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倒是脸生的很,新来翠淡楼的?”蓝沁霜一挑眉,看看司徒夜,又看看苏海陵,摆明了看好戏。
“蓝将军,我只是个琴师,您这样的贵人自然是没见过我的。”司徒夜妩媚地一笑,却依到了苏海陵身上,几个媚眼扔过去。
苏海陵一声暗叹,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脑袋。
蓝沁霜一手拈起丹枫的几根发丝,轻笑道,“丹枫今日的剑舞跳得极好,词也不错,是你自己编的么?”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却一直往司徒夜身上瞟去。
“蓝将军说笑了,丹枫一个青楼妓子,如何谱写得出水场气魄。”丹枫淡淡地答了一句,脸上一片平静,仿佛而对的只是两个普通人一般。
苏海陵也不禁暗暗点头,难怪司徒夜愿意与他相交,这个男子的确不流于媚俗,只是身陷在这种地方,可惜了。
“两位小姐,不是要我们进来敬酒吗?”司徒夜一挑眉,捧起一杯酒,整个人都贴在了苏海陵身上。
隔着两层衣物,苏海陵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惊人的热度,那薄薄的红唇张合,吐出一阵阵淡淡的酒气,显然他来这里之前就喝过酒了。
“美人敬酒,海陵你不会拒绝吧?”蓝沁霜是唯恐天下不乱。
虽然早就看出这位“夜公子”绝不是翠烟楼中人,而且与苏海陵关系不浅,但是……不是她恶劣,只不过难得能看到这位一向从容的好友窘迫的样子啊……
苏海陵望望凑到唇边的酒杯,苦笑之下也暗自着恼。
这可不是蓝沁霜自己带来的茶叶,青楼的酒水里不知道加了什么作料,而司徒夜竟敢喝下去。
“看来我的面子不够大哦?”司徒夜低低地笑着,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司徒……”苏海陵皱了皱眉,一句话还没说完,司徒夜就扑了上来,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灵巧的舌尖一转,将温热的酒水推进她的咽喉。
“滋味如何?”司徒夜几乎是坐在她腿上,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
“很好玩?”苏海陵的声音很压抑,眼中也酝酿起了风暴。
“嗯。”司徒夜乖巧地点头。
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苏海陵一把将他揪下来,放在旁边。
“不就连一壶都不到吗?”司徒夜翻了个白眼。
苏海陵深深地吸了口气,抑制住即将爆发的怒气,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菜不合胃口?”蓝沁霜一手揽着丹枫,笑眯眯地问道。
“我不打扰沁霜坐拥美人了。”苏海陵皮笑肉不笑地留下一句话,一手抓起司徒夜向外走去,“我家的猫我这就带走了,不劳费心。”
蓝沁霜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好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苦下脸,对着丹枫道,“我这回好像把她得罪狠了,怎么办?”
“丹枫只懂得伺候客人。”丹枫清淡一笑,提起酒壶斟酒。
“也罢,明天再去看热闹。”蓝沁霜摸摸鼻子,很快地就把刚才的事甩到一边,享受起美人的服务来。
苏海陵拖着司徒夜走出翠烟楼,自然引起了无数寻欢客的注意。
淡烟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但司徒夜并不是翠烟楼卖身的人,只是和丹枫私交不错,有事过来弹琴而已,他本没有资格做主,而且那位小姐可是蓝将军的好友,他有几个胆子去拦阻?
“放手!”一出了门,司徒夜就愤怒地甩开她的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海陵紧缩着眉头,语气中已有了几分不耐烦。她可没兴趣在妓院门口被一群嫖客当成什么珍稀动物围观。
“你来都来了,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司徒夜瞪着她道。
苏海陵气结,不是因为你,谁愿意跑到这种乌烟瘴气的鬼地方来?不如在家陪还未睡觉呢!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多,她也不管那么多,一把扣住他的脉门,将人拉进怀里,半扶半抱着带出花街。
再不走,她苏海陵明天就真成西京的笑柄了!
转到外面的街道上,苏海陵随手招了一辆马车,把司徒夜扔进车厢,自己也跟了上去,并丢给车夫一块碎银,“去海月山庄。”
“好咧!”那车夫本来是想收工回家了,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毕竟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她赶车几个月也不定遇上一个。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海月山庄驶去,木质的车轮从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碾过,坐起来的感觉可比现代的三轮车差多了。
苏海陵将还想挣扎着跳下车的司徒夜一把按在车壁上,沉声道,“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我怎么了?不就是去翠烟楼逛了逛嘛?”司徒夜满不在乎地道,“凭什么女人可以去的地方男人就不可以去了?”
