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舍不得王爷去广州?”
“嬷嬷,”静贞俏脸一红,“我岂是不识大体?王爷南下为是家大事,我岂会因此撂脸色?”
“那是为何?”玉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刚刚嘱咐我将西院那几个人留在苏州,甭带回京城。”
“那岂不是好事?”玉嬷嬷道,“奴婢早就瞧着西院那几个人不顺眼了,明明也是伺候人奴才秧子,却一个个拿乔得很。如今还没有入了王爷眼,若是哪天王爷宠幸了她们一回,只怕连福晋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倒也罢了。”静贞想了想,咬牙道,“王爷要将喜鸾带到广州去。”
玉嬷嬷默了一会,随后道:“我好福晋,你切莫为了这事与王爷过不去。您虽然是王爷嫡福晋,但是按制,王爷该有四位侧福晋才对。甭管日后王爷宠爱谁,横竖越不过您去。但若是您‘善妒’,就算王爷容得下您,祖宗家法也容不下您。”
静贞有些沮丧,“谁说不是呢?”
“福晋,这喜鸾是伺候过您奴婢,无论她日后有多大本事也改变不了这出身。她一家人性命都捏在您手里,与其让王爷从外面找,不如让这个信得过奴婢去伺候王爷。——而且,奴婢也瞧见了,那喜鸾还是个姑娘身子。”
“你是说王爷还没有?”静贞忽然有些高兴。
玉嬷嬷也不想将话说得难听,便道:“福晋,您刚生下阿哥,王爷始终要给您留点面子。”
静贞也听出了玉嬷嬷话外之音,去了广州,难道还要让自己丈夫好几个月不找女人么?与其等着那些不明来历狐狸精爬上自己丈夫床,还不如让喜鸾承自己情。
静贞道:“嬷嬷,宫里赐下布料、花粉、头面等物,你挑些给喜鸾送去。就说是我话,让她在广州好生伺候着王爷,若是让些不干不净女人招惹了王爷,我揭了她皮去。”
“奴婢省得。”玉嬷嬷忙应承了下来。
“皇上居然让八王爷南下了?”广东巡抚德保看着邸报有些沉思。
“东家,若是学生所料不差,皇上只怕是对西洋人已经不耐烦了。”在南方官场,官员大多都有幕僚。即便是满人来南方任职也入乡随俗地养幕僚。
“甭说皇上了,连我都忍不下来。”德保冷哼了一声,“那些洋鬼子胆子也够大!走私鸦片也就算了,如此明目张胆地走私,仿佛视我等为无物。如今被张嗣衍扣下了船,他们居然就将炮舰对准我广州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爷,如今听说马尾军港南洋海军已经往崖州去了,这……”幕僚道。
“哼,”德保搁下茶碗,“这广州事情,下有广州知府,上有两广总督,横竖与本官无关。事情是张嗣衍与郎福惹下,怎么解决也是他们事情。只是耽误了本官生意!”
幕僚没有出声,其实广东巡抚是个很尴尬官职。清朝为了不让地方大员割据一方,采取督抚分治方法相制衡,但是巡抚在清朝就总来没有风光过。皇帝对地方不满,巡抚倒霉;总督要干些什么事情,巡抚倒霉……纵观整个清史,出名总督无数,出名巡抚却是屈指可数。
不过德保算得上是清朝巡抚中一个特例,自乾隆十四年任职以来,一直没有调换过位置。相对于两广总督、广州将军、广州知府等人,他算得上是稳坐钓鱼台了。不过一个人在一个位置上呆久了,就会生出别样心思来。何况这德保又是旗人,平素若没有些供奉回去,京城里族人在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是在乾隆二十年之后,德保从收取贿赂发展成了走私。在乾隆还没有明令禁烟之前,德保算得上是南方数一数二鸦片走私商。只不过德保不如皓祯那般光明正大,偷偷摸摸地弄一些就好。而且德保走私生意中,鸦片只算是少数,一些西洋特产才是重要。
如今靠着走私生意,德保在广州修了一座园子,将苏州园林艺术与杭州无边美色结合到一起。因为园外爬满了爬山虎,故而广州本地人将这里叫作常春藤苑。
平素德保也表示常在这里住,这里基本上用来招待德保重要客人。据说其内奢华无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天下凡是你能说得出口东西,这里皆能找到。而帮德保打理这一切正是一名来自英西洋管家,名唤汤玛士。
“东家,常春藤那边生意可是要停掉?”
