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碍手碍脚的家伙,我一脚踹开了面前紧闭的门扉,面色铁青的长驱直入。
“陛下,您不能进去呀!”
浑然不顾身后焦急万分的叫喊声,我一面走一面不停地拉扯着那些层层叠叠老是阻挡住我视线的纱帘,目光则是在异常昏暗的光线下四处搜寻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虽然现在正值白天,可是房间里却是漆黑一片,昏暗得几乎连视物都有些成问题。因为室内的所有窗户都被严严实实的关上了,而且为了防止光线从窗棱的间隙里面透进来,因此还特意在窗户前挂上了厚厚的帘帐。这样一来,阳光就完全的被阻挡在了室外。
“解语,你在哪里?不要躲着我,快点出来啊!”大致的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的环视了一圈,但我却怎么也找不到解语的身影。
又一连叫唤了好几声,然而却始终得不到丝毫的回应。不得已之下,我只有大力地拉开了其中一扇窗户前面的帘帐。
“呀啊……不要!不要打开!快点关上……关上!”随着光线的射入,我终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寻着声音回头望过去,我最终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见到了令我心痛难当的人儿。望着那抹瑟缩在墙角里抱着头不住颤抖的脆弱身影,我一直拼命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再也按耐不住的滑落了脸颊。张了张嘴,却怎样也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站在窗边静立了片刻之后,我迈着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似的脚步,无声的朝解语靠近。
“不要过来!求您了陛下……不要再靠过来了……不要……”死命的用发丝遮挡住左边的脸颊,解语因为我的靠近而恍如惊弓之鸟般哭着哀叫了起来。
我因着那声声泣血的哭喊而骤然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就那么愣在了原地,隔着数米的距离与解语遥遥相望。
“求您回去吧!快些回去吧!以后……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您今日还愿意到这里来看我一眼,解语已经很知足了。所以陛下……求您快点回去吧!”
“我不会走的!”再也无法忍受面前人儿那自我放弃般声泪俱下的苦苦哀求,我大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解语的身边,并一把将人从角落里拉了起来,死死的禁锢在了胸前。
不顾怀中人儿的挣扎,我自顾自的大声命令道:“今日就算了!但从今往后,我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也不许你再这样继续虐待自己!这是圣旨!你听清楚了没有?”
没有给我半分的回应,解语只是依旧不停的在我的怀里大肆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然而由于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的康复,因此被解语碰触到的地方还是很疼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丝毫没有减轻手臂上的力道,咬牙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沉默的任凭解语在我的胸怀里尽情的发泄心中的痛苦与委屈。
半晌之后,直到声音哑了,眼泪干了,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解语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乖乖的靠在了我的颈肩上大口的喘息着。
“发泄完了吗?”轻抚着脸颊边那头如云的青丝,我轻柔的开了口,“如果发泄完了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么?”
“不要看!不要看我的脸!”听了我的要求之后,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的解语又开始扭动着身子再次挣扎了起来。
“你就那么在乎那道伤疤吗?”言罢,我猛地松开了环抱住解语的双臂。
“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陪你一起!”一把扯下插于发间的玉簪,我扬起手朝着自己的脸颊狠狠地刺了下去。
“不要……”伴随着一道惊惧的尖叫,解语猛力的一把抓住了我高举的右臂,身体却控制不住的整个向我撞了过来。
被突然而至的巨大冲力推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为了稳住向后倒去的身体,我不得不丢开手中紧握的发簪,一手牢牢的扣住解语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另一手则眼疾手快的迅速抓住了身旁的楠木圆桌。
而就在方才一阵有惊无险的拉扯中,解语脸上用来遮挡疤痕的发丝早已被力道给甩到了一旁。因而,解语的整张脸就这么毫无掩盖的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因我忽而呆愣住的表情而绝望的闭上了水光烁烁的眼眸,饱含着无尽悲伤与凄楚的嗓音戚戚的传入了我的耳中,“您都看到了……那么现在……陛下还会执着于刚才所说的话吗?”
