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在红楼作者:未知
夫妻俩在红楼第22部分阅读
真是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贾赦对此不置可否,寻思着,女人的心眼果然比针尖大不了多少,不就是讨厌王夫人等人嘛,现在都在背后幸灾乐祸了。“现在外面对薛家风评很差,不过贾家倒没受影响,只是被人说待客太宽厚罢了。而且碍着贾家的面子,也不会有人在贾家面前说话。不过流言终会有传播开的时候,到时候只怕还有得麻烦,你可要注意点,别陷进这风波里去,这事啊,跟咱们没关系。”
邢夫人当然没意见,不管贾母还是王夫人薛姨妈,她都不喜欢,如今她们狗咬狗,邢夫人乐得看戏:“你放心就是,我会注意的。”私下叫来了迎春惜春,让她们以前该怎么以后还怎么,千万别跟宝钗起争执,免得传出去不好听,至于探春那里,邢夫人懒得去说,只叫迎春私底下提点些,至于她听不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迎春和惜春虽没有从邢夫人口里听到全部真相,但是她们都信任邢夫人,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去做了,平日看宝钗再不顺眼,也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倒是探春,根本就不用她们提醒,她根本就不敢真跟宝钗撕破脸,王夫人在那看着呢。探春深知自己的将来都要靠王夫人,要得罪了王夫人,自己指不定以后被怎么作践呢,因此就算心里再痛苦再难过,也不过称病躲在屋里不出去罢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薛姨妈王夫人每天都红光满面,见谁都笑眯眯的,宝钗更加端庄,不是在贾母面前陪着说笑,就来找王夫人说话聊天,过得颇是忙碌。可惜,这些美好,不过是表面,如同一个七彩的泡泡,最终,还是依旧会破碎消失……就在这奇怪的氛围中,林如海,回京了!
“听说大老爷二老爷东府的珍老爷全出动了,中门大开迎接林如海呢。”薛姨妈说起这个来,不由的有些酸酸的,又有些歆羡,当初他们来时,虽也开了中门,也却没有林如海此刻的阵仗,引得荣宁二府的当家人全来迎接,“到底人是做官的,了不得~”只恨薛蟠不争气,读不进书,否则,自己也用不着那么费尽心力想要把宝钗嫁进荣国府了。
薛宝钗心头也酸,她已经从王夫人那里知道,林黛玉也跟着回来了,只怕此刻正在前面和众人寒暄说话,是众人的焦点呢:“母亲别恼,纵使如今风光又如何,到底是昙花一现,咱家虽比不得林大人官大势大,可却还有哥哥在呢。”
宝钗这话可说到薛姨妈心底去了:“没错,如今风光算什么,连个男丁都没有,注定了是要绝户。嘿,咱家虽比不得官宦人家,可家财万贯,儿女双全,可不比那林家强上百倍?!”羡慕酸涩之感顿去,取而代之地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和自得,薛姨妈爱怜地看着自家女儿,笑道:“我的女儿果然玲珑剔透,怨不得你姨妈那么喜欢你,一心要你给她做儿媳妇了。”
“母亲~”宝钗羞红了脸,跺脚叫道,“你说什么呢~”哪有这般打趣自己女儿的。宝钗又喜又羞,在薛姨妈的视线下,只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干脆就背过身不看薛姨妈。这连番动作,惹得薛姨妈一阵阵笑:“傻孩子,女大当嫁,这是必然的,在娘面前,你害什么臊?”
“母亲,你别说了~”自己母亲面前,宝钗确实也没那么多的顾忌,撒娇地挽了薛姨妈的胳膊,让她快别说这话题了,薛姨妈难得见到自家稳重的女儿如此小女人姿态,有心还要再逗逗她,突然门外一阵喧嚣,接着门帘一掀,却是薛蟠鼻青脸肿地走了进来。
“这、这是怎么了?你跟谁打架了,怎么弄成这样?”与女儿一起的温情脉脉在看到儿子一脸青紫的一刻立即消失无踪,薛姨妈尖叫一声,几乎是扑着过去拉着薛蟠的手,焦急问道,“我不是让你乖一点,不要在外面惹事,你这是要急死我啊。”仔细一瞧薛蟠,眼角脸颊乌青片片,嘴角也破了,凝固成黑红的伤痕,看得薛姨妈心都紧了,既怪薛蟠不安分,又怨那些跟着的小厮办事不牢,“让你们跟着爷是要你们为爷分忧解难的,这倒好,主子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这群奴才都干什么吃的,全给我拖出去打二十板子,撵出去!”
