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辩论那一日,蔡时田引经据典地在朝堂上意气风发地说了大半个时辰,听得众人呵欠连天。乾隆等蔡时田说完,长出一口气,道:“老八,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儿臣有话说。”永璇站了出来,永琪冷哼了一声,永珹则略有担心地看着永璇,永璇淡淡地说道,“儿臣敢问蔡御史一句,内务府积压的进上之物是留着它平白无故地发霉烂掉好,还是用掉的好?”
“自然是用掉的好。”
“既如此,那内务府将其出售又有何不妥?是内务府哄抬物价还是以次充好?”
“这……”蔡时田还真没法说,内务府的东西好上市面上的东西几个档次,但是价格却没有贵太多,无论是哄抬物价还是以次充好,这都说不上。
永璇见蔡时田无话可说,便冷笑道:“儿臣与和亲王管着内务府,就要为皇上分忧。如今内务府进项多,皇室便不再需要户部拨款,这便是为国库省钱。内务府名下的店面也是按时足额缴税,若是蔡御史不信,大可想应天府藩司查勘。”
永璇跟蔡时田交锋了半天,最后乾隆拍板,“弹折驳回!”
永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会这样?皇阿玛难道真的选了八弟?
一月后,蔡时田被应天府查出牵扯应天府乡试弊案,入狱。
过了三个月,上怒。认为蔡时田时任内帘御史,居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最后判定腰斩弃市。
福伦听到这个判决,心里一凉。回到府里,福晋正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老爷,这是娘娘赏下的缎子,妾身做了身衣服,可好看?“
福伦白了自己福晋一眼,这哪是什么好缎子,比内务府出售的上用缎子还差上一些,鬼知道是那个令妃从哪翻出来的东西随手赏了自己这个没眼力的福晋。
福伦摆摆手,“你且下去,老爷我还有点事。”
福晋悻悻地离了书房。
福伦想着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回疆又乱了,镇守伊犁的端王爷自杀殉国。如今皇帝已经命努达海速去回疆救援。想到硕王爷请战被驳,福伦开始犹豫自己交好硕王府的做法是否可行。再想到努达海也是个百胜将军,如今去回疆只怕也是会报捷而归,自己应该让福晋没事去拜访下努达海的将军府。
夜已深,一弯新月挂在夜空,将她圣洁的光辉洒向这个崩坏的满清王朝。
情已相遇何忍分离,且留新月共今宵。一弯新月来相照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千里断肠,关山古道。
努达海跨坐自己心爱的枣红大马上,大军正快速地向伊犁推进……
三个月前,兵部接到回疆的八百里急报:准格尔反,伊犁城危。八个字的急报让整个朝堂动荡不安,乾隆大怒,斥道:“为何事急如此,伊犁方有奏报?”
乾隆并不担心准格尔反,如今回疆是蒙古势力与回族势力互相牵制,而自己再青海、甘肃、宁夏早就屯有大批兵马。只要自己发兵,最多半年即可平叛。让乾隆震怒的是,为何伊犁城危了,朝廷才有急报?朕的伊犁将军只是摆设吗?先王敕封的端王府只是花瓶吗?或者,乾隆心里浮出一个可怕的设想,伊犁将军与端王府相互勾结,隐瞒军情。
乾隆将折子丢到鄂敏脸上,“朕看哪天兵临北京城了,你们也不知道!”