“不!”德保止住了,“如今如何能停住?若不是靠着这个笼络住一批人,你以为我还能在广东巡抚这个位置上站住么?当初我开这个园子就是要拉住一批人,要钱我让你嗜赌如命,要美色我让你左拥右抱……人嘛,总是有缺点。所以只要他来我这个常春藤,我保管他踏踏实实为我卖命!”
幕僚没有再说话,从他立场上来说,如何为东家经营好一切便是他职责。况且他东家也不算什么坏人,起码没有直接害死过人。因为广州了德保,广州不少洋货价格算是比较低。
德保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若是旁人来广州,我不担心他们能查出什么。但是八王爷来了,我还真有点担心。不过,就算他查出了什么,也杀不了我。除非他想扯出萝卜带出泥。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鸦片战争(四)
梅森爵士比菲利普公爵办事速度似乎要快很多,在应承永琪没几日之后,果真将英王乔治三世给小燕子授勋信件递给了礼部总理各事务衙门。这是永璇与乾隆商定“藩属改革方案”第一步,藩属事务归属理藩院,而非藩属外交事务则归属到礼部总理各事务衙门。
目前管辖着总理各事务衙门管事阿哥正是从礼部让出位置给自己弟弟三阿哥永璋,不过主要办事人员都是从招商局还有海关衙门那抽调,算得上是永璇嫡亲部门之一。
那永璋接到这份信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个小燕子荒唐劲儿已经冲出华夏,走向世界了?不过毕竟是英王签署授勋信,永璋不敢怠慢。忙让人将这份信递到御前,而自己则忙写了份折子表达总理各事务衙门态度。
乾隆看到军机处转交折子,也觉得有趣。乾隆知道自己与英必有一战,所以他不愿在这个上面被英挑了毛病。沉思了一会儿,便道:“吴书来,将那小燕子送到荣郡王府里去。你告诉永琪,就说是朕话,如果小燕子胆敢离开荣郡王府一步,就算英王请她去当公主也救不了她。”
“嗻!”吴书来也知道这次香妃中毒事件跟小燕子扯不上太大关系,而且虽然看上去那令妃是最大嫌疑人,但是后宫里真没有其他人推波助澜么?吴书来是越查越心惊,自己名单上有嫌疑名字是越来越多,每个名字后面身份也是越来越可怕。
乾隆看到这个势头之后,果断中止了调查。虽然乾隆很宠爱香妃,也对自己后宫不干净而感到愤怒,但是他也知道再调查下去只怕是整个后宫都会牵连进去。这后宫势力错综复杂,乾隆没有胆量与八旗、与蒙古直接对抗,也不像因为这事儿折损了自己脸面。所以乾隆便让吴书来以御膳房作为结案地点。
御膳房里杀了百来号奴才,几个御厨也被流放三千里。然后乾隆下诏,一方面命太医院与西医院派驻人手常驻御膳房以监控饮食安全;另一方面命令内务府训练出一批懂医理太监、宫女送到各宫主子身边,以防香妃事件再发。
不过宫里变动并没有引起永琪注意,一来他全部心思都用来伺候小燕子了,二来如今令妃手边人手被吴书来削弱了不少,宫里宫外沟通也不是那么顺畅了。
“小燕子,看着你满身伤痕,我好难过,我好内疚。”永琪泪流满面地道,“我恨不得替你去受这样苦难。你心是那样纯真美好,可是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呢?”
小燕子现在也是被慎刑司刑具吓得不轻,整个人战战兢兢,什么也不敢多说。
看到小燕子这般模样,永琪心都碎了。他含住眼泪,离开了小燕子卧房,好让太医们好好地检查小燕子。
他仿佛失了魂一般,慢慢地踱步到了外书房。尔康一看到永琪这样,这让他想起了他心中最美好两个姑娘:晴儿,如今被圈禁在内城;紫薇,如今被软禁在紫禁城。看到永琪,尔康仿佛看到了同志,他一步一瘸地走了过去,拍拍永琪健康。
看到自己好兄弟这样安慰自己,永琪点点头,示意自己很坚强。
而同样着急还有蒙丹,在听说香妃中毒之后,他仿佛就失去了一切,他不顾一切地在北京城里东奔西跑,尖叫呐喊……让顺天府头痛不已。
这里唯一正常只有萧剑了,他虽然怀疑小燕子是自己亲妹妹,但是在没有拿到准确证据之前,他不会去揭穿这一切。自己是天地会北方分舵话事人,白莲教已经彻底被剪除干净,反清复明大业就落在自己肩膀上。萧剑觉得自己胸中盛满了黎民百姓感恩,而肩上则是华夏复兴大业。
萧剑咳嗽了几声,打破书房里尴尬。“如今英人还算守信,若不是他们干预,小燕子只怕还要受苦。”
“是,”永琪一挥袖子,踱步到大门前,望着西边天空,慷慨陈词道,“我不知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伟大家,我被他们王博爱与仁慈而感动了。英人从此便是我们大清好朋友,对于朋友我们应该拿出一百分诚意。”
听到永琪这样说,尔康自然是高兴。自己已经成了英大使梅森爵士座上宾,如今四九城里谁不要高看自己一眼?
