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的人，当然非秋蓝莫属了。
容恬要问的事情已经清楚，他身为大王，这支处在陌生山区的军队还有许多事需要他拿主意，当即带着凤鸣向摇曳夫人告辞。
摇曳夫人却不知想到什么，叫住凤鸣，quot;你过来一下。quot;抱着采锵，转身走进几棵大树的绿荫底下。
看这个样子，似乎有事要和凤鸣私下交谈。
容恬识趣地留在远处。
凤鸣一脸奇怪地跟着摇曳夫人，在树下无人处站定。
摇曳夫人打量他一会，斯条慢理问，quot;你们俩在一起时，谁上谁下？quot;
凤鸣压根没猜到她会忽然问这个，仿佛被人放了一把火，从脖子到额头轰地烧红了，结结巴巴道，quot;这个这个一时一时的，不固定quot;
摇曳夫人哼道，quot;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怎么可能有本事压住西雷王？从前我没有认你，随便你怎么被人欺负。但是既然认了你，我摇曳的儿子又岂能当个被人压住的窝囊废？quot;
被压是不是就是窝囊废，这个问题实在大有考究的余地。
不过凤鸣羞得恨不得就地挖个地洞钻进去，哪里还有精力和摇曳争辩这个。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会和quot;娘亲quot;面对面讨论这个谁压谁的问题。
摇曳夫人数落了他几句，思忖片刻，眼中闪过诡异的色彩，吩咐他道，quot;把手伸出来。quot;
母亲大人有命，凤鸣只好乖乖把手伸出来。
眼前华美的袖子一掠，他温润白皙的掌心内就多了一颗绿色的小药丸。
quot;把这个拿去放在酒里，给西雷王喝下。quot;大概是临行在即，摇曳夫人对凤鸣总算流露出一点母亲的感觉，伸手爱抚了他的脸蛋两把，柔声道，quot;娘对你不错吧。虽然带走了你的儿子，但也帮了你一个大忙。他还在等你，去吧。quot;
凤鸣收了药丸，浑浑噩噩地走出树下。
容恬还在原地等待，见他出来，问道，quot;夫人和你说了什么？quot;
凤鸣一脸尴尬，quot;没什么，叮嘱两句而已。quot;
总不能和他说，他老娘问他们谁上谁下，而且给药丸帮助他压容恬吧？
不过那颗药丸，到底是不是真能派上用场呢？
结实优美的身体横陈床上的西雷王，其实很养眼啊
quot;在想什么？目光这么古怪？quot;容恬和凤鸣并肩走着，觉察到凤鸣窥探的视线。
凤鸣摇头，quot;没什么。quot;忍不住窃笑。
quot;笑什么？quot;
quot;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容恬，其实被我抱也挺舒服的吧quot;
多谢你啦，老娘。
就算你是好意，不过前科太多，不能怪儿子我疑心重。你给的东西，我才不给容恬吃呢。
这药丸，就当作是纪念品吧。
我会好好保存的。
第九章
两人一道下了山坡，转过方向，朝原先立足商议的大石走去。
凤鸣随意地问，quot;接下来有什么打算。quot;
容恬簌然止步，背影犹如嵌入山林中，屹然不动，分外沉重。出神一会后，转头头来，quot;目前不宜出击西雷，我打算整顿人马之后，先回去营地看看，再商定计策。quot;
凤鸣点头，quot;嗯，那也是应该的。不知道若言下一步会怎么做，我担心他还会再找机会伏击我们。你说他会不会假意撤走，然后在被烧毁的营地附近等我们回去？quot;
容恬想也不想地摇头，从容道，quot;若言狡猾老成，一击无功，绝不会再浪费时间。要偷袭我容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失败了一次引起我的警惕，难道第二次还能成功？何况他昏睡多时，刚刚苏醒就离开都城，日子久了，离国内部不出问题才怪。他一定已经赶回离国去了。quot;不疾不徐地走着，抬头见目的地已在前面，几个将领正翘首等着他布置下令，问凤鸣道，quot;我还要和将领们商讨一些事情，你要不要一起来？quot;
