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把青萝说的眼泪直打转,慌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他老人家说了,你这病看的及时,没什么大问题的。”
“不,”十三虚弱的摆了摆手,“让我去吧。”
“你胡说什么!不许这么说,你要是前脚走了,我后脚就跟你去!”眼泪终于滚了下来,落在十三的手上,十三似乎被这灼热的眼泪烫了一下,缩了缩手,微微笑道:“萝儿,我这大半辈子都是在这京里,为皇阿玛和四哥做事,如今年纪也大了,头发都要白了,我是再也没有那个力气了,我想歇歇了。”
“十三……”青萝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皇上怎么会允许你请辞啊,我明日进宫面圣,也只能跟他提提,他要是舍不得……”
十三打断她说道:“那就让他非放手不可,我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记得告诉四哥,让他不必太难过,还有孩子们,也不要过于悲伤了。”
“这……”青萝听出了话里有话,可是这样成吗?
十三见状笑了,伸手又指了指那茶杯,青萝便忙又倒了半杯水给他,待他喝了,服侍他睡下,谁知十三大手一伸,竟然把青萝带到了床上,青萝想挣扎着起来,十三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我没事了,你也不要太过劳累了,过几日恐怕还有你忙的。”
青萝闻言笑着轻轻捶打了他两下,“你啊,总是要带我一起去过舒心的日子了,咱们去找碧痕他们可好?”
十三微笑着点了点头,闭着眼睡着了,青萝心疼的看着他微微有些濡湿的额发,心里既有高兴还有不舍,她的这几个孩子若是知道了会允许吗?自己怎么舍得下这几个孩子……想着想着,青萝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这些日子她太累了,真的该是需要好好的歇歇了。
五月,五十四岁的怡亲王允祥因病世,雍正亲临怡亲王府,形容悲切万分,诏复其名为胤祥,配享太庙,六月谥号贤,并命将“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冠于贤字上,又命入把京师贤良词。
八月,雍正命怡亲王子弘晓袭封亲王,弘皎别封郡王,均世袭。
青萝自是悲痛万分,雍正乃至乌拉那拉氏都亲自来看了她,并劝了好些节哀的话,青萝趁机讨了雍正的旨意,自去远处的别庄居住,远离京城,雍正大概想着青萝是怕在这府里会伤心,所以立即的答应了,青萝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府里几个孩子中,只有弘皎和弘晓知道此事,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扣在自家府上的就是欺君之罪,因此都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敢说,就是自个的妻子儿女,也是不敢让他们知晓的,自然这也是十三和青萝临出京前殷勤叮嘱过的。
十三和青萝离开后,瓜而佳氏和石佳氏就成了府里的老人,但是石佳氏早已是信佛之人,寡心清欲,倒也没什么,只是瓜而佳氏又张狂起来,想要当家管权,和弘皎的嫡福晋西林觉罗氏闹了几场,最终被自己的儿子弘昌给接到了自己府上,这才消停了些。
青萝走时,辛曜和璎珞都不肯留下,执意要跟着,青萝无奈,只得由着他们,两个儿子的府上则分别留了田叶和梅香两家帮持着。
雍正十年春,古老的杭州城里已是莺飞草长,百花繁盛,一辆马车在城中西街的一家医馆前停下,辛曜头戴斗笠,一身蓝锦长衫掩饰不住风尘仆仆,赶车人下了马车,从车上搬下长凳放好,车帘轻轻被掀起,璎珞先下了车,继而是十三和璎珞,医馆立刻有人冲了出来,“姐姐。”
碧痕笑着扑上前拉着青萝看,看了好一会儿又去拉了璎珞,直看到所有人都是好好的才笑了。
古墨站在门口笑道:“碧痕,还不快些把人请进来。”
碧痕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高兴的,咱们快进去吧。”他们是早已得到了消息的,已经盼了好些天了。
青萝一行随着碧痕进了医馆的后院,那里是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几人进了偏厅,却发现有人等在那里,青萝细细瞧去,竟然是九阿哥和米粒,再就是木岩和一个女子,想来应该就是西岚山马老大的女儿了,众人高兴的见了礼,青萝拜谢了木岩对众人的相助之恩,继而又讲起了这一年来他们游历了大清朝的山山水水,惹得众人羡慕的不行,纷纷表示也要抽出时间去转一圈才好。
青萝和十三四人在杭州住了下来,那医馆有青萝的股份,碧痕便强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分利都给了她,再加上青萝原有的银子,他们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面种满了梧桐树和果树,又用剩下的银子开办了一家私塾,那私塾在整个杭州城都有名气的很,因为不光招收男学生,女学生也可以去读书识字,而且还有专门教授武艺的师父。
诸葛玄也离了京郊的药田,成日里赖在古墨的医馆里要收他为徒。
青萝和十三每日里在私塾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下了学便养养花,或者跟同样来私塾里帮忙的胤禟、米粒等人说说话,聊些有的没的家长里短,倒也过得快活。
后来,青萝想念京里的孩子们,弘皎和弘晓便从府里选了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送到私塾里来读书,自此以后,青萝最愿意干的事便是看着白了头发的胤祥带着几个孩子坐在梧桐树下念书,阵阵微风刮过,吹淡了一旁梨花的香气,吹远了那朗朗的读书声,带着青萝的微笑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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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番外之碧珠篇
