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年年作者:未知
富贵年年第15部分阅读
是夫人有什么差遣,尽管找人来东耳房吩咐。”金桔拉着石榴走了。
倒是个知趣的,也挺有自己的主张,江琳对金桔的感觉不错,不卑不亢,像个大户人家的丫环,想着瞥了眼香雪,见她正东张西望,盯着房间里的摆设看个不停,不时露出震惊的表情,还拉着青玉窃窃私语。不由得暗叹一口气,不同地方养不同人,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贺家,也是同样惊叹不已的。
而这房间里的东西也确实奢华,当地摆着张紫檀木嵌宝屏风,灯光映照之下,紫色宝光浮影迭出,南窗口设着酸枝木白玉石大案,案上有个鎏金鼎,里面并没有燃香,还有一方砚台,外加两个笔筒。左边紫檀架上放着几个玻璃做的小玩意儿,右边是个多宝格。东边靠墙则是两个很大的紫檀木衣柜,柜门镂刻着精细花纹,一看就是出自名匠之手。
至于床则是出嫁前一日,江家给抬过来的金木雕手工大凉床,现在挂着大红色床幔,被子也是簇新的,绣着鸳鸯戏水花样图。
但这些并没有让江琳的目光停留多久,反而是西墙正中挂着的水墨画让她发愣了一会儿。
画中白雪茫茫,有个老者带着斗笠在江边垂钓,令她想起曾经学过的一首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幅画的意境与房中的格调大不相同,实在太冷清孤寂了些。
“夫人,水送来了。”百合这时在门外说道。
江琳回过神,下床往西边净房走去。
净房两头有门,一头通卧房,一头通外边院子,方便下人进去添加热水,收拾里面换洗的衣物什么的。这会儿中间已经摆好了红漆浴盆,里面热气腾腾的,百合正在试水温,只见她手腕往里面伸了伸,便拿起身边的水桶往里倒了些冷水。
“夫人,要放些花吗?”她请示。
跟青玉不同,她是柳妈养女,所以言行举止更加的谨慎,让其他人想拿她的短一点也不容易。
香雪撇撇嘴,没好气道,“你出去吧,这里我跟香凝就行了。”
见百合走了,香凝瞥她一眼,“以后也是要一起伺候的,别闹太僵,她虽说是柳妈人,但只要没做错事咱们也不好说她,你下回客气点,省得被别人揪到了说夫人御下不严,还搞内讧呢。”
香雪撅起嘴,哼道,“我是气不过,她都没伺候过小姐,凭什么就跟过来了看那样儿就不是好东西,难怪大夫人要把她成天的放在绣房,只没想到这回却来祸害夫人。”
“别胡乱说话,小心我把你嘴给缝上。”江琳斥责道,“柳妈妈是屡教不改,虽说人无完人,我也不想苛求你们,可嘴巴得管紧点儿,这里不是枫林苑,有什么事我也护不了你们的。”说着双手一伸,“快把我衣服弄下来,一身汗就快发臭了。”
香雪笑了,伸手帮她脱衣服,一边道,“我再不会乱讲了,香凝你可管着我点儿。”
香凝哭笑不得,“我怎么管你?难道把你嘴儿拴在我腰上不成?还是贴块膏药在你脸上,就说你得怪病了,得我批准才能讲话?”
