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一声冷哼,转过身去不理她。
苏海陵一耸肩,回头去看另一边的木清尘,却见他的目光依然沉浸在书卷中,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个冷厉的呵斥声,伴随着张大姐的赔笑。
苏海陵正想出去看看情况,突然衣襟一紧,尽是被扯住了。
“如果是魅影门的人,我……”云墨一脸的决然,“我不能连累了这些普通百姓。”
“你傻了?”苏海陵没好气地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来,一面道,“也不想想,一个杀手组织,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拦截普通商队检查?”
“可是……”云墨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了,我去看看。”苏海陵心中一软,挣脱了他的手,正要掀开车帘,马车却一下子动了起来,差点把她摔回去,幸好木清尘有意无意地托了一把。
“怎么了?”苏海陵站稳脚跟,探出头去。
“没事,官兵的例行检查。”张大姐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小声道,“听说南楚武林正在围剿一个大魔头,那魔头虽然逃走,但也受了伤,让我们看见受伤的江湖人就报官呢!”
“官府还管江湖上的事?”苏海陵闻言顿时一愣,要知道她的那几位皇姐,以及大雍朝中的重臣们,一谈到江湖都是一脸不屑的表情。
“我们南楚开国皇帝便是出身江湖,而且现任女皇登基前也曾经在江湖上闯荡过呢。”张大姐自豪地道。
“哦。”苏海陵点了点头,见已经没什么事了,便又缩回了车内。
“怎么样?”云墨紧张地道。
“你不是听到了?官军检查而已。”苏海陵道。
“可知道受伤的是什么人?”木清尘突然放下了书。
“只说是一个邪派的大魔头,百姓也不懂那些。”苏海陵摇头道。
“时机……也太凑巧了。”木清尘淡淡地道。
“我也怀疑这件事和我们的目的地有关。”苏海陵沉吟道,“要不然那些泰山北斗们不可能同一时间一起找上门。”
“你们在说什么?”云墨不耐烦地打断道。
“与你无关。”苏海陵挥了挥手。
“你!”云墨气呼呼地坐到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去。
“清尘,你说,我们要不要拐个弯去一趟尼姑庵里拜拜?”苏海陵提议道。
“不必了。”木清尘掀开车窗的帘子,正好又目送一队官兵和商队擦身而过。
“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苏海陵抓住他的手,认真地道,“清尘,你再仔细想想,关于那个人的信息,青莲前辈真的没有再说过什么?”
“没有。”木清尘肯定地道,“只是师父在世时,时常会望着院子里的一株梅花发呆。”
“院子里什么时候有梅花了?”苏海陵一愣,明明就是一片野草。
“拔了。”木清尘淡然道。
“为什么?”苏海陵更莫名其妙了。
“师父临终时说,让我把那棵梅花拔了给他陪葬。”木清尘道。
苏海陵只觉得头顶上好像正飞过一群乌鸦……从古到今,还没听说过拔树给自己陪葬的……难道是那些前辈异人与众不同的怪癖?
[第二卷琴剑江湖:第十一章一辈子是多久]
接下来的路程里,官军临检越来越频繁,几乎一天就要遇到三四波,还不算入城、过关卡的检查。
好在魅影门的人没有再来凑热闹,一路无惊无险地到达了楚京。
张大姐带着商队去商联登记,苏海陵道了谢后,问清楚去绿海原的具体路程,便带着木清尘告辞离去。
“喂!你们就这么走了?”云墨一把揪住苏海陵的袖子。
“不走还干嘛?你到楚京了,我们可还得继续赶路。”苏海陵白了他一眼。
“我……反正我暂时没什么事,就跟着你好了!”云墨眼珠一转,笑眯眯地道。
苏海陵头疼地看了木清尘一眼,却得到了一个“你惹地麻烦自己解决”的眼神,再看看周围指指点点的百姓,就好像自己真成了什么负心人似的。唉……当初真不应该一时心软,让这小子同行的。
“喂,到底怎么样!”云墨道。
“你先放手好不好?”苏海陵无奈道,“一个未嫁男子,在大街上和女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云墨一怔,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眼神,不由得脸上一红,讪讪地放开了手。
就在这时,木清尘一把揽住苏海陵的腰,身形如同一片云絮般轻巧,几个起落翻过几重屋脊,苏海陵就觉得饿眼前一花,早已飞出几条街。
“清尘!”苏海陵哭笑不得地道。
虽然南楚江湖风气重,但在京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堂而皇之地施展轻功,那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不然你想怎么办?让他跟着?”木清尘反问道。
“呃……”苏海陵顿时语结。