十三阿哥府的后花园里,我躺在地上,伸出手捂着胸口,那里插着一把短剑,还在不停的流着鲜血,高高的发髻早已散了下来,发丝缠绕在那剑柄上,妖娆而美丽,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迷迷糊糊间我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依稀还记得,幼时的我住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那里有着绝美的景色和善良的村民,我就像村子里的每一个孩子一样,依偎在父母身边,可以撒娇,可以耍赖,还可以大声的哭泣。
后来的后来,当我身在十三阿哥府的时候经常会做这样的梦,梦见自己回到那个小小的村子里,身边有一个男子牵着我的手,如同幼时自己所羡慕的那样,嫁一个喜欢自己,懂得心疼自己的人,跟他白头偕老,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可是梦,也终归只是个梦而已,在我七岁那年,家里遭了灾,父母身亡,我被迫到处流浪乞讨生活,幼时的自己总是想着要快些长大,想着等我长大了,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甚至还以再回到家乡,回到父母的坟前给他们磕头,可是有一天,当我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的时候,我却身在青楼。
还记得那个脸上身上满是脂粉味的女人,她总是那样笑着看我,每每笑的花枝乱颤的时候,脸上就会有厚厚的脂粉掉下来,细细的粉末落到了我的脸上,那样浓的香味总是害得我要忍不住想打喷嚏。
一日,那个女人告诉我,“你也要十五岁了,模样儿虽算不上出挑,可也还可以替我吸引几个客人,明儿个你就去接客吧”,听到这话我呆住了,我不想,真的不想,心底的恐惧感涌了上来,怎么也压抑不住,我几乎是立刻就转身往外跑,却被人截住,关到了柴房里,我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哭泣,身上被鞭子抽出来的伤痕早已是不计其数,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在想,在盼,会不会有一个人来救我?救我离开这儿,只要能离开这儿,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也许真的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就在我再一次逃跑的时候,刚刚下过雨的青石板路微微的有些湿滑,我拼命的往前跑,结果却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身后的人很快追了上来,重重的一巴掌打了过来,那时候我在想,也许死了就不会疼了,死了就可以见到自己最牵挂的人,从此无忧无虑,可是那些人并不敢把我打死,因为他们赔不起,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算得上是明码标价的货物吧?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绣折枝海棠暗纹的长衫,下面长长的月华裙,裙角落上了雨滴,仿佛海棠花枝上的露水,晶莹透亮。
这个女子就是我的主子,她花了银子买下了我,把我送去山上学了三年的武艺,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心里想的全是要报答她的恩情,我知道她希望自己能学有所成,所以我拼了命的去学,不敢有一丝懈怠。
有一天,我正在后山练功,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转头看到的是她脸上淡淡的笑容,“跟我回家吧。”那样一个家字让我彻底的沦陷了,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让自己停歇的地方,于是我高兴的跟着她下山,才知道她过不了几日就要出嫁,要嫁的那个人乃是当今圣上疼爱的十三阿哥。
可是我,并不是她的陪嫁丫头,而是转手被卖进了轻车都尉吴尔敦的府上,他家也有一个女儿要嫁进十三阿哥府。
进了阿哥府,我才知道这府里竟是有着这么多的规矩,从未见识过这样阵仗的我有些怯场,自然是不被新主子纳喇氏格格所喜,只得了个闲差,无法到纳喇氏身边伺候,而她身边的那个丫鬟却跟我是要好的,她的名字叫做璎珞,许多有用的消息我只能从她那里套出来,再告诉给富察氏听。
阿哥府里的日子虽然繁琐,却是给了我一个住处,一个称不上家的住处,我心里依旧有着那个关于家的梦想,直到有一天,那是个秋风萧瑟的日子,凉凉的秋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纳喇氏有了身孕,而且还是个男胎,主子让我偷偷的在她的药
正文番外之古墨篇
扬州城的春天是一个繁花似锦的季节,小桥流水、花柳拂面,而我正是出生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季节里,可是我却远没有扬州城的春日那样的悠闲自得,自娘亲那里传下来的使命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的娘亲是汉人,她是一教之主,有着高高在上的权力,告诫我一定要推翻当朝的统治,可是我想,现在又有什么不好呢?我们一样可以吃饱穿暖,为什么一定要把它推翻呢?
