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颜听了倒是没有多在意,这是古代才子们都共有的嗜好吧。
富察明瑞作为主人当然也不会拒绝,只是他了解经商,他虽有才情,却从不轻易展露,今天竟然主动开了口,这就不能不让他多想了。
想到刚刚那举动,眼角又斜视了一下身边的小女人,心下冷哼,这时怎么听不到她说不舒服了?
而王夫人此时也有些激动,她本就是富家小姐,平日里琴棋书画倒是也学过,见许经商喜欢这些,不由得想借此机会表现一番。
倒是如颜一脸的胆小,一脸待人宽厚的贤淑模样,反正她是出来散心的,多几个人出来演戏给她看,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很快下人们就在园子里摆好了桌子,滚烫的茶水也送了上来,茶香四溢,还有弥散的菊花香,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按规矩,这样的场合王夫人是不该在的,可富察明瑞没有开口,如颜又大度的无视掉,她才有机会留下,更是得了一座位。
众人客套了一番,茶水也喝了一些,可就是没有人开口。
这是富察明瑞如剑的眸子一动,“雪儿,你作一首吧。”
王夫人听王爷在众人面前这般亲切的呼自己的名字,娇羞的脸上闪过惊喜,这才起身,对众人福了身子,“那贱妾便献丑了。”
她秋水般的眸子抬起时,似无意又似有意的扫过许经商,转身看向成片的菊花丛,黄鹂般的声音才吐了出来,“花落花败有时尽,菊蕊独立寒枝头,采得一朵芳香近,疑似远方故人来。(莎自己作地啊,不好,嘿嘿。)”
“好,好一句疑似远方古人来。”楚文才先叫了好,却又惋惜道,“只可惜这诗显得太小家子像,倒也符合一个女子的心境。”
楚文才的话是模棱两可,点得王夫人尴尬的小小,才坐回到椅子上,心惊自己的心死竟被人看了去。
富察明瑞也点点头,只是听到楚文才的评论时,眼里闪过一抹光亮,那亮光快的让人无法捕捉到。
109
如颜倒也高看了王夫人一眼,一个女子能做出这等诗来,也算得上才女了。可怜,就是少了一份大气,不过楚文才的点评,怎么让人听了就是不对味呢。
许经商听了王夫人的诗,就想起了在边关溪边的事情,脸上也闪过不舒服的尴尬,瞪了楚文才一眼,也不好当场作声。
“臣妾恭喜爷,有得这样一位才气的女子相伴,今正好借这机会,又有客人在,不若就抬了王夫人为侧福晋吧。”她淡淡一笑。
这话,让怪异的气氛有些发闷,富查明瑞的冰冷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眸子微微一动,“这事改天再议。”
一句话,便将这事给挡了回去。
迎上楚文才看过来的视线,如颜轻轻一笑,并不像以往带着挑衅,这到让楚文才越发的摸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却也可以肯定,这两人定是有了矛盾。
最后目光不由得落到一旁低着头的王夫人身上,难不成原因在这里?
许经商看到如颜如此贤惠又大度,不由得心下越发的欢喜,看向如颜的目光也越来越热,这样的女子,之前是自己眼拙,怎么会将她想象成那样女人。
对于王夫人之前的事情没有一点的记恨,更是如此大度,在看看那才情,怕是自己这当朝才子也比不了啊。
“嫂夫人也作一首吧。”许经商心里这样想的,嘴上也就说了出来。
当发现自己这样有些逾矩后,也晚了。
见众人看向自己,不由得羞赧的呵呵一笑。
如颜落落大方的起身,“既然许公子抬爱,那妾身就献丑了。”
其实早就在王夫人作诗的时候,如颜就想好了一首诗,想到自己念完那首诗后,富查明瑞可能有的神情,如颜就忍不住想笑。
正借着许经商开口的机会,起身走到菊花丛前,低身折了一朵菊花下来,“秋霜造就菊花城,不尽风流写晚霞,信手拈来无意句,无生韵味入千家。(这可不是莎作地了)”
许经商猛的从椅子上起身,一脸的激动神情,“好,好诗,信手拈来无意句,无生韵味入千家,好句啊!”
