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拓低头瞪着她,咬住她的唇瓣,舔吻细啄,“天色还早,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注意力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双至重重地点头,然后离开他的怀抱,穿衣梳发,不到一会儿,便神采奕奕地拉着石拓出了上房。
石拓摇头苦笑着,若不是怕她闷着了,他也不会提这个建议,不过她看起来很开心,那笑容好像轻易就感染了他的心情。
他们出了将军府,石拓自然不会同意让双至到热闹人多的地方,只能在将军府附近走走,虽不是京兆最繁华的地方,却也另有一番景色。
双至和石拓并肩走着,周围是都是一些看起来森严的大宅子,街边两排大树,看不出是什么种类,只觉得很高很大,颜色依然青翠。
她多想和他手牵手走着,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开放的现代,至少不是到处呼吁着男女平等现时代,她能与他并肩走着,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按照这里的规矩,她必须走在他身后的。
正这样想着,她的手突然被一阵温暖握住,她微微一怔,仰头看了过去,却只见到他深刻的侧脸,淡色的薄唇抿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心底顿时散开无数绚烂的烟花,重重回握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尾随在他们身后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祥兴和此时满脸通红眼睛四处游移的容兰。
“很开心?”石拓低眸,目光深幽地看着她,眼底有温柔的流光荡漾着。
双至喜滋滋地点头,偶尔几个从他们身边经过路人对他们露出惊愕的眼神,但都被石拓冷冽气势吓得不敢再多看。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双至挥起两人紧握的双手,笑着问。
“你走路都不看前面,我只是怕你不小心。”石拓睨了一眼,淡淡地道。
双至欢喜的心情不因他的语气影响,“不怕以后人家说你大将军一点威势也没有,竟然在大街上牵着一个女子走路?”
石拓突然很认真看着她,“你是我夫人!”
双至心头一跳,嘴角的笑容更盛。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感觉安静而又祥和,如果此时有人将他们两人相携而行的背影画下来,那必然会成为一种爱情的信仰。
就这样和身边的人走一辈子,是她此时心中唯一的愿望。
“双至”,他停了下来,一手轻轻搭在她肩膀止,看着她的目光温柔且认真,“今天那边的人是不是把郑婆子找去了?”
双至讶异看向他,笑道,“你说吧,我身边到底哪个丫头是你的眼线?”
石拓轻笑,“既是眼线,如何能让你知道?”
她抱怨,却没有生气,“我才是她们的主子啊。”
“郑婆子是我从舅父那边讨来的,你可以放心。”石拓柔声道。
双至眉梢眼角都染了笑意,“我相信你!”
石拓深深望着她,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双至,如果当初没有舅父,我也不会有今日,说不定我会成为普靖城人人厌憎的恶棍,说不定……”
双至一手捂住他的嘴,心里泛着酸涩的疼,“但是你现在很好,如果你当初没有离开普靖城,说不定我们早就见面了,也说不定……我会更早地在你身边呢?”
“你这是在安慰我?”石拓挑眉问。
“是不希望你想那么多已经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不希望你心中有任何悲观的想法。”双至盯着他的眼道。
石拓点了点头,牵着她手往回走着,“嗯,你也不要胡思乱想。”
双至一愣,这急转而下的话题让她有些脑筋塞车了,石拓其实带她出来散心,是想说郑婆子的事儿吧?要她相信他,也相信林家那边的人,那么他最后一句的意思……和这件事有关联吗?
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个人的面貌,双至微汗,“看来你的眼线还真是什么都说了。”
是苏尹雪吗?石拓这是想告诉她,他绝对不会对这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有任何兴趣吗?
石拓笑着,“会生气吗?”
双至摇头,淡笑不语,其实她是知道石拓会要她身边的香芹和容兰把她一些事情告诉他,香芹和容兰这两个丫头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她自己不好每天拉着石拓诉苦,这样会总有一天会让他觉得烦恼,通过香芹和容兰,反而让他对自己多了几分的心疼和怜惜,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些在装,但又如何?
