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我今晚便跟元首写信解释。过几日,我们便再去王府一趟吧。”
王麟愤愤地听着,心中浮现出一个诡计。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腊月。宝月楼。死而复生。
腊月京城到处都是年味,甚至连各部衙门,乃至紫禁城里都是如此。老佛爷此时正喜滋滋地与皇后商量着今年除夕宴如何操办。老人家就是如此,一年到头最盼望就是过年,又团圆又热闹。
“可惜皇上将老八丢在江南当差,若不然,今年会更热闹。”老佛爷忽然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皇后见老佛爷面子上有些不好看,忙笑道:“还不是老八家里那位害喜严重,小俩口甜得跟蜜里调油似,如今媳妇身子骨不好了,八阿哥不就舍不得回来了不是?赶明年啊,罚他们俩多生几个重孙给老佛爷磕头。”
听到生重孙事情,老佛爷脸上喜色也回来了,“可不是,听说老六媳妇也怀上了。这可不行,当哥哥居然还赶不上弟弟。”
“甭管赶上赶不上,明年老佛爷就等着几个重孙子回来拜年吧。”皇后乐呵呵地说着。
老佛爷眉眼间也含着喜色,“前些日子听说你顾着老八媳妇脸面,还没有将内务府拨过去伺候人安排下去?这可不行,皇家媳妇要知道轻重。她有了身子,老八要好好待她不假,但是天家贵胄,身边怎么能少了人伺候?那王氏守在京城里脱不开身,你这个当额娘,要多多关心。”
那拉氏听到这话,只得起身表示受教,并道:“那伺候人已经拨下去了,前几日见天气不错,便让她们从天津走海路到苏州,估摸着再几日就该到了。”
老佛爷点点头,便继续跟皇后讨论起除夕宴操办事宜来了。
而此时乾隆则正在南书房召见几位洋人,虽然清朝旧例有洋人担任官员先例,但是自从乾隆在前年颁布《大清帝籍法》之后,洋人再没有入籍之前是无法担任正式官吏。而这些洋人又大多不愿放弃原来籍,故而乾隆变通地设立了“南书房资政”,让这些外人供自己做外交事务顾问。
当然,同时在南书房当政还有理藩院和其他精通海外事务大臣。
“八阿哥折子你们也瞅了,对这‘内藩’与‘外藩’你们到底如何看待?”乾隆道。其实永璇要说这些,乾隆早就知道了,而且打心底也觉着好。虽说是兄弟之邦不错,但是这兄弟还是不如自己儿子亲不是?什么时候这些“兄弟之邦”变成了“臣属之”才是好事。
理藩院侍郎庆桂奏道:“奴才以为八阿哥之策乃是老成谋之语,并不不妥。只是如今北边不太平,若是强行让蒙古各部承认‘内藩’,只怕罗刹人乘虚而入。”
乾隆皱了下眉头,心中也认为可能时机不大对,又道:“丰升额,如今你在兵部当差,又在军机处行走,你可有什么意见?”
“奴才以为庆桂大人所言极是,‘内外藩属’区别对待本就是我朝必须要做事情。”那丰升额乃是乾隆心属四额驸,故而将其略微提拔了一下,“广东总督与广州将军分别上奏,说如今南洋并不太平,若是我朝南北都有祸端,只怕是难以顾及。”
“既如此,这便暂时不议了。”乾隆将折子放到另一边,又拿出另一份折子,“那兰芳共和如何处置?”
“此等小,先是对本朝不敬,如今大难临头居然还对本朝讨价还价。奴才以为,生死由他们去吧!”阿里衮道。
阿里衮意见确是朝中诸多大臣意见,但是庆桂又道:“奴才以为,那兰芳虽然对我朝不敬,但无奈其位置正处于婆罗洲、吕宋等地要冲。若是被外人得了,只怕我朝在南洋利益会受损。”
乾隆沉思了一会,道:“朕觉着八阿哥说法倒是不错,先答应帮他们应付西洋人,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徐而图之也未尝不可。如今关键便是兰芳必须向朕称臣,否则话,其余免谈。”
“皇上英明!”众人送上马屁。
乾隆也英明神武地大笑三声,道:“过些日子便是新年了,朕从八阿哥那得了些新奇玩意,众位爱卿一年到头随朕处理事也辛苦了。吴书来,将东西纷纷,给大家伙包个年礼吧。”
众位大臣又是一阵跪谢,歌颂天恩不止。
处理完事之后,乾隆决定先去宝月楼看看香妃。香妃那个可人儿真是不错,身段跟容貌都是后宫一等一,尤其是那股子异域风情让乾隆是难以割舍。
待赶到宝月楼时候,却听见宝月楼里传来惊慌失措哭声。乾隆暗叫一声不好,忙地赶了过去。
只见宝月楼里是兵荒马乱,小燕子在上蹿下跳,而香妃则倒在波斯地毯上闭目不醒,在她身边滚落了几枚红艳艳鲜枣。
那小燕子看着乾隆来了,一步奔了过来,“皇阿玛啊!”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乾隆身上蹭,“你救救香妃娘娘啊!她突然就不好了啦!我也不晓得怎么了啦!您快救救她啦!再不救救她就要死啦!”
