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以不出来接客,可老鸨却不能也同样的躲着。她硬着头皮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难看笑容,对颜卿说道:“唉哟,是颜先生来了。”
“嗯。”颜卿问道:“凤仙……”
“凤仙没在。”他才说出两个字,老鸨直接就回过来,而且这理由还扯得有点傻。
颜卿早就打听清楚,只要是入了清雅巷的妓子,除了老与死才能再离开此处,加上满月坊似乎在这巷内算是规矩比较严的青楼,根本就不可能随意放妓子出楼。当然男怜除外。老鸨说凤仙没在,这种理由也敢拿出来搪塞他,真是可笑。
这破理由,其实俞希倒是信了。
俞希拉了拉颜卿的衣袖,小声说道:“公子,人家没在怎么办?咱们回去了么?”
颜卿对俞希高深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老鸨说道:“我是来给凤仙瞧病的,上回开的药方,如果不改改其中几味药,只怕会吃出毛病来……”老鸨眸子微颤了下,颜卿满意的继续说道:“你去问凤仙,今日是不是已不会头晕反而嗜睡且口渴?”到此他就只瞧着老鸨,不再多说一个字。
对于病理上的事,老鸨哪里是颜卿的对手。
她听他说得肯定,心中一紧,也顾不着颜卿主仆,转身冲进楼内。她得去问问凤仙,是不是真如他话里所说一般。
看着老鸨一溜烟的跑了,俞希顿时醒悟过来。她指着早就看不到背影的老鸨去处,忿忿地说道:“原来她是在骗咱们?”转头看向颜卿,他回了个“早就明白”的笑容过来。
俞希郁闷了。在客栈里,小李子胡说他们,在满月坊,老鸨骗着他俩,今晚总的来说,就是那么的不顺。
“她干嘛骗咱们?”俞希想不通。老鸨应该是知道颜卿来,不是寻花,也不是问柳,而是给凤仙瞧病复诊,就这样都要拒他们于门外,这让她不可思议。
颜卿扫了眼俞希,暗道了句“单纯”,嘴上懒懒地问道:“小希忘记俞靖的事了?”
经他一提醒,俞希又懂了。俞靖被带到客栈一夜,然后第二天就死在了客栈,加上颜卿第二日又演了场狂浪的戏,搞得来接人的东儿真的以为是颜卿太变态,弄死了俞靖。这话传回满月坊,也难怪老鸨这么防备他。
俞希苦笑摇头。好在他们不会在这里长久定居,再住下去,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没过多久,老鸨匆匆地回来。她脸上明显纠结着,似乎想请颜卿进楼里,又不敢请他进去。她犹豫了许久,也在门前与颜卿俞希对视了许久。
此时路人均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门前三人。
俞希是想说话,可惜不知道从何说起。想通了被老鸨拒绝的原因,她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俞靖的死只是一种自由的手段,可是整个过程却被人渲染得非常变态。
她暗睨了眼颜卿,发现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老鸨,似乎就没说话的打算。
058共计三十两白银
要与颜卿比沉默,老鸨的道行还差了点。她才站了片刻就有些站不住了。老鸨脸上堆出皮笑肉不笑的纠结表情,扯着嘴说道:“那个……颜爷……”
“噗!”她犹豫了半天却挤出这么个称呼,让俞希差点没喷出来。噗了一声,俞希急忙捂嘴,仍然让老鸨听出声音的来源。
老鸨心情本就不爽,她立即找到撒气的地方。她冲俞希白了一眼,冷哼一声,碍于俞希是颜卿的人,气撒到此处就不敢再继续,纵是如此,老鸨的心情却好了不少。她再转回颜卿这边时,原来那张纠结的表情显得稍稍自然了些。她继续说道:“颜爷,凤仙请爷过去。”说着恭敬地将颜卿请进了楼内。
整个过程,颜卿都面无表情,更显高深莫测。
到了凤仙房门前,老鸨先敲了敲门才将门轻轻推开。她将主仆二人请进屋内,掩上门忐忑地留在了门外。
刚走进屋内,俞希就闻到一种淡淡的清香,她用力嗅了嗅,不由暗叹,美女就是不同,连身边的空气都是香的。