凤鸣最怕开会，众人讨论起事情来七嘴八舌，常常搅得他头昏脑胀，立即大大摇头，quot;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去看看容虎伤势。quot;拍拍容恬宽厚的肩膀，赶紧溜了。
他抛下容恬，在附近转了一圈，别说没看见容虎和秋蓝的影子，连秋月秋星烈儿都没有看见。连续问了几个侍卫，都说大概是在伤兵所在的山涧旁，但去了山涧看看，又不见他们踪影。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道的侍卫，对他道，quot;他们本来在山涧那边的，刚刚有人过来传话，说摇曳夫人要见容虎，大概是要亲自帮他疗伤。所以几个人好像都到萧圣师落脚的小山坡上去了。quot;
凤鸣quot;哦quot;了一声。
自己真笨，刚刚摇曳夫人才说过要帮容虎亲自敷药的。
这次敷药之后，她就要带着采锵上路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点伤感。怎么说也是自己的quot;娘quot;和quot;儿子quot;，竟然说走就走，一点牵挂也没有。
古人都这么潇洒吗？
他对侍卫道谢一声，正踌躇是再上小山坡一趟，还是去看正在开会的容恬，身后的侍卫忽然犹犹豫豫叫了一声，quot;鸣王quot;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quot;嗯？quot;凤鸣回过头。
quot;恕属下大胆。quot;侍卫左右看看，走前一点，小声央求道，quot;鸣王能不能开口，帮绵涯大哥他们说几句好话？quot;
凤鸣吃了一惊，quot;绵涯怎么了？quot;
quot;鸣王竟然不知道？绵涯大哥因为保护鸣王不周，导致鸣王受伤，被大王下令抽了五十鞭子，正在东边的草地上罚跪。不但他，其他昨晚和鸣王在一起的侍卫，也统统一样受罚。quot;
凤鸣脸色微变。
他举手摸摸额头的纱布，本来就是小伤，其实早就不疼了。
这件事说穿了，只能怪他自己任性，摔下马也是咎由自取，谁知道会连累绵涯？当机立断道，quot;我去和容恬说。quot;
quot;多谢鸣王！quot;侍卫一脸感激，随即又露出小心，quot;不过鸣王见了大王，可不要说是谁告诉你的，不然quot;还没有叮嘱完，凤鸣已经走远了。
凤鸣一路往回走，穿过几道哨岗，远远看见容恬的背影，正站在那里不知和将领们商量什么。
quot;鸣王？quot;烈儿忽然从旁边一条小路转出来，奇道，quot;你赶去参加会议吗？quot;
凤鸣摇头，拉过烈儿，低声把绵涯的事说了一下，正色道，quot;这事和绵涯他们无关，我要叫容恬收回命令，好好安抚一下他们。quot;
烈儿却道，quot;怎么会和他们无关，既然大王把保护鸣王的责任交给他们，他们就必须确保鸣王不受丝毫损伤。绵涯那家伙，这样近身保护都能让鸣王掉下马，只是责打五十鞭子罚跪算便宜他了。要是鸣王伤得重了，大王不杀了他才怪。quot;
凤鸣愕然，quot;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受罚的不是你们的好兄弟吗？quot;
烈儿不解地看着他，quot;他是我们的好兄弟，不过做错事情就应该负责到底，有什么好说的？quot;
凤鸣一时语窒，倒找不出什么对应之词，愣了一会道，quot;和你说不清楚，我去找容恬。反正不能让别人为了我的过失受罪。quot;
quot;鸣王别急。quot;刚刚举步，被烈儿一把拉住，劝道，quot;大王正在开会，何必为了这种小事打搅大王？鸣王跟我来，摇曳夫人刚刚帮大哥重新敷药裹伤，大哥已经清醒过来，精神好多了。他问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要我过来请你过去说话呢。quot;