这话惹得两人都笑起来,外边青玉听见笑声,往百合看了看,后者面无表情,像根木头似的立在那里。
她往那边挪了挪道,“百合,你可别怪夫人,都是大夫人的错,硬要把你塞进来,夫人防着也是正常的,我看过段时间知道你本性也就放心了。”
百合转过头,目光清亮,“我行得正站得直,没什么好怕的。”
青玉便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江琳从净房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胃口也好了,就着桌上有些微冷的小菜吃掉了一碗饭,又喝了半碗香喷喷的鸡汤,这才满足得放下碗筷。
她站起来在屋里巡视了一圈,走到紫檀架那边停住了。
除开那幅画,这架子上的东西也与里面的摆设格格不入,贺敏中不像是个会喜欢这种玻璃玩意儿的人,看这红玻璃小鸭子,彩色玻璃迷你花瓶,还有那通透的花朵……怎么看都像是女孩儿家中意的摆件。
“这些琉璃制品奴婢只在大夫人房里见过。”青玉在旁边道,“不过都是用来盛放东西的,没想到还能做这些。”
玻璃虽然在后世广泛运用,但现在还很少见,青玉觉得奇特也很正常,江琳又看了会儿才转回大案前坐下。
大案是比一般书桌还要大些的桌子,她刚一坐下忽然想起了件事,吩咐香雪道,“把我那嫁衣袖子里的东西拿过来。”都忘了江宇送的礼物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香雪赶紧着去了,回来的时候晃着手道,“是香薰球啊,好精致。”
江琳接过来一看,果真漂亮,不放香的话就是挂在腰间当个配饰都不错。那外边的圆球半个拳头般大,是镂空的,混着金丝银丝分外闪耀,里面还有一个小圆球,推开来可以放熏香进去,链子是暗金色的细链,最底下垂着梅红丝绦。
她抚摸着这略显冰凉的东西,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也不知三哥喜不喜欢应五小姐,她忽然有些惆怅,江宇那样的人,该当配个自己中意的,两情相悦才好,可叹自己竟从来没认真问过这些事……
她发了会儿呆后,望着窗外。
外面已经很暗,也不知过去多久时间,那人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个婆子的声音随即响起,“快去打些水来,世子爷要洗澡。”
有小丫环应了声。
同时间门也被推开了,贺敏中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年约五十的婆子,长着容长脸,眼睛细长细长,鹰钩鼻左下边有个拇指般大小的黑斑,甚为醒目。她见到江琳便咧开嘴笑,说了声见过夫人便径直走到床前,掀开被子铺了层白绫上去。
江琳心头一跳,脸慢慢红了。
贺敏中看到她的羞样,说道,“这是周妈妈,是我奶娘。”
江琳便道,“周妈妈好,我年轻不懂事,以后还望妈妈多多提点。”说着送了个荷包过去,里面有两个小银锭。
周妈妈一接便知里面的东西,笑得眼睛更小了,“哪里的话,我早听说江五小姐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姑娘,哪儿用得着老奴提点,真是谦逊。世子爷,这可是你的福气啊。”
贺敏中笑了笑,不置可否。
周妈妈走后,金桔进来服侍贺敏中洗澡,香凝便拉着江琳坐到梳妆台前,把她头上的那些首饰一并拿了下来,然后理顺了头发,轻声道,“奴婢等就在外头候着,夫人有什么事喊一声便行了。”
江琳想起一个人,问道,“常妈妈呢?”
“她是个好动的,这儿反正有奴婢几个伺候,估计去四处结交人了。”香凝让她放心,“常妈妈是个聪明人。”
江琳听了也便不管了,香凝服侍她脱衣,并遵吩咐泡了茶来后也退了出去,临走时投来担忧的一瞥,倒是让江琳更加的心慌起来。
正文第061章出阁(三)
而西边净房时不时得传来水的声音,她坐在床头,心都要跳出来,手在袖子里捏得快要痛死了。她可是这方面毫无经验的人,哪里知道什么男女相处之道,现在居然跟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成亲了时间变得很难熬,她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贺敏中终于出来了,金桔冲她行了礼也退出房去。
灯光下,她乌发披散着,脸儿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穿着月白色的贴身小衣,很是清爽。
“爷……”她刚说了一个字便觉得嗓子发哑,这个称呼真不习惯啊,抿了抿唇又继续努力,“爷喝茶吧,解解酒。”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一股子酒味,脸颊也是微微发红。
贺敏中接过茶呷了口,便放在桌上,“反正也要休息了,不喝也没关系。”
江琳这才注意到解酒茶有些太浓了,这一茶碗喝下去可不是要睡不好觉,只顾着解酒却忘了睡觉,应该让香凝冲淡一些的,想着就愣在了那里,好像本是一连串的事情,结果开头出了错,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贺敏中并不在意,走向床道,“也不早了,明日还要敬茶,休息吧。”