乾隆本来想去先看看香妃怎么了,但是被小燕子抱着脚动不了,又被小燕子一番“死啊死啊”话语弄得心浮气躁。盛怒之下,一脚将小燕子踹到了一旁。小燕子头撞着那檀木桌桌脚,鲜血流了出来。
一见血流了出来,小燕子更加慌乱了,她冲了过来,抱着乾隆哭喊着:“救救我啊!皇阿玛!我也要死了!我还不想死啊!救救我啊!皇阿玛!我还不想死!”
“来人!”乾隆彻底火了,“将这个疯婆子丢到池子里,让她冷静冷静!吴书来,你去请太医!对了,西医院大夫也要请些来。”
乾隆瞧着令妃这样子不大对,估计太医院太医也不一定能解决,干脆将西医院也一并叫来,两边一起参谋参谋也是好。
原本这太医院跟西医院就在大内有常设办公地方,方便皇帝宣召。如今一听宝月楼香妃娘娘昏倒了,两边人马都带齐设备往宝月楼赶。
“怎么样了,太医?”乾隆看着香妃越来越苍白脸色,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了。
几个太医都请了脉,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让领头太医道:“启奏皇上,这香妃娘娘乃是中毒了……”
“什么!”乾隆吓了一跳,怎么会有人跑到自己皇宫里给自己心爱妃子下毒?“怎么中毒了?中什么毒?”
“奴才已经诊过脉了,乃是砒霜。”
“砒霜!这怎么可能?”乾隆瞪大了眼睛,“宫里怎么会有砒霜?”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可有法子?”乾隆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砒霜来历,先救人才是道理。
几个太医摇了摇头,为首继续道:“奴才学医不精,不曾听闻过解毒法子。”
“你们那呢?”乾隆看了看西医。
几个西医也是为难地摇了摇头,道:“若是发现及时,用催吐法子或许还有得一救。现在,就不知道……”
“不拘什么法子,能有效就行。”乾隆挥挥手,“朕许你对娘娘催吐。”
“是。”
几个西医忙开了个催吐法子,命人给香妃灌了下去。不多时,香妃便吐出了一些秽物。几个西医过去瞧了瞧,忙道:“奴才斗胆请皇上过问一下,香妃娘娘发病前进了些什么?”
乾隆脸一板,宝月楼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好生回答朕话,或许朕还会给你们个痛快!要不然,朕有是法子让你们求死不能!”
乾隆现在恼不是香妃中毒,而是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地在宫里下毒。今天是香妃,谁知道明天不是他自己?
宫女太监们一边磕头,一边道:“皇上饶命!今儿个御膳房送来了鲜虾,据说是南边进贡上来,娘娘没有吃过,觉着新鲜就多进了些。后来,珠格格带了一篮鲜枣过来,与娘娘吃了几枚,娘娘便昏倒了。”
几个西医眼中精光一闪,其中一人道:“启奏皇上,这法子乃是西医院里琢磨出来毒方之一,只是这方子并未公开过。”
“你是说,西医院已经研究出鲜枣与鲜虾同时会砒霜中毒,但是没有公开,而香妃却因此中毒?”乾隆觉着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西医院除了研究药物之外,其实一半智能是在研究毒物。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而且要从西医院里调方子,要么有自己口谕,要么就是军机处几位大臣连署方可。如今有人知道了西医院方子,还用来毒害后宫妃嫔。这让乾隆如何心安?
乾隆冷冷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若是外面有一丁点风声,朕诛你们九族!”
那边香妃吐了一些之后,似乎有所好转,但还是神志不清。她贴身宫女维娜和吉娜忽然想起香妃有带了凝香丸,于是忙地拿了出来。乾隆给太医们瞧了之后,认为无毒便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心态给含香灌了下去。
过了半个时辰,香妃居然悠悠地醒了过来,太医、西医们忙地上前过去请脉检查什么。在得知自己爱妃不会有问题之后,乾隆冷冰冰地道:“将那池子里人给朕绑了,送到养心殿去,朕要好生地问问她。”
吴书来忙地将小燕子送走,然后又命人将宝月楼里所有宫女太监全部带到慎刑司去。而乾隆则来到香妃身边小声地安慰她。
正当二人温存了一小会,就见吴书来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外。乾隆也晓得吴书来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人,能让他这般纠结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事。再加上香妃这般柔弱,乾隆想精虫上脑都不可,于是让香妃安置了之后,便走了出来。
“怎么了?”