他肩细臀窄，眉目如画，看起来似乎弱不禁风，其实手底下颇硬，轻轻松松地握住凤鸣手腕，不由分说把他带到山边一处安静的岩石群后。
景色豁然一变。
这是一个适合疗伤休息的好地方。
大块的岩石后面刚好躲避渐渐凶猛的太阳，地上铺着一层惹人喜爱的嫩草，附近还有几株高低有致的花木。
容虎这个伤号正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背挨在岩石上，秋蓝一手端着碗，喂他喝山涧的清水。
秋星秋月也坐在草地上，瞅着他看，不时惊呼，quot;容虎不要乱动，夫人说了敷药后半个时辰内不可以翻身的，小心刚刚包裹好的伤口又迸裂。quot;
看见烈儿带着凤鸣出现，秋月秋星双双从草地上站起来，quot;鸣王来了。quot;
quot;原来你们在这里。quot;凤鸣虽然是被烈儿半强迫地拉过来的，但心里毕竟挂念容虎和秋蓝，赶紧走快两步，在容虎面前半跪下，仔细端详了片刻，关切地问，quot;摇曳夫人帮你敷好药了？她很快就要离开，千万别忘记问她要配药的方子，日后换药的时候要注意什么，也要一一问清楚。quot;后面两句是对旁边的秋蓝说的。
秋蓝低声应了一声quot;是。quot;
容虎看见凤鸣，眼里露出温暖的神采，扬唇浅笑道，quot;伤口已经重新包裹了，夫人的医术真厉害，新药敷上后，伤口一点也不疼，浑身都舒服多了。鸣王不用为我担心，夫人说再过十天八天，我就可以随意走动，不过还要再过一个月，才可以用剑。quot;
他的气色，确实比原先好多了。
容虎说到这里，似乎想起那天受伤的情景，犹有余悸，叹道，quot;萧圣师果然名不虚传，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那一剑是怎么刺过来的，他的剑根本无从抵挡。就算再重来一次，我大概也是一剑也挡不住。幸好他还念点情分，没有伤到鸣王。quot;
秋蓝在一旁插话问，quot;鸣王真的让夫人带走采锵吗？quot;
自从从营地出发后，凤鸣想起来就心烦的事不知有多少，采锵的离开就是其中一件。
就算他舍得采锵，秋蓝她们这群一直陪伴采锵的侍女又如何舍得？采锵都已经唤她们做娘了。
想到在采锵被带走后，会有好一段时间和三个眼泪汪汪的侍女相处，就不由头疼。
更糟糕的是，采锵俨然还成了谈条件和交换的货物，被用来交换三十三条大航船，包括航船上的水手，还有航运图。
也不知道秋蓝她们心里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quot;唯利是图quot;quot;出卖亲儿quot;的鸣王。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萧纵看上采锵的天分，一意孤行带走采锵，谁又可以阻止呢？容恬说得也有道理，他们根本无法留下采锵。
就算撕破脸，硬是留下，对采锵又有什么好处？
唉反正这件事情，他对容恬的决定始终心存疙瘩。
真是不知道怎么和秋蓝解释。
凤鸣正犹豫不决，秋蓝已经看出来，刚刚才哭过的红眼睛用力眨了一下，似乎要把眸中的眼泪压回去，低头轻声道，quot;鸣王不要为难，这是大王的决定，我们当侍女的听从就是了。quot;
秋月秋星比秋蓝了解其中过程，两人走向前，一左一右把秋蓝夹在中间，柔声安慰，quot;别哭啦，夫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对采锵很好呢。这是她的亲孙子，一定比我们更疼他，而且还可以教他很多本领。quot;
quot;说不定他以后成为一代剑术大师呢。你想一想，就像萧圣师当年一样，英俊年少，天下无人能敌，不管到哪里，各国权贵都对他恭恭敬敬，好像对待神明一样。quot;
秋蓝幽怨道，quot;可是我再也不能弄东西给他吃了呀。quot;
quot;你可以弄给鸣王吃啊。quot;
quot;也可以弄给我们吃啊。quot;
quot;给烈儿吃，不对，给容虎吃quot;
