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作者:未知
福气安康第18部分阅读
,如果这桥还和往常一样,被洪水一冲就垮,不光你们,就连你,”贺将军指住狄师爷,“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说罢,朝林子那头看去,早有军士牵了马过来。贺将军飞身上马,忽地转头看了苏文清一眼,然后一挥马鞭,随着那战马一声长嘶,马匹如脱兔般朝着沿河的堤岸飞驰而去。其余的军士纷纷上马,杂乱的马蹄声中,掀起的尘烟中,那些马匹转瞬间便消失了踪迹。
“吓死我了。”狄师爷又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原来他额头上的汗珠不是因为急速奔跑被热出来的,而是被那个贺将军吓出来的。
“狄师爷,那位贺将军有那么可怕吗?”苏文清又气又好笑。
张二花吁了口气,伸手去拉苏文清,“你这个死丫头,可吓死我了。”转过头,也笑眯眯地望着狄师爷拼命抹汗的窘态。
“你们先别笑。你知道那个贺将军是谁吗?”狄师爷瞪着面前两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狄师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张二花笑道:“你不说,我们更不知道了。”
狄师爷脸上现出崇拜的神情:“你别看这位贺将军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他的来历可不简单。他的父亲就是当朝元老,现在的兵部尚书贺和敏大将军,曾和呼延赞大将军一起平定四方。这海内升平,都是他们当年打天下打出来的。”
张二花“啊”地半张了嘴合不拢。难怪那么傲慢呢,原来是个有背景的人物。
苏文清暗暗冷笑。这位贺小将军他老爹是当年打下江山的人物,如今还在朝中任职,难道就不怕功高盖主?这世道,做帝王的都善于玩弄帝王权术,防j臣更防忠臣,把j臣忠臣摆到了天平秤的两端,让他们互相牵制,这样的话皇上才可以稳坐帝王之位。那个叫呼延赞的大将军就聪明多了,在扬州定居下来,只在扬州大营寻了个闲职,俸碌照发,除了小儿子不争气外,生活过得还是挺逍遥安逸的。
“狄师爷,那这个贺将军也在军中任职吗?”张二花好奇地问道。看那个贺将军一副跩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不应该单单是因为他有个当兵尚书的爹吧?
“这位贺将军,任职扬州军械局,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专门负责边境的军需物资的输送。”一说到关于军队的事情,狄师爷的语气马上低了下来,这军队可是当今皇上直接管辖调度的,地方官员哪敢跟皇上的军队过不去?“说到这个,就连知府大人也要忌惮三分的。”(!)
第十四章张记新作坊的第一桩生意(求收藏)
这时,刚刚在地下趴着的那几个人已经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为首的有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巍颤颤地抓住苏文清的手,满含期冀的眼中有一丝不相信:“姑娘,你真的会铸造用作地锚的铁牛?”
老头的手在颤抖着,那一身被抽得破破烂烂的衣衫也在颤抖着,使他整个人如寒风中飘零的落叶。
苏文清点点头:“老人家,您放心,刚才狄师爷都引证论据说得明明白白了,前朝的人了验证,这方法行得通。”
“这就好,这就好。”山羊胡子老头欣喜道。他身边的同样一身伤痕的人脸上也纷纷露出欢喜的笑容。
三天前,知府一声令下,要他们务必把这城北的浮桥修缮完善,否则他们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全关到扬州大牢里去。他们也知道,这座浮桥是运送军需的必经之路,延误军机这样的罪名不要说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就连现任的知府大人也是担当不起的。
为了加固这座桥梁,他们日夜赶工,光是桥身就用粗壮的方木条加固了近十次,无奈还是抵挡不住洪水的冲击。
“苏姑娘,”狄师爷不解道,“你不是开蘑菇园的吗?什么时候又开了个冶铁作坊?”
苏文清看看张二花,笑嘻嘻道:“刚开张的。”
张二花瞪她一眼:“你这个小妮子真是越发胆大了,刚才差点吓死我了。”转而面露忧色,“小清,你说得倒轻巧,可是我们家从来就没有铸造过什么用作地锚的铁牛,我也不知道这铁牛是什么样子的,如今揽了这笔营生,你要我怎么去铸……”
“二花姐,你放心,我自有打算。”苏文清朝张二花眨眨眼睛,转身看向山羊胡子的老汉,“老人家,你们是船工吧?”
