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侍成群作者:未知
夫侍成群第30部分阅读
大公主一听那只黑猫到了赶紧慌慌张张地走了,在门口连阿容的见礼也视而不见,匆匆忙忙离开,可直到上了马,还觉得背后有一双猫眼盯着。
“回府!”调转马头,扬鞭打马而去,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阿容进来,和二公主相视一笑,把阿黑放在炕上,阿黑自动地趴在二公主的怀前,二公主抚摸着阿黑的光滑的皮毛。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怕阿黑,从她记事起就是这样,偏偏她就不怕,还对阿黑有种特殊的依恋。除了她,阿容也不怕,这也是她喜欢阿容的原因,因为其他人不能与她分享对阿黑的感情。
“多亏了阿黑,不然还不知道大公主要说什么话呢。”二公主自得地一笑,“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吗?”
阿容面色有些凝重,坐在二公主的身边,好半天才道。
“上次的事很多地方都没有头绪,而且皇夫也在查,当天晚上的事我想只有寒假那对表兄弟知道,只是皇上压下去,不好硬来,皇夫好像也是因为这方面的顾忌没做什么。”
“嗯,也就是说,不是林家派人截杀三郡主这么简单了?”
阿容点了点头。
“另一件事呢?”
“还没有回信,梅太医说,是梅疯子亲自去办的,应该不会出错。算算时间,也许还没有开始。”
二公主想了想摇头。
“不,二郡主的性子我了解一些,她这次带回来的那批奴隶赔钱了,她会想着法赚回来,这次去西北是做什么生意,一定拼命赶路,这时候她们应该出事了。”
这是二公主又一次给大公主栽赃,顺便解决月离。
孩子没了,有大公主的原因,可她也怨恨上月离,正好这次月离跟着月朗去西北有了机会。虽说不知道月朗和大公主有什么宿怨,但多年两人一直不和,不算什么秘密了。而月离和大公主更不用多说,一个七皇子就足够说明大公主有多恨月离,月离和月朗在路上如果出了什么事,肯定会有人联想到大公主身上,到那时就好办了。
但这些事她不好直接派高手,阿容对那边还算有些了解,知道西北多草莽江湖人,江湖人讲义气,可借他们的手做这件事,于是先是派人花重金买月离她们活口,混淆视线。那些人的身手绝对不是月离他们的对手,才叫梅太医配上迷|药以使做戏更真实,等收尾时叫大公主有这种药就行了。她们得手更好,不得手也会和当地的江湖人结下仇怨,以后的事只需推波助澜即可。
而前往的这个人就是梅疯子。
梅疯子的办事能力二公主还是很放心的,可见到阿容并不开心,眉目间隐忍着狠色,不悦地道。
“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
阿容垂下头,低声道。
“我查到了孩子是怎么没得……”
“你说什么!”二公主抓住他的手臂,“说,告诉我孩子怎么没得?!”
8
艰难地走了五六日才出了山,幸好再没发生什么意外。除了山大家都长出口气,剩下的路距离猎户还有半日的路程,不过比起山路好走多了,月朗叫人做了雪爬犁,用马拉着向前走,这样可快多了,先后对比一下还真有点风驰电掣的感觉。
天擦黑前面出现了炊烟,一座二层小土楼出现在视线里,月朗介绍道,这边的猎户生活一般都是二层土楼,下面是厨房和仓库,上面住人,烧的是火墙,暖和,防潮,视线还开阔。
还没接近就听到了一阵狗吠,大概三十多条凶猛的狼犬张牙舞爪扑过来,扑到半道只听一声口哨,猎犬们都原地蹲下了,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很快猎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手里提着猎刀。
“你们是什么人!”在猎犬后面停住了,高声喊了一声,这么多人还第一次见到,心不由生出警惕。
月朗下了雪爬犁扬了扬手。
“是乌大姐吗?我是朗子!”
“朗子?啊!是朗子啊!”笑着把猎犬驱散,大步走了过来,“这才离开几天就又来了,你不是说回去不来了吗?”
月朗吩咐过不要说她身份,这些猎户只知道她是月曜国的商人。
“想多赚些钱啊!哈哈!”月朗迎上去,两人互相抱抱,拍打几下,“我带了两袋盐,给你留一袋,剩下一袋给其他的猎户的,路太难走了,要不就多带几袋了!”