颜卿睨了俞希一眼,轻轻说道:“这是西域的熏香,炎国中只有大户人家才敢用。”言下之意却是,没钱的都用不起,有点钱的也没那闲情烧钱,只有真正富得天天数银子的,才敢没事烧烧银子玩。
俞希愣愣的点了点头,不知是要佩服他的博学,还是要佩服他的仔细。她以为颜卿压根就没留意她在干嘛,却没想到他一直在暗中留意她。有了这个念头,俞希心情复杂得说不出滋味。希望被他重视,却又害怕被他观察……她啥时候才敢正大光明的告诉颜卿,其实她是伪男。
估计遥遥无期。
屏风内的人应该是听到了颜卿的话,轻声笑了笑,接了句:“颜先生倒是什么都知道,凤仙也还是今时才知这香的贵重。”说完凤仙从屏风内缓缓行出,冲颜卿浅浅一笑,妩媚众生。
凤仙的这个笑容,只要是个男人看到,多多少少都有种酥软的感觉。毕竟美女的微笑,杀伤力还是挺大的,至少俞希这个伪男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就更别提颜卿这个正宗的男子了。
可惜颜卿偏偏不吃这套。
他微蹙了下眉头,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顺便将手里的药箱放到桌上并打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纸后扫了俞希一眼。当他触到那双灵动的黑瞳正微痴的瞧着凤仙时,颜卿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就凤仙这样的,俞希也瞧得上眼?颜卿心里闪过此念,再说话时,语气不免重了几分。
“小希,磨墨。”
“啊?”俞希条件反射的看向颜卿,后者眸中带着愠色。她心里一紧,唇角抖了抖,硬着头皮应道:“公子,小希知道了。”小手抓起墨棒在砚台中用力磨了起来。
主仆二人的一来一去,凤仙的俏脸就挂不住了。她在屏风内接了颜卿的话,而且内容还是夸他博学的,按理说,他至少得谦虚一番。可看他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倒很在意身后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小仆,这还是凤仙从未遇过的情况。
更何况如今的头牌身份,哪个男人不梦想与她一见,哪个男人不希望和她聊上一聊。
她等了片刻,见对方仍然没有理她的念头,心里憋气不已。或许正是因为颜卿这般冷漠的态度,反而让凤仙反常,像这般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她倒不怎么计较的主动起来。
凤仙俏目一转,樱唇微微一撅,嗔怪道:“颜先生到底给凤仙下了何药,弄得人家成天昏昏欲睡的?”腻得发甜的嗓音,妩媚娇柔的身段,波光流转的眸子,就连贝齿微咬着的下唇都让磨墨的俞希心间发酥。
这嗲耍得……多一分则造作,少一分则没味道。
啧啧啧,真是极品。
俞希暗吸下口水,收回目光时顺便扫了眼颜卿。
这一看,她不由挑起柳眉。
颜卿像没看到眼前的尤物一样,正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似乎是等得久了等出了瞌睡。
女人味十足的凤仙,居然都无法打动颜卿。俞希不知道应该用坐怀不乱来形容他,还是应该用断袖之癖来解释他。
俞希瞧着凤仙渐渐黑沉的脸色,生怕她一怒之下破口大骂而毁了形象。
“小希,好了么?”丹凤眼扫来,凌冽得让俞希手上一颤,墨棒掉入砚台之中。
“好了,好了。公子。”俞希不知道颜卿在生什么气,不过这么犀利的目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手忙脚乱的捡起墨棒,弄了一手的黑墨。
颜卿瞄了眼砚台,没有多说什么,提笔一挥,在白纸上留下龙飞凤舞的笔迹。此字与上次相较,明显心浮气躁,处处露着锋芒。
匆匆写完,颜卿连看也没看凤仙一眼,一边说着:“照着此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天喝一次,连喝七日。”说完又将箱中几味药拿出,再道:“这方子里有几味药不易配齐,好在我随身带了一些,算你便宜点。”
“啥?”