吓着了,终归还是吓着她了。原本,至少还能够在她的心中永远的保留下一份最完美的记忆,可是如今……什么都留不下了。
从面前人儿那惨淡得毫无人色的神情来看,我知道他定然是误会我了,但我也不急着解释什么,因为我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让他真正的明白:我并没有嫌弃他,更不会不要他。
万般怜惜的轻轻抚上那道足有一指来长的粉色疤痕,我温柔到极致的轻声低语道:“对不起解语,因为我的无能,让你受苦了。”
闻言惊诧的张开了颤动的眼帘,解语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瞧,仿佛想要从中辨别出我话语中到底有几分是真。
“不要担心,更用不着害怕,我不会因为这道伤疤而抛弃你。”竖起三根指头,我目光真切而灼热的望着解语的眼睛发誓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倾尽所能的疼爱你,照顾你。我……永远都要你!”
“陛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解语伸手捂上了自己那因动容而不住颤动的红唇,任凭喜悦的泪花汩汩的滚落眼眶。
可是最终,解语还是不太敢轻易的相信这份突如其来的誓言与那美好得仿佛有些不真实的幸福,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求证着,“陛下,您真的……真的不介意我变丑了吗?”
伸手抚上自己左边脸颊上那道丑陋的疤痕,解语极不自信的喃喃低语道:“可是您身边的人都那么的美,而我……您真的还愿意要我?真的不骗我?”
“呵呵……”被解语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给逗得失笑出声,我忍不住的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傻瓜!对自己有自信一点好么?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丽动人的,又怎么会丑呢?更何况,难道在解语的心目中,一直以来都认为我是一个只会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认为我之所以会喜欢你,就只是因为你有着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容?”
“难道不是吗?我以为……”
“笨蛋!解语是笨蛋!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笨的笨蛋!”忍不住打断了解语未完的话语,我不禁在心中一阵哀叹:老天!原来我在他的心目中还当真是这样的一个人啊!真是失败!
“哎……那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喜欢的其实并不单单是你的脸,而是你这个人。那么,我的小语儿还会不会再莫名的觉得自卑呢?”
“不了,再也不会了。”弯着唇冲我释怀一笑,解语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疙瘩,放开了胸怀,不再一味的将自己禁锢在悲伤之中,“其实我之所以会那么在乎自己的容貌,完全是因为害怕陛下会在意,所以我才在意的,但是现在不会了。”
眉眼含笑的依偎进我的怀里,解语一脸幸福的轻声道:“因为……我已经拥有了比美貌更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下!上一章由于某月的大意,把“完成任务”给码成了“完成|人物”,让亲们产生了歧义,~~~~结果,又再次被亲们狠批了一顿~~~o()o~~所以今天赶紧改正错误~~~鞠躬~~退下~~
追查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不停的奔波在处理国事,追查冬猎一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找寻涟漪和玲珑下落的这三件事情上,过着三点一式的制式化生活。虽然毫无趣味可言且又劳心劳力,但我却必须得咬着牙一天天的硬撑着。
因为现在的我,必须要担当起我应付的责任,不能再成天无所事事的逗趣享乐了。不经意间回首起过往的种种,不禁觉得汗颜。曾几何时,我竟然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奢华又安逸的生活中渐渐的淡忘了曾经的豪言壮语,遗忘了……对另外一个我的灼灼誓言。看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还真是不论放在哪个时空里都一样的管用。
而现在,为了保护我所珍爱的人们不再因为我的软弱无能而无辜的受到牵连与伤害,我就要变强,而且必须得变强!必须要强大到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他们每一个人!