这个问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问过娘亲,她看向我的眼神凌厉而绝情,“你是不许有这么多问题的!”我吓的瑟缩了一下,娘亲却连一句安慰也没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娘亲是不疼爱我的,她的心里装着白莲教,装着其他很多很多,却惟独没有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心里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难受的想要大哭一场。
二十岁,我离开了扬州城,离开了娘亲身边,前往京城,带着我的任务,意外顺利的进了宫成为御医,这个身份为我更好的监视康熙提供了方便,娘亲知道后很高兴,频频的传了信来夸赞我,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这样的身份让我感到沉重的压力,甚至透不过气来,我想解脱,可是却被牢牢的困在网里,怎么也挣脱不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我不是娘亲的儿子该有多好,我想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小门小户也会有它平凡的幸福所在。
所以我开始叛逆,拒绝听她的吩咐,拒绝为她做所有的事情,甚至不想把她当做我的母亲,有时候我们母子的感情冷淡的堪比陌生人。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子,她有着明媚的笑容,仿佛能一眼看到我心底的阴霾,那样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心里融化了厚厚的坚冰,她的出身低下,却有着一颗善良正直的心。
她曾笑着说我:“怎么总是冷冰冰的呢?怪不得没有姑娘喜欢你,都被你吓跑了吧?”
我听了只是笑,我的心没有那么大,能装得下随便一个姑娘,我只是想要你随我一起,在烟雨朦胧的江南,寻一处水泮,盖几间茅庐,行医济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你又知道我心里所想的吗?
那日离开十三阿哥府,我便写了信给扬州的娘亲,告诉她我有了中意的姑娘,预料中的遭到她的反对,可是在不知道怎么知道碧痕是十三阿哥府的人之后,竟然又高兴起来,十三阿哥是康熙比较看重的儿子之一,娘是在做什么打算,不用想就会知道了,可是我这次竟然没有拒绝,也许内心里,我太希望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是用什么方法。
我们成亲之后,我带碧痕回扬州城,那个我自小成长的地方,依旧是烟花三月,雨丝斜斜的滴落下来,碧痕穿着一件碧绿色有荷花绣纹的长衫,下面是一条月白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一把紫色的油纸伞,一蹦一跳的走在有些湿滑的青石板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回头冲我做鬼脸,“我觉得这儿要比京城漂亮很多。”
我被逗笑了,是的,这里的确是要比京城美上很多,这里的温柔婉约是江南小城特有的,我看着孩子气的她,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之前对这里并没有太多的眷恋,可是因为有了眼前这个人,心里竟比之前多了些欢愉,可是这种欢愉还是掺了担忧在里面,她还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和生活,如果有一天,这些带给了她痛苦和麻烦,我不确定自己是要舍了这身份,还是会舍了她?
娘亲不喜欢碧痕,不喜欢她明媚的笑容,不喜欢她大大咧咧、藏不住话的性子,仿佛那样的明媚会刺伤她的眼睛,亦或是心里的什么东西?
