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天下归元作者:未知
扶摇皇后天下归元第104部分阅读
情绪激动时,依旧会头痛。
这一痛她才突然一醒,想起长孙无极的切切嘱咐,心中顿时一惊,无极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应该更加的珍重自己,才能去救他,怎么可以在这里沉沦疼痛不能自拔?
她立即伸手捞了一把雪,擦了擦火热的额头,从雪坑中飞身而起,记着长孙无极关于烟气西南角的嘱咐,她飞身而出身子一转——
一转之下,头脑一昏,身子斜了一斜,落下地时四周景物一变。
雪地不见,山谷不见,头顶苍穹如盖,四面繁星点点。
而她并未落在地面,而是身子一沉,竟然仿佛直落深渊!
孟扶摇心中轰然一声,电光石火间忽然想起,自己跃出的时候一个翻转,情绪混乱头痛之下昏头昏脑,半空中方向似乎转错了。
她没有落入西南角。
她误入了死门!
九天之巅,神罚之地。
长青神山最高峰,接天峰。
峰高三千丈,顶端尖利如刀戳向天空,最高处已近直角,直上直下,结满丈许厚的冰雪,滑得飞鸟亦难立足。
峰巅是空心的,不过几丈方圆,对穿成一个长不过三丈的嶙峋石洞,洞中亦积满冰雪,三千丈之上凌厉冰风,时时刻刻无遮无挡的自洞中穿过,呼啸咆哮,涤荡不休。
洞的正中,一个人形铁架连接洞顶洞底,架上隐约有凝固了的发黑的血色,昭示着这里曾经囚禁过神殿的叛徒。
一百五十年前,上届殿主练功走火入魔,神殿夜叉部大王,最为惊才绝艳武功绝世,号称“不灭金身”的司空奇趁机勾连其余诸部意图反叛,将要成功的关口,却被奄奄一息的殿主以无人见过的神术一招制下,“灭神钉”穿司空奇琵琶骨,“缚魔索”锁司空奇四肢,钉于九天之巅神吼之地,日日受冰风穿身之苦,纵横穹苍,身如钢铁不惧人间任何痛苦的夜叉大王,生生痛吼一百日夜,死于刑架之上。
那风,本就不是寻常冰风,寻常弟子,便是武功仍在,身体完好,也顶多不过支持三日夜便必死无疑,以至于神殿惩罚犯罪弟子,什么刑堂都不必设,仍到接天峰半山腰便可以了。
长青神殿上下,闻九天之巅而色变,除了三百年前创教祖师曾在这里呆过一个月,以及后来辟为囚牢,夜叉王在此受刑之外,百年之下,哪怕是各部大王和长老,也绝不敢轻易靠近那里一步。
时隔一百五十年,葬送一代奇杰的九天刑架,再次迎接了它的新祭品。
在半山腰,负责押送的神殿殿军便已停下,甲胄在身已经不能爬滑溜无比的冰峰,跟随紧那罗王上山的,是一批神殿高级弟子。
在离巅峰三百米处,那些弟子也已经禁受不住,停在崖边,紧那罗王接过长孙无极,道:“我自己上去。”
“我陪你一起。”一人从山下大袖飘飘的上来,苍青长袍,同色高冠,弟子们都谦恭的躬身,道:“见过四长老。”
紧那罗王回身,目光流转,笑了笑道:“四长老也来了。”
四长老拈须一笑,道:“听闻神殿出了叛徒,本座十分愤怒,特来观刑。”
他看着紧那罗王负着的长孙无极,皱眉道:“不过一个将死的叛徒,还配让您背着,我来。”一伸手拉下长孙无极,重重掼在地上。
长孙无极落在满是冰雪的地上,伤口一震再次鲜血飞溅,浸入不化的冰层深处,他却依旧一声不吭,抬眼淡淡瞟了一眼四长老,便将目光转开。
“殿下,”四长老盯着他冷笑,“您纵横神殿作威作福,可想过会有今日?”