“什么?”
异口同声,大同小异的疑问分别来自俞希与凤仙。她二人不谋而合,双双愣了下,再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瞳仁中看到相同的迷惑后,又一同转向肇事者——颜卿。
这也太雷了,颜卿居然会说这么市侩的话,俞希非常怀疑她是不是被打到头产生了幻觉。
颜卿一副坦然的表情,瞳仁平视前方,淡淡地说道:“上门瞧病五两银子,加上上回的五两银子,共计十两,药方子就不再收钱了。不过这几味药怎么算也得再拿二十两银子来。”说完顿了下,丹凤眼中的黑瞳转向凤仙血色浅褪的俏颜,认真地说道:“共计三十两白银。”
从进屋到现在,颜卿总算是看着凤仙说话了,可说出来的却是令凤仙震惊得忘记呼吸的话。
他居然在找她要银子,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
凤仙自十四岁接客那日起,向来都是别人求着劝着送银子过来,还没谁这么正大光明的向她讨银子的。
虽然她知道颜卿是大夫,不过在她心目中,这俊雅的男人却没与大夫真正的对上过号,以至于现在被说到收费问题时,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059银子还给凤仙
凤仙发呆,没有言语,颜卿此时话却多了起来。
“白银三十两,谢谢。这可一文不能少了。我这是小本生意,再少下去就亏了。你瞧瞧这孩子,都被饿成这样了。”说着指了指俞希。
俞希心里抽搐了下,小手紧捏,忍下扇颜卿耳光的冲动。他还真是说谎不脸红,她被饿瘦那也与他没半点关系,现在这么说,怎么像是时常被人欠药钱,才让她被饿瘦的一样。
有了这么一茬儿,她对颜卿伸手要钱这事,反倒不怎么在意。
凤仙愣了许久,终于在颜卿的唠叨声中回过神来。她顺势瞧了眼俞希,再转回眸来对着颜卿时,俏目中蓄满了厌恶。还没等颜卿准备第二轮的唠叨,她便匆匆闪进屏风之后。
数秒后,屏风内发出“砰砰嘭嘭”翻箱倒柜的声音,听得俞希疑惑不解。凤仙怎么说也是满月坊里的头牌姑娘,怎么拿个钱像在拆房子一样夸张。
不消一会儿,一只玉手从屏风后伸出,还没等俞希看清玉手中抓的东西,就觉眼前一闪,“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地面上散开了白花花的小粒碎银。
然后另一只手又是一抛,另一把碎银掉在了地面。
那些碎银在地上滚了几下停住,最近的一颗就停在颜卿的脚边。
“拿了钱就快些走。”这个逐客令下得还算温和,至少俞希这么认为。
颜卿瞧着地上散乱的一地碎银,丹凤眼微微眯了一下,却瞧不出喜怒,再抬眼,眸底平静无澜。他转头冲俞希努了努嘴,自顾自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咝……她就知道,这种时候只有她上。想她在炎国这么久,似乎还没在地上捡过钱,就连当叫化子的时候也是。俞希没捡过钱,一方面说明运气不好,另一方面也说明还没谁丢钱在地上让她去捡。
俞希此时很想知道,他在遇到她之前,是不是经常被人这么对待,所以才会有了眼下的淡定。
俞希蹲在地上把碎银一一捡起,边捡心里边在纳闷。凤仙是有意的不成,怎么拿的全是些碎银?