把我爱的人统统都收归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完完全全的守护着,为他们遮风挡雨,不让他们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风吹雨打,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安心的待在我的保护伞下幸福快乐的生活——这不就是我一直在追求的生活吗?可是现在呢?我都做了些什么?非但没有保护好他们,还反而要让他们来护佑我!每当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乾阳殿
“陛下,夜大人在殿外求见。”
“宣!”从软榻上一跃而起,刚坐起身,一旁静立的宫侍便迅速的跪坐在地上服侍我穿鞋。
现在是我午膳以后小憩午休的时间,通常不会有人来擅自打扰,但夜却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来觐见,想必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报知于我。
“属下见过女皇,妄自打扰陛下休息,还请陛下恕罪。”
“罢了,起吧!”端过侍人奉上的一杯香茗细细的品着,我声音平淡无波的随口应着,“所为何事?”
“回禀陛下,经过这段时日以来排查式的细密搜索,冬猎一事已经小有眉目了。”
“哦?”放下茶盏,将手搭在杯沿上轻轻的敲打着,我凝神静候着接下来的答案。
“根据极为有限的线索情报,属下们推测此次的事端是……血月圣教所为。”夜极为平板的叙述着调查的结果,只是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稍微有了一丝的停顿。
“哐”的一声脆响,小几上的茶盏在我骤然起身时,被我宽大的袍袖给不小心拂到了地面上。青白着脸色面无表情的静立在碎裂的茶盏旁,任由温热的茶水顺着湿透的袖口滴滴嗒嗒的掉落在地板上。
殿内伺候的宫侍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得两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求饶。被他们吵得有些心烦,我不耐的冲门外挥了挥手,跪地的侍人们便一脸如释重负的尽数退了出去。
为何?为何我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答案?情儿?不会的!我不相信这次的事端会是由情儿主使的。
颓然的倒坐回椅子上,轻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我无力的伸出右手满心倦怠的揉捏着拢起的眉心。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我绝不能被当下的一些琐碎片段及表象给混淆了视听,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断只会令我的判断失了准头。
“加派人手,继续密切调查,一有情况就即刻汇报,不得有误。”猛地张开眼帘,我冷着声音一脸肃穆的沉着命令道:“还有,任何的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下次来报之时,朕不想再听到类似‘大概’‘推测’这样的字眼!朕要的是绝对准确的情报,听清楚了吗?”
“是,属下遵命!”神情一凛,夜立即垂首抱拳领命。
“陛下,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
“今日由分布在金苑国境内的暗部传来了消息。近段时间以来,金苑国女皇的一些举措有些异常,几次打着更戍的口号对国内的兵力分布进行了调整,就连边境上几处封地的诸侯王也都在暗中频频调兵。”
调整国内的兵力分布?这么大的举动,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慕轩那个老匹妇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她想意图造反不成?
平时再怎么驯服听话的家犬,若是长时间的缺乏调教,脖子上的锁链一旦放得长了,是很容易反过来狠咬主人一口的。看来对慕轩的管教,不能再采取以往放任自流的态度了,而必须得要加强一些力度才行。
“传朕旨意,即刻加派对金苑国外围的驻兵。再者,传命驻守在金苑国境内的将领,加强对金苑国兵力的监控,并密切关注金苑国女皇的动向。如有确实的异动,可先行强行镇压,但切记不可无故波及无辜。”
“是,属下谨遵陛下诣旨。”
宁语宫
“华贵君,请您稍等片刻,我家主子随后就到。”用于待客的偏殿内,一名侍童正恭恭敬敬的给端坐于侧位之上刚到不久的倾城奉茶。
接过香气四溢的茶盏后,倾城有些微的怔愣。犹记得上次自己前来探望,不想却被委婉的拒在了门外,原以为这回亦会如此,本是不抱过多希望的,但没想到却会是这样的结果。
思忖间,走道上已经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不知华贵君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如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华贵君不要见怪才是。”在两名侍童的簇拥搀扶下款款的步入了殿门,一袭浅紫华服的解语面覆轻纱眼眸含笑的轻声言语道。
不失尊贵的缓缓起身还礼,倾城亦是唇角微扬的浅笑道:“贤侍君客气了,倒是我应该谢谢贤侍君上次的鼎力相救。无以为报,唯有请贤侍君受我一拜。”
倾城说着便要躬身行礼,直吓得解语三两步的急冲过来一把扶住了他。
“华贵君这是做什么?您这一拜解语可担当不起!先不论您是陛下亲封的贵君,品衔阶位要比我这个侍君高上一等,这一拜可谓于礼不合。就单单说这情分上,您这大礼也显得太过生疏了不是?”
