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在红楼作者:未知
夫妻俩在红楼第34部分阅读
在觉得凤丫头冤枉,好,那我们就让周瑞家的在屋里上上下下搜一遍,看看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东西。这样一来,事情也就清楚了。”
王熙凤登时就急了。她跟贾琏少年夫妻,贾琏惯来又是荒唐的,屋子确也有这样春意的东西。方才她跟王夫人也有提到,现在她还提出这样的要求,还让周瑞家的来搜,到时候找出了那些物什,想必定会传个满府皆知,到时就是她再辩驳说自己从不用粗糙的香囊,谁还会信?她的屋子都能被人搜一遍,她以后在府里,还怎么立威?没了名声,她的孩子哪能被人看得起?哀求地望着邢夫人:“太太……”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邢夫人一个眼神止住了,邢夫人气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了,看着王夫人,道:“弟妹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过是毫无明确证据的一个揣测,居然就要来搜凤丫头的屋子?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夫人看着她那难看的脸色,只当她是黔驴技穷了,笑笑,道:“嫂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这都是为了府里的名声着想。若不是没办法,我又怎么会委屈凤丫头她可是我嫡亲的侄女呢。只是今天,满府里就她一个有嫌疑的,我们又各有想法,偏嫂子又不肯让老太太其他长辈媳妇过来一起商量,可不是只有搜屋子这一条路了?难不成,还满院子查抄不成?要是嫂子实在坚持,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咱们随便找个由头,叫下面人仔细去抄查一下园子,想必也可以。”
抄检大观园?邢夫人冷笑一声,要真这么做了,春意锦囊的事还瞒得住下面人吗?王夫人现在这般无赖强加王熙凤罪名,谁知道到时候又会出什么手段?不过当她会真的这么简单束手就擒吗?
“有些事,我本来是不想说的。”邢夫人平缓了呼吸,,冷着脸看着王夫人,嘲讽道,“可既然弟妹这么咄咄逼人誓不罢休的,少不得我也做回恶人,学那背后说人是非的小人,好好给弟妹说说这事。”
王夫人对于邢夫人态度猛然发生了变化心中也是惊疑不定,闻言不由就道:“什么事让嫂子这么为难,还不好跟我说的?”
邢夫人淡淡笑笑:“还不是你先头说的关于这香囊主人的事吗?我本不欲说,可弟妹非要指摘了凤丫头,我少不得说几句。就我知道的,除了凤丫头,府里却是还有可能会有这东西的丫头。”
王夫人心头一惊,还真的有邢夫人不知道的不安分的丫头?“是谁?”
邢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弟妹何必跟我装傻呢,除了你放在宝玉屋子里的袭人,还能有谁?你给她一两额外的月例,不就是要把她给宝玉做屋里人的吗?迎春的教养嬷嬷不从宫里出来的吗?上次她来给我回话,在老太太那里见了袭人,就私下跟我提及袭人的模样,似乎已经不是在室女,我寻思着宝玉还小,本来想跟弟妹说的,只是后来又听说弟妹给她涨了月例,这分明是同意了这事的。那我自然也不好枉做小人。弟妹,你一句一句地说这东西是凤丫头的,可你看这料子,这手工,我怎么看都像是袭人那丫头有的。”看王夫人脸都黑了,邢夫人又加了一句,“袭人好像是在外面买的吧?还有哥哥在外头?又常出去的探亲的,莫怪乎能拿到这样的东西。”三两句下来,就把袭人的罪名定死了。
其实要可以,邢夫人并不愿意拉出袭人来,虽然她不喜欢袭人这个不安分的丫头,虽然她讨厌宝玉,可她并不希望袭人和宝玉之间的事是由自己闹出来的,毕竟,以王夫人对宝玉的紧张,要知道袭人在宝玉这么小的年纪就跟他……袭人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可谁较王夫人这么咄咄逼人呢?说得仿佛就王熙凤平儿主仆不安分带坏了家里风气似地,处处栽赃,邢夫人也只能让她知道知道,在她眼皮子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以为贤惠端庄的袭人,其实是早早地就爬上了宝玉床的丫头,私下什么脏事都做了,面上还敢对人摆出一副最规矩不过的阳奉阴违的主儿。顺便的,彻底地解决了这香囊的事。毕竟,在有着不同的嫌疑人的前提下,这个做工粗糙的香囊,怎么看,都是袭人的。