被称作乌大姐的猎户笑得合不拢嘴。
“上次你留下的还没吃完呢,来,快进屋!好家伙,这么多人!”热情地往家里让。
月离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很淳朴实在的猎人。
大家都下了爬犁,牵着马进了院子,院子不大,围墙也是几根木栅栏,堆放着柴禾、挂着几张兽皮。
安顿好马,进了土楼,里面左面是灶膛,右边放着一张桌子,吴大姐又搬来一张收拾猎物的长案拼在一起,和一些木头墩子放在两边,叫大家坐下,月朗挥手叫大家都坐,在这里随便的好,免得生分。
“乌大姐,这是我妹子离子。”
“哇!你妹子长的可真不赖!”乌大姐有些惊呆,虽说这些人一个个长的都不错,月朗也是个美人,可月离站在这里,还是最显眼一个,有点像神仙。
月离笑笑,点点头,没说话。
“我妹子第一次出来,有点眼生。”
正说着从楼上响起个孩子的声音。
“娘亲,是朗姨来了吗?”说着蹬蹬蹬,下来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穿的像个棉花包,腰上还围着一条虎皮围裙,小脸蛋红通通的,眼睛大大的,清澈干净。
“真是朗姨!”张开手臂就扑上来了。
月朗上前一步蹲下身把她抱起来,“小丫想没想我啊?”
“想了,想朗姨给我好吃的了,咯咯!”
“这孩子,就知道吃!”乌大姐不以为意地道,“你们坐,我去做饭。”说着挽起袖子出去抱柴禾去了。
月朗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玩意给小丫。
小丫欢喜的眉眼喜笑,自顾玩起来。
“这是你离姨。”
“离姨……离姨真好看!”小丫脸有点红地看着月离。
月离摸摸她的头,然后把她抱起来,往高里举了举。
“小丫也好看。”
小丫一点也不害怕,还嚷嚷着。
“再来!再来!”
“朗子,过来搭把手!”乌大姐在外面喊。
“来了!”月朗出去。
月离也抱着小丫跟了过来,看到吴大姐和月朗抬着一头大概三百多斤的野猪走了进来。
“今晚咱们就吃这个,你们有口福了,我早上打的。”
“这么大可够吃了!往哪放?”月朗道。
“放案上!”
两人合力将三百多斤的野猪甩在案子上,发出啪地一声,两边坐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起来了,月朗的人见过这个,其他的人哪见过这个阵势,有点发愣。
好大的力气bbs.jooyoo·啊!月离心想。
“你们坐!”乌大姐粗壮的胳膊从腰上抽出一把刀和一截圆管,咔咔咔,把刀子在圆管上蹭了几下,就开始给野猪扒皮。
手脚麻利地先卸下猪头,然后把四个蹄子上的皮挑开,刀子上下翻飞,游刃有余,不到一会,一张完整的野猪皮就剥下来,豁开肚皮,红白相间,瘦多肥少。乌大姐嘴里叼着刀背,找了一个大陶盆把肠肚倒进去,心肝肺和油则另外装了一盆,然后就开始剔骨。两扇排骨先卸下来,然后分出前槽后輶,不到半小时,骨头是骨头,肉是肉,分得清清楚楚。
看的两边的人目瞪口呆,刀法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那边月朗叫人已经把锅里的水烧开,骨头噼里啪啦倒进去,又扔进去几条腰排,红彤彤的火舌舔着锅底,一会就开了,扑鼻的香气很快散到院子里,惹得那些猎犬吸溜着鼻子,在门口蹲着看,却训练有素地一声不吭,楼上两只山狸子仔喵喵叫着下来了。
乌大姐先是把狗们猫们打发好,然后饭菜端上来,一盘心肝,一盘白肉配蒜泥,一盆大骨头,一大碗肉汤,烫伤飘着翠绿的干菜叶,一大盆瘦肉,一大锅稀粥、还有月离她们带来的干粮,烧酒也拿上来,倒了满满一大碗,碗没那么多,只能轮流喝。
月朗首先端起来喝了一口。
“好酒!”满足地吃了一块白肉,“好肉!”
月离知道,到了外面最好入乡随俗,也端过月朗喝过的酒碗大大喝了一口,“好辣!”酒很冲,够劲,就是口感有点粗糙。
“哈哈!”乌大姐豪爽的大巴掌拍了拍月离的肩膀,对月朗道,“朗子,行,你这妹子中交!你们也喝!”