“过奖。”长孙无极轻轻咳嗽,“那八个字……评语,本座觉得……用在四长老身上似乎更合适些。”
“胡扯!”四长老面色一沉。
“三年前……你掌管阿修罗部时,私自加重税收……派遣私人勒索教民……截留国税,”长孙无极缓缓道,“殿主也想请你……在九天之巅住上几天,本座……拦下了,如今想来,倒不如……救你那只……名叫凶狼的狗。”
“你!”被揭了疮疤的四长老怒不可遏,低喝:“不是你坏事,殿主根本责不到本座头上,本座又怎会丢失阿修罗部大王位!”越说越怒,恶狠狠抬脚便要踢向长孙无极。
紧那罗王一直抄着袖子冷笑看着,此刻才道:“山上冰滑,踢下了崖反而不好交代,长老看他不顺眼,不如早些钉上去,还有什么惩罚,比神吼之地更适合他呢?”
“是极。”四长老一笑,一伸手拽起长孙无极,飞身上崖,看见那挂满冰凌的刑架,扬眉冷笑道:“殿下啊,看见没,那就是最合适你的棺材了。”
他将长孙无极拖过去,将穿过长孙无极双肩双腕的“弑神钉”穿过刑架上预留的洞孔,再将长钉掰弯,扣上刑架上精铁刚锁机关,这样即使长孙无极不顾真元被毁强行挣脱,连动的机关也可以立即撕裂他上半身,致他于死。
一番动作,鲜血汩汩再出,冰雪刑架上那些发黑的血迹,顿时再次染上新鲜的殷红。
四长老动作粗暴,有心整治,长孙无极却始终一声不吭,折磨人的人却听不见对方求饶呼号,便觉得无趣,四长老悻悻退开,抚了抚袖子笑道:“这神吼之风当真了得,本座在这刑架之前站上一站,便觉得有些吃不消。”
“怎么会。”紧那罗王看着四长老一让开,九天冰风立即呼啸咆哮着击打在长孙无极身上,目光闪动,笑道,“长老谦虚了,您神功深厚,哪里会惧这个。”
“紧那罗王立于九天之巅颜色不改,神功也臻化境。”四长老捋须一笑,笑得意味深长,“恭喜紧那罗王。”
“何喜之有?”紧那罗王淡淡瞟他一眼。
“神殿大位,众所皆知,除圣主外只有紧那罗王您有资格问鼎。”四长老目光闪动,“殿主以往心意所属虽是圣主,然而这叛徒大逆不道欺师灭祖,殿主如今将这叛徒交您处置,其中心意,可想而知。”
“希望借四长老吉言。”紧那罗王扬眉笑道,“若真有幸得承大位,以四长老学识才干,夜叉部大王位,非您莫属。”
四长老听得眉飞色舞,险些立即就一个躬弯下去先“恭贺我主”,一转目瞅见刑架上长孙无极半闭着眼,苍白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这才省起自己的超然长老身份,拼命按捺住喜悦神色,点点头道:“如此,祝紧那罗王早日心愿得偿。”
“彼此彼此。”紧那罗王微笑,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条银米闪烁的长鞭。
四长老眉头一挑,诧道:“化神鞭?”他眉头跳了跳,回身看长孙无极,愕然道:“紧那罗王要对这叛徒用刑,理所应当,只是这化神鞭非同小可,万一……”
化神之鞭,练化元神,摧筋断骨,苦不可当,神殿死在此鞭之下的人不计其数,四长老皱了皱眉,心想紧那罗王恨圣主入骨,竟然动用这鞭,平日里倒也罢了,如今这叛徒重伤之身,又钉在九天之巅受神吼风刑,哪里还经得起这化神鞭的摧心之苦?他倒不在乎长孙无极性命,只觉得殿主既然还没下令处死叛徒,这么快便折腾死对方,未必对己方有利。
“长老放心。”紧那罗王轻执长鞭,唇角狞笑森森,“本座自有分寸,总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将长鞭在手中轻抚,紧那罗王偏偏头,斜睨四长老,一言不发。
接收到紧那罗王目光,四长老若有所悟,大王要用刑,必然还要同时发泄一下对政敌的多年憎恨,也许还有些手段什么的要施展,这些都不方便当着他人的面进行,赶紧退后一步,笑道:“殿中还有事务,本座先行一步。”
“长老请。”紧那罗王手一引。
四长老快步下峰,行出百米时,隐约听见破空的鞭风,比那神吼之风更猛更烈,“啪”的一声惊得他也颤了颤,喃喃道:“这么大的力道,不会一鞭就把人抽死了吧?”