乾隆这诛心的话一出,满朝文武忙跪下请罪。当然也包括三天来听政一次的永璇,永璇如今已经九岁(虚岁),也到了可以听政的岁数。故而乾隆许他三日来听政一次,今天永璇正恭敬地立在永琪、永珹身后。原本永璇正盘算着给他十一弟永瑆带点玩意进去。以前看琼瑶剧,永璇一直以为乾隆就只宠爱令妃,到了清朝之后,他才知道令妃只是乾隆中晚期比较宠爱的妃子而已。乾隆前期,后宫的宠妃是自己的母妃嘉妃金氏跟纯妃苏氏,这时的令妃不过是个略得皇帝青眼的小妃子而已。而且自己的母妃比纯妃又年轻,后宫第一宠妃其实是嘉妃,要不然嘉妃也不会接二连三地生儿子。
前年,自己的母亲晋了贵妃,又生了皇九子。原本是双喜临门,但是未曾想那九弟先天孱弱,生下来没多久便早夭了,连名字都来不及起。九弟殇后,永璇便接着各种由头入宫探望自己的母妃。但是嘉贵妃却卧床了一年多方好,结果康复没多久又传出自己母妃的喜讯。这让永璇腹诽不已,如果是后世,医生绝对会建议夫妻双方最好避孕一到两年,以便让女方彻底调养好身体。这乾隆却是个急色鬼,而且还是神枪手。不过看着自己母妃眉眼间的喜色,永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对于后宫的女子来说,多子方是多福。
去年二月间,嘉贵妃金氏再诞下一名皇子,是为皇十一子永瑆。但是生下来没多久便被皇后借口求子而带到自己跟前。虽然按照祖宗家法,贵妃是绝对有资格带儿子的,但是无奈皇后颁下中宫笺表,而老佛爷也认为这个对皇后诞下嫡子有好处,便点头允了。可怜嘉贵妃生下儿子不到一日便被坤宁宫抱了去,虽然嘉贵妃知道这个养在皇后跟前的儿子日后前程无量,但是一想到骨肉分离,嘉贵妃硬撑了半个时辰便昏厥了过去,身子便没有再好过。乾隆对嘉贵妃的宠爱便也渐渐地转到舒妃、令妃等年轻妃子身上去了。
皇帝在朝堂上发了一通火,然后留下军机处的人在养心殿里商议。商议到最后,决定先派兵过去平叛,然后再议处伊犁将军和端亲王的罪名。
努达海官拜威武将军,在回疆战场上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一生经历大小战役数百次,却从未败过。故而回疆上的回族人或蒙古人都将他视为天神,如今他是奉圣旨平定判断。一如既往的战争,他奋勇向前,仅仅一个月便攻入了伊犁城。伊犁将军已经战死在城外,而城内的端王府也成了废墟。随努达海同来的鄂敏心里反倒觉得这两人运气还不错,失土在清朝是要被砍头的,如今伊犁将军与端王爷双双战死沙场,想来皇帝也会为两人留下一丝体面。
鄂敏看了看,对意气风发的努达海道:“将军,如今伊犁事了,我等要尽快回京复旨。”
努达海陪笑道:“大人说的是,我等也无须休整了,尽早赶回甘肃,将兵士交还甘肃都督。在兰州休整几日,你我便启程回京如何?”
鄂敏点点头,这样的安排是他满意的。领兵在外总会遭帝王猜忌,如今尽早将兵士归还地方,然后再休整,想来皇上也不会再苛责什么。
于是二人领着大军朝甘肃而去……
官道上,大军缓缓前行。忽然冲出一个七岁的小孩,高举着一块令箭,叫着:“我是端王府的克善,这是我父王的令箭。求你们救救我的姐姐。”
努达海一听,提马向前,将克善捞了上来。问道:“你将话说清楚点。”
于是克善将当初伊犁城破,自己父王宁死不降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道:“我父王让我姐姐领着我逃命出来,但是路上却遇到了强忍。云娃跟莽古泰打不过他们,他们就掳了我姐姐。”
“朗朗乾坤,这些贼人真是胆大包天!”努达海将克善交给自己的侍卫,回马对鄂敏道,“鄂大人,那新月格格也是忠烈之后,本将军且去救她一救。”
鄂敏点点头,虽然他心里对端王有些不满,但是这见死不救的事情他还真做不出来。
努达海见鄂敏同意了,便带着几个亲兵朝刚刚克善指的方向而去。
新月格格看着努力护着自己的云娃,还有负伤不起的莽古泰,不仅悲从中来,呼道:“父亲啊,母亲啊,你们就看看你们苦命的女儿吧!”新月格格握紧了他父王临终所给的匕首,“我们天上再见。”
正当新月格格万念俱灰,准备自我了断的时候。一堆兵马冲了出来,在那马蹄之后扬起了滚滚红尘。新月格格定睛一看,是满清的军队。她丢掉了匕首,高呼着,“快来救救我,我是端王府的新月格格!快来救救我!”