两人一同宽慰秋蓝，哄着秋蓝缓缓走到另一边的树荫下去，继续说她们女孩子的知心话。
烈儿见她们走远，这才凑过来，吐吐舌头笑道，quot;鸣王其实是被我强拉过来的，他正要找大王算账呢。大哥，鸣王交给了你，我要走开一会，去办点事。quot;脚步轻松地走了。
知道容虎未死，而且摇曳夫人保证他伤势很快可以痊愈，烈儿整个人都充满了勃勃生机，干什么事都意气风发。
这里暂时只剩下容虎和凤鸣。
容虎看着凤鸣，quot;鸣王请坐。我是鸣王的侍卫，这样你站着我坐着，心里总感觉很不舒服。烈儿说鸣王要找大王算账，这是怎么回事？quot;
quot;不是算账，只是去找你家大王讨个人情而已。quot;凤鸣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把绵涯的事情又简单说了一遍，耸肩道，quot;结果烈儿就是不让我去，把我拉了过来。quot;
容虎沉默不语。
看来摇曳夫人的医术真的值得称道，容虎这时候看起来精神多了，一点也没有昨日抬回小院时奄奄一息的样子。虽然背靠在岩石上暂不能动弹，眸子却炯炯有神地打量着凤鸣。
凤鸣被这种沉静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皱起眉头，quot;难道你也和烈儿一样想法？如果绵涯确实有错，容恬罚他，我没话说。但这事错在我身上，要罚的话，应该罚我。我知道自己啰啰嗦嗦，不识大体，但是容恬身为大王，应该赏罚分明，对自己的臣子如此，对自己的侍卫也应如此。quot;
他停下一会，目光投向容虎，quot;你有话就说吧。quot;
容虎好像有点苦恼，英挺的黑眉微微皱起，quot;这是大王和鸣王的事，我只是一个侍卫，不应该插手。quot;
quot;什么？容恬和我的事？quot;
不是绵涯和那些无辜受罚的侍卫的事吗？他们现在应该还被罚跪在东边的草地上晒太阳。
容虎垂下眼睛，好像在思索什么。半晌后，他终于低声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对上凤鸣的视线，露出严肃的表情，quot;这个时候，鸣王既然有时间关心绵涯，为什么不关心一下大王？quot;
凤鸣一愣，挠头道，quot;关心容恬？quot;
quot;对，大王现在不是最需要鸣王的体贴关心吗？quot;容虎斟酌了一会，说道，quot;子岩将军已经大概把营地的事情告诉我了，没想到若言竟然会去偷袭防守空虚的营地，而且这么残忍，竟然把营地里的俘虏全部活活烧死。要不是摇曳夫人一句吩咐，我和秋蓝应该也已经被烧成灰烬了。quot;
凤鸣喃喃道，quot;这可能是她出现后做的最得人心的一件事情。quot;
容虎语气蓦然转沉，quot;我和秋蓝虽然逃过一劫，媚姬姑娘却遇难了。鸣王有没有想过，这对大王来说，是怎样的打击？quot;
凤鸣脸上表情瞬间收敛，沉默下来。
不错，媚姬死了。
对他来说，媚姬或许只是一个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但对于容恬来说，却绝不仅于此。
远远不止于此。
在容恬还未闻名天下的时候，就已经和媚姬在繁佳有过一段情缘。
媚姬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容恬而改变自己的人生，决然远走隐居，静待容恬统一天下；而容恬与若言并称的天下两杰的名头，也是从媚姬而来。这一段宛如传说的过去，天下皆知。
她应该是天下最美丽而痴情的女人，不但是容恬的救命恩人，更是容恬的红颜知己。
容恬甚至将和复国最为关键的营地，选择在媚姬隐居的山谷。
他信任她，尊重她。
如果不是凤鸣的出现，她也许真的会陪伴容恬一生一世，成为西雷历史上最美最幸福的王后。
现在，这朵天下倾慕的名花，却在绽放得最美丽的时候，毁在若言点燃的熊熊烈火中。
她为容恬而死。
凤鸣垂下头，默默凝视被山风轻抚而颤动的草地。