随即又浮现一丝冷笑,半回身看着云雾缭绕之上的山巅,神色快意:“死了也好,从此后,便是我天行一脉的天下!”
夜色深浓,整个长青神山都笼罩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唯有神山之巅,因为高过云端,山巅之尖被永久的湿润冰凉的云雾所笼罩,不见天色。
云雾之上,狂风怒号,以凶猛如刀劈的劲道,穿过冰层凝结的冰洞。
冰洞之中,刑架之上,受刑的人却十分安静,没有呼号没有呻吟没有痛吼,如果不是白亮的冰层反射着那人的身影,根本就像那刑架仍然是空的。
百丈之下,受命驻扎看守的神殿弟子,在冰层之下掏就的冰室中面面相觑,他们都听说过神吼之地的恐怖,也听说了百年前夜叉大王凄惨的死亡,原以为会被呼号之声吵得整夜睡不着觉,不想居然安静如此。
惊讶之后,便是佩服,圣主不愧为圣主,沦落至此也未曾折节,重伤之身钉于九天之巅,竟然生生抗了下来,而他们,个个神完气足,时时运功御寒,才呆了一天,便已经禁受不住这半山的寒气,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忍耐力和毅力,才让已经武功被制无法运功的殿下坚持下来的?
山下有脚步声传来,来换班的弟子们到了,守卫的这一批顿时一喜,纷纷迎了出来,一个个跺脚呵气,埋怨道:“怎么现在才来,冻死了冻死了……”
“不是准时么。”接班的弟子也在埋怨,“咱们还提前了一刻钟呢。”
两批人互相斗嘴,只顾着交班,都没注意到崖壁一侧,一道黑影无声无息飘了上去。
那蒙面黑影轻功超绝,和这半山云雾一般飘过那群弟子身侧,直掠崖巅,身子一闪已经钻入冰洞。
地面溜滑满是镜面般的冰,那人似是心神激荡,明明武功高绝,偏偏入洞便是一滑,一骨碌栽了下去,巧巧滑到长孙无极脚下。
这人也不起身,就势一抱,连着冰冷的刑架一起抱住了长孙无极的腰,也不说话,半晌,似有细细的水流滴落下来,尚未落地,便成了冰,落在冰面之上,叮叮有声。
“别……哭。”长孙无极闭着眼睛,没有看来者是谁,轻轻道,“小心……被听见……”
那人立即静了静,随即起身,绕到长孙无极身后,伸手去拔那连住长钉的锁链。
这人手势十分小心,一手扯住链条一手抓住锁头,生怕胡乱扯动伤着长孙无极,然而全力一拔之下,锁头丝毫不动,长孙无极却闷哼一声。
那人立即不敢再动,黑暗中眼光一黯,长孙无极轻轻道:“别……拔不了的……”
颓然放下手,手指在长孙无极比冰还冷的身上掠过,那人激灵灵打个寒战,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喂在他口中,又取出一块薄薄的黑色的皮毛,拉开长孙无极衣襟,贴在他心口上。
然后又走到刑架之前,似乎想为长孙无极多挡一阵风,然而又想起背后也是有风的,又转到背后,转来转去,十分无措。
长孙无极睁开眼,疲倦的对那忙碌的影子笑笑,低低道:“难为……你了,其实……不用管……我。”
那人却似不忍看他笑容,一抬手遮住了他的眼,道:“别……”
“只求你……只求你……”长孙无极闭上眼,喃喃道,“她那边……”
那人默然松开手,转过身去。
长孙无极也不说话,黑暗中无人哭泣无人呻吟,一片凝固了的寂静,然而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到沉默之中那连骨骼都将迸裂的拼死抵抗和莫大忍耐,那般来自灵魂深处的苦熬的力量,在沉静之中隐隐作响,激起震撼的回声,撞在冰洞壁上,连这怒吼的风,高矗的山都在颤抖。
那人终于熬不得这无声的巨大撞击,身子颤了颤,手指紧紧抓住洞壁,指尖深深没入冰层,绽开一点微微的血色。
半晌挣扎而艰难的道:“我尽量……”
长孙无极慢慢吐出一口长气,一笑欣然,他脸色白得可怕,一抹笑意绽开如冰雪之花,那笑容璀璨华艳光芒流转,却又令人觉得美在顷刻稍纵即逝。
那人看着那样的笑容,慢慢的,转过身去,半晌喃喃道:“何苦……”
长孙无极慢慢抬起眼,目光穿越混沌迷茫的高山雪雾,注视着那个心之所系的方向。
她到了那里了吗?她进入四大境了吗?她一切顺利吗?