仿佛是听到了新月的呼唤,努达海的马匹跑得更快了。银白色的盔甲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在新月格格的眼中,她从没有这般激动过。是的,那一定是她命中注定的神。她的神听到了她的祈祷,她的神过来拯救她了。
她站起了身子,单薄的身体在风中瑟瑟立着。努达海看着那娇弱的姑娘,内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怜惜。这个世间上居然有如此美好的姑娘,不!他不能容许那些贼子玷污这美好的事物。他用力地抽打着马匹,心里默念着,不要怕!我来救你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努达海挥起了他的战刀,银光滑过,红色的液体溅起。在日光的照耀下,那溅起的血液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玫瑰,而新月正立在那娇艳的玫瑰丛中。新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神,她的战神,她的英雄。努达海也仿佛感受到了新月那灼灼的目光,战刀也挥舞得更加干净利落。
“格格,您安全了。”努达海收起了他的战刀,“就让末将为你寻一辆马车来吧。”
新月看着努达海棱角分明的面庞,坚毅的眉角上是闪闪发亮的汗水。新月跪了下来,“多谢将军大人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您,新月惟有一死以保清白。”
正当努达海要开口的时候,鄂敏也赶了过来,看着新月跪在地上,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堂堂大清怎么会有随意对人下跪的格格?那努达海也好不懂事,格格跪了,他居然端坐在马上受了这一礼。鄂敏忙对一旁的云娃道:“快将你们格格搀起来,我等奴才受不得这般大礼。”
接下来的三个月,新月跟着努达海,开始了一份全新的生活。努达海奉命护送端亲王的遗孤进京。于是,晓行夜宿,餐风饮露,每天在滚滚黄沙和萧萧马鸣中度过。伴着新月的,是无边的悲痛和无尽的风霜。所幸的是,努达海的队伍中,有最好的军医随行,在努达海的叮咛呵护中,克善很快就恢复了健康,莽古泰的伤势,也在不断的治疗后,一天天的好转。这三个月中,和新月最接近的,除了云娃、莽古泰和克善以外,就是努达海了。新月的眼前,始终浮现着努达海救她的那一幕,那飞扑过去的身形,那托住她的,有力的胳臂,还有那对闪闪发光的眼睛,和闪闪发光的盔甲……他不是个人,他是一个神!他浑身上下,都会发光!新月对努达海的感觉是十分强烈的;他出现在她最危急、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强大的支持力量。接下来,他又伴她度过了生命中最最低潮的时期。因而,她对他的崇拜,敬畏,依赖,和信任,都已到达了顶点。(此处选自原文)
而上书房里,乾隆正在为如何惩处端王府而烦恼起来。
“儿臣认为,端王战死殉国,皇阿玛理应嘉奖抚恤。”永琪一如既往地第一个表达自己的观点。
永璇依旧保持沉默,但是他看到傅恒的眉头皱了下,而弘昼则明显露出一个嘲弄表情。而两位老王爷懿亲王和靖郡王则是不约而同地冷哼了一声。靖郡王还好,只是辈分高而已。但是懿亲王不仅是当年拥戴先王有功,而且现在还管着宗人府,乾隆见到这个叔叔都要执半礼。听到懿亲王冷哼了一声,乾隆就知道这个叔叔对永琪提议不满,忙打圆场道:“永琪年纪还小,难免思虑不周到,还望叔叔别在意。”
乾隆再看看其他儿子,永璋缩在角落里当盆景,乾隆自然跳过无视;永珹似乎在想什么,但是乾隆知道他管管内务还成,军国大事问他等于白问;再看看永瑢,那一脸的吃货相,乾隆心里摇了摇头;最后乾隆的目光落在永璇脸上,永璇一脸肃然。乾隆笑道:“老八,你也来说说。”
永璇出列,行礼,肃身道:“儿臣鲁莽了,儿臣认为端王瞒报军情在前,兵败失土在后,按律当满门抄斩。既然端王身死殉国,皇阿玛可以饶恕其宗族遗孤,但是需掳去爵位以儆效尤!”
永璇的提议让军机大臣跟宗室亲王都点了点头,乾隆也认为这样处理不错。朕还是个有善心的皇帝,看在你们全家战死殉国的份上就不追求瞒报和失土的罪责了。
永琪见大家都很满意,拳头握了一握,出列道:“儿臣认为八弟提议不妥!”