那些小厮直吓得半死,连连求饶:“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
这下薛蟠不干了:“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他们已经尽力了,再说,是我先动手了,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怨不得他们。”把薛姨妈气得脸都白了。
薛宝钗忙道:“哥哥你快少说些吧,没瞧见母亲都气坏了吗?你现在受了伤,母亲心里焦急呢,就算你再心疼小厮,也没有为了他们跟母亲顶嘴的理啊。”
哪知她不说还好,一说薛蟠更来了气:“我怎么就不能说了,这些人可都是跟了我许久的,平日里就很的我心里,母亲现在全把他们撵出去了,那我以后有事找谁去办啊?”说完,也不管被气得浑身发抖的薛姨妈,对着宝钗不满道,“你也别再那里教训我,你以为我这都是为的谁才跟人打架的。现在你倒好,在这里跟着数落我。到底我哥哥还是你是姐姐啊。”
宝钗哪听得这般重话,本是一心为哥哥好,却招来这般结果,一腔委屈涌上来,眼眶登时红了,哽咽着叫了声“哥哥”,咬着唇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薛姨妈瞧得心疼,狠狠打了下薛蟠的背,怒道:“你这是在哪儿受了气回家里来呢啊,你可真出息,那妹妹撒气,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孽子啊。”又安慰宝钗,“别理你哥哥这个浑人,指不定和离多少黄汤,说话根本没经过脑子的。”
薛蟠本也是话赶话说出来的呵斥,见惹了妹妹伤心,母亲也生气,登时后悔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宝钗:“妹妹别难过,我就是那有口无心、不是成心的,妹妹千万原谅,别忘心里去,啊。”
“瞧,你哥哥都道歉了,宝丫头,你就快别难过了。”薛姨妈也跟着附和道。
薛蟠都道了歉,宝钗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擦擦泪,一会儿,总算是平缓了情绪,看着母亲哥哥担心的模样,笑道:“我没事,哥哥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不会往心里去的。”薛蟠这方舒了口气,嘿嘿傻笑了起来。薛姨妈看着碍眼,又打了一下薛蟠,气道:“你还没说你没头没脑的,这都跟谁打架了呢,也没个轻重,回家了还拿妹妹说话撒气?!”
说道自己打架的原因,薛蟠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母亲别说这个,说起来我就一肚子火的。”正要把前因后果说个分明,眼角瞟见了宝钗,想到才惹得她伤心了,现在说的这些,似乎不好让她听见,话就停在了舌尖上,为难地看着薛姨妈。
薛姨妈有些不解,什么大事,还得瞒着宝钗?不过儿子既然都这么表示了,薛姨妈也就望了宝钗:“宝丫头,你看……”
宝钗何等伶俐的人,忙道:“哥哥即使有重要事,那母亲就和哥哥说着。我去给哥哥拿伤药去。”叫了自己的丫鬟,出门去了。
她一走,薛蟠再忍耐不住,冲着薛姨妈就是一通埋怨:“母亲往日里不是最疼妹妹,怎么如今办得如此糊涂事。我们薛家在贾家可是客人,怎么让妹妹如此出风头,传出去了,妹妹的名声可怎么办?”
薛姨妈这才知道,原来薛蟠打架竟是有宝钗的原因,瞧着方才他特意还要把宝钗支开的情况看,事情似乎还很严重,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颤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又扯到你妹妹头上了?出风头?我让宝钗出什么风头了?”
薛蟠今天在外面手里不少窝囊气,心情也不好,虽然没敢冲薛姨妈发火,也口气也是不好,听得她问,便气呼呼道:“母亲何必装傻,你和姨妈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西哇嘎妹妹嫁给宝玉那小子吗。还打赏那些下人,让她们多说妹妹好处,好在贾老太太面前留下好印象。”
薛姨妈的小心思被儿子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脸上登时挂不住,气道:“我这也是为你妹妹着想,有什么不对?你阴阳怪气的,这是什么态度!”
薛蟠可是吃软不吃硬的角色,根本不惧薛姨妈难看的脸色,梗着脖子就顶了回去:“我能是什么态度,你们光想着讨好老太太,如今可把妹妹害惨了,咱们家名声都坏了,难道还不准我生气发发脾气啊!”
话说到这份上,薛姨妈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也顾不得薛蟠的态度问题,急道:“把你妹妹害惨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们家的名声全坏了?”