月离把酒给风旭,风旭也喝了一口,一个个传下去,没了就自己倒,多少随便,大家看两个主子都喝了,也象征地喝了一口,可惜这样的烈酒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得了的。
小丫双手捧着尺八长的大腿骨,坐在月离和月朗中间笑逐颜开地啃着,小脸上蹭着一片片油珠。乌大姐坐在月朗身边和月朗说着话。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日子真不错,这日子真不错,月离感到身心得到了放松。
吃完肉喝了一碗小米粥,去去油腻,又泡了一大壶浓茶,用来消食。
月离见乌大姐把猪肚子郑重其事地放起来,淡淡笑了,别看这个猎户大大咧咧的,还挺懂的,野猪食性最杂,有时候难免吃到有毒的东西,不过从来不会中毒,原因就是因为有这个宝贝肚子,专能解毒,这个是良药,月离配的一些解毒药,几乎都有这个。
晚上睡觉搭上地铺,女的除了月离月朗都集中在了这里。
傅萧萧她们上楼上,乌大姐把一个小间收拾出来,就是有点挤,傅萧萧他们也不挑了,这几日心神疲惫倒下就睡着了。
另一间挂了一道帘子分开,里面是给月离和风旭睡的,外面月朗和乌大姐、小丫睡。
“出门多遭罪,怎么你妹子还带着个侍郎呢,眼神还不好……”乌大姐埋怨着。
“因为眼神不好才带在身边的。”月朗解释道。
“也是。”乌大姐男人死得早,带着女儿在这狩猎为生,知道有个男人挂在身边走到哪那就是家。
躺下睡了会话就睡着了。
月离没睡,这几天在山里一直没什么动静,暗部的人动作不可能这么快,危险还没解决,一夜集中精力警惕着,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觉。
第二天月朗打算上山打点猎物给乌大姐留下,毕竟三百多斤的野猪人家娘俩能吃几个月,先在叫他们一顿就吃没了。
乌大姐实诚,也没反对,带上小丫和月朗、月离,还有十几个人进山。
小丫头上戴着个狗皮帽子,脖子上扎着皮围脖,厚厚的棉衣,穿得跟小熊似的坐在母亲的肩上,乌大姐一件羊皮袄,头上扣着狍子皮帽子,脚上一双毡靴,三条狗拉着个木头爬犁,在前面开路,爬犁上拉着夹子等应用之物。两条狗在后面跟着,比起它们出苦大力的同伴来说,则比较清闲,身上一点负担没有,乐颠颠小跑着。
望着远处的大山变成了一片银白,一直绵延天际,近处的松林依旧一片黑绿,上面还盖着个白帽头,置身其间,心灵变得也和雪原一样纯净。同样的景象看在眼里不像前几天赶路看到那样,真是心情好看什么都好。
越过几片林子,渐渐看到一些野兽,林间空地上有野鸡,偶尔有雪兔飞速跳过,远处有几只鹿一样的野兽在雪地上悠闲散步,树上的积雪又飘落下来,还夹杂着扑棱棱的声音,抬头看时,却是比家鸡稍微小点的野鸟,尾巴极短,浑身长着鹌鹑一般的羽毛,不过更艳丽一些。
“那是飞龙。”月朗对月离道。
月离知道,那就是和熊掌、猴头齐名的飞龙。
“回去我给你们调飞龙汤!”乌大姐道,把小丫放下,“丫,去,喊几声去!”
小丫似乎长干这事,乐颠颠地跑出去没多远,然后双手笼嘴大叫着。
“啊——啊——啊——”
喊完了跑回来,乌大姐抱起女儿依旧扛在肩上。
“行了,等一会,擦黑我们回来就行了。”
月朗和带来的人都知道其中缘由,不过月朗想看看月离的反应,月离没什么反应,还是淡笑着,弄得有点扫兴,小声对月离道。
“我说你能不能给你二姐个机会显摆一下啊。”
月离呵呵笑了。
“二姐,为什么?”倒还真听话。
“因为……算了!一会你就知道了。”
进山没多久就猎获了三头野猪和四头袍子,看看天色也晚了,就抬着野猪和袍子回来,在经过刚才飞龙的地方,乌大姐在一处大雪堆前面停住,趴在地上,把手臂伸进雪里,然后就拎出一只飞龙掐断气扔在雪地上,再往前移动,一只只飞龙不断地扔出来。
小丫笑哈哈地一只一只把飞龙拾成一堆。
“看着神吧,其实也简单,飞龙白天在树上,晚上就钻雪窝子。乌大姐叫小丫喊两声,这些家伙就赶紧进窝,被乌大姐码着须子,连窝端。”月朗终于有机会显摆了。
月离看着月朗自得的样子也从善如流地道。
“原来是这样啊。”
“你……死丫头!”接着又感慨地道。“看似简单,不过却需要敏锐的观察,这是几辈子猎户积淀出来的智慧。”
月离点了点头,很认可月朗说的。
回来乌大姐一边褪了十只飞龙,开腔除去内脏,然后剁了两刀,扔进锅里。不大功夫一盆飞龙汤端上来,把上面的浮油撇除,然后一人盛了一大碗,连汤带肉,热热乎乎。
月离撕了一条肉,肉质细嫩,远胜鸡肉,放到嘴里嚼了几下,简直回味无穷!