见他躺倒在床上,江琳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但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然后熄了灯轻轻躺在他旁边。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
江琳睁着眼,感觉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控制住自己不逃走。
“很怕么?”贺敏中忽然问,声音很沉静。
在这寂静里,他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也可以感受到她在努力的控制,但似乎收效甚微,那绵长而刻意的呼吸声出卖了她。
听到他问话,江琳愣了愣,眼前出现了幻觉,好像对面的猛兽在问她怕不怕,然后一口就吃掉了她。
她慢慢侧过头,看着贺敏中的脸庞。
其实他也不过二十三岁,只比自己实际年龄大两岁而已,因为窗外的月光,他斜飞入鬓的眉,挺直的鼻,薄薄的嘴唇都很清晰,还有那双眼,仿佛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心似的,亮得惊人。不得不说,他长得就如传言中一样英俊,而且很有本事,听说破案方面也是奇才。
可好陌生……
但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这个人都是她丈夫了,想着,她轻声道,“不怕。”
呼吸正常了,贺敏中睁开眼,看来是真不怕了。
看着上方慢慢压过来的男人,江琳的心募得一沉,感觉自己像从山崖上坠落下来。
一直坠一直坠,直到有撕裂的疼痛替换这样的幻觉,她才压抑着呻吟了几声。
贺敏中便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躺到一边。
她皱着眉深呼吸,知道刚才并没有结束,但身边的男人却没再继续,低声道,“睡吧。”一会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她也不敢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睡着,等了会儿才用手摸了摸下方,拿出来一看,红红的很刺眼。虽有些难受,可想到身下铺着的白绫,却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总算可以交差了。
她闭起眼,疲倦席卷而来,立即熟睡了过去。
早上还是香凝把她推醒的,绷紧了一天的神经,睡着了像死过去一样。
“世子爷呢?”她身边空空如也,忙问道。
“世子爷早就醒了,还是他吩咐我们来喊你的。”香雪掩着嘴笑,伺候她洗澡穿衣。
走出净房的时候,常妈妈已经在梳妆台前等着了,略带责备的说道,“哎呀,夫人怎么能这么晚起,下次可别这样了,幸好世子爷不计较。”说着拿起玉梳给她顺头发。
江琳有些恍惚,昨晚上的一切真希望是个梦,然而镜中的自己那样真切,什么都是真的,什么都已经发生了,容不得她有逃避的想法。她闭了闭眼又睁开,拿起梳妆台上的笔往眉上描去。
香凝注意到她神情的转变,松了口气,又瞥见常妈妈手指灵活,不到一会儿就梳好一个高高的发髻,带着几分慵懒,旁边的头发亦是打理得很服帖,便惊喜道,“没想到常妈妈功夫这么好,这叫什么名字?”
“祥云髻。”常妈妈不无得意,“你们这些年轻姑娘没个有耐心的,不学个几年是不成的。”
江琳看着也十分欢喜,听常妈妈话里的意思,便说道,“香凝不比旁人,她学刺绣的,耐心的很,常妈妈你教教她嘛,今儿就收了做徒弟得了。”
“夫人都发话了,老奴还能拿乔?”常妈妈笑着应了。
香凝当即跪下来磕了三个头,那周妈妈也来了,笑嘻嘻的拿走了白绫。
打扮完毕,她挪步到东屋,只见贺敏中已经坐下了,桌上摆着两碗枣子粥并四个小菜,还有一碟精致的点心。
不等她讲话,贺敏中说道,“坐下吃吧,时候不早了。”说着瞄了一眼,只见她穿着流彩飞花锦袄,四喜如意云纹缎裙,腰间束着银红宫涤,眉目如画,虽年龄小,可今儿梳得发髻弥补了,显得成熟端庄,深有大家风范,便低下头去夹菜。
江琳已经能坦然面对,也不再拘谨,坐下用了饭,同时注意到他似是喜欢吃口味淡的。
出了院门,才发现这个院子没有想象的大,是个三进宅院,跟江家的宁心阁差不多规格。而院子外边则就广阔的很了。
不过贺老爷跟贺夫人所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是很远,走一会儿也就到了。
那边正门有路直通贺家大门,是个五进宅院,进去就看见厅堂正壁上方悬着匾额,上写尚德堂三个大字,下又挂着大幅画轴并一个对联。紫檀木雕鹰案上东侧摆着古瓷花瓶,西侧则是精致的木雕座古镜。两边各排着四张楠木交椅,地上铺着打磨过的青石砖,既亮得能照出人的影子,又不打滑。
此刻,首座正坐着安国公贺瑛,旁边是贺夫人,贺瑛身旁站着一对陌生的男女,江琳猜想那该是贺家二少爷贺敏安与他的妻子,而贺夫人右边则站着贺敏慧与一个年约十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圆圆的脸,眼角微翘,瞳孔又黑又亮,难道是贺家五少爷?
