
“你最好恨我生生世世,我也不会让你嫁给慕容流风的!”秦胤轻轻地吐出这句话,这与他一贯急躁狠戾的性子完全不同。
他从后拥着野火的身子,感受她馨香的身体,微微阖上眼睛。
“谁敢碰你一下,我便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你不信的话,且看吧!”他冷冷的开口,语气坚定阴冷。
“何苦呢?我不爱你的话,你这么做,痛苦的只是你自己!”野火垂下头,她必须比他更残忍,他们之间,哪有未来?
如果说先前的试探跟调戏,她不管,只是因为她有需要了解的信息,而他们之间,也远未走到任何一步需要澄清什么的时候。可是如今,从秦胤在潋滟池内的那番举动,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控制一下了,否则,秦胤只会越陷越深。
归根究底,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跟作为,改变秦胤的人生。
野火的话,再次刺痛秦胤心底,他觉得胸口就像被人重重的捶过一般,痛的不能呼吸,偏偏他还要笑着开口,笑她这个臭丫头的残忍,笑她这颗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就一点都不动容吗?
他把话说得如此狠决坚定,她连一点感动都不给他吗?他就这么让她逃避,以及无动于衷吗?心底很痛很痛,秦胤咬着牙,眼眶泛红。
“我不在乎你心里怎么想!我只会按照我心中所想去做!总之,若慕容流风敢动你,我就踏平慕容世家!!”秦胤说着,收紧了手臂。他的声音压抑不住嘶吼沙哑,他很想告诉野火,他会害怕,害怕他一松手,野火便如翩翩的蝴蝶飞走了,他抓不到她。如果哪天,他一觉醒来,她突然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了,他会怎样?
秦胤的心,一点一点的冰冻,如十二月的冰棱,透明却坚硬。
野火放下食盒,这一顿红豆包本是她做来还他生日的人情的。可是现在……野火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掰开他的手,他的大手用力的抱着她,他的身体在发抖,他眼睁睁的看着野火一点一点,狠心无情的掰开他的手指,她的小手那么软,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难道,在她心中,远离他的力量竟是如此大吗?
秦胤自嘲的笑着,看着她,一点点掰开了他手指。
手心僵硬如铁,他唇角始终挂着自嘲的笑意。野火弯腰提起食盒,她没有回头看他,既然他们都坚持彼此的想法,那么就如秦胤那句话了,试试吧!看看十天之后,她何去何从?
“五哥,你还是把我当做以前的秦野火吧。”野火丢给他一句话,抬脚离去。心底有扯痛的感觉……她怎会忘了秦胤曾经出口对付长宁帮她解围,秦胤曾经疯了一样的不许她招惹秦淮,秦胤曾经,看到她挑衅秦淮,而恨自己的不中用。
有时候,明明是她自己的想法,而他,却会露出自责的神情,他觉得,是他能力不够强大,才会让她自己去争取想要的一切。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吸引秦胤了?如此桀傲不羁的他,性子随意轻狂,为何竟是看中了她呢?不顾兄妹的名分,不顾秦淮和秦天霖施加的压力,仍是一意孤行的护着她,用他霸道专横的手段宠着她。
她知道自己的心,在刚刚那一刻有些动了,秦胤的执着跟坚定让她吃惊。她对自己的能力跟魄力都不乏信心,可独独没想到,如她这般,满脑子都是算计,手段毒辣狠戾从来不给他们留面子的性格,他,竟是会喜欢她?
野火脚步停了下来,心里有些乱。从未经历过如此纠缠的情感,她这才发现,情感的折磨竟是胜过血战后身体上的疼痛。
“我不管是你不是秦野火,你是谁都无所谓,我要的是现在的你。”秦胤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说,他不在乎她是谁……这跟秦淮,天壤之别呢……她相信他真的不在乎。只是……“谁说她是不是秦野火无所谓?她只能是秦野火,不可能是别的身份!!”倏忽响起一道冷蔑低沉的声音,如暗夜的王者突然降临,冻结了四周的空气。
野火眸子闪烁了一下,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秦淮。
他一身浅金色长衫,宽大的流云广袖,衬着双层祥云的金边,衣摆处绣了一条腾空盘旋的金龙,玲珑的线条是用极细的金丝一点点挑绣出来的,远看只觉得是金色祥云的图案,可是近了才发现,竟是熠熠生辉的金龙。
这般象征真龙天子的图案穿在秦淮身上,没有丝毫的惊悚别扭,反而是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跟轩昂的气势。
秦淮深邃的眼底愈加的冷冽幽冥,他走到野火身侧,瞳仁深邃如波,他看着她,修长的身躯横在野火跟秦胤之间。只要秦淮一出现,气氛就会很压抑。他总是刻意释放那压迫的气场,那冷峻如天人的五官明明是龙章凤姿完美如谪仙,却偏偏让人不敢逼视,仿佛一眼,他就能冻结你的血液一般。
野火周身涌动着倔强的气息,她提着食盒快步走到秦胤身边,身后秦淮气势越加压迫危险,她体内那不服输的性子便愈发狂野。她今天也不想让秦淮好过了!
“我最后说一遍,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到底吃还是不吃?”野火将盒手举到秦胤面前。
她知道,秦胤这混世祖的性子,是头可断血可流,也不会在秦淮面前低头的。
“你喂我,我就吃。”秦胤瞪着野火,神情酷酷的。他可是听手下的人回来汇报过,那天凌珑大赛后来他走了,慕容流风那臭小子可是得意了好一会呢,而且还喂野火吃东西?!
若不是秦胤已经去找过慕容流风了,他指定是要杀到慕容家门上,好好地警告慕容流风一顿的!那臭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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