“女人去青楼玩男人,你去干什么?被女人玩吗?”苏海陵气急败坏地道。
“我当然是去玩女人!”司徒夜恶狠狠地瞪回去。
苏海陵一阵无语,到底是谁的问题?为什么她总觉得跟这人无法用语言沟通呢……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好一会儿,苏海陵终于叹了口气,放开了他。
“大小姐,我敢跟你闹什么脾气?”司徒夜“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窗外。
苏海陵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想不出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他了,除了今天下午回来进没看见他不过看他的样子,分明是经常进出翠烟楼,并不是从今晚才开始的。
现代人总说女人心,海底针,换到这个世界来,难道真是男人心,海底针?不懂!
一路沉默中,马车来到了海月山庄。
“进去再说。”苏海陵无奈地抓了人下车,走进大门。
“我自己会走。”司徒夜挣开她的手,至少在山庄的下人面前,他依然保持着贵宾的风度。
苏海陵本想问问木清尘的情况,不过如此尴尬的气氛下,也只得算了。
为了方便照看木清尘,司徒夜居住的梨棠院距离木清尘的洛阁是最近的,就隔了一堵矮矮的围墙而已。
苏海陵送他到梨棠院门口,便欲直接回清阁。
“进来坐一会儿你会死啊?”司徒夜气呼呼地道。
苏海陵摇摇头,决定不要和气头上的男人理论,随意地跟了进去。
司徒夜虽然带着三分醉意,但到底是玩惯了药的人,动作依然干净,很快地沏了一壶茶来。
苏海陵皱着眉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看什么?没毒的……哎呀!”司徒夜重重地将装满茶水的杯子往她面前一放,不料,滚烫的茶水被这么一震,溅出来几滴,顿时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点红痕。
“你都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苏海陵赶紧抓起他的手,擦去茶渍,一面道,“药呢?”
司徒夜咬一咬唇,摸出一支玉瓶递给她。
苏海陵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杯中,用水化开成糊状,然后用指尖挑些药泥,小心地涂抹在伤处。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又要这么温柔……”司徒夜低低地道。
“嗯?你说什么?”苏海陵只专注于了的伤,没听清楚他的自语,抬头又问了一遍。
“没有。”司徒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这个女人……终究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无论是三年前那个如同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柔弱少年,还是现在一身傲气,自恃能与女子比肩的邪医传人,在她心里,恐怕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吗?比不上木清尘,比不上梅君寒,甚至比不上昊月……让她宁愿跑去翠烟楼听曲子,也不愿意来找他。
“你又在想什么了?”苏海陵上完药,却见他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不由得问道。
“你走吧。”司徒夜突然道。
苏海陵顿时愕然,把她叫进来,一休没喝又赶人,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愣在那里干嘛?莫非真要我伺候你一夜?”司徒夜挑眉道。
“你?免了吧!”苏海陵撇撇嘴,扭头就走。
开玩笑,你这位大少爷还会伺候人?
“等等!”司徒夜又道。
“又怎么了?”苏海陵叹气,回过头来,满脸的郁闷,今晚真是被司徒大少爷给折腾得够了。
“这个……”司徒夜在床头找了一阵,翻出一个小包裹,劈头盖脸地扔给她,“还给你。”
“还你?”苏海陵一怔,她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在司徒夜手里才对。
“拿回去自己看!”司徒夜说着,一把将她推出门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苏海陵莫想了一阵,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莫名其妙地拿着包裹回了清阁。
夜已深,木清尘依然睡得很好。
苏海陵不想惊醒他,也没有点灯,在外间就着月光打开包裹。
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紫檀木盒子,打开盒盖,只见大红的绒布垫子上,静静地摆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素绢,上面压着一只晶莹的翡翠玉镯。
苏海陵看到玉镯,不禁浑身一震。
这分明是当年凤后燕若云所赐的珍宝,当时给了司徒夜和昊月一人一只的。想不到……如今这一对玉镯竟然又全回到了她手里。
淡淡地苦笑了一声,她也没有再看素绢上的内容。
会和玉镯摆在一起的,也只有那一样东西了……
瑞卿公主苏海陵与尚书公子司徒夜的婚书。
这小小一张素绢,却是证明了司徒夜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正君。
然而,现在司徒夜却把婚书和玉镯都还给了她。
苏海陵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她从来没有把司徒夜当做夫君,三年前的困局,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交易,三年后的重逢,他们一时互相知心的好友。
爱情?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和司徒夜之间是不是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月光下,翡翠玉镯折射出幽幽的冷光。
苏海陵终于叹息着从怀里取出另一只玉镯,一并放入紫檀木盒中,重新包好,放进抽屉里。
回到里间,木清尘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苏海陵道。
“不骨,只是白天睡多了。”木清尘摇了摇头,往里边挪了挪,让了大半床位来。
“我从外面回来,身上不干净,洗个澡再来陪你。”苏海陵温和地道。
“你去哪儿了?惹来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木清尘微微皱了皱眉。
苏海陵不禁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刚刚从花街回来,只得道,“司徒夜有点麻烦,我去把他带了回来。”
“哦。”木清尘应了一声,又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嗯,你先睡。”苏海陵点点头,出去隔壁洗了个澡。
等她回来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顺其自然吧!