山羊胡子老头略带惊讶地点点头。
“那你们常在这河岸边行走,对于这条河的脾气应该很清楚吧?”苏文清含笑道,“我是说关于这条河的水位高低,汛期旱期,浮桥被冲垮的时间等等,你们都有记载吧?”
“有,当然有。”山羊胡子老头个出橘子皮般粗糙的手,在怀中掏出一小叠纸出来,递给苏文清。
“好!”苏文清喜道,“有了这些原始记录,一切就好办多了。”她把这些皱巴巴的纸张递给张二花,“二花姐,你马上回去把这些记录交给你爹,跟他把这里的情况说一下,他自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交给我爹?”张二花一头雾水,“我爹能行吗?他可从来没有铸造过什么铁牛啊!”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放心,你只要把这些交给你爹就行了。张大伯知会知道怎么做的。”煦暖春风中苏文清微微一笑,她早已胸有成竹。如果说没有参观新的张记作坊之前她只有五成把握的话,那参观过后,尤其是看到那些水力鼓风的装置之后,她的把握已有八成。
“糟糕,要出人命了!”苏文清哀叫一声。她这才想起,她还没给药馆里的苏氏送饭呢。看到天时已过晌午,苏文清这才想起这码事,想必苏氏已经饿坏了。苏文清心中焦急,匆匆说道:“我先赶回家约我娘做饭去。”说完扭头就跑。
“小清,我给你找辆马车。”张二花在后面急叫道。
“苏姑娘,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家有头推磨的驴,我给你牵来,你的脚程会快一些。”山羊胡子老头也在后面急叫道。
驴?奔跑中的苏文清愣了一下。她连马都不会骑,至于那头驴,还是让它慢慢推磨去吧。
***
当苏文清提着食盒气喘吁吁地跑到苏氏的“仁和堂”时,见苏氏已经收了碗筷,在悠闲地浇着里厅里的白芍。
“娘,你吃过了?”苏文清大大地喘了口气,要早知道这样,她也就不用这么急赶慢赶地跑过来了。
“唉,”苏氏故意叹了口气,“生女儿有什么好啊,一天到晚不见个踪影,连娘都不管了。”
“娘,我哪里不好了?”苏文清撒娇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苏氏,把头搭在苏氏的肩上,“我可是以一百米的速度从城北赶过来的,就是怕娘饿着。街上的人都说,马都没我跑得快。”“好好好,娘知道清儿孝顺。”苏氏含笑转过身,“没事怎么会跑到城北去了?”
“二花姐在城北建了个冶铁作坊,要我过去看看。”苏文清道,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盘菊花糕上,“娘,午饭是林大娘送过来的?”
苏氏点点头:“晌午的时候你林大娘刚好到我这里坐坐,就顺便把午饭送过来了。你林大娘惦记着你爱吃她做的菊花糕,就特意做了些给你带过来。”
苏文清这才记起,有几天没去看林大娘了。“林大娘的身子怎么样了,没再犯病了吧?”
“看样子气色还不错。”苏氏笑道,把菊花糕放到女儿面前。
苏文清掂了一块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酥酥软软的,一股清幽的菊花香气萦绕于唇齿之间,正是她最爱吃的那种口味。
“你林大娘说,过几天海儿就要上京城了。”苏氏看了女儿一眼,“海儿这一去一年半载的,你们俩也没多少见面的时间。林大娘的意思是,这几天你若能腾得出时间来,就多陪陪海儿。”
苏文清把半个菊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道。
外面有人叫道:“苏大夫,苏大夫。”
苏文清吃了口茶,道:“娘,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慢慢吃。”
“慢点吃,”苏氏再给女儿倒杯水,“你还没吃午饭吧,你林大娘也给你留了一份饭菜,就放在那边桌子上,你自己去热一下。”说罢转身出去招呼病人去了。
苏文清看看食盒里自己做的饭菜,再看看桌子,觉得还是别人家做的饭菜比较诱人,就拿去热来吃了。
等苏文清吃饱喝足,苏氏依然在前堂忙个不停。她甚觉得无聊,便推开窗子,漫无目的地朝窗外望出去。
“仁和堂”面街而开,街道前面一排的商铺,后面则是住宅区。一个小院子连着一个小院子,但到了“仁和堂”这里却突然空出一大块空地来。想必是地方太大,还没有人打算在此建造房屋。苏文清心中一动,如果把后面这块地买下来,建起一座二层的阁楼,留一个院子,种上花种上草,夏天纳凉看星星,冬天欣赏雪景兼焚雪煮茶(如果有雪的话),那人生岂不快哉?