“走了。”木清尘不管她,径直转身就走。
苏海陵苦笑着摇摇头,也只能跟了上去。
反正……云墨武功不弱,人也机灵,出不了事的!自己也不是他什么人,又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到马市买了一匹健马,两人便顺着张大姐指的方向奔驰而去。
原本苏海陵是打算买两匹马的,不过事到临头才发现,木清尘根本就不会骑马。想想也是,他在小寒山上可从来没见过活的马儿,更别说是骑了。不像苏海陵,虽然一来到这个世界就顶了个公主的身份,但好歹在现代时,她的马术也是军营中数一数二的。
当然,以木清尘的武功,想要教会他骑马真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既然有便宜可占,苏海陵又不是木头人。
搂着怀里温温凉凉的身子,迎面扑来凉爽的秋风,官道两边尽是金灿灿的麦田,隐约可见辛勤的农民在田间劳作。
苏海陵抽出长剑比了比,凝神运气,剑风一扬,发出一道半月形的剑气。
只见“哗啦”一声,一大片成熟饱满的小麦齐刷刷地倒了下来,引起旁边的农民一阵惊呼,随即跪天拜地,感谢菩萨显灵,然后欢欢喜喜地将割好的麦子整理起来,抱到一边。
苏海陵还剑入鞘,得意地一笑。
“你很高兴?”木清尘道。
“甩掉一个小麻烦,心情不错。”苏海陵把头往他颈窝里蹭了蹭。
“很痒!”木清尘皱了皱眉,忍不住移动了一下身体。
“别动,小心摔下去!”苏海陵一手搂着他的腰不放。
“你觉得这样能摔得到我?”木清尘道。
苏海陵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海陵?”木清尘不解地又叫了一声。
“清尘……”苏海陵苦笑道,“告诉你一件事,你别生气。”
“说。”木清尘一愣道。
“我的毒……好像又发作了。”苏海陵说着,声音中已经有了一丝颤抖。
“你!”木清尘差点被一口气噎着,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脚尖在马镫上一借力,这个人飘身而起,落在路边。
“嗯……”苏海陵已经无法抑制心口的绞痛,脚尖沾地却也无力站稳,借着惯性直接压在了木清尘身上,两人一个翻滚,滚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你这个笨蛋!”木清尘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
“我就算要死……也绝对不会是笨死的。”苏海陵对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我不会让你死!”木清尘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一句仿佛誓言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苏海陵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苦笑起来:“我这算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惜……你还是不懂的……”
“闭嘴!”木清尘将她扶起,盘膝坐在她身后,一掌抵住了她背心命门要|岤,身后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苏海陵知道此刻小命要紧,不敢再说话,努力驱除杂念,默默运动,配合木清尘的真气,将翻腾的血气压回去。
慢慢的,心痛的症状开始消解,力气也一分一分地回来。
木清尘收回手,自己调息起来。近年来,他每次为苏海陵压制缠绵之毒所耗费的功力越来越多,会不会……终有一日……他摇摇头,抛开这些杂念,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苏海陵睁开眼睛,转头却见到一张布满了疲倦的俊颜,不由得一阵心疼。
这个人是她一心想要守护的,可是……好像总是他在守护着自己,还真是……不甘心啊!
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苏海陵一抬头,只见那匹黑马竟然没有跑失,反而踏着小步子,焦躁地在周围转来转去,像是在等候着主人似的。
“真乖。”苏海陵温和地一笑,抚摸了一番马儿的脖子。
幸好这家伙没有自己跑掉,否则她和木清尘就只能走着上路了!
“你没事了?”木清尘收了功,站起身来,拍了拍白衣上沾染的灰。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苏海陵也整理了一下仪容,向他伸出了手,“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木清尘微一迟疑,还是把手交给了她。
苏海陵一笑,拉着他翻身上马,轻轻一脚踢在马腹上。
“下次……”木清尘冷冷地道,“不舒服就别逞强,早点开口。”
“嗯。”苏海陵心口一暖,手又爬上了他纤细的腰,低声道,“清尘……”
“什么?”