炎国的货币是以铜钱、白银、黄金三类组成。铜钱是以一百个为一串,白银是以十两为一锭,也叫元宝,黄金则是五两锭,百两为砖,也就是所谓的金砖。除了黄金之外,凑不成串与锭的,就称为散钱及碎银。
三十两,也就是三锭银子搞定的事,凤仙却丢了一地的碎银出来,而且瞧着这些碎银,最小的估计还不足一两。
凤仙在里屋发出这么大的动静,敢情是拿东西砸银子,好让他们捡得辛苦。
俞希拉起衣衫,将碎银一粒粒的丢到衣衫上,兜了一大堆的碎银,郁闷的站起来,冲颜卿叹了声,道:“公子,捡好了。”
“嗯,一会儿拿出去过过称,看看会不会短少。”此话颜卿说得面无比表情,俞希却听得想晕倒。
话音一落,屏风内发出“咚”地一声,似乎有重物掉到了地面。下一秒,凤仙一脸恼怒地从屏风后冲出来,丰满的胸口阵阵起伏,丰润的唇瓣微微颤抖。
纤纤食指伸出指住颜卿,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你……姓颜的!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颜卿斜扫一眼,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生气不利于养病,你还是好生歇着罢。”说完拉着俞希就走,丝毫不管凤仙被气得发青的脸色。
他手才碰到门,门却自动被人推开,老鸨抹着厚粉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看了颜卿一眼,再扫了屋中的凤仙,心里一急就想往里冲。她右脚入了门槛,左脚在外顿了顿,还没时间让她犹豫,似乎见到了骇人之事,受惊般地冲进屋内扶住凤仙,口中一个劲地念着:“哎哟,我说不见罢,你偏偏说要见,这下好了,怎么就气成这样……”
俞希被颜卿拉着快步走,她回头匆匆瞥了一眼,似乎见到凤仙唇角有一丝红迹。
“公子公子,凤仙好像被您气吐血了。”
颜卿头也懒得回一下,随便“嗯”了一声,继续拉着俞希出了满月坊。
夜风一吹,颜卿的头脑也稍稍冷静下来。他虽对女子向来没有好感,对这些青楼中的女子更是如此。可他心中也非常清楚,那些妓子不过是些可怜的人罢了。向这般故意气妓子的事,他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是什么让他冲动了。颜卿斜睨了一脸担忧的俞希一眼,答案呼之欲出,心情复杂不已。
出了清雅巷,夜色中的街道更是冷清。
俞希对凤仙唇边的血丝忧心忡忡,只觉颜卿平日虽是腹黑却还不至于毒舌,今夜的颜卿却是集了腹黑毒舌于一体,硬生生的将人气得吐了血。
“公子,凤仙是不是有意丢这么多碎银出来的?”俞希此时还兜着那些碎银。
“应该不是有意的。”颜卿说完更加觉得刚刚的事做得太过,心里生出浅得察觉不到的悔意。
“那些银子,应该是她一点点的攒下来的。”允帝废除大部份的官妓,其中原因也是因那些官妓过得太苦。据说凡是官妓,每日的收入都必须上交,然后每月由官府统一发放月钱。虽然月钱不至于被克扣,可是那点点银子对于妓子来说根本就不够。
虽说楼内管着食宿,但生病之类的却是需要自己掏钱,有些身体不够好的妓子,月钱基本上都是拿来吃药用的。
颜卿给那些妓子看病,若不用药,向来都不收钱。一开始他也没打算收凤仙的钱,要不是因为俞希瞧着凤仙发傻这原因,他也不至于一时冲动,收了人银子不说,还拿话去激了人家……
“小希,你回去把这些银子还给凤仙。”
“啥?”
俞希瞧着颜卿说完之后就一直沉默着,还以为他在想要找什么地方来称这些碎银的份量,谁知却冒出这么一句与他刚刚所说所做完全不搭调的话来。她惊讶完后就立即重复道:“公子,您是说还她?”
“嗯。”
“真的?”