“奴才并非有意打扰皇上,只是那五阿哥在宝月楼外大哭大闹,奴才实在没有法子。”
一听是五阿哥,乾隆头立刻就痛起来。这永琪办事极其不靠谱,对事情处理也没有个轻重。但是每次只要是小燕子一遇到麻烦,他就会瞬间出动,而且每次都能找对关键人物。乾隆郁闷地想,若是永琪将这般功力一半用在正事上,怕是永璇也不遑多让。
乾隆到了门口,那永琪已经是涕泪俱下。金黄|色郡王礼服上,满是灰尘。地上甚至还滚落了几颗东珠。
乾隆不由得大怒,“老五,你这是做什么?”
“皇阿玛啊!”永琪哭道,“小燕子要死了,我也不活了啊!”
“她死不死关你什么事?何况她还没死呢!”
“我知道小燕子闯了祸,我就说不要让她再进宫,但是她放不下对香妃关心,这次真是无心之过啊。”
乾隆忍着眉角抽动,“来人啦,将五阿哥给朕送回去,好生看管起来。”
乾隆一声令下,早有看不顺眼侍卫将永琪给拖走了。永琪不停地挣扎,凄厉叫喊声在京城里久久盘旋。
不日,御史弹劾刑部办案不公,致使京城白日怨鬼哀泣。
延禧宫里,令妃挑了枚枣子,笑着说:“这枣儿味道真不错,可惜啊,有些人没那口福。”
京城某处,剑光闪过,几人毙了命。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查案。苏州府。京城风云。
到底这永琪是乾隆亲儿子,大清朝没有杀皇子例子,再加上乾隆这个好面子皇帝,于是乎乾隆摁下心中愤怒,赐下一道旨意,让五皇子永琪好生闭门读书,并令上书房侍讲众位翰林轮流去荣郡王府讲解功课。
乾隆这旨意是用来遮羞,可苦了上书房翰林们。上书房名义上好听,是众位皇子念书地方,但是个中辛苦却是不为人道。若是坐上了那“总师傅”位置也还罢了,汉文师傅与内谙达可是最难做。
按清例,上书房掉满汉大学时二至三人,充任上书房总师傅。这些人平素每旬日只需要讲几节课便可,而且这些个总师傅大多是大学士,甚至军机大臣,故而皇子们也晓得尊敬。汉文师傅与内谙达负责皇子们文化课,外谙达则负责弓箭。这皇子们若是不学好,第一倒霉是身边伴读,第二倒霉就是汉文师傅及内谙达。
如今这些个汉文师傅及内谙达要去荣郡王府讲课,各个都是苦着脸。当初这五阿哥在上书房里就不是个省心东西,好不容易盼着他出去当差了,结果时不时就被关起来读书。最后这惩罚不是五阿哥,而是这些个翰林们。
不过不管乐意不乐意,皇帝赐下了旨意,他们也只能遵旨前往“讲课”。
等到了荣郡王府,这些人才晓得五阿哥这些年荒唐不仅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不仅不来书房,还在郡王府里大呼小叫。这郡王府虽然是尊贵,但是哪能没有皇帝眼线在?翰林们只得硬着头皮如实禀报乾隆,当然,为了不让龙颜大怒祸及自己脑袋,翰林们纷纷发扬“春秋笔法”功底,稍微替永琪遮掩了一二。
乾隆也不是傻子,但是他也不会蠢到将这些个翰林统统砍了脑袋。要真到了那样,自己再士林中名声就要被自己好儿子连累了。
这永琪虽然是闭门读书,但到底不是圈禁,故而他门人奴才还是能进来说说话。其实永琪所谓“门人”不过就是福伦一家,所谓“奴才”也就是萧剑跟蒙丹。当然,这是五阿哥想当然认为,萧剑跟蒙丹不见得就认为自己是永琪奴才。
如今主子遭了难,自然就是该奴才们出力时候了。永琪下命令就是“全力救出小燕子”。萧剑当然乐意,自己妹妹进了大内生死不知,这肯定是要救;蒙丹也愿意,毕竟小燕子带来了许多关于香妃消息,而且还经常带自己出入西内与香妃厮混,这个恩蒙丹要报;但是福伦犹豫了。
福伦不是傻子,虽然有点缺心眼,但毕竟是在中央机构混。就算没有触碰到权力中心,但也晓得个轻重。福伦已经晓得永琪是大位无望,清朝还真没有哪个经常“被闭门读书”阿哥能当皇帝。虽然雍正皇帝也曾“奉旨读书”,但这“读书”非彼“读书”。乾隆强调永琪是“闭门”,康熙强调雍正是“读书”。所以福伦动了别心思。