“如果,你一直没有对别的女子有喜欢的感觉,那么,就嫁给我好不好?”
“嫁给你?”
“嗯,就是,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永不分离。”
“一辈子有多久?”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试试?试完了你就知道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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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关于什么时候吃掉小木的问题,呵呵,绿海原的剧情后就差不多了。o(n_n)o~
[第二卷琴剑江湖:第十二章绿海原]
三天后,苏海陵和木清尘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绿海原。
只是,曾经的浩瀚竹海已经看不见分毫影子,留在这里的,只是一片焦黑的荒原,方圆数里都看不见一根草,仿佛连空气都是凝固了似的沉重。
“你确定,就是这个地方?”苏海陵有些失望地左右张望着。
“嗯,应该是。”木清尘拂袖拭去一块断碑上的尘土,依稀可见上门的字迹,绿海原。
“恐怕三十年前也不是什么天雷,而是青莲前辈和逐浪剑主人比武吧。”苏海陵吐了吐舌头,震惊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功才能让这个地方变成如今的惨状,而且三十年依然寸草不生?”
“邪派武功中,至少有好几种可以做到。”木清尘淡淡地道,“邪派之所以被称为邪,也是因为那些功夫实在太过歹毒,甚至未伤人,先伤己。”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苏海陵一耸肩,一面抬头眺望着远处,一面又道,“就算你要等的人真会来此,可是也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回来,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傻傻地等着吗?”
“明天。”木清尘打断道。
“你怎么知道?”苏海陵一怔道。
“三十年前的明天,是师父和他决斗的日子。”木清尘道。
“怪不得你这么急。”苏海陵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鬼地方将就一下了。”
“不必。”木清尘摇了摇头。
“嗯?”苏海陵惊异地一挑眉。
“也许……那人也是一样的想法。”木清尘说着,慢慢地抬起了头。
“马蹄声。”苏海陵皱皱眉,也向同一个方向望去。
隔了一会儿,就在夕阳沉没的地方,出现了一人一骑。马全黑,人也全黑,玄色的披风被风吹得扬起老高。
“来了。”木清尘目光一凝。
黑衣骑士胯下的显然是一匹万里挑一的神驹,很快地,就已近在咫尺。
苏海陵松开手里的缰绳,让自己的马远远跑开,免得被误伤。
黑马一直狂奔到他们面前,马上的骑士用力一拉缰绳,黑马的前蹄几乎直立起来,一声响亮的长嘶后,就险险地停在距离两人不足一米处。
苏海陵的身形站得笔挺,而木清尘更是仿佛没看到这一幕似的,压根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青莲门人,果然名不虚传。”黑衣骑士跳下马,发出一阵爽朗地笑声。
那是个与木清尘年纪仿佛的男子,一张俊美帅气的脸庞线条分明,微弯的唇角却带着一丝讽刺的淡笑,如黑豹般矫健的躯体隐藏在紧身的黑色劲装下,外罩的披风与流墨般的长发一起飞扬,显得飘逸而洒脱。
然而,这张熟悉的面容……
“是你!”苏海陵与那男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
“海陵,你认识他?”木清尘看看她,又望望那男子,没由来的,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认识谈不上,一面之缘而已。”苏海陵一声苦笑道,“是不是?梅公子。”
“你不是大雍的贵族吗?怎么会在这里。”那黑衣男子正是当年被苏海陵救过一次,并留下了一块墨玉佩的梅君寒。
“谁规定了大雍贵族就不能来南楚的。”苏海陵丢了个白眼给他。
木清尘一语不发地取出半截逐浪剑递了过去。
梅君寒的目光顿时转到剑上,俊逸的脸庞上神色数转,似是悲怆,又似是解脱……
“青莲传人,木清尘。”木清尘淡淡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玄冥宫宫主,梅君寒。”梅君寒终于收回目光,却没有去接逐浪剑,只道,“我们,终须一战。”
“为什么?”木清尘看了看苏海陵道,“我来这里,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要来的,怎么也躲不过。”梅君寒又习惯性地勾起了一抹讽笑。
“喂喂!等一等!”苏海陵上前一步,拦在木清尘前面,不满地道,“你们俩无怨无仇的素不相识,三十年前也都没出生呢,上一辈的恩怨与你们有何相干?为什么才一见面就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大小姐,以你的身份地位,怎么能理解江湖。”梅君寒道。
“我也不理解。”木清尘淡然道,“只是……你要战,那便战吧,我不会逃避。”
“好。”梅君寒剑眉一扬,右手在腰上一抹,抽出一把暗红色的软剑来,却不是对着木清尘,反而在地上一划。
“嗤——”剑气掠空,在焦土上划出一个两尺方圆的圈子来。
梅君寒将软件插回腰间的剑囊中,轻轻地笑道:“剑法就不用比了,青莲剑歌与我玄冥宫的万梅飘雪相生相克,便是再斗三天三夜也不会分出胜负,恐怕结局终究与三十年前无异。”
“随便。”木清尘按了按苏海陵的肩膀,示意他放心,脚步一抬,便进入了圈内。
“谁先出圈子便是输了。”梅君寒也跟了进去,郑重地伸出右掌。
木清尘不答,同样以右掌与他相抵。
苏海陵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毕竟很少与人动武,又是初涉江湖,刚才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要是再不明白,她就是白痴了!