刚才苏氏说什么来着?对了,过几天林志海也要赶赴京城了。自那次“捉鬼事件”之后,她也确实有好些日子没去林志海那里了。那个书呆子,读的可是圣贤书,人家可是有着造福社稷,造福黎民百姓的宏大理想的,不像她,整天无所事事般东逛西逛。
入仕会怎样,不入仕又会怎样,苏文清并不想得那么长远。这是每个人的理想,只要尽力了,就不会有遗憾。有时,苏文清会觉得,入仕并非是一件好事,三年清知府,十万白花银,万一哪天得罪了一些小人,追究个财产来源不明罪,那下半辈子只能在牢里过了。所以,还是平民百姓的好,简简单单,平平凡凡,不用为一日三餐疲于奔命,一生平安,逍遥自在。
银两她已经准备好,就差雇一个小厮。林志海这一去就是大半年,身边也确实需要有个人照应着。她已经托张二花去问了,要找个熟识人家的,照顾起来也会尽心尽力。还有,一别就是大半年啊,她也该抽抽时间陪陪人家的。
这时,一顶青衣小轿停在了后面的空地上。苏文清索然无味地关了窗户。转到前厅,见大堂里没什么人,便跟苏氏说了几句话。出来时,见那顶轿子居然还停在仁和堂附近,一名四十多岁的颌下有着几绺黑须的中年人站在轿子旁边,并没有要进来看病的意思,只是望着仁和堂发呆。
苏文清也没怎么在意,拐过街角,往“明记陶瓷”店走去。
明记陶瓷店门前,停了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垂落下来的粉色流苏随风轻摆。小六在店门边站着,见到她并未像往常一般热情地迎上来,只低声叫了声:“苏姑娘。”然后往内边呶了一下嘴。
苏文清伸了脖子往里望去,见里面挤了一群人,均是满身的绫罗绸缎,其中两个云鬓高挽,梅花簪子、碧玉簪子等等,在鬓边插了五六支,打扮得贵气十足,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另外四个稍逊一些,梳着双丫髻,只戴了朵纱花,应该是那两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各自带出来的丫环。
“她们是些什么人?”苏文清挨近小六,低声问道。
“左边那个,”小六指了一下左侧在看着细颈白瓷花瓶的那个穿着浅桃红色衣衫的女子,低声道,“那是扬州城盐商孟书桓的大女儿。”他再指了指另一个穿着葱绿衣衫的女子,同样压低声音道,“那个,是扬州城粮商范可铭的小女儿。”小六缩回手,又深深叹了口气,“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主儿。”
“哦,对了,怎么不见明公子?”苏文清看看店里,不见明秋梧的影子,颇觉奇怪。
“我家公子陪老夫人去灵觉寺上香去了。”小六垂头丧气道。早知道今天会来这么两个难缠的人物,与其在这里活受罪,他倒宁愿陪着公子在灵觉寺念一天的经。(!)