“弟妹,我本来为了宝玉的名声着想,不想在人前说这事的,到底宝玉现在还没成亲,身边就有了这样的丫头,说出去,总脱不了个风流的名头。”邢夫人满脸抱歉地对着王夫人道歉道,“可凤丫头还怀着孩子呢,瞧她哭得满脸眼泪的,我这心里……总算,如今房间里的都是自己不是?便是说出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捻起了那个春意锦囊,邢夫人拿了多宝阁上的汉白玉碟子,又找了个火石,在众人视线中,点着了,“说来说去,还是这东西闹得事,如今即说开了,依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真拉了袭人过来说话,一个不小心让人知道她竟然私下藏这东西,那宝玉……”
王夫人还能说什么呢,僵硬地扯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字一句:“大嫂考虑的周全,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好,没得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王熙凤嗤笑一声,慢慢直起了身子:“二太太说的事呢,没得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王夫人此刻心里全乱了,那还把她放在心上,眼看香囊在火中化成了灰,便再呆不住了,僵硬地扔下了一句:“我先走了。”抬脚便要离开。
“弟妹!”邢夫人拦住她,“你别怪我多嘴,虽然你私下里给袭人开了脸,不过到底宝玉年纪还小,又没娶妻,世上就没有包得住火的纸,让人知道了,对宝玉不好。你便是再喜欢袭人,这事做的,也实在欠考虑了。”
王夫人眼前一黑,几乎栽倒了去,咬牙对邢夫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谢嫂子提醒。”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能说她一直以为袭人很懂事很听话,根本不知道她背地里勾引了宝玉吗?她能说她虽有意在宝玉成婚后把袭人抬为姨娘,可却不是这时候吗?可前面她才给袭人涨了月例呢,再说不知道,不是说她连眼皮子底下的事都管不好?
袭人,袭人……王夫人在心里来回地念着这个名字,带着周瑞家的,几乎是冲着出院子了……
王熙凤在邢夫人面前跪下:“今天,多谢太太为我做主。”
邢夫人低头看她,她肚子已经很大了,跪在地上,很显吃力,可是她依旧一丝不苟地跪着,神情,是无比的认真是感激……她,是真心地谢她!
“到底,你是琏儿的媳妇。”她名义上的儿媳妇。她不会容许她会出差错,因为她的利益是和大房联系在一起的,她受损,也就是大房受损。为了贾琛,邢夫人决不许这种事发生。以后,大家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顶着血缘宗族的名头,平平静静的过吧……
不几日,就听说袭人竟然监守自盗,仗着自己管着宝玉的财务,偷了宝玉不用的好东西出去补贴自家,被王夫人逮住,打了个半死,卖了出去,袭人在被打的时候大声哭喊着宝玉,可宝玉,一句求情地话也没跟王夫人说……
不久,贾政归来,宝玉的婚事,再一次被提上了议程……
一百零九章
如果说邢夫人对王熙凤的保护为王夫人敲响了一个警钟,而袭人的事,则狠狠地打击到了她。王夫人从没想过,众人眼中老实本分的“贤惠人”袭人,竟然早早地就跟宝玉有了首尾。当年宝玉才几岁?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被个下人愚弄了,王夫人只觉得自己什么光彩都没了。
这都是内院里没个帮手,自己□不暇惹出来的事。王夫人想到当年王熙凤跟她一条心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只可惜,现在姑侄俩是彻底决裂了。王夫人可惜了一会儿,又迅速把这情绪扔了开,寻思着,既然王熙凤不能用了,那自己一定要尽快给自己添个帮手。宝钗就是个很好的选择,聪明伶俐,对自己恭顺,嫁给了宝玉就是自己媳妇,定是一心向着二房,最重要的,她背后还有着家财万贯的薛家……这么一想,王夫人登时觉得,宝玉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至于贾母会不同意?已经对这个婆婆再没了半点耐心的王夫人不过思考了一会儿,下一刻,就叫人准备她进宫觐见元妃的行头——她的话贾母可以反对,可元春的命令呢?王夫人冷笑一声,贾母处处想压她一头,只可惜,她却有个皇妃的女儿。