但望她一路安好。
苦……也许是苦,然而依旧觉得,和她在一起的幸运,抵得过这一身所受的所有痛苦。
他笑意绽开,微微满足,自觉一生里金尊玉贵,富有一国,然而最快乐的时刻,还是她每次认真注视他的时刻,那样清亮的眼神里满映他的影子,人生的贫瘠和苍白从此充盈。
“何苦……受这般苦……”那人依旧失神的喃喃,“你还要为她,付出多少?便是这大好河山不值一顾,难道连你这条命,你也不珍惜吗?”
长孙无极沉默着,良久,浅浅一笑。
“和她在一起……需要下地狱吗?”
蒙面人愕然转身。
“那么,我去。”
穹苍长青第十章元宝之择
风雪止,寒气收,山谷失,死门开。
刹那间天翻地覆,景物全变。
孟扶摇身子尚在半空已经知道不好,一步错步步错,哪怕她的实力原先可以顺利闯关,一旦误入死门,那就是形势逆转,死路一条。
身子还在不住下坠,明明刚才就是在山谷,附近没有悬崖绝壁,但是刹那间她身下就出现了无限的深,而头顶风声呼呼星辰旋转,世界瞬间搅成了浆糊。
孟扶摇知道,不采用人力的神巫阵法,大多都以幻境为主,而顶级大阵和普通阵法的区别就在于,普通大阵的幻象来自于心,人力可破,一旦冲破便不存在,顶级大阵的幻境却虚虚实实,你以为那是假,多半那是真,比如这万丈悬崖,如果认为刚才自己是在山谷四周没有悬崖便任其掉落,那也就真的掉落,啪一声,摔裂。
到得此时,慌乱也无用,何况孟扶摇从来不认为凭自己,掉崖就会掉死,,她半空中一吸气,全身真气流转,身子一轻,下坠速度立时一缓,一片羽毛似的飘荡起来。
随即她一个翻身,已经攀向了身侧的崖壁。
手指已经够着崖壁,崖壁上突然“嚓”的一声,弹出无数闪亮的锋刃——刹那间那崖壁已经不是岩石,化成刀山!