说起薛宝钗,薛蟠全身怒气也是顿消,整个人都没精神了,萎靡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啊,你们让下人说妹妹千般好万般好,说得贾家的那些姑娘连妹妹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那些下人到处一传,最后就传到外面去了。你们也不想想,咱们薛家如今寄居贾家,那是客,客人把主人的风头全盖住了,这是什么好事不成?我今天跟朋友出去喝酒,就听见有人阴阳怪气说什么我们薛家不会教孩子,住人家家里,还压得主人家姑娘喘不过气来。甚至都还有人在说,没哪家的下人有那么大胆子,说自家主子不如别人家的,妹妹如今的好风评来的着实蹊跷,其实是我们薛家拿钱收买了下人故意传出来的呢,那话难听的,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好好教训他,还以为我薛家没人了……”
薛蟠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薛姨妈听得却几乎要晕过去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流言,怎么会有这种传言?!”
薛蟠也是无解,抑郁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叫人去查,也没个结果,反正莫名其妙就有这种流言了……”瞧薛姨妈快要受不住了,薛蟠有些犹豫,但想到外面的情势,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母亲,现在,这流言京里都传遍了,妹妹的名声,全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薛姨妈只觉眼前一黑,好险没栽下去,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可怜的宝钗,我可怜的宝钗啊~~”
“啊,小姐,你怎么了?”
外面突然一声尖叫,薛姨妈和薛蟠对视一眼,赶紧出去一看,薛宝钗半靠在莺儿身上,泣不成声……
第七十八章
这边薛家乱成了一团,那边荣国府里,贾赦贾政贾珍与林如海坐了一处,气氛却正是融洽。
对林如海,贾赦是佩服的,一个人,在江南盐政这种是非繁杂的位置上,居坐了十几年,甚至在皇位纷争之时,都保全了自己,这份能耐,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贾赦自问,自己就没有这本事。再加之邢夫人喜欢黛玉,贾赦也很希望能多个户部尚书的妹夫,为贾家,为自己多道保障,因此对着林如海,那是可以亲近。贾赦虽不曾读四书五经,可在现代信息爆炸时期经历过,又在官场上打滚了几年,说话还是很有些分寸的,偶尔再轻松写意的开开小玩笑,倒叫林如海惊诧不已了。
这也不怪林如海惊异,实在是贾赦的变化实在太大。当年林如海与贾敏初成亲时可是在京里呆过的,当是时,贾赦不过是个无才无能沉迷酒色可碍于老国公在世不敢太出格的纨绔子弟,和林如海交谈时,也不过说些哪里的姑娘漂亮,哪家酒楼酒菜极佳,哪家的公子哥可一起骑射打猎……林如海毫不怀疑,要不是贾赦是长子,碍着祖宗家法,贾代善绝不会找他做继承人。几十年过去,或许是贾赦当初留给林如海的印象太深刻,以致于即使黛玉一直在给他寄信,说大舅舅大舅母对她如何好,大舅舅如何出众,林如海也不过是以为贾赦虽然纨绔混账,但总有一份亲情在,因此与邢夫人一起对黛玉多加照顾,对贾赦出息了,才能出众一词,却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听说贾赦升职,他甚至都还在想,也不知道这功劳是贾赦靠着家族权利从哪个将士手里夺过来的。
直到有一天,林如海收到了贾赦的来信,上面竟一一列举了京城的形势,众皇子明面私下的势力纠纷和贾赦的考虑,就在那一刻,林如海才不得不承认,或许,自己的这个大舅子,真的是变了。对政治斗争的感知度,竟敏锐至此。就算是林如海,都曾经以为,下人继承者,只会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产生,而忽略了,皇帝作为一个父亲,在看到儿子巴不得自己死时,会是如何的心里反应,也佩服贾赦,竟然就把宝全部都压在了三皇子身上。林如海当时举棋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该听从贾赦的意思,暗中投靠三皇子。即使后来他真的这么做了,其中也只有三分,是信任贾赦,另外七分,则是想到了黛玉。林如海比谁都清楚,林家只有黛玉一个,等自己一去,林氏宗族,再无黛玉可依靠之人,黛玉能依仗的,也就是贾家。自己今日要驳回了贾赦的好意,只怕贾赦心中会有隔阂,对黛玉,哪还能一如既往?贾母虽也疼爱黛玉,可她是女眷,又年事已高,贾赦这个贾家的当家人对黛玉有意见,等贾母一去,黛玉还能靠谁?是以,林如海才硬着头皮,暗中靠向了三皇子……
只是没想到,这一搏,居然还真搏对了。林如海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贾赦,无声的叹了口气,皇子争位是,江南官场也是风起云涌,盐政作为油水最大的部门,更是刀光剑影。林如海遭受的毒杀刺客,数不胜数。开始时,他都已经有了死的准备了,却不想,三皇子竟暗中派了人来帮他,这才让他最终躲过了一劫。说起来,自己如今有命坐在这里跟贾赦贾政说话,说起来,还真多亏了自己的这个大舅子呢。摇摇头,林如海为自己当年对贾赦的偏见感到很是羞愧,老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己着实不该为了几十年前的印象,就对贾赦有偏见啊。再想起黛玉在荣国府时受的贾赦邢夫人的照顾,不由再次真诚谢道:“玉儿在贾府,多亏了两位舅兄照顾,如海,实在是感激不尽。”
贾赦好笑地看着他:“这话自你来,已经说了不止三遍了,实在是太跟我们生分了。不说我们是黛玉丫头的亲舅舅,本就该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孩子,单说你如今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们客套生疏,莫不是敏儿去了,你就不认我们这两个大舅子了啊?”