我想娘亲也是有羡慕的,她羡慕碧痕可以活的快乐,羡慕她能有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她就想要毁了这样的人,至少在她面前是见不得这样的快乐的。
我把担忧讲给碧痕听,她不在乎的笑了笑,“我家主子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娘又不是洪水猛兽,我做什么那么怕她?”
我叹息着摇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那样的她真真正正的要比洪水猛兽可怕的多,于是我担心起来,生怕碧痕会受到什么伤害,便缩短了在扬州的时间,找了借口要回京城。
娘亲果然是不肯放过碧痕的,明月在教中身兼重职,却被打发了给碧痕做丫头,碧痕虽然顽劣,不轻易把旁人放在眼里,可是却害怕着有功夫的明月,那样的明月冷冷的往那里一站,碧痕就吓的什么也不敢再说,我心里难过,恐怕我不在的时候,明月不知道给了她怎样的苦头吃。
我有心护她,却又碍着娘亲不能对明月如何,便索性把碧痕送到了十三阿哥府,果然出门的时候还是两个人,一主一仆,回来的却只有碧痕一个,她笑的眯了眼睛,我也笑了,笑自己走对了这一步棋,我可怜的妻,是我太过无用才让你受到伤害,但是我保证一定会拼了命护你的周全。
我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不止是为我,而是为着我的妻,为了我们那个平凡幸福的梦想而努力。
他们终于找到了我,要我画出皇宫的地图,我知道这一次终究是逃不过的了,我只是一颗棋子,这么多年的经营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这不就是一颗棋子的用处吗?我苦笑起来,我对于那个娘亲来说,恐怕也就仅此一点用处吧。
碧痕在书房窗下偷听的时候我早就想到了,她素来有听墙根的喜好,这次府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她是一定会想要弄清楚缘由的,而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告诉她一切,我把自己的生命压在里面,若是她从此怕了我、离了我,我就再也不多做挣扎,用生命来还娘亲的生养之恩,若是她依旧还喜欢我,我自然要想到办法趁此机会脱离了白莲教,从此离了这里。
夜已经深了,躲在夜幕下的人让人看不清楚悲喜,我静静的站在黑暗里,看着碧痕偷偷的出了府,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了地,不管为何,她离开了便是安全了,哪怕从此不再回来,自有十三阿哥府护她周全。
谁知第二日,她竟又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十三福晋,她同我说了很多话,话里行间的意思我听出来了,十三阿哥要同我里应外合,把白莲教的人一网打尽,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应了下来,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真的没有意思,我是一个医者,学的是救死扶伤,不知道如何害人,也未曾想过,攻打皇城,这样的事一旦发生,难免要血流成河,我闭上眼,仿佛看到鲜红的血自指间流出,渗透到身体各处,我不敢再想,只能试着去相信十三阿哥,这样失控的局面让我很不安,可是比起碧痕的安全来说,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那天夜里,刮起了大风,我站在远处看着皇宫里明明灭灭的灯火,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当听到宫里突然传出噪杂声后,我吐了口气,转身捏住那冰凉的手,手指交叉,我弯起唇角冲着她笑,“咱们离开这儿。”
碧痕站在风里,身子有些瑟缩,可还是很勇敢的对上了我的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冲着我露出信任的笑容,这一刻,我便觉得付出再多亦是值得,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随着她的笑容消逝了,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心里。
那个夜里,我们离开京城,当马车缓缓驶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京城陷在了黑暗里,看不出往日的繁华,也看不出人与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更看不出滔天的权势,它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城市,住着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每日在为了权位财富而争斗……
我们去了杭州,那个靠近扬州的地方,依旧是小桥流水般的江南美景,只是换了一种心情,不知道此刻的娘亲在做什么?是为了白莲教的惨败而气急败坏?还是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摆布另一颗棋子?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担心她的儿子,那个自小就没有得到她分毫母爱的孩子,她可还记得?还会认真的想一想他?
我自是还惦记着娘亲,只是不敢回去,也不能回去,看着碧痕的笑颜,我告诉自己应该要知足了,人不能太过贪心,我不是已经有一个足够大的院子,里面有几间简单的屋子,几竿修竹,几株茶花,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每到桂花开的季节便是满院的花香,清香淡雅,最最重要的是还有几个孩子,每天在院子里戏耍?br/gt;
福晋当家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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