右下边楠木交椅上还坐着对中年夫妻,男的跟贺瑛有八分相像,女的脸颊微丰,眼睛细长有神,身后也是站着一对男女,看长相应是兄妹。
“总算来了,我还想说让人去请呢。”刚踏入门口两步,就有尖利的声音传来,是那个陌生女人发出来的,长得很高,瓜子脸,眼睛大大的,透着股不屑。
江琳忙颔首致歉,“是儿媳的错,下次再不会犯了。”
贺夫人和颜悦色,“哪里的话,我们也才来,算不得迟,你别理会明翠,她就是牙尖嘴利。”
广明翠,也就是贺家的二少夫人,笑道,“这可是嫂子,哪里敢得罪,我巴结还来不及,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时丫环端了茶来,两人规规矩矩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向老爷夫人敬茶。
贺瑛是个胖胖的老头,江琳咋一看到,真不能跟贺敏中联系到一块去。两人长得实在太不像了,若是硬要找出个相似的地方,那么,只有嘴唇了,可是贺瑛掉了几颗牙,嘴唇有些瘪瘪的,说不出的怪异,他为何不去镶个大金牙呢?银牙也是可以的啊。
不过人倒是挺好的,笑得很和善,一点看不出国公爷身上的威严气。
贺夫人喝了茶赏了个鎏金花梨木首饰盒给她,拿在手里并不沉,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而贺瑛只在那里笑,似乎对江琳很满意。
接下来,便是认识下贺家的家属了。
贺敏安是姨娘生的,既不像贺敏中也不像贺瑛,长得有些矮,只比江琳高半个头,但容貌还算英俊,声音软软的,像是极为温柔的人。
那对中年夫妻是贺瑛的二弟与弟媳,有两个孩子,男的叫贺珏,女的叫贺心。江琳他们敬完茶后寒暄几句就一块儿告辞了。
至于那个小男孩,果然是贺家五少爷贺敏谦,贺夫人一看就是很疼爱的样子。听说还有个贺六少爷,今儿身体不舒服没有来。
“大嫂,我带你四处去走走吧”贺敏慧自告奋勇。
江琳看了看贺夫人。
“去吧,熟悉熟悉,好几个院子呢,让敏慧带你去认一下。”贺夫人笑着批准了。
广明翠却道,“我看大嫂还是回去趟吧,一会梅姨娘跟阮姨娘来请安找不见人怎么办?反正认地方随时都行。”
贺敏慧沉下脸,“请安还不是随时都行,让她们等去。二嫂,你啥时候这么为她们着想了?我看二哥几个姨娘,还不是经常被你骂出去的。”
广明翠脸色便黑了,随即又笑了起来,“哎,你嘴儿真利,娘也不管管,看她以后嫁出去哪个受得了。以后咱们绣房也不要用剪刀了,拿着绸布给你这么说一下,划拉就成了。”
“看看你们,哪天不拌嘴是睡不着的,今儿你们大嫂才进门,就给我消停消停。”贺夫人揉着眉心,“这样吧,琳儿你还是先回房一趟,敏慧你跟我来,我还有事要你去做。敏中,你好好陪着媳妇,宫里也放了你半个月时间,不用急着去衙门。”
贺敏中应了声,带着江琳回自家院子去了。
江琳在心里揣测,看来贺敏慧明显是不喜欢她二嫂,而贺家兄弟俩的感情倒看不出什么深浅,两人也是说了几句话的,男人么,不笑也不代表关系不好。至于那五少爷,小小的一个孩子竟也沉得住气,什么话都没讲。
两个人一路静默,江琳看着路边风景,倒也不觉得尴尬。
看得出来,身边这个男人的性子是真冷淡,刚才对着自己父亲都是那样一个冰脸呢。但这样也好,既然两人谈不上什么感情,那就保持距离好了,各做好各的本分。
正文第062章姨娘
来到屋里,贺敏中道,“我去书房。”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妥,到底也是答应了娘亲要陪着她的,便又加了一句,“就在西厢房。”
江琳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爷尽管放心吧,没事不会来打搅你的。不过……书房的书能借我看看么?”她忽然想到闲来无事怎么打发时间,便顺口问了。
贺敏中一愣,随即道,“当然。”说着便出去了。
江琳呼出一口气,还是一个人自在,眼睛撇到贺夫人送的首饰盒,便随手打开了。
这一开,眼前就亮了,里面竟放着一对翡翠手镯。
她小心托在手里瞧着,那翡翠像雨后的芭蕉叶一样碧绿,对着光看,色泽晶莹而不凝重,晃一晃都有光影飘出来似的,饶是她不精通此道,也觉得应该是极好的坑种。
“夫人,可要看看账册?”这时,常妈妈捧着一叠黑色皮面的册子过来,“大夫人交代的,陪嫁的东西都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了,说夫人抽空就看,四家陪房还等着分工呢,那边田庄也要等夫人放话,好去采购种子什么的。”
江琳来了兴致,陪嫁的便是她的东西了,当然要用心,以后赚出来的一金一铜都是她立足的根本遂关上首饰盒,翻开册子来,只见铺子那边记账写得清清楚楚的,从什么年到什么年,每月用出多少,赚到多少都事无巨细,便问道,“这个谁写的?”
“老奴的相公。”常妈妈露出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