林如海哪敢受这话,忙给他们赔礼道歉:“自是不会,敏儿是我爱妻,黛玉的母亲,不论她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妻子,贾家是我岳家,这点,绝不会变!”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足见其心意之坚定。
贾赦就笑了:“即使如此,我们照顾黛玉便是应该的,妹夫可千万别再跟我们客气了。”
一句妹夫,先前的生疏顿消,便是林如海,也觉得彼此亲近了许多,可不是,他们可是姻亲呢,当即歉然道:“是我疏忽了,玉儿在府中生活,所受照顾岂是我一句谢就能说清的。我如此,确实是差了。”
“既知道不是,回头洗尘宴上,可记得多喝两杯!”贾赦很是满意林如海的态度,不扭扭捏捏,有事说事,是个好交往的,而且有心计有能力,交往好了,又是一大助力啊,“你此次回来,是述职,也是上任,怕是有得忙了,等过几天,恐怕更是连和我们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因此今晚上,可不准推脱了去,一定要留下来,咱们好好地叙叙旧才好。”
林如海自不会拒绝,他到底是几十年没回京城了,虽然对京城如今的势力分布心中大概有数,但能和贾赦再交流一下,总是没错的,不过嘴上却笑道:“才说我客套,大舅子此番不是更可气?自家人,几十年不见,再聚首一起吃饭是应该的,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推脱呢?”
不防林如海竟也会开玩笑,贾赦不由得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大笑,“你说的不错,是我的不是,回头啊,我自罚三杯,给你赔不是!”两人互看一眼,都知道,对方是可交之人,一时俱皆笑起来,彼此之间,这才算是真正的亲近了。
只是这一幕落在贾政眼底,可就不那么愉快了。这些年,他被贾赦打压的够呛,好不容易元春升了妃子,可贾赦邢夫人却都无动于衷,一个接着受皇上看重当他不存在,一个诰命升级惹得王夫人背地里抱怨自己,把自己弄得是面子里子全无。尤其娘娘省亲,邢夫人还给元春没脸,贾政本就不是清心寡欲的,此刻对兄嫂更是多了几分怨怪。本来林如海回来,贾政是极高兴的,毕竟他最喜那些才华出众的,林如海不但是自己妹夫,更是探花之才,贾政对其,更有佩服。而且贾政也在想,自家大哥是从军的粗人,以前就与林如海没多少共同话题,不及自己与林如海亲密,如今林如海位居户部尚书,自己要能在贾赦面前与他亲近,岂不是可以压着贾赦一头,一出胸中闷气?
可谁知事与愿违,他恨不得林如海与贾赦两看相厌,殊不知这两人竟一扫多年前的不和,相见甚欢?贾政好险没一口血喷出来,心头闷气不仅没消,反添了不少,憋闷得他眼都红了,有心说点神马,可如今这场合,却仿佛说什么都不好,思量再三,到底还是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贾珍没有别的想法,因此倒有颗平常心,说话也算利索,见贾赦和林如海聊得不错,便笑道:“林姑父此次来,不知宅子也预备的怎么样了?前段时间京中泥瓦匠短缺,要是林姑父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千万别客气,为着娘娘省亲的园子,我们府里聘的泥瓦匠此时正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