他无法体会容恬的心境，或者说，连试图体会的勇气都没有。
容恬在他心目中，总是强大而不可抵抗，像最稳固的战舰一样，无论多大的风暴将袭，都不过如是。
他太习惯把容恬当成一座永不会崩塌的巨峰。
他甚至有点胆怯，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对待因为失去媚姬而哀伤的容恬。
令人意外的是，蓄意借容虎和秋蓝的逃出生天来鼓舞自己和身边众人，试图冲淡媚姬惨死的愁云后，正式把这一点毫不藏头露尾地指出来的，却是容虎。
鸵鸟一样的心态，被轻而易举地戳穿了。
quot;你说得对，我无法想像这会对容恬造成怎样的打击？我甚至傻瓜一样，侥幸地希望可以不用提起这事，免得容恬伤心。quot;凤鸣用颓丧的声音缓缓道，quot;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成。quot;
quot;有时候，确实如此。quot;
凤鸣没想到一向宽厚少言的容虎竟然会这样直接，微愕之后，看向容虎，挤出一个无力的苦笑，quot;难得你今天够坦白，如果去问秋蓝他们，或者任何一个侍卫，甚至容恬，都不会这样和我说的。quot;
容虎直视他的目光，中肯地道，quot;要不是为大王觉得难过，我也不会这样和鸣王说这样的话。大王对鸣王，实在是关爱备至，为了鸣王，他把太多东西背负在自己身上了。什么东西都有极限，天下最坚硬的东西是金刚石，但是粉碎得最彻底的，也是金刚石。只要碰撞的力度过了一定的极限，会即刻裂为无数细碎，再也粘合不起来。大王坚毅果敢，就好像一颗完美的金刚石，但大王也有脆弱的时候，鸣王好自为之。quot;
凤鸣被他这个比喻惊得浑身一战，深思之后，更觉得不安，仿佛求救似的看着容虎，quot;我该怎么办？quot;
这次轮到容虎苦笑了，quot;我怎么知道？quot;
凤鸣垮下肩膀。
容虎说得一点不错，他果然没用。
和容恬的恋情，以容恬的坚定保护和宠溺开始，如今到了容恬需要保护的时候，他却一筹莫展。
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该怎样做，才可以排解天下最精明深沉的男人的愁怀？脑子里那些先进的现代知识，在这方面毫无帮助。
与容恬相比，他好像没花过太多的心思让容恬快乐。
容恬总是一副悠然微笑的模样，从不把忧烦的情绪带给他。
但作为一国之君，胸怀统一天下的大志，怎么可能没有烦恼？一切都掩盖在温柔笑容的背后。
quot;我还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quot;
正深深自责的凤鸣骤然从草地上站起来，双手合拢，对着容虎深深一躬，quot;请指教。quot;
容虎连忙道，quot;鸣王不要这样，属下怎能受你的礼，请快坐下。quot;
凤鸣听话坐下，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quot;这个建议，其实我已经想了很久。quot;容虎深思熟虑后，才问凤鸣道，quot;鸣王还记得当日大王去含归刺杀妙光公主时，我和鸣王私下说的话吗？quot;
凤鸣点头。
那次的交谈对他来说印象深刻，将他对容虎的认识大为改变，同时也逼得他不得不思考选择一个王者作为终身伴侣的后果。
怎么可能忘记？
quot;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很想向鸣王直接说出这个建议。这个建议，天下只有大王最有资格说，但大王是绝对不会开口说的。其他的人，不是没有想到或没有胆量说，就是不愿意插手大王和鸣王之间的事情。quot;容
凤于九天9咫尺危影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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