走回去的时候,那日头已经西沉,艳红的晚霞氲满整个上空,连绵的青瓦屋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真是温馨美好的时光。
突然,双至脚步停了下来,侧头看着一处大宅一边的小巷,那里有一处小门,咿呀开了之后,从里头走出一个打扮鲜艳的女子。
那女子眉目与双至有几分相似,只是那气质打扮很是艳俗,有浓重的风尘味道。
那女子从那两扇式的小门出来,面对着双至他们,整了整衣襟,抬眼的时候,正好对上双至从疑惑转为清明了然的目光。
她一怔,随即有些难堪地别头,但还是踩着碎步上前,对双至盈盈福身。
“福姑娘。”
双至微微浅笑,敛去眼中的情绪,“原来是巧儿姑娘。”
这艳俗的女子,便是当初让她和秦子绚缘断的那个巧儿啊,真没想到今日会见到她。
巧儿弄了双至身边的石拓一眼,“福姑娘,再会。”
双至淡淡点了点头,问道,“你现在……就住在这儿吗?”
巧儿眼底掠过一抹苦涩,她似笑非笑地睨着双至,“福姑娘,难道我家少爷没有与您提过,他将我卖入那儿地方了吗?如今我连个贱奴都不是,是个小姐呢。”
双至一愣,没想秦子绚会做到这步,怎么说,巧儿也为他生了个儿子吧。
巧儿说完,已经施施然离开。
石拓低声在双至耳边问,“是秦子绚以前的丫环?”
双至惊讶抬头看他,“这你也看出来了?”
石拓失笑,“有多难猜?”双至以前就是因为这个丫环,才不愿意和秦子绚定亲的吧?幸好,多亏了她。
双至笑着,和他一道走回将军府,对于遇到巧儿这个小插曲,虽然在心里泛开一些涟漪,但很快就淡忘了。
回到屋里没多久,便听说那兰姨娘给双至送鱼汤来了。
137就如你的愿了
听到兰姨娘过来,石拓有此不耐地挑眉,侧头看着双至,“最近她们都经常来上房吗?”
双至知道他的她们是指谁,笑道,“媚姨娘可不曾来过。”
这个媚姨娘不像兰姨娘,兰姨娘最近殷勤的讨好,其实不过是想得到石拓的注意,想要借此机会上位,这种心理双至明白,但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想牺牲自己的爱情去成全别人的攀高心愿。
倒是这个媚姨娘有些让她意外,她以为石拓回来之后,媚姨娘定当想尽办法接近他,毕竟跟在石拓身边最久的女子是她,但她反而每日懒散地在自己屋里听曲唱曲,连上房也少来了,更别说费什么心机去接近石拓。
甚至,静太姨娘在表现出想拉拢她的时候,她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这样的媚姨娘,让双至迷惑,也生不出反感来,她究竟是真的对石拓那么不在乎,还是比双至想象的还要更深沉可怕呢?
石拓听到双至的话,只是淡淡点头,便回了内屋,先去洗澡了。
“夫人。”兰姨娘被带了进来,她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有白瓷盅。
“嗯。”双至淡淡地应着,示意香芹去把她的白瓷盅接下。
“夫人,这是贱妾亲手煮的鱼汤,听闻有了身孕的女子要多喝鱼汤,所以贱妾……”兰姨娘一双含水似的眼不留痕迹在大厅上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想要见的人,失望的神色浮上了眼底。
双至浅笑,解开盖子,“兰姨娘有心了。”
淡淡的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一直站在旁边不做声的郑婆子眼角轻折,加深了那皱纹。
兰姨娘道,“贱妾只是想为夫人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双至嘴边的笑容潋滟动人,“这鱼汤很香呢,是谁人教你煮的呢?”
兰姨娘道,“这是贱妾打听来的,听老一辈的说这是秘方,能让夫人您将来生个大胖娃子呢。”
双至目光内含,“兰姨娘对我倒是尽心,可是我吩咐你何事,你都愿意去做?”
兰姨娘有些惊喜,急忙答道,“夫人有何事尽管吩咐,贱妾必当赴汤蹈火。”
“那倒不必赴汤蹈火这么严重。”双至轻笑,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的姿势,“听说你以前是在静太姨娘屋里当差的,是么?”