复又将倾城让回椅子上坐好,解语亦亲切的隔着一张小几与倾城并排而坐,丝毫没有主客之分的疏离。
“如今解语已无大碍,因而上次的事情华贵君大可不必耿怀于心,亦无须心怀愧疚。”
闻言不禁眉心微蹙,倾城满目内疚的扫了一眼那层覆面的薄纱,虽然解语这样说,但是自己仍然感到于心不安,“可是,贤侍君你的脸……”
“呵呵……”轻声的了然一笑,解语不以为意的扬起手隔着面纱抚上了自己脸上的伤痕,“这个啊,没关系的!这段时日用了御医们调配的药膏以后,如今已经淡下许多了。或许有朝一日,真能退下这覆面的薄纱也说不定呢!”
话说到最后,解语竟然毫不在意的拿自个儿脸上的疤痕说起了笑。
面对着毫不做作真诚以待的解语,看他非但没有说任何怨怪的话语,反而还转过来安慰自己,倾城顿时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贤侍君,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么?”
闻言稍稍敛了敛脸上的笑容,但是那双晶莹水润的美眸里却是丝毫也找不到半分的悲伤,“其实若说全然不在意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不过,此刻的我已经拥有了让我更加在意的东西,所以对于这点小伤,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更加在意的东西?”有些茫然的呆呆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倾城眼带疑惑的望向了解语,等待着他的解答。
“对啊!更为在意的东西呢!用一道小小的伤疤来换取一份真正的爱情,我还有什么不值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说到这些时,解语仿佛又回想起了什么幸福的事情似的,眸底的笑意不禁更甚了,“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曾妄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被陛下如此在意,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一天。原本我以为只要能一辈子守在陛下的身边,能够常常看到她就已经足够了。但是那天,陛下却真正的对我说了爱我的话,直到那时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顿了顿,解语面容稍稍有些泛红的垂下了头,语带羞赧的低声讷讷道:“原来,被自己所爱的人用心疼爱着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好。所以话说回来,我还应该要谢谢这道疤痕才对呢!要不然,也许终其一生,我都不会知道自己在陛下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少。那样的话,才真是要抱憾终生了。”
“是吗?陛下说了她爱你。”闻言,倾城不着痕迹的垂下了眼帘,隐去了眼底的波动,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淡淡的苦涩。
“这样就好……只要贤侍君你能够抛开心中大石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绫女下章会被扁得很凄惨哦!(__)嘻嘻……
血溅
血月圣教圣坛
“啪”的重重一声闷响,一道手掌击打在某物上所发出的特有声音忽的在鸦雀无声的殿堂之内骤然响起,而且从声音的大小上来判断,足可看出打人者究竟使出了多大的力道。
不以为然的扬手擦了擦溢出嘴角的血丝,绫女面色不改的回过了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面上那毫无起伏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神情,不禁让人怀疑刚才被打的人其实并不是她。
望着近在咫尺,正一脸怒不可遏愤恨异常的红衣人儿,绫女竟还满目柔情的咧嘴一笑,出口的话语也怪异得令在场的所有人跌落了下巴。
“教主的手可有被打痛了?”
闻言眸光一闪,紧接着莹白如玉看似没什么力道的小手便又再一次的高高扬起,之后半秒不到的时间里,只听闻又是“啪”的一声响起,绫女的左右两边脸颊便极为对称的各自印上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鼓胀了起来。
望着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圣坛内的所有教众无一
凤戏天下女尊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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