如今虽说永璇离了京城,但是京城形势依旧不明朗。看上去五阿哥依旧惹眼,六阿哥风光无二,但是稍微懂点事情人都晓得,这八阿哥依旧是京城一大势力。且不说一个京畿招商局拢住了多少宗室王爷,当说这八阿哥亲哥哥乃是刑部管事阿哥,亲弟弟乃是皇后跟前养着小阿哥,这两个亲兄弟就足以震住不少人了。
福伦捏着手里折子,不晓得递给哪个阿哥才好。
香妃中毒案虽然瞒着大部分人,但是军机处、慈宁宫跟坤宁宫三处并没有瞒着。
老佛爷听闻后宫居然被人下毒,当机就命人将御膳房等处几个素日里不着调奴才给处死了。皇后也是在后宫秘密调查,将那些个有私通宫闱人秘密送到慎刑司处理。乾隆也不闲着,发动自己所有秘密力量去调查。顺带让吴书来好好地拷问小燕子,最后却得到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答案,这一切幕后黑手居然是令妃。
老佛爷震惊了,居然一个妃子就敢下手毒害另一个妃子。虽然后宫里隐讳事情不少,但是如此光明正大地毒杀还真是大清朝破天荒头一遭。皇后震惊了,她无论如何没有料到居然胆大如此,皇后猜到这次令妃只怕是小命难保。乾隆也震惊了,他对后宫事情并不是不知道,但是令妃居然敢下如此毒手却是出乎他意料。
“朕自问对得起她,她如何敢?”乾隆瞪着吴书来。
吴书来哪敢答话,只得低下头当作自己是隐形人。
“也亏得她找来了这方子!”乾隆冷哼一声,但是心底却暗自庆幸不是西医院走漏了风声。原来这个方子本就是一本唐朝笔记里就有记载,西医院也是得此启发才研制这秘密武器。“一个内宫妇人居然有闲心去读唐朝笔记?”
“启奏皇上,那御膳房奴才都招了,说是广州洋行奴才们觉着今年鲜虾不错,特意从南边给皇上进了一些。奴才们查过了,虾是没有问题。”吴书来道。
“令妃是如何跟御膳房,还有广州洋行人搭上线?”乾隆心底还是想为令妃开脱一二,毕竟乾隆无法想象自己后宫妃子能和广州人联系上。若是说令妃摆平了御膳房那还是有一点可能性,但是能说服广州洋行献上鲜虾就未免太奇怪了吧。
“广州进贡海鲜一事确实与后宫无关。”吴书来在后宫里唯一效忠对象就是乾隆,所以他也不用去陷害谁,“南边进贡鲜货本就是常例,这鲜虾往年也是有献,但只是圣上不爱那物事,故而奴才们就不敢在御膳里添上。如今那香妃娘娘有忌口,因此御膳房奴才便有这东西去讨好香妃。”
“那鲜枣是怎么回事?”乾隆问道。
“这鲜枣是后宫人人均有份例,”吴书来斟酌了一二,“八阿哥献上水琉璃花房之后,老佛爷觉着这水琉璃只用在花房上暴殄天物,便命人在南苑兴建了数个暖房,今年是暖房第一次丰收,得了不少鲜果菜蔬。老佛爷一喜,后宫便人人得了不少。只是这鲜枣不过是在令妃、香妃等几位得宠娘娘那,说是补血用。”
这回乾隆头痛了,原本以为扯出令妃就算了,没想到还扯出了八阿哥跟自己亲娘。乾隆揉了下脑门,“那为何是小燕子拎着鲜枣?”
“众皇子也有份例。”
“这最后竟成了无头公案?”乾隆有些不高兴了。
吴书来不说话了,他查到这里确也没有新线索。
“罢了,罢了,再查下去怕是朕家丑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了。“令妃那继续盯着,虽说目前证据都看上去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如今就属她嫌疑最大。朕不想冤枉了她,你好生替朕查看。”
“奴才遵旨!”
虽说这个年因为香妃中毒,令妃受牵连而变得有些阴霾,但是开春不多久,苏州府便传来喜讯,八阿哥福晋章佳氏诞下嫡长子。
乾隆问讯大喜,按世子例赐下诸多物事。皇后晓得乾隆这是为了转移香妃中毒案视线,虽说有些不合祖制,但到底没有出来劝说。
听闻喜讯,无论是尹继善阖府还是招商局一系都是喜不自禁,有了儿子就是有了传承,这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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