兰姨娘微怔,不知为何问起这个,便道,“贱妾以前是静太姨娘身边的丫环,后来爷回来之后,静太姨娘便将贱妾许给了爷。”
说起石拓,兰姨娘颊边飞起红晕,她本是惧怕着石拓,根本不敢靠近他,但自从那天晚上在石家花园里,看到他那样温柔似水地对福双至微笑,细声细语地哄着她,然后又因为福双至一句话笑得那样飞扬快乐,她的心,忍不住便沉沦了。
她也只是一个正当年华的女子,心中对这种受呵护的宠爱也有向往,她每天夜里都会幻想自己躺在石拓那结实宽厚胸膛中温柔吟唱的幸福,她不敢奢望能取代福双至的位置,她只想得到和石拓温存厮磨,相守一生的机会。
他从不曾碰过她,不知道她其实也可以像福双至一样对他好,甚至,她会比福双至还要温柔,所以她想争取,想要石拓知道她的好。
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听了兰姨娘的话,又看到她那期待含羞的表情,双至心里也有了个大概,更是闲适懒散地笑着,随口问道,“这鱼汤的秘方也是从静太姨娘那儿问来的吧。”
兰姨娘微愣,夫人竟连这个也知道?仔细又一想,她在将军府除了静太姨娘那儿,似乎也没多少能说得上话的人,夫人猜得到也是正常的。
“兰姨娘,你对我的关心,我非常感动,既然你这么想为我做点事情,不知能不能托你一事呢?”双至柔笑问着,眼神真挚清澈。
兰姨娘心中暗喜,只要得到夫人的信任,她接近石拓的机会又怎么会怕没有呢,“夫人尽管吩咐。”
双至微笑,声音悠悠扬扬的,“听说在京兆附近有一座送子观音庙,很是灵验,我本是想亲自去祈愿求福,但如今我不方便动身前去,兰姨娘,可否请你为我去一趟呢?”
兰姨娘福身一礼,“夫人只管吩咐。”
双至看向郑婆子,“郑婆子,您觉得如何才能让菩萨晓得我的诚心呢?”
郑婆子想来不拘言笑的脸突然笑开,满是皱纹的脸如菊花一样绽放着,“斋戒净口,每日日出之时在菩萨前敬三炷香,然伏拜虔诚祈祷,默许所求心愿,昏晓诵经,每日抄写经书,以表心中诚意,如此,四个月之后,自然心愿所成。”
“四个月?”兰姨娘惊呼,不是几天的功夫吗?为何要那么久?
双至眼角弯起,笑得格外灿烂,“那么,接下来四个月,就麻烦兰姨娘了,那观音庙离将军府不近,你每日来回太累,不如就住在观音庙中。”
兰姨娘想要拒绝的话来到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来,她……明明是想借此机会接近石拓,却没想希望落空,还要到那什么观音庙斋戒四个月。
看到双至那张绚烂的笑脸,兰姨娘暗恨在心里,这福双至一定是故意,怕在她有身孕的时候,石拓会到她屋里去,所以才借机会将她支出将军府的,哼,四个月就四个月,到时候她一样有机会接近石拓。
“是,夫人,那贱妾明日即前往观音庙,为您和小少爷祈愿。”兰姨娘说得咬牙切齿,声音依旧轻柔。
“那就有劳你了。”双至笑着道。
兰姨娘行了一礼,便告辞回自己屋里了,待她离开没多久,香芹和容兰都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盈盈地看着郑婆子,“郑婆子,您老可真行啊,四个月呐,一下子就把这小蹄子支远了。”
“四个月哪里够嘛,应该说一年,最好都别回来了。”容兰叫着。
郑婆子笑容内敛,“这都是夫人的意思,老奴只是照着夫人的意思做。”
香芹和容兰讶异地看向双至,夫人什么时候表达了这个意思?
双至轻笑,“郑婆子,我可没说四个月,方才我是一句话都没说呢,怎么说是我的意思了?”
郑婆子闻言,笑道,“是老奴越矩,随意猜测了夫人您的意思了。”
双至闻了闻那带着中药味道的鱼汤,“您没猜错,我正是那个意思。”
郑婆子笑眯眯的,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容兰却不是很明白,“夫人,为何是四个月?”