尔康身残志坚地拍着胸脯道:“五阿哥一番话真是豪气干云啊!”
看到自己好友如此地欣赏自己,永琪大笑三声,随后又道:“可惜有j臣,我那八弟残暴冷血,先将我们友邦倭灭,如今又要对我们另外一个友邦动手,这如何是好?这些家是我们朋友,我们要用宽广胸怀去接纳他们。我们大清富有四方,为何还要在区区南洋一地与他们纠缠?吾等需量中华之物力,节与之欢心。”
众人纷纷鼓掌,对永琪言论表示赞同。连蒙丹都被感动了,他走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永琪。“这才是我蒙丹好兄弟,他日我回到回疆,一定会向西域百姓讲述五阿哥仁慈。在五阿哥领导下,大清朝一定能走向更美好未来。”
“啊嚏!”永璇哆嗦了一回,旁边伺候宫女忙端上一杯热茶。
金镛也有些担心,“王爷可要吩咐太医请脉?”
“不妨事。”永璇摆摆手,“估摸着是热伤风了,取银翘解毒片来便可以了。吩咐下去,自今日起,所有人一日两次藿香正气水,免得中暑或热伤风。”
“嗻!”一旁伺候人将话带了下去。
“王爷,”金镛道,“听闻南洋舰队已经南下,崖州那边我们已经有人手过去配合了,只是这广东素来是内务府地盘,咱们招商局若是大张旗鼓地进去,只怕皇上不喜。”
永璇点点头,虽然自己头上还挂着内务府总管帽子,可这内务府乃是皇上私人钱包,这广州算得上是内务府较大进项之一,若是将招商局开进去,只怕是乾隆会忌惮。永璇便道:“吩咐下去,按老规矩,招商局不进两广,只是与内务府合作。”
“海军衙门海军情报处有消息过来,说是广东巡抚德保有走私嫌疑。”
“不只是海军情报处了,海关缉私衙门也有这样情报了。”永璇淡淡地说道,“想来皇阿玛御案前早就有这样折子了。既然皇阿玛不打算追究,我们这次也不去管他。”
“只是这税银损失?”金镛问道。
“既然皇阿玛有心纵容,我们何必去找这个不快?德保大人乃是镶黄旗下,皇阿玛奴才,咱们若是扳倒了他,皇阿玛面子怎么办?咱们这次南下不是针对广东官场,将南洋事情处理完便足够了。”
金镛没有再说什么,这确是永璇在政治上成熟表现。德保事情有海关衙门、户部、吏部盯着,如果不是上面有人有心不管,十个德保都没了。况且这德保在广东经营数年,自己一行人若是南下针对他,只怕南洋事务就不用再处理了。
“王爷,咱们这次上广州么?”
“不去。”永璇笑道,“广东如今乱糟糟,咱们没事掺和进去作甚?直接赶到澳门便好了,——对了,我听闻新安县辖下有个香港村?”
“王爷果然广闻博记。”金镛其实早就搜集了不少广东资料,“那香港村在宋时便是我香料出口港口,乃一天然水深良港。——王爷莫非想在这里开港?”