这两个混蛋!竟然……选了一种最危险的比试方式,直接比拼内功?
这样一来,和平收场的可能性极小,要是两败俱伤甚至一死一伤……她当然不希望看到木清尘有半点儿损伤,但她也同意不想梅君寒有事!毕竟,三年前的一面之缘,她对这个颇具英雄气概的男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然而,事已至此,她也无法阻止这场比试的进行了。内功比拼中若有一方先收手,最好也是经脉尽断、武功全废!
眼看着两人从最初的平静渐渐脸色苍白起来,额头也开始渗出汗珠,苏海陵不禁心中暗暗焦虑。这几天来木清尘为了给她压制缠绵之毒消耗了不少真气,若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夕阳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下,湛蓝的夜空中洒满了璀璨的星子,却因为朔月的关系,看不见明月,使得大地格外地黑暗。
木清尘和梅君寒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但两人都已是汗透重衣,双掌交接处竟然冒着腾腾白烟,显然都已是强弩之末。
[第二卷琴剑江湖:第十三章阴谋]
苏海陵焦急地踱着方步,眼见两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滴下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脚下的一片土地。
忽然间,风中隐约传来什么声息。
苏海陵神色一紧,要是这个时候出什么状况,只怕木清尘和梅君寒都会有危险!
她几步跳上一块高地,努力向远处望去。
漆黑的夜空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安静得有些反常,刚才还不时入耳的虫鸣也不闻半点声响。
苏海陵咬了咬唇,心思立即活动开来。这个地方视野开阔,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自然不可能事先埋伏。何况,就算有阴谋,那又是针对谁?木清尘?梅君寒?还是自己……
最好不要是最后一种,否则麻烦就大了!
再回头看看已是欲罢不能的两人,她权衡了一番利弊,终于决定,分开他们!
虽然目前还没有动静,不过,她的预感从来没有出错过。
然而,要分开两个正在比拼内力的高手,苏海陵自己心里也没底,幸好他们也已是强弩之末,否则她根本就不敢这么想。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目光一沉,干脆利落地一掌劈在两人双掌贴合处。
“呯!”四溢的真气反震得两人各自向后摔出数米远。
苏海陵咽下一口涌到喉边的鲜血,冲过去将木清尘抱进怀里,急问道:“清尘!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没事。”木清尘按着胸口,摇了摇头,停了一会儿,扶着她的手慢慢站起来。
苏海陵见他除了脸色苍白,再加上一些真气损耗过度的脱力,并无大碍,也微微放下了心。再转头去看另一位,却惊讶地见到梅君寒一手捂着肋下侧躺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
“刚才是势均力敌,我没有伤到他。”木清尘道。
苏海陵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怎么了?”
“我……呜……”梅君寒刚想说话,突然脸色一白,狠狠地一咬下唇,直将优美的薄唇都咬出了血。
“梅君寒!”苏海陵吃了一惊,用力将他扶坐起来,忽然间,手上感觉到一阵湿意,抬起手一看,竟是满手的血迹。
“你来这里之前就受了重伤?”木清尘动容道。
“伤在哪里,给我看看!”苏海陵不由分说地拉开他的手。
木清尘也连忙过来帮忙,一解开他的外衣才发现,他半身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浸透,若不是他穿着一身黑衣,天色又暗,也不会到现在才发觉。
“你是白痴吗?伤成这样子居然?br/gt;
凤唳九霄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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