曾经也吃过,只是比这做得精细,却没有这样的味道足。
“香。”这次是真香,很对她的味,喝了一口汤,鲜!“好吃!”
大家都吃起来,没吃过的都惊讶着,吃过的满足地都说还是这个味!吃完过低也见底了。
晚上睡觉月朗告诉乌大姐,明天早上就走了,乌大姐有点恋恋不舍。
“回来的时候少不了打搅你的。”月朗道。
“中!回来给我捎点面布啥的,给丫做几件衣服。”
月朗答应着。
月离在一边听着,心想还这样的人打交道痛快。
本来说的好好的,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9
“二姐,有人过来了!距这边不到二里!”
月离凝重的声音,比夜里的雪还冷,如冰似石,划破黎明前的黑暗。
今晚月离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后半夜时听到了有人往这边来,还是很多人,先是推醒了风旭,后撩开帘子叫起了月朗。
外面风很大,卷着飘飞的雪花,一轮清冷的月亮挂在天上,月色映衬着雪地,月离清楚地看到远方潮水一般的黑衣人往这边来,单一目测大概有一百多,全是手持利刃。
月离告诉完月朗就出来了,可看到这么多人,单靠她一个人不可能一击全杀,只得回来先告诉大家一声。这时都起来了,不过没有点灯,月离把情况一说,月朗略一沉吟迅速下令,侍卫以扇形出击,将对方截杀在半路,又叫乌大姐抱着孩子躲起来。乌大姐看看事情严重,没多问,抱着小丫去地窖了。月朗这才抄刀跟着侍卫去了。
室内剩下月离、风旭、傅萧萧、花木等几个人,严阵以待着。忽然风旭拉了一下月离,在她耳边道。
“她们有火药。”
什么!月离心一沉,她虽然没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火药,但从书上却了解到它的威力不小。火药只有内宫才有,而且直接由朝廷掌管,能出现在这里,可见对方还真是处心积虑啊!是大公主吗?
来不及问风旭是怎么知道的,马上叫花木去找乌大姐带着孩子进山,拉着风旭要出去找月朗,风旭拒绝了。
“带火药的人分三个方向来的,东面一处、东南、南面,我去东南,剩下的你去。”
月离明白风旭的意思,可他去不放心,手不由一紧,风旭却挣开了。
“我没那么没用。”点着盲杖上了楼。
月离想了想追上去,再无风旭的影子,只是窗户开着,知道风旭从这里去了,深吸口气,飞身跃了出去,直奔东南处。
三里之外便见一行带着弓箭的人们往前潜行,月离张臂迎上,大开杀戒。
而东面,风旭立在漫漫飞雪中,当一行黑衣人出现纵身而跃,像是撕开了风雪,发出了一阵尖啸,跟着人已进入对方的队伍中,盲杖准确无误地点去,每一点都是致命的。
没有花哨、没有迂回、直截了当,干脆利落。
月朗这边也上演了血腥的杀戮,一个又一个被切断脖子或是被砍断四肢,凌厉的利刃,泼洒的鲜血,残忍的手法,恐怖的死法,似乎真的震慑了对面的人,往后退了,月朗哪肯放过,势必要斩尽杀绝。
可是,就在这时后方忽然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大地剧烈地一抖,月朗等人都站不稳倒在地上。
“火药,是火药,月离!月离——”阅览疯了一般掉回身去找月离。
“主子!”身边的人爬起来,追上抓住月朗的胳膊,“主子,不能回去啊!”
刚才的那声巨响后看到乌大姐的二层土楼方向浓烟滚滚,浓重的硝烟味也是从那边被风卷过来的。
“混蛋!那是我妹妹,你们留下,把她们都给我杀了!”说着推开随从跑了回去。
乌大姐的土楼被炸了一半,傅萧萧带的人有几个被砸死在了里面。
“是火药!”傅萧萧也没想到对方还能有这种东西。
轰响过后从地下钻出了无数的人来。
月离能听到地面的声音,可对方这是声东击西,主要的力量还是在地下。
这些人出来便和傅萧萧、花木等人战在一起。乌大姐没来得及抱着小丫离开,幸好出了地窖,不然非被砸死在里面。这个时候,看到自己的家无缘无故被炸了一半也气愤不已,把小丫放下,轮着猎刀冲了上去。
刀剑相碰的声音,痛楚的嘶喊,惨烈的好似藏在空气中的无形的箭,声声往人心射去,命运就在这一刻,展现出它极残忍的一面,没有丝毫的余地,爆炸声接着响起,乌大姐倒在了地上。
“娘亲!”小丫跑了过去。
土楼震动,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