“嗯……等等。”
俞希唇角抽了下,没说话,心里却暗道,果然会后悔。
060连夜出城
烛火通明的房间里,一人斜靠在贵妃榻上,由于脂粉未施,脸色更显发白,那妩媚动人的杏目间透着令人怜惜的病容,而另一人坐在榻角,神色担忧,脸上厚重的脂粉似乎有掉落之势。
那一人是凤仙,另一人则是老鸨。
“你说你怎么就为了个客人气成这样?”老鸨心疼的责备着脸色苍白的凤仙。她把话说出口就见凤仙的脸色顿时一变,似乎又要吞口血出来一样,老鸨心里一急连忙改口责备起肇事之人,道:“算了算,那人本不是什么寻常之辈,虽然看着斯文,其实是个败类,前日才弄死了楼里的一个清倌……”
“妈妈说什么?”杏目顿睁,眸中星点闪烁。
负责男怜的东儿只把死了个清倌之事报给了老鸨。除此之外,楼里就没多的人知道了。本来楼里死个人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加上男怜的地位本没妓子高,而且人死了,也赔足了钱的,就当作是被人赎身一样,老鸨就将此事给压了下来,不再追究。这时她是一时口快说出,让凤仙听到顿时有了想法,不由想追问清楚。
头牌的地位,比楼里的老鸨其实还要高些。别看凤仙嘴上喊着她“妈妈”,心里从来没当老鸨是回事。所以凤仙想了解事情的经过,老鸨还不敢推说不知道。
老鸨见凤仙听的追问,又见她眸色有异,生怕她想到了什么偏主意。碍于凤仙的面子,她又不好直接阻止。她立马打着圆场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楼里死的男怜还少了么?别想了……”
凤仙眉角一挑,正要发飚,就听敲门声响起。
凤仙呆了一下有点纳闷的瞧了老鸨一眼。老鸨扬声问道:“谁呀?”谁这么没事来敲凤仙的门。
俞希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答道:“我家公子叫我来还钱的。”答完门内就没了下文。
她觉得颜卿把事做得这么决绝,一定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踏入满月坊一步的。谁知道他二人还没走回客栈,颜卿就改了主意,让她来还钱。
俞希瞅着衣衫里兜着的一包碎银,心里琢磨,再不开门,她就原封不动的拿回去,若腹黑公子也不收,她就免为其难的收下。
俞希这头才升起私吞的念头,那头门却开了。老鸨那张因为刚刚激动一番后,有点掉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脸上没有笑容,眼里还有愠色。
俞希往后退了一步,吞了口唾沫嚷道:“是公子让我还钱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先把责任撇清,免得受牵连。
“妈妈,让他进来罢。”凤仙的声音有气无力,更显娇媚。
她依言进了房间。屏风被移到了一旁,凤仙半躺半靠的依在贵妃榻上,脸色略显苍白,却丝这不影响整体的美态。她妩媚的样子让俞希差点流出鼻血。
俞希揉了揉发痒的鼻头,将那兜碎银摊到桌上,再拿出一只药瓶,冲凤仙说道:“公子说,这药是给你的,算是对把你气吐血的补偿。”颜卿是给了药,不过并没说这番话。俞希认为,钱也还了药也给了,不加句好听的话,这事做了反而还会被人怨恨,于是自作主张的加了一句。
凤仙瞧了眼一桌的碎银,再扫了眼那只药瓶,心里冷哼了声,说道:“谁知道他拿的是不是毒药。”
俞希唇角抽了抽。凤仙有脾气,俞希倒是能理解,被刁难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懒得解释,也不想理论,直接说道:“钱还你了,药也带到了,我家公子还等着我回去了,告辞了。”
“慢着。”凤仙喊了一嗓子,让已经转身的俞希脚下顿了顿。“告诉你家公子,他害死了人,可不是拿了银子就能唬过去的。我与县令大人熟悉,把这事告诉大人,只怕是件砍头的事,你叫他自己小心点。”
俞希愣了下,侧头扫向凤仙,见她微挑着细眉,一脸轻蔑的正瞧着自己,那表情像在指他们砍头砍定了一般。若那县令真的这么听凤仙的话,那颜卿自然是死定了。俞希本来就对官压民之事心存偏见,被凤仙拿来当事一说,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巴不得回头扇她一耳光,再踩上几脚来泄愤。
她之前还在同情凤仙,此时早就将凤仙列入了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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