“当然。”永璇听闻金镛说出了个一二三四,想来招商局内部也有心思在这里开港。“澳门港不适合远洋运势,而香港则要好上不少。虽然招商局无法涉足广东事务,但是可以依上海例,在香港建立一个经济开发区。则是我朝南洋远洋运输重要出发港。”
金镛盘算了一二,“这香港村横竖不入内务府眼,咱们要过来也可以。”
永璇只是笑笑,心中暗道,南洋,我来了!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鸦片战争(五)
澳门,清朝本土上唯一一个不限外人定居城市,故而这个原本偏僻滩涂居然发展成一个不弱于广州城市。而这个城市与其他华夏城市不同是,这里充满了洋味。出于对洋人提防,广东珠海县在澳门北部设立了一道关防,禁止洋人自由出入。但是不得不佩服洋人创造力,在北部发展受损之后,洋人们利用澳门附近岛屿,渐渐组成了一个新澳门县。
澳门县也成了大清最特别一个县,知县叫桑德华,中葡混血儿。桑德华家族是在康熙朝归化一个葡萄牙家庭,原本姓氏是桑托斯。不曾想这桑德华居然考中了大清进士,于是乾隆想了想,便将他任命成为澳门县知县。
而与其他县更不同是,澳门县知县桑德华设立了一个“资政会”,邀请澳门县士绅加入,以便于处理一些外人事务。
由于香港还没有修建,故而澳门港城了华夏南部最重要出口港口,平日里货物进进出出,但是港口管理局昨日下发一通知,澳门港明日暂时闭港两个时辰,所有船只前往澳门南部路环岛澳门新港停泊,何时开放则要看临时通知。
虽然很多外船舶公司对此不满,但是资政会这次却出奇地保持沉默,让人好生奇怪。
更奇怪是,那澳门知县桑德华正立在码头上,而资政会成员们则站在他身后稍远地方。这些平日在澳门跺跺脚,世界经济就要为之抖上一抖人物似乎都在等这什么人。
大约接近午时时候,东方天际线上忽然出现一支桅杆,渐渐地一艘豪华大船出现了,而拱卫它船只也是非常庞大。这些洋人们露出了惊讶表情,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皇家北洋海军实力,但是却没有人亲眼见过。
虽然大清皇家远洋运输公司船舶也是非常大,但是这些船不仅庞大,而且异常豪华。其实永璇对礼部根据发展需要,制定了皇家用船标准嗤之以鼻。这样豪华船队永璇每次一用就觉得心惊胆战,每次航行都要折腾掉不少用于装饰黄金宝石等物。永璇看着这样船只能默默道:奢侈啊!浪费啊!可惜好面子乾隆觉得这样才是天家气派,故而目前唯一需要用船永璇只能看着这些镶着贵金属船四处行走。
桑德华见永璇船队到了,忙让码头鸣炮致礼,很快永璇船队也用礼炮还礼。
永璇还在阴暗地想,亏得是自己早就给所有航海人培训了一下际上航海礼节,否则要是将这礼炮理解成宣战岂不是误会大大。
因为永璇船已经超出了澳门港所能停泊最大吨数,故而只能用小船将大家接到码头上,而船队则驶向路环岛澳门新港。
“下官桑德华见过恭王爷。”桑德华忙见礼。
而身后洋人们也纷纷以各自礼节与永璇见礼。
永璇则是拱手道:“本王前往澳门只是为处理南洋一些摩擦,绝不干预澳门本土事务。大家请放心经营各自生意,只要遵纪守法,按章纳税,本王绝不为难各位。”
那些洋人们长出了一口气。毕竟听闻永璇这次南下是要与各开战,故而这些家商人们纷纷忧心不已。若论这个世界上最爱战争又最恨战争人,就莫过于这些商人们了。
他们爱战争,是因为战争可以打开一些弱小家大门,将他们商品倾销进去;而他们恨战争缘故则是如果与一个大开战话,无论经济上损失还是日后市场丢失都是让他们心痛不已。
很显然,和清朝开战是非常不符合他们利益。首先清朝拥有远东确最为可怕海军与陆军势力,即便整个欧洲能联合起来与清朝抗争,清朝也具有本土优势。相对于欧洲远征军漫长补给线,清朝显然就能究竟补给。所以欧洲殖民者在南洋注定失败局面,他们考虑是如何用最少利益说服清朝放弃南洋势力扩展。
永璇与桑德华说了一会话之后,便在桑德华引导下与那些资政会成员交流起来。
“澳门县是一个很特别县,这里几乎都是由洋人居住,华人数量非常少。”桑德华道,“下官曾上书皇上,说与其‘以华制夷’,不若‘以夷制夷’。故而下官便奏请皇上设立了‘资政会’。资政会成员称为‘太平绅士’,对一些简单案件具有裁决权,同时协助下官指定澳门县相关法律。”
听到这,永璇别有深意地看了桑德华一眼,同时那金镛也暗自心惊。这桑德华在澳门所采取措施,其实就是永璇在苏州府进行改革一部分。只是桑德华走更远,迈步子也越大。
“不知这‘太平绅士’如何产生呢?”永璇问。
“资政会总共十五名‘太平绅士’,其中英吉利、法兰西、葡萄牙各拥有两个席位;荷兰、奥斯曼各一席;挪威与瑞典共用一席,普鲁士与奥匈帝共用一席;另外五个席位则通过选举产生。每届资政会任期三年,每年改选三分之一。”桑德华道。
永璇是越听越心惊,选举制与任期制都?br/gt;
干隆王朝一锅炖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