楚文才看了一眼明瑞有些阴暗的脸,无力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起身接过话,“我倒是喜欢那前两句里面的‘风流’二字,自古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他可是人精,不似许经商这般反应慢,马上就明白这女人不可能这么容易作诗,而做了,那这首诗一定有别的意义。
在听到“风流”二字时,便明白了。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那是在暗讽某些人风流吧。
富查明瑞是又气又想笑,这个小女人,果然这么爽快的作诗没安好心思,这是在骂他风流。
心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昨晚确实是在王雪的院子里住下,确并没有碰她,倒是王雪有那些想法,确被他忽视掉,也就什么也没有发生。
之前自己骂她是嫉妇,这眼前她就转身成了贤惠的妻子,一脸笑意的让他抬侍妾为侧福晋,这倒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难不成她就真的不在乎了?可是想到自己早上发脾气时想的那些,现在又怎么怪得上她了……
许经商这才发觉自己失了常,忙作揖,“经商失礼了,嫂夫人莫怪。”
如颜甜甜一笑,“许公子如此性情,倒是让司徒刮目相看,这倒是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要洒脱得多了。”
许经商眼睛一亮,“经商谢嫂夫人抬爱。”
记忆里她对自己说的怕多是恶言恶语,却不想再她眼里是这般看待自己,这样许经商有些飘飘然。
楚文才揉着额角,经商大脑迟钝也就算了,怎么这女人还要把他往火坑里拉,没看到她相公那张冷得要冻死人的脸吗?
这回可是楚文才误会如颜了,如颜哪里知道富查明瑞会吃醋,自始至终两人闹到现在,她也没有想到是因为富查明瑞吃醋的原因。
而她说这番话,无非是想暗骂富查明瑞是道貌岸然的小人罢了。
却被别有用心的楚文才误会,被原本就已涌上醋意的富查明瑞恼怒。
另一边王夫人见自己想表现不成,被人戳到痛处,这边为一个女人,三个男人却变了神情,特别是发现许经商眼里完全只有那个女人后,让心里的恨意膨胀起来。
若不是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与许公子现在成为陌生人,若那次她能一起回京,是不是现在又是另一番情况?
如颜笑着坐回椅子上,从头到尾也没有看富查明瑞一眼,是强硬的让自己把忽视了。
品茶吟诗也就次作罢,倒是许经商聊了起来,如颜从诗料到了词,毕竟她曾是小偷,偷的又多是古董,对历史和这些都了解一些。
引得许经商的眼睛越发的亮起来,而许经商也把他普游历过的山山水水讲给如颜听,这倒让如颜也对许经商有些刮目相看,虽是富家子弟又是一副迂腐死板的性子,可却走了这么多地方,倒也有些骨气。
而那对于这个时代如颜本就不了解,听过了也来了兴趣,不时会插一句半句问问不懂的地方,倒是很有共同语言。
一旁的几个人只有听的份,楚文才由开始的焦急道现在的无力,也就随任发展了,只是看着明瑞那张寒冷的脸,心下又叹了口气。
富查明瑞心里这个气啊,平日怎么不见她对自己笑的这样甜过?怎么没见她和自己聊得这么开心?现在当着自己的面,竟然和一个男人聊得这么热乎,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她不是嫉妇吗?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在乎他?可是现在看来,她眼里哪里有他,他坐在这里,就像空气一般被忽视。
终于,在楚文才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众人才散了。
送走了客人,回后院后,富查明瑞和王夫人走了,独留下如颜和两个丫头。
元春看了,想了想才低声劝慰道,“奴婢看主子是想开了,这些也就别在意了。”
如颜没有开口,倒是迎春有眼色,笑道,“元春姐姐,咱们快进去吧,这出来这么久,主子早就饿了。”
元春见迎春对自己使眼色,才不再作声,三人进了园子,见探春一张焦急的脸,就放松下来。
进了屋子,如颜到内间的软榻上,元春挂好了屏风,迎春也将如颜的鞋脱了下来,身子上了软榻,又盖好被子,如颜才摆摆手,也没开口。
三春彼此看了一眼,才悄声退了下去。
再说那边富查明瑞并没有和王夫人回一个院子,只见如颜进了园子,便打发王夫人自己回去,而他又折回前院去了书房。
惜春见王爷终于露面了,心下喜悦,忙着端茶送水,可却被王爷摆手打发了出去。
心下不免有些低落,她也是听说王爷去了花园,犹豫着要不要也去,可刚出了书房的门,就被半路来的王总管拦下。
王总管说既是书房里伺候的,就不要乱跑,莫坏了府里的规矩。
王总管眼里的嘲讽她有怎么看不出来。
就说这王府里的下人,又有几个给她好脸色看的,就像她是勾引王爷的狐媚子一样,不知道福晋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心这样向着她。
富查明瑞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着上午那明媚的笑脸,就有些坐不住了,还有将将分开时,只扫了一眼那背影,似乎自己头一次看到她娇小的背影,有些无助,甚至孤单。
而且他觉得他们这样做夫妻不行,不该是这样子,就是前阵子也比现在要好,现在这样的冷漠,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想到这里,富查明瑞蓦然起身,大步出了书房,直奔后院而去,待三春看到气冲冲走进来的王爷吼,吓得脸色也不好,可王爷丢了话不让人进来,她们只能干等在外面。
一进内间,富查明瑞便看到一张有些苍白的脸颊,听到自己的脚步时,紧闭的眼睛才睁开,眼神微微一顿,脸上并没有别的神色。
“爷怎么来了。”如颜起身,脸上闪过疲惫的神情。
她抚了额角,又扯了衣襟的功夫,富查明瑞已经到了身前。
“我没碰她。”富查明瑞硬生生的挤出一句话。
如颜秀眉微拧,不懂这话何来,脑子机灵一动,便恍然大悟,原来是指在王夫人住处那晚。
这男人放下面子和她解释这件事,如颜不去想原因,只觉得心暖暖的,不觉得抿嘴笑了起来。
见她只顾着笑,富查明瑞脸有些挂不住,吼道,“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心?”