孟扶摇急忙缩手,飞弹出的刀刃已经削落她一片指甲,而这一攀一缩之间,身子又落了数丈。
孟扶摇急拔“弑天”,黑芒一亮间叮叮当当锋刃全部被削平,她五指一张,指尖灌注真力比金玉更坚实,唰的抓住那些去掉锋刃的刀尖,用力一扭扭成一团,一把抓住。
下坠的势子霍然而止,孟扶摇吊在半山之中,刚刚舒一口气准备攀援而上,忽觉脚下一紧。
她低头一看,心中一惊。
不知何时,身子离崖底已经不远,崖下是浊黑粘腻,冒着腥气闪着红光的泥浆般的河流,河流之中汩汩的冒着泡,翻翻滚滚仿佛煮开的沥青,那些粘腻的浆汁之中,伸出无数满是污黑泥水的手臂,在飘摇的灰色雾气中不住挣扎、伸出、招展、攀援,其中一只靠她最近的手臂,正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手臂之上不住滚落粘满黑色淤泥的鲜血,在沉厚的黑色河流之中,滑落无声,而鲜血淤泥之下,隐约看见寸寸白骨。
孟扶摇咬牙,一脚抖开那手臂,更多的手臂却伸了过来,挤挤簇簇如一群蚯蚓般簇拥在她脚下,诡异得越伸越长,河流里,除了汩汩的泥泡炸破之声,渐渐更多了一些异声,呻吟……呼号……惨嘶……嚎叫……一声声摧瑰裂肺,宛如从地狱之中,受尽苦难的幽魂们隔着阴阳两界发出的求救之声。
森森千仞的铁青高崖,滔滔翻滚的黑色深潭,诡异挥舞招展的不似人形的无数白骨手臂,灰色浓厚腥臭的雾气,幽深回旋荡响的鬼哭之音。
地狱之境。
九幽。
那群手臂拼命挤过来,孟扶摇看得头皮发炸,赶紧蹬蹬蹬向上爬,那崖却似乎永无尽头,爬了很久,头顶还是那么高,身下还是那么近,那些手臂越伸越长,已经不是手臂,倒像小时候扯出来的长长的香口胶糖。
孟扶摇心中一阵郁闷,心想这个怎么破?难道要我一个猛子扎到淤泥里去打一架?先不说扎进去会不会被那数也数不清的手臂一气呵成的勒死,单是看这河流的颜色就不正常,落下去,自己先会变成白骨吧?
不下去,自己永远在这没有尽头的崖壁之上攀援,直至活活累死?
脚踝之上又是一紧,已经有手臂攀了上来,孟扶摇还没来得及踢开,更多的手臂沿着那条手臂,藤蔓般唰唰爬过来,攀上了她的脚她的腿攀向她的腰,所经之处,浑身麻痒骨节酥软,孟扶摇手中“弑天”唰唰连声试图斩断那些东西,然而那手臂附上她的身立即软化变薄,化成黑色的一条条软泥状印迹,浸润向她的肌肤,她的刀划过去,只能伤着自己的身体而已。
孟扶摇心中一冷,心知落入死门果然就是一个死字,狠本没有破阵的契机,自己心神混乱之下竟然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堂堂足可跻身十强前五的实力,竟然连一关都过不了!
怀中突然白影一闪,元宝大人爬了出来,它刚刚哭完一场,泪痕未干,精神恹恹的探出头,口一张,对着身下的手臂们便是一阵尖嘶。
那尖嘶依旧只见其形不见其声,那些手臂却仿佛都被突然截断一般,唰的一声齐齐缩了回去。
还有一些没缩回去的,元宝大人跳下孟扶摇怀中,轻轻落上黑色河流,它在那河上闲庭信步,不染淤泥也不沉落,一路踱过去,看见谁的手还在外面便踢踢,一路将那些东西都踢了下去。
河面很快恢复了平静,泥泡虽然依旧炸个不休,手臂却都没了,那隐隐约约的呼号似乎也已经淡去,风中的腥气也淡了些,虽然幽深可怖依日,但是已经看起来不是那么摧魂裂心。
孟扶摇目瞪口呆的看着,心想好吃懒睡无甚作用的元宝大人,到了穹苍简直是龙精虎猛神勇非凡,以前还怀疑过天机神鼠是不是就是个好听的称号,如今看来是冤枉人家了。
这样一想又不禁心中一痛,无极将元宝留给自己,是不是也会成为他的罪?
想到长孙无极她便身子一颤,头痛刹那又来,手中下意识一软险些掉下去,赶紧“啪”的甩了自己一耳光,她下手极重毫不留情,面上顿时浮出五个极重的手指印。
随即她喃喃道:“从现在开始……不许想你,直到我见到你!”
从现在开始,无论是误入死门,无论是遭遇地狱,无论碰见怎样的磨折和艰难,绝不放弃绝不泄气绝不后退。
我要见到你!
孟扶摇一仰头,飞身而起,忽听身下元宝吱吱一叫。
孟扶摇回首,便看见刚才还在闲庭信步的元宝大人不知何时身子一倾,一只脚爪已经落入淤泥之中,而淤泥之下,刚才的汩汩流动已经消失,却有大片大片的淤泥在震动,慢慢鼓起,那些鼓起都是圆形,看起来似乎是无数的头颅渐渐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