“谁知道四个月之后又是什么样的光景呢?”双至似笑非笑地说着。
郑婆子走了过来,接过兰姨娘送来的鱼汤,冷声道,“有当归的味道。”
双至微微点头,她从以前就很讨厌这个味道,即使很淡,她也是能感觉得出来,当归平时炖汤是挺好的,却是孕妇的大忌,会有滑胎的作用。
香芹脸色一变,“兰姨娘想害夫人……”
双至道,“她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
容兰骂道,“这些不得消停的人,又想使什么鬼主意了。”
“此事不能与爷说,你们记着了。”双至看来香芹和容兰一眼,石拓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兰姨娘会被杖毙,但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香芹和容兰不明白,郑婆子在一旁解释,她们听了心中也骇然,这府里有人要害夫人,而她们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即使知道可能是哪些人,却没有证据,只好忍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不能与我说什么?”石拓走了出来,一身的清爽,是刚沐浴过后的样子。
双至使了个眼色给郑婆子,郑婆子马上盖上白瓷盅,低声道,“这汤凉了,夫人喝了不好,老奴到小厨房重新做过。”
“去吧!”双至赞赏地看了郑婆子一眼,她不问郑婆子今日去了静太姨娘屋里所为何事,郑婆子也没有解释,好像就没这回事发生一样。
石拓不疑有他,只是搂过双至,问她隐瞒他何事。
“我让兰姨娘去观音庙代我祈愿求福,怕你不同意嘛。”双至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着。
“我为何要不同意?”石拓挑眉问道,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抱着,他最是喜欢这样抱着她,感觉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双至捏着他下巴,笑嘻嘻地道,“怕您舍不得呐,谁知道这四个月里,你会不会突然要找兰姨娘呢?”
石拓眼色一沉,声音冷冷的,“福双至,和我说实话。”
叹,这男人挺精的!双至笑呵呵地搂着他脖子,低声道,“大姑娘想回将军府住,老太爷答应了。”
本来这事儿想明日确定之后再与他说的,现在倒不得不先拿出来了,这是她刚刚回来将军府,秋萍在她耳边说的。
石拓脸色更难看了,“我去和老太爷说。”
双至拉住他的手臂,“大姑娘说有了身孕,你去说了也没用。”
石拓哼了一声,确实没用,老太爷如今抱孙心切,加上石仙淑那最擅长的装模作用,老太爷肯定不会让她继续在外面“受苦”。
石拓和老太爷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双至也不希望他们因此又破坏这种难得的和谐,“没事的,我会小心的。”
如果大姑娘真的住进来了,那么,赵少飞也会进入将军府吧?她要小心防备的,多了。
138不知好歹
第二天,双至便从老大爷那儿得了话,老太爷确实是同意大姑娘回将军府来住,要双至派几个人去收拾之前准备给大姑娘的院子,还有月例什么的,以后都要给大姑娘准备一份。
双至得了话,答应下来,却许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双至才对郑婆子道,“郑婆子,大姑娘回来之后,你去给诊诊脉,看需不需要调理。”
郑婆子颔首,“是,夫人。”
很快那院子便安排妥当了,连着几日,却不见大姑娘再出现在将军府,这有些奇怪,双至本来以为石仙淑在得了老太爷的答应之后,第二天便会立刻搬到将军府来的。
双至却不会因此松了口气,反而觉得石仙淑这样异常的行为,必定有原因的。
这些天,石仙慧也常与连先生出去外面,当然,去的最多的自是会客楼,石仙慧虽说没还没改头换面令人惊艳的地步,倒也让许多人刮目相看了,渐渐地也就淡忘了她以前追着秦子绚跑的那些谣言。
双至有和石仙慧谈过话,这姑娘的转变确实让双至惊叹,那举止适宜,言谈有礼,丝毫没有先前那个泼辣刁蛮的二姑娘形象,嗯,这样很好,双至挺满意的。
听着几个丫环一边绣着女红,一边聊着闲话,双至嘴边泛着笑意,一手抚着小腹,眼底洋溢着幸福的期待。
这时,二门的小丫环走进来,对双至行礼道,“夫人,老太爷使人来传话,让您过去他书房。”
双至嘴角轻轻一抿,“嗯,知道了。”
香芹站了起来,扶起双至,“夫人,该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双至让容兰取来一件轻薄的披风,“能有什么事儿呢?”如果她猜得没错,也就是石仙淑的事儿了。
“走吧!”双至搭着香芹的手,慢慢走出上房。
在老太爷书房里见到石仙淑并不出奇,只是没想到赵少飞也在。
“爹。”双至行礼,面具柔和。
老太爷端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对双至点了点头,“媳妇坐下说话。”
双至在一旁坐下,对面是一脸郁气的石仙淑?br/gt;
福要双至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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