她还是不明白司徒夜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三年前的旧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一发都可以从头开始……
明月西沉,静静地在堂前洒下一地银霜。
有了决定的苏海陵只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也不再烦恼,拥着木清尘沉入了梦乡。
明天……蓝旌的请帖,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沉浸在私情里。
第三卷第21章
虽然说了没兴趣,但木清尘最终还是一起去了。
苏海陵情知在蓝府内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想着让他出去走走也好,并不阻拦。
黄昏时分,两人也不带从,不驾车马,散步似的穿过街道,来到蓝元帅府邸。
守门的宁丁看到那一双一身便服的男女不禁呆了呆,一时也不知道该不阻拦,直到苏海陵顺手掏出请帖塞进她手里。
“啊,啊!原来是苏庄主,里面请!”宁丁恍悟过来,记起自家少将军的吩咐,赶紧一脸堆笑地往里面让客,但心里还是暗自嘀咕不已。
她也在蓝府做了几年下人了,平日里来拜望元帅的人不少,可没一个像今天这个一样,也不带随从,就这么两条腿直说过来的呀。
听到消息的蓝沁霜迎了出来,一见苏海陵就是笑眯眯的样子。
苏海陵怕她说出昨晚的事来,狠狠地一眼瞪过去。
蓝沁霜望望木清尘,虽然脸上覆辙轻纱,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但那清澈如水的目光中却丝毫没有倒映出自己的存在。
暗暗地一声叹息,这一次,她是真的死心了。
“你这么来接我,不怕你母亲不高兴吗?”看着蓝沁霜赶走家丁自己在前带路,苏海陵不禁好奇地道。
“难道你以为我和你来往她老人家会不知道?还不如大方点。”蓝沁霜翻了个白眼,又补了一句,“不过私交归私交,别的我可不管。”
苏海陵笑了笑,道,“那么今天蓝元帅究竟为什么要请我过府你也不知道了?”
“这个我倒是刚刚才有点数。”蓝沁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哦?”苏海陵淡淡地一挑眉。
“这个冬天,不好过啊。”蓝沁霜突然道。
苏海陵心中一动,隐隐把握到了蓝旌的用意。
海月山庄在西京扎根三年,苏海陵是早有定计,让昊月早早地就介入米粮和药材的生意,逐渐控制西京乃至周边城市的大半高声。
去看整个大雍的粮食收成并不好,而原本可以通过互市从南楚购买粮食,也因为南楚的内乱而被废止了。好不容易挨过一个冬天没闹出大的灾荒来,可再过不久就是东播的季节了,凑齐种子还是一大难题。
“家母就在里面。”蓝沁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苏海陵点点头,牵着木清尘的手走进偏厅。
厅中却并没有下人,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女子背对着大门,负着双手站在窗前,凝视着远天。
虽然只是一身简单的蓝袍,但那挺拔的背影中流露出来的确是从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杀气。
“拜见蓝元帅。”苏海陵敢不管她看不看得见,微微欠身行礼。
“苏庄主客气了,请坐。”蓝旌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到蓝沁霜身上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娘,你和海陵年纪差那么多,聊天也谈不到一块儿吧?所以女儿自告奋勇当陪客来了。”蓝沁霜笑眯眯地道。
苏海陵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陪客,亏她说得出来!