知道贾政对贾母的意见是极在意的,王夫人干脆的地连他都没说,安静了好几天,等着宫内探亲时间到了,穿好诰命服饰,就进宫去了。
皇帝为了稳固前朝,在上皇面前做出自己重情厚待老臣的姿态,对元春却是不错的,虽不能说圣眷隆厚,到底也绝没有忘了元春的地步,再加上元春的家世,贾赦如今的地位,可以说,元春在宫里,还是颇有些体面的。
知道王夫人今天要来,元春早早就让人从库房里拿了皇帝先前赏赐的上好茶叶,又名御膳房准备各色点心吃食,从早上就巴巴的望着,等着母女相见。
等王夫人进了殿,看见元春,久未见面的母女俩一时都是眼泛水光,王夫人身子一蹲,就要行礼,被元春急忙搀了起来:“我们亲母女,恭人怎可如此。”
王夫人被女儿这样敬着,心里可不是熨帖,只是到底是担心怕于礼不和:“到底你身份不一样,我这要轻慢了,传出去,我怕你被人笑话。”
这才是亲生母亲呢,什么都为自己着想,元春鼻尖又是一阵酸涩,忙挂起了笑,道:“恭人这就太小看了我,别的地方不敢说,在这座凤藻宫里,恭人却是不用担心任何一点的,谁敢在外面把我这里的事随便传去?再说了,你是我母亲,便是轻松随意些,又有什么打紧。”一边亲自扶着王夫人坐下,给她端了茶,“恭人喝茶。”
王夫人忙又站起了身子,双手接过了那茶,急道:“娘娘这可折煞我了。”
元春便把脸一板,故作嗔怒道:“母亲在这样,我可真要恼了。”
王夫人这方罢了,对元春笑笑,又坐了回去。元春这才又笑开来,热情地让王夫人尝尝她准备的吃食。
王夫人也是在大宅门里混的人,眼见着元春神采飞扬,笑语盈盈,还有那桌子上满满当当地精致点心,上贡好茶,就知道元春在宫里过得很是不错,心内又是骄傲又是自得,拉着元春连问她最近如何,过得可舒心。
对着自己母亲,元春也没什么可瞒,让抱琴带了宫人出去,守住门户,元春好一番的抱怨最近皇帝又宠了谁,赏了谁东西,几天没来自己这里了……看王夫人有些紧张地直问皇帝对她如何,元春这才又说起自己的体面,皇帝对她从不忘记,也时有赏赐的事来。
对此,王夫人也只好劝她:“皇上再是万圣至尊,到底也是男人,后宫佳丽三千,少不得会贪新鲜,如今能记着你,时时往你这里来,赏赐东西,这就足见皇上对你的看重了。你且放宽心吧。”
元春何尝不知道这点,如今王夫人又这么说,她自然是点头的:“恭人放心,我省得的。”
王夫人只有一点还不满意,看了她肚子,愁道:“按说你承宠的次数也不算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提起子嗣,元春脸一黑,登时没了神采,苦恼道:“不说恭人,我也烦恼着呢。每月里皇上总会来我这里几次,我也问过太医,我身子骨强健,半点问题都没有,可吃了多少补药,就是没消息。”
“唉~”王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这恩宠什么的,都是虚的,女人啊,还是要有孩子傍身,那才叫福气,元春现在一直没有身孕,总归是差了点。不过她也顾忌元春心情,还是宽慰道,“子嗣的事是最难说的,如今还没消息,怕是缘分未到,等时候到了,娘娘一定能得个康健的皇子的。”
元春扯扯嘴角,还是没什么精神:“但愿一切如恭人所说。”
王夫人看她这样,有意让她高兴,便说起了宝玉的事来:“如今宝玉可是成器多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便是老爷问起,也没有再难得住他的了。”这点却是事实,宝玉虽然不喜欢读这些礼教诗书,可陈子元手里的戒尺也不是吃素的,便是贾母王夫人再护着,到底也有漏网的时候,因此宝玉为了交差,倒是真的咬着牙把四书五经全翻了个遍,他本来就是聪明的,如今费了心思去读,哪有读不好的,只是被这么强逼着念书,宝玉心里对这八股文章科举仕途更是厌恶了几分,这就是王夫人不知道的了。
元春惯来重视宝玉这个胞弟,听了王夫人这话,当即笑逐颜开,什么烦恼都暂时抛开了,惊喜道:“果然如此?这可是大好事啊,宝玉大了,终于懂事了。”
“可不是说。”王夫人高兴地笑着,“这孩子生来就是不凡,性子又是极伶俐,当初不长进,也不过是孩子顽皮不耐烦读书,瞧他如今年岁大了,可不就知道上进了?”