如颜小指对他一勾,他不明的低下身子,她的唇便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般,却在两人心里惊起千层涟漪。
110
第二天一大早,就不知道怎么的,王府里便传出福晋和王爷闹脾气,见王爷去王夫人那里,愣是用肚子里的孩子做威胁,几顿不吃饭,最后王爷为孩子着想,终于低下头去了福晋院。
福晋也气消了,才吃的东西。
张龙把这身听到的说完后,别有意味的扫了一眼自己家的王爷,认真道,“这些人怎么乱传,属下看明明是王爷你吃醋,最后低的头。”
“胡说什么”富察明瑞训斥的喝道,虽然明白张龙说的是真的,可他面上哪里挂得住。
不过他训斥的语气不带一丝火气,反而隐隐含着几分笑意,想到自己先向小妻子认错,纵脸上现在火辣辣的,心里却是一暖。
昨晚的热情,可是头一次,何况自己这举动,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用了,陷进去了,竟然因了一个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小妻子。
富察明瑞不由在心里苦笑。
赵虎对张龙挑挑眉,才上前道,“爷,福晋在花园摆了烤肉的架子,说等你忙完了就到园内吃饭。”
富察明瑞一听,猛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发觉自己太过激动,尴尬的轻咳几声,沉声道,“福晋有了身子,外面气寒,别让她久等了,走吧。”
听听这话说的,明上说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可再往深想,终归结底不还是担心福晋嘛……
张龙和赵虎两人唇角一扬,见主子突然回过头来,忙低下头,头上哼了几声,才看到主子大步走了出去,两人也不敢再笑了,忙跟上去。
中途遇到王总管。
远远的见主子从书房里出来,快步的从府门那边迎上来。
“王爷,许公子和楚公子求见”王总管恭敬的低着头。
富察明瑞停下脚步,剑眉微拧,“怎么又来了?”转念间又道,“就和人们说本王不在府。”
说完,富察明瑞眉角飞扬,带着几分得意,大步往花园去。
文才是个爱看戏的,定是跟着经商一起来的。经商虽是他的好友,可心里惦记着自己朋友的女人,他怎么也不能允许。
张龙对赵虎挑挑眉,似乎在说——你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赵虎微微一愣,对于王爷现在的看法他真的该改变了,少了一份冰冷,多了一份和蔼,多了一份人情,还有一份情趣。
富察明瑞到了花园的门口,神色渐正,“说吧,你和赵虎之前有什么猫腻?”