第十五章横眉冷对刁蛮客(求推荐)
此时,穿着浅桃红色衣衫的女子,轻轻舒展青葱般水嫩的手指,指住刚才端详了半天的细颈白瓷花瓶,转头看向那个穿葱绿衣衫的女子,笑意盈盈道:“明霞妹妹,你看这个花瓶可好?”声音婉约,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小六忙跟进去,堆起笑脸道:“孟小姐,您的眼光真好。这个是彩绘花卉细纹白釉瓷瓶,质地上品,做工上乘,放在客厅里或书房里是最好不过了,夏天可以插上青竹,冬天可以插几株梅花……”
小六最会察言观色,专拣好的说,见那位孟小姐一边听着一边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旁边那位唤作明霞的女子则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看别处的陶瓷。
孟秋苇很满意地一边欣赏着范明霞被抢白的神色,一边听着小六喋喋不休的介绍吹捧,却一点也没有想付帐的意思。
“哎呀,这套茶具很不错嘛。”范明霞突然夸张地大叫一声,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苏文清抬头望去,见她正指着一套十二生肖的茶具,脸上的表情极尽夸张,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茶具似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颖别致的茶具,比某些人家里那些俗气的什么夜光杯、金杯银盏的强多了。”范明霞故意提高了嗓音,斜睨着对方的眼神里尽是嘲讽之意。
孟秋苇倒是不惊不怒,悠闲地看着自己白嫩的手指,圆润饱满的指甲,缓慢地轻启朱唇道:“我倒不怕什么俗气不俗气的,真金白银做的,想假也假不了。不像有些东西,根本不入流,还要打肿脸庞充胖子,硬要摆上台面,真是不自量力!”
一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说,孟秋苇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环忍不住低低嬉笑起来。
范明霞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她指住孟秋苇,眼睛似要冒出火来:“你说谁呢?!”
孟秋苇嫣然笑道:“妹妹那么紧张干什么呢?我只不过是说你,你后面的那套茶具而已。值得这么吹胡子瞪眼睛的?”她伸出手去拉范明霞,“明霞妹妹,我们走吧,不要因为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伤了我们姐妹的和气。”
小六一时呆住,神情颇为尴尬。
苏文清眉梢一扬,眸色一沉。呵,公然在她面前骂她花了无数心血设计出来的作品,这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范明霞紧绷了脸,冷哼一声,一甩衣袖,愤愤然地从孟秋苇子面前走过去。
她太过于愤怒,动作极大,衣袖竟将架上的一只茶杯也带了下来,眼见那只生肖茶杯就要摔碎在地上,苏文清眼疾手快,赶忙一步上前,稳稳当当地接了下来。
范明霞似乎愕了一下,没想到突然会冲个人进来。一看到苏文清手上托着那只令她出丑的茶杯,她更是气恼:“你是什么人?干嘛挡住本小姐的去路,还有你手上那只不入流的东西,赶快给我扔了。”
苏文清置若未闻,轻轻把茶杯放回架上,才转过身来,望定范明霞:“你是说,这只茶杯是不入流的东西?”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范明霞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哪里跑来的野丫头,敢这样跟我说话?”
“妹妹别生气,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孟秋苇优雅地执起范明霞的手,拉着她转身要走。
“站住!”苏文清踏前一步,立于她们面前。
孟秋苇、范明霞齐齐抬头,均有些错愕地望着苏文清。在扬州这块地上,能这样大声吆喝她们的,还真是不多见,就连小六也跟着抬起头来,惊讶地望了过来。
苏文清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她指住货架上摆着的那套十二生肖功夫茶具,冷冷道:“刚才你们说,这套茶具是不入流的东西?”
似乎被她的气势震住,店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范明霞咬咬牙,道:“不错,这话就是我说的,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套茶具是仿造南昭王妃进献给当今皇太后的贺礼的样式制作出来的。”苏文清的声音越发清冷,“你却说这是不入流的东西,不是连南昭王妃、当今皇太后也一并骂了吗?”
孟秋苇、范明霞面面相觑,辱骂昭阳长公主,还有当今皇太后,这可是她们担当不起的罪名。范明霞强硬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南昭王妃进献给皇太后的贺礼就是这个样式的?”
“我当然知道。”苏文清冷冷一笑,“因为这套茶具就是我设计出来的。”
“你是苏文清?”孟秋苇不相信地望着她,半张的朱唇合不拢。
“她就是苏文清苏姑娘。我说两位小姐,你们在我店里磨蹭了半天,到底要不要买啊?”小六也走了上来,没好气地说。
“小六,你看她们像来买东西的吗?”苏文清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两人富家小姐一眼,“挑东西挑了老半天,却迟迟不肯买,我看哪,恐怕是身上没带银两吧?”
“谁说我没带银两?”范明霞首先按捺不住,说她没钱,真是太小看她范府了,“青苹,把我的银袋拿过来。”
只听一个小丫环赶快走上前来,把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交到了范明霞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