元春点头赞同:“正该是如此呢,恭人回去后嘱咐宝玉,可得上进读书,将来啊,正经科举出来,我向皇上求情,定让他得个好职位。”
王夫人听了这话,可不是更加惊喜,拉着元春的手直道:“宝玉这孩子,可亏了有你这姐姐。”
元春笑笑:“他开蒙读书,可都是我教的,又是我唯一的胞弟,我不疼他疼谁?”顿了顿,又道,“只一点,恭人可得注意了他身子骨,千万别为了读书,熬坏了身子。”有贾珠这个为了读书早亡的哥哥在,元春可是半点不敢轻忽这方面。
“娘娘放心,这我省得的。”不用元春说,王夫人往日里就是这么干的,要不,宝玉怎么会突然的‘体弱’,是不是‘病’上两场?
王夫人对宝玉的看重元春也是知道的,不过是再多嘱咐一句而已,不想,王夫人面上突然带上了为难之色,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元春当即问道:“恭人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眼眶一红,就把之前为着春意锦囊跟邢夫人王熙凤撕破脸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她不会说自己故意没事找茬,而是委婉的表明,自己是好意提醒王熙凤,只是邢夫人王熙凤根本半点脸面不给她,把她的一片好意踩在了脚底下:“娘娘是不知道我如今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因着大伯如今官运亨通,那邢氏是半分体面都不肯给我,那凤丫头为着权势,也一心巴着邢氏,如今在府里,我虽是娘娘生母,反倒是那地位最低的,说出的话,谁都不听。”说着说着,王夫人忍不住辛酸地哭了起来。
元春在宫里多年,无依无靠,最想念最惦记的,就是家人,因为宫内处境艰难,更是在意亲情,如今听得王夫人这般痛苦申诉,登时脸色就变了,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她们敢这么嚣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女儿这么维护自己,王夫人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前几次她跟元春诉苦的时候,就被告知现在元春在宫里的地位,还需要贾赦在外面帮持助势,却是根本不能和贾赦撕破脸的,王夫人也不想逼着元春现在一定要帮她出气,她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娘娘先别动怒,到底咱们现在还有用得着她们的。本来我不想跟娘娘提这事的,只是今天来,还有一事要劳动娘娘,这才不得不说出这些小事,让娘娘费心。”
元春何尝不知道王夫人这是为了自己,才忍气吞声,一时又是感怀又是愤怒,听到王夫人这么说,忙道:“恭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尽力。”
王夫人要的就是这句,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说道:“为了娘娘,在府里我是可以伏低做小,暂时忍了邢氏,可是如今,邢氏和凤丫头两婆媳联手,把府里大小事务全抓在了手上,我在府里经营几十年,可也经不起她们婆媳联手铲除的。我的娘娘,我们便是再退让,好歹手里也不能真完全没了权,否则,便是他日翻身,又怎么压得住她们?”元春点点头,这话说得确是没错。王夫人得到了她的赞同,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有心保住如今二房在府里的地位,好歹不能被大房彻底打压了下去,可我一个,怎么斗得过人家婆媳?因此,我有心找个帮手,所以才来请娘娘的意思,看能不能,今早让宝玉和宝丫头,早点完婚?”
“薛表妹?”元春皱起眉,有些不大满意,“我知道母亲惯来喜欢她,可是老太太不是不愿意?而且,她是个商户……”
对这些顾虑,王夫人早有准备,道:“老太太喜欢的是林丫头,可林家却是个不识相的,那林如海还把林丫头许人了,直把你老太太气个半死。至于商户,说句大实话,娘娘,如今大房处处压着我们,前面又修了院子,我手里却是没多少银钱了,可家里要吃要用,娘娘在宫里的花销也不少,商户地位是低了点,可是有钱啊。薛家就那么一儿一女,又是高嫁,那陪嫁还能少了?再者说了,宝丫头到底是我侄女,你亲表妹,也向着我们,嫁了宝玉,就更和我一条心了。我这后半辈子,也就指望宝玉了,万一娶个高门女子,回头笼络住了宝玉,跟我离了心,那我活得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宝钗,得我欢心,又聪明能干。”王夫人恳求得看着元春,“只当是圆了我的心愿,娘娘,你就写封手谕,让我把这事定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