“你这个丫头,竟然敢在青楼厮混一夜,什么陪客,不就是躲避关禁闭么?”蓝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娘,有客人在呢,您就给我留几分面子行不行?”蓝沁霜尴尬地道。
苏海陵忍不住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想到堂堂一个将军,居然真的在青楼呆了一夜,难不成那个丹枫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家教不严,让苏庄主见笑了。”蓝旌歉然道。
“不敢。”苏海陵轻轻勾起了唇角。
这位元帅大人倒是有意思,恐怕明明已经知道她的身法了吧……
几个清秀的小侍送上茶水,又静静地退下。
苏海陵拉着木清尘坐了一边,而蓝沁霜见母亲没有认真赶人,也厚着脸皮坐下来,硬赖着不走。
蓝旌也不理会她,对苏海陵郑重地道,“蓝旌是军人出身,说话素来不喜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蓝元帅请说。”苏海陵淡淡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本帅想向庄主买粮。”蓝旌道。
苏海陵愣了一下,这还真是够直接的,连一点儿修饰都没有。
“庄主意下如何?”蓝旌追问道。
“不知蓝元帅想买多少?”苏海陵想了想道。
“二十万石。”蓝旌答得很快,显然是早已对这个数字有过估算了。
“蓝元帅似乎有点强人所难了。”苏海陵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道,“二十万石粮食,足够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口粮了,我小小一个海月山庄何来如此多的粮食。”
“西京大半的粮商都唯海月山庄是从,只要苏庄主开口,二十万石粮食,还是不难凑齐的。”蓝旌道。
“商家虽然给海月山庄几分面子,但毕竟也要有利可图不是?”苏海陵反问道。
“本帅愿出比市价高出三成的价钱。”蓝旌道。
“嗯?”苏海陵呆了一下,脑中立即转过无数个念头。
蓝旌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她以为只是因为春播的种子不够而已,可二十万石,这个数目也未免太大了一点,恐怕要把西京以及周围城市囤积的粮食全凑上才勉强够用,而且蓝旌竟然还出高出市价三成的价钱……
“苏庄主意下如何?”蓝旌又问了一遍。
“敢问蓝元帅,目前并无战事,为何要筹集如此数量的粮食?”苏海陵问道。
“苏庄主应该知道,我大雍去看歉收,导致今年的春播困难。”蓝旌平淡地道,“西京素来是产粮之地,陛下有旨,命本帅负责从西京高价购粮,以确保春播及时朝廷。”
蓝沁霜插不上嘴,看看母亲,又看看苏海陵,皱着眉头苦思。
她看过女皇的密旨,也了解各地的情况,知道缺粮的情况虽有,却远远没有如此严重,只是不知道母亲到底有什么用意。
“既然是陛下旨意,蓝元帅可否将圣旨取出一观。”一直默不作声的木清尘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大胆!”蓝旌勃然变色,用力一拍桌子,厉声疲乏,“陛下圣旨,岂是可随意观看之物。”
“若无陛下圣旨,我等岂知元帅是不是私下囤积粮草,伺机图谋不轨?”木清尘无视她的压力,依旧轻描淡写地道。
蓝沁霜脸上的神色一连数变,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简直是直指蓝旌想要选择啊!这看上去清清秀秀的男人,究竟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你……你……”蓝旌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一身的沙场气势毫不掩饰地释放开来。
木清尘冷冷地望了她一眼,继续扭过头去看风景。
苏海陵干咳两声,不动声色地化去屋中弥漫的杀气。
虽然她和木清尘都不在乎这点儿杀气,但清尘肚子里的宝宝可不喜欢。
木清尘的手一动,轻轻地覆在她手背上。
苏海陵怔了怔,脑中一瞬间又掠过他刚才的话若无陛下圣旨,我等岂知元帅是不是私下囤积粮草,伺机图谋不轨?
是了!
她猛地一省,背后已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原来是这样!自己真是当局者迷,反不如木清尘看得清楚了。
蓝旌就是怕她囤积粮草,伺机起兵造反,所以才想用这个釜底抽薪之计,将她的粮食搬运一空。没有了粮食,又如何招募军士?就算她手里有无数黄金白银又如何,饿了不能吃,冷了不能穿,时间拖长了,朝廷有的是办法慢慢收回去,想要拒绝,但如今蓝旌选的时机不可谓不好春播,要是她拒绝,只要有心人一宣扬,她立刻便会失去民心,以后寸步难行。
可是有一点不对,如果真是苏雪陵的旨意,甚至是苏玉陵的意思,都不会如此简简单单放过她。要知道,只要她乖乖地交出粮食,立即就能获得巨大的财富,几辈子享用不尽,同时也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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