“哦?”乾隆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聪明的儿子了,“莫非永琪有更好的处置。”
“儿臣认为八弟的提议会凉了边关战士的心,造成国本动摇。”
永琪此话一出,几个阿哥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你有必要对你弟弟这般痛下杀手么?永珹忙出列替自己弟弟辨白,“儿臣认为八弟绝无此心。”
乾隆挥挥手,他心里明白永璇的提议其实就是自己所想,也是满朝文武所期待。一个外姓王爷在外统兵本来就有点不合理,而这个王爷居然敢勾结地方官员瞒报军情造成伊犁城破。若是先王还在,只怕满门抄斩之外,那身死的端王少不得还要被戮尸。这永琪居然认为隐瞒君父是可以原谅的,这叫什么狗屁“动摇国本”?不过看着永琪年方十四岁的面孔,乾隆还是狠不下心去斥责,只得吩咐道:“端王失土之罪,朕不再追究!着有司好好抚恤端王遗孤。克善封为端郡王世子,钦此。”
乾隆没有掳了端王的爵位,但直接降了一级。永琪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永璇。永珹担心永璇会鲁莽,忙扯住永璇衣袖,但未曾想这永璇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完全无视了永琪的挑衅目光。
懿亲王和靖郡王互相看了一眼,暗自摇摇头,而弘昼跟傅恒则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嘉贵妃生育有功,特令上驷院卿金三保全家抬入正蓝旗,擢升金三保为奉宸院卿。”乾隆忽然又赐下一旨。
永珹与永璇同时心中一紧,皇帝居然将自己母妃娘家抬入满旗。而自己的外祖也从上驷院调入奉宸院。上驷院管皇家马匹,而奉宸院则是管皇家园林,这一听就知道是升职了。上书房里的众人也明白了,皇帝不愿驳五阿哥的面子,于是就只能驳回八阿哥。但是八阿哥所说确是谋国之言,于是皇帝借抬旗和升迁来安抚八阿哥。同时也是安抚后宫渐渐失宠的嘉贵妃。
不过永璇有些担心,完蛋了,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自己外公应该是当汉军镶黄旗统领的,如今进了正蓝旗是哪门子事啊。
永琪听完乾隆的旨意后,脸上现出一脸没落来。乾隆心底不由得摇摇头,永琪啊永琪,你如何连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而且身为一个帝王,你如何能让旁人看出你的喜怒来?永璇是皇阿玛打算留给你的辅政亲王啊,你何必如此呢?
一时间,上书房里众人都似乎有了新的打算。
情已相遇何忍分离,且留新月共今宵。一弯新月入朝来
朝堂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后宫,虽然乾隆给嘉妃娘家突然地抬旗着实惊动了老佛爷。但老佛爷转念一想,这嘉妃伺候乾隆多年,诞下四子,如今又卧病在床,听闻情形不大好。于是老佛爷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乾隆的一次冲喜行为,便也放开不再过问。倒是金三保一家得了消息有些不知所措,如今嘉妃没有晋封,自己跟家人也没有什么军功,怎么莫名其妙就抬旗了?接完圣旨,金三保将自己的长子金简带入书房商议。
“外面可是有什么风声?”金三保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金简对这次的抬旗也感到奇怪,答道:“按理说抬旗这般大事应该早就风声才对,但儿子在内务府当差,没听到有什么风声出来。”
“这就奇了怪了。”金三保有些不解,忽然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睛了滚出泪水来,“怕是你那妹妹有事了。”
金简也吃了一惊,如今金家能在京城里站住脚跟靠的就是那嘉贵妃,“父亲切莫胡思乱想,前些日子额娘才进宫看了娘娘,说是虽然还是没多大起色,但精神头好了许多。”
“你知道什么!”金三保瞪了金简一眼,“这抬旗怕是给娘娘冲喜的。”
金简一听也慌了,“那阿玛不如让额娘再寻个日子进去看看娘娘?”
“胡闹!”金三保呵斥道,“入了宫那就是皇家的人了,我等奴才岂能随意去见的?没有老佛爷或皇后娘娘的恩旨,这紫禁城岂是你额娘想进就进的?”
“那不如去求求八阿哥。”金简忽然想起正在内务府当差的永璇。
“不可!”金三保挥手制止了这个提议。“当初八阿哥来内务府当差的时候,我就让你故意疏远他。自古皇帝最恨皇子结交外臣,一个不小心,牵连到八阿哥就得不偿失了。况且如今朝廷上的风向也不对,隔三差五的就有弹章弹劾内务府或和亲王。明面上是如此,暗地里怕是要针对的是八阿哥。”
“八阿哥不是年岁还小么?”金简对自己这个外甥还是满有好感的,“就算要动也该动四阿哥才对。”
金三保也奇怪,如今大阿哥、二阿哥已殇,三阿哥被皇上厌弃,那么四阿哥才是真正站在风头浪尖上的。以前五阿哥占着出身好、祖宗家法,但是这次抬旗之后,四阿哥也算是正宗的满人,况且嘉妃也进了贵妃位,现在只有皇后所出的十二阿哥才能在祖宗家法上占得便宜。更何况,四阿哥为长,这一条就足够让那些小阿哥们死心了。
因为永璇很多事情都牵扯到军队机密,故而只有军机处跟和亲王才知道,内务府当差的人也不过就知道大概而已。而金简不过是内务府的笔帖式,几乎接触不到八阿哥所研发的内容。金简道:“当初皇上点了八阿哥协理内务府,儿子便觉得奇怪。如今几个年岁大的阿哥都没个正经差事,为何独独让八阿哥来办差?况且儿子听闻,前些日子在御前,五阿哥给八阿哥好大一?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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