张龙嘿嘿的笑,挠挠头,“属下说了,主子可别生气。”
“还和爷讨价还价了?”富察明瑞斜了他一眼,算是应下了。
张龙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白色丝绸,只一角绣着菊花,黄|色的菊花栩栩如生,到和昨个花园里看的一般。
富察明瑞挑挑眉,示意他解释拿出这帕子做什么。
“这是属下从赵虎身上抢来的,这帕子可是今儿早赵虎从福晋身边丫头那厚着脸皮骗来的”张龙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赵虎的不满。
赵虎一脸冷脸难得涨红,“张龙,你胡乱说什么?人家还是小姑娘,你这样说,可不是破坏了她的声誉。”
然后又恭敬的向富察明瑞行了礼,“主子,张龙胡乱说呢,您……别信他的。”
虽低着头,却也能感受到主子射过来的视线,赵虎心虚的话也没有底气。
富察明瑞收回看赵虎的视线,面色平静的看向张龙,“把帕子还给赵虎,要喜欢自己找个姑娘要去。”
呃……
张龙愕然,一时摸不清楚主子的意思,应声,这才把帕子又塞回到赵虎的手里,赵虎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两人才快步跟上去。
进了园子,远远的便听到传来的歌声,又近了几步,才看到菊丛中那抹白色的身影,怪调的歌声正是从那张小巧的嘴里传来。
“……冯素珍是我学习的榜样,女驸马的故事伴我成长,我的公子又在何方……”
歌声瞬间又变成了戏曲的腔调,“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在看那抹身影在菊丛中就像一只欲飞走的仙子,一颦一笑间带着无限柔情。
富察明瑞目光渐渐凝重起来,这样的美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张龙目光微微一动,忙低下产学研,眼底闪过一抹伤痛。
这样美的情景他早就在边关看过,只是今日在这菊花丛中,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楚文才调侃的轻咳打破沉静,“王爷,原来在府里啊。”
富察明瑞不悦的看向一脸笑得无害的楚文才,见后面的王总管担忧的看过来,只淡声道,“一起用午饭吧。”
吝啬的不在多一句话,到是许经商脸上有些烫,原本就是他拉着文才来的,到门口被拦住,就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哪想文才根本不管王总管说什么,直接带着他就闯了进来,远远的看到明瑞身边两个侍卫进了花园,他们才跟了上来。
“王爷邀请,岂敢拒绝”楚文才挑眉,到没有一点的拘束。
他就知道今天和经商一起来会被拒之门外,可总是要让经商明白才行,或许让他碰一次,不用别人劝,他自己也就明白了。
如颜见三春福身行礼,才知道富察明瑞来了,回眸一笑,让身下的菊花丛也失了颜色,目光看到多出来的人,只是微微一愣,走出花丛,上前福身。
富察明瑞早一个大步上前中,手一将娇小的身子搂入怀里,咬着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以后有外人在不许笑。”
如颜垂下的眸子一动,自然搂着他腰的手,暗下使劲掐了他一下,娇嗔道,“都看着呢。”
楚文才也不适宜的干咳几声,“秀色可餐也。”
见富察明瑞眸子一沉,如颜抿嘴将他拉开,才规矩道,“爷,开饭吧。”
早有小丫头在三春的指挥下,又加了碗筷,和坐位,几个人才坐下。
看着蹭是炭火的钢盆,上面架着网,许经商一愣,在看着一旁桌子上摆的东西,纵是知道这是要吃烤肉,可亲自动手,还是头一回。
这是第二回了,富察明瑞到是熟练,本他就在军营很生活的时候长,先动起手来,肉香很快就传了出来,楚文才到是不快不慢的品着茶,眼睛带着j诈的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游走。
如颜配合的拿过生菜,正好富察明瑞烤的牛肉也熟了,这牛肉是昨晚如颜就让人用调料喂好的,古代也没有那些沾料,这样到也别有一番味道。
两个一个烤肉,一个拿生菜包,你一口我一口到不在乎有外人在场,可许经商却臊得一张脸通红,只拿着一块肉翻过来调过去的烤,若不是楚文才提醒他一句,那肉就被烤焦了。
富察明瑞心里很美,脸上一直挂着忍不下的笑容也没有发现,卖力的烤肉,再享受着小妻子的服侍,吃过了会,在喝一杯菊花茶,另有一番滋味。
昨晚两个人虽然没有彼此表白,却也明白对方心里是怎么回事,热度是直接上升,对于如颜的体贴和发自内心的甜美笑意,富察明瑞越发的迷恋移不开眼。
至于那两个侍妾,如颜没有去提,富察明瑞也直接忽略掉,两个人都不挑明,却也知道那是一块不能触及的地方。
算算日子,从边头回到现在,已近一个月了,王府里终日出乱,眼见着云开雾散了。
张龙和赵虎站在一旁,见没有往这边看,张龙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赵虎,又别喝有意味的往三春那边看,赵虎不明的看过去,然后慌乱的收回视线,脸早就红透了。
“你的定情物到底是哪个给你的啊?”张龙压低声音。
赵虎瞪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
今天他把这事扯到王爷那,自